第三十五章 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2024-07-28 06:39:42
作者: 汝晚
細長的針管在她瘦削的手臂上注射著,姜黎灰色的眼眸更加黯淡無光,她腦袋一歪,再次閉上了眼睛。
阮煙的心疼得像被撕開了一般。
「要是再醒過來,難道也要這樣注射嗎?這些藥物,對她的身體沒有影響嗎?」
醫生懶懶的,對這樣的事情似乎已經司空見慣了,「這是為了保護所有人的安全,她昏迷狀態也可以治療,醒來對所有人都不利。」
阮煙縱使心疼,也沒有辦法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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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法時時刻刻都陪著姜黎,更加不可能有錢請得起護工,這些醫護人員,沒人有義務替她看著姜黎。
這樣日日夜夜的昏迷,她身上的肌肉會不會萎縮?消化器官會不會有問題?
她的這些疑問,醫生就像是早就已經知道了一樣。
「保神智還是保身體,你可以選。」
「我兩個都要。」
阮煙咬牙。
醫生冷冷道,「出門,繳費處。」
阮煙顫抖著步伐去交錢,她將卡里所有的錢都打了過去,還是預支的一個月工資,雖然在外人眼裡看來很多,但不足姜黎一個星期的治療費用。
她沒有別的辦法,只能拖延著。
街頭,阮煙去不起酒吧,她點了兩根羊肉串,四瓶啤酒,就著一口氣全喝光了。
啤酒烈性,口感火辣辣的,燙得心口像是被火灼燒一樣。
阮煙眼淚縱橫,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她抱著僅剩一瓶的啤酒,走在路邊,邊走邊喝。
大城市即使高樓大廈,卻還保留著一些小巷子,裡面臭氣熏天,陰暗潮濕。
阮煙抱著酒,站在其中一個巷口發呆。
那個夜晚,也是這樣一個巷口。
她和姜黎只是逛街回來,路過,準備去馬路對面打車,她卻被一群混混拖了進來。
她不斷地哭喊著,但巷子裡的聲音根本傳不出去。
姜黎見她遲遲沒過去,一過來就看到了這種場面。
她拿了板磚,卻同樣被拖進去了。
阮煙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姜黎紅著眼睛,一板磚敲了她身上的那個光頭男,撕心裂肺地喊著。
「阮煙,跑!快跑!」
她被她推出去,拼命地去喊路人,報警。
姜黎躺在血泊之中,身下全是她自己的血。
她閉眼躺在那裡,如同一個破碎的洋娃娃。
阮煙疼得說不出話來,她用啤酒狠狠地砸著今天姜黎咬的傷口,一下又一下!
姜黎是替她承受,為了保護她,才會變成現在這樣!
如果沒有她,現在躺在醫院裡的人,應該是自己才對。
姜黎何其高傲自尊的人,她醒來不到兩分鐘,就瘋了,徹底失去了理智。
阮煙把傷口砸的血肉模糊,卻感覺不到一點的疼痛。
「你幹什麼?!」
熟悉的聲音傳來,一輛車停在她旁邊,傅時嶼的臉在車窗搖下以後出現,看著她那觸目驚心的傷口,瞬間皺起眉頭。
「發什麼瘋?為什麼不接我電話?」
阮煙愣愣地看著他。
前面的張伯哎喲一聲,「這傷口不處理就要破傷風了,傅總,先讓阮小姐上車吧。」
傅時嶼的視線落到那血肉模糊的一片上,眉頭皺緊,還是將她拉進車裡。
車上有臨時的藥箱,張伯給她的手包了止血的紗布,換出來的血都數不盡一般。
傅時嶼盯著她,聲音裡帶著責怪,「就知道出來鬼混,進修課也不去上,要來名額就是這麼讓你作踐的嗎?果然是個不識好歹的東西!」
阮煙被罵的狗血淋頭,可她就像是沒聽見一樣,呆若木雞。
傅時嶼果然不滿,「你聽見了沒有?」
前面的張默默出去等候,以免惹火上身。
阮煙抬起頭,傅時嶼看到她血絲布滿的眼睛也是一愣,「你……」
下一秒,她竟然嚎啕大哭,撲在傅時嶼懷裡,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滾落,泣不成聲。
傅時嶼的身體都僵硬了,扶著她的手臂,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他很少見到她哭,哪怕是以前也是。
傅時嶼慌了,手忙腳亂地給她擦著眼淚,一時半會找不到紙巾,只能拿衣袖給她擦。
阮煙想到姜黎,眼淚就停不下來。
「你到底怎麼了?!」
面對傅時嶼兇悍的語氣,阮煙哭得更凶了,她昏昏沉沉地想到,以前的傅時嶼從來就不會用這麼凶的語氣和她說話,果然一切都變了……
所有的一切。
她哭得撕心裂肺,稀里嘩啦。
傅時嶼無可奈何,只能放軟語氣,溫聲哄著她,「別哭,別哭了,你總要告訴我為什麼?」
這一問更是帶起了阮煙的所有委屈。
她抱著傅時嶼的腰,哭得更大聲了,上氣不接下氣地說著,斷斷續續的,傅時嶼愣是一個字也沒聽明白,她哭得累了,就抱著他的腰輕聲啜泣。
「我不該大半夜出來逛街的,都怪我……」
「我是個害人精嗚嗚嗚,為什麼懲罰的不是我。」
她鼻涕眼淚掉了一大堆,傅時嶼滿臉黑線的看著自己已經慘不忍睹的西裝,卻無可奈何。
他用紙巾給她輕輕擦著,將她抱在腿上,耐心道,「我們回去,別哭了,再哭就把你扔出去。」
他的聲音不自覺的染上幾分恐嚇,指著外面道。
阮煙想到那個漆黑的小巷子就會有點害怕,她紅著眼睛不說話了,趴在他懷裡眯起眼睛睡著了。
張伯一進車裡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
他老臉上寫滿了震驚。
多少年了,他還從來沒見過傅總這麼近距離的抱著個女人的。
「自己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傅時嶼沒有鬆開懷中女人的打算,但語氣裡帶著威脅。
張伯輕輕哎喲一聲,「我的傅總啊,我怎麼敢出去亂說呢。」
傅時嶼當然知道。
他會多這一句,足以證明這個女人對他來說無比重要。
張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嚇得夠嗆。
抱著她回房間,傅時嶼叫來傭人,「給她洗洗,再去煮醒酒湯來。」
阮煙卻突然醒了過來,撲騰著拒絕。
「不要,我不要!」
如同狗皮膏藥一樣貼在傅時嶼身上,警惕地看著那個傭人。
傭人們有些尷尬,「傅總,這……」
「算了。」傅時嶼打發他們出去,轉頭黑著臉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