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愛她像你9
2024-05-03 02:35:24
作者: 三小胖兒
她清楚記得那天自己心情很好的坐在吧檯上,老闆不再,讓幫忙看一會兒,她坐在那裡,一邊喝果汁,一邊看書。
她剛往裡挪了挪就感覺到一團火辣辣的疼痛圍過來,她愕然抬頭看見前方一張憤怒緊張通紅的臉,那女人還保持著微微上揚的姿勢。那枚婚戒連接的手鍊就隨著向上揚起的手臂慢慢的向下滑動。
她當時就想,這潑婦女人怎麼上來就扇別人耳光?可這種疼痛肆意在臉上燃燒擴散才明白過來不是打耳光那麼簡單,接著她聽到一聲悽厲的慘叫,更恐怖的是那聲音竟然是自己發出來的,接著一片慘白把周圍的嘈雜全部吞噬了,那麼一瞬間蘇媚驚詫的想,世界末日這麼快就來了嗎?
那年夏天的尾巴,在她得知到夏安然的這個名字的時候,她的記憶深刻,甚至想不起來那天的女人,只記得她穿著厚厚的外套把自己的臉遮擋的嚴嚴實實,深埋的領口的那雙眼睛,很多次以後,她才在蔡醫生手術室的結婚照上發現。
照片裡的女人的狹長的眼睛和那天的「復仇女神」的眼睛如出一轍。
躺在床上忍受漫長病痛折磨,傷口折磨的每個微笑的瞬間,蘇媚望著窗戶都不自覺的聯想到那個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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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女兒的聲音宛如銅鈴般清脆,唱著讓我們盪起雙槳,小船推開波浪時,多麼的溫婉動人,如今這種輕盈因她爸爸的手術刀變的沉重。
她完全不記得那女人的具體的樣子,真讓人覺得荒唐可笑,只想起,帶著戒指的手鍊在手腕上往下滑動,接著店裡的聲音,所有人的聲音,其中就有老闆的,回來喊著:「報警啊!」中年男人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像女高音。
再然後,蘇媚坐在床上拿著鏡子,反射的小光映照著她父親的臉上正倉皇失措準備什麼的表情,那天在病房門口的小護士們,她們沒有聽到意料之中的歇斯底里的哀嚎,她們在錯愕的同時還有點隱隱的失望,當然了她們的良知或者善良會馬上跳出來泯滅這種失望,然後她們笑著對蘇媚說,「這女孩真堅強啊。」即使這種堅強是在非常糟糕的情況下被證明的。
那面鏡子不是在摔下去,而是滑下去的,蘇媚的手一滑,順著被單滑下去,它聲勢清脆的隕落在地面上,孤獨的破碎沒有人有心思用手接住它。
「爸爸,」蘇媚抓住她爸爸的手,「在呢,女兒。」爸爸擔心的叫她,「爸爸,」她需要藉助點什麼力量才能適應自己喑啞的聲線,「爸,我現在的樣子是不是很想貞子。」蘇媚苦澀的笑了笑,盡最大的努力讓自己笑在心裡顯得得體一些。
本應該如此驚心動魄的場面就這樣的滑翔過去了,那一刻的蘇媚知道,她比誰都有權利歇斯底里,痛苦哀嚎,她比誰都有資格向這個世界鄭重其事的宣布自己的不幸,可憑什麼,讓全世界的人民在茶餘飯後的欣賞她的絕望,博得觀眾們的善良的眼淚,或者聲討罪犯——這不是蘇媚應該做的事情。
蘇媚的第一次拆線就是在這樣一個炎熱的夏天進行的,揭開紗布的那一天,蔡醫生的動作小心翼翼,「感覺一點變化都沒有。」蘇媚咧嘴想笑,但她這樣的笑或者不笑,已經沒有什麼本質區別了,壓根就看不出來。
「每一次植皮,都會好的。」蔡醫生安慰著她,她看到蔡醫生依然用從前男人溫柔的眼光看待著她,甚至是縱容的觀賞,這在蘇媚後來的日子裡,她知道,這是一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
那段時間,她躺在床上百無聊賴,心情樂得悠閒自在,沒事兒的時候就躺著玩玩手機,看看電視。
電視上轉播的一個名叫陳燦的女人,穿著藍色囚服,目光呆滯並且身材偏瘦,播報她因為故意傷害罪被判死刑。
蘇媚翹著二郎腿躺在穿上,差點沒驚到下巴,電視轉播一個妝容誇張的女主持人和正襟危坐苦大仇深的專家,憂國憂民的談論陳燦的當代中國式家庭婚姻狀況,接著轉播的鏡頭切到一個滿臉焦炭的女人,躺在擔架上,發出動物待宰時的哀嚎,如果不是旁邊站著的熟悉老頭提醒自己——是她爸爸,她壓根就不會想到,躺在上面的那個巨型蜥蜴竟然是自己!
當然了,有關這條新聞的所有僅僅在一上午之後就被全部的停播了,到處封鎖了這個消息,蘇媚目睹畫面過程,還算比較幸運。
一身囚服的陳燦,眼神陰鷙,裡面有婦女的那種長年累月的怨恨,她對著採訪鏡頭說,「我向蘇媚道歉,但你破壞我的家庭,我到死也不會原諒。」蘇媚當時覺得簡直莫名其妙,她甚至都不認識陳燦這個生物,她不得不在心裡由衷的「讚嘆」你很厲害!——不過我會輕易原諒你,畢竟你在這個時候兩敗俱傷,——而且遺憾的是在不久未來的你也馬上走向死亡。
儘管蔡醫生給了蘇媚當時最好的治療方案,陪著她治療,不管是出於良心愧疚還是心底的喜歡,她都不會允許自己給這樣一個普通的男人機會,那會她感到沮喪。
但是治病的期間,眼下最好的方法就是他可以全力以赴的幫著她,瞞天過海。
讓她的毀容變成普通的整容風波。
她的嘴角向上翹翹,在心裡儘可能的顯得柔情似水,這是蘇媚應該做的。
她暗暗握緊拳頭。
蔡醫生動用一切關係力量幫助蘇媚。
主持人和專家做作的腔調又出來了,「花樣少女的人生從此墜入深淵。」你說誰「墜入深淵」醜八怪!蘇媚暗暗的在心滴惡毒的罵,可她是醜八怪,那自己是什麼呢?
蘇媚不禁想在自己以後漫長的人生中會對現在嗤之以鼻的「醜八怪」產生羨慕,甚至夢想著有一天也成為一個世俗意義上的「醜八怪」,以後會只希望自己成為簡單的「醜八怪」而不再奢求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