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太夫人有請

2024-07-28 06:36:27 作者: 枼玥

  江南多煙雨,煙雨閣多美人,煙雨閣的美人除了容貌之外,才色絕佳。想要登上煙雨閣的大船,不僅可以看盡美人,享盡美食,還可以在特別設定的商鋪中購得傾顏閣的商品。

  天涯海閣涉及很多,唯獨沒有涉及衣服和食品,下船之後,便有傳言傳出,琴無憂以及和傾顏閣合作,比起上船之人的享受之旅,商家們確實中滿了擔憂。

  月神一舞,國師一見傾心,消息很快傳遍了京城。

  作為當事人的兩人卻是久別重逢,蘭溶月依靠的千晟(晏蒼嵐)的懷中,原本擔著的心似乎一下得到了安寧。

  「我是該叫你國師大人還是…」蘭溶月看向晏蒼嵐,晏蒼嵐和千晟這兩個人放眼七國地位卓然,誰能想到兩人竟然是同一個人。

  「千晟,溶月喚我千晟,這是娘親給我去的名字。」晏蒼嵐第一次提及自己的母親,一個曾經艷冠七國的美人,只可惜最後死於宮廷。

  「千晟你說,今夜過後,我是否會成為禍國殃民的妖女,若是這個世界容不下我這個妖女,你打算怎麼辦。」蘭溶月微微抬頭,看向帶著面具的千晟,在東陵的時候,她隱約間就知道了他有雙重身份,還有他雪夜曾給她的玉佩,雕琢精美,但卻不是蒼暝之物。「妖女之名不是溶月想要的嗎?」千晟看著蘭溶月,心想,看來他師父還真是把她給惹怒了,蘭溶月消失的兩個月就真如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消息傳給他,天知道他多擔心。「既然有人說我的容貌能禍國,我不過是加以證實,不過禍害了雲天國的國師,處境堪憂。」蘭溶月理直氣壯的說道,心中卻有隱憂,他體內的噬魂蠱還有那個零界點。

  「溶月這是在擔心嗎?」千晟看著懷中的人兒,登上蒼暝國的帝位,他沒得選擇,他是唯一的繼承人,加上一個最疼愛他老人的請求,如今他只想保護懷中的人兒,尤其是看到蘭溶月示弱的樣子,怎麼看都是做好了隨時反擊的準備。

  「當然,難道我不應該擔心一下這條小命嗎?」

  「溶月,我會讓這個世界上無人敢動你。」千晟握住蘭溶月的手,曾經的他無力保護自己的母親,如今他已經有能力能夠保護自己心愛之人,不管是誰,動她,她便會扼殺於搖籃之中。

  

  「可是我突然有些喜歡麻煩了。」閒了兩個月,在討厭麻煩之前,她還是多找點麻煩的好,因為她不想站在他的背後,而是想站在他的身側。

  「你喜歡就盡情的玩,你高興就好。」千晟寵溺道,天下又何妨,她高興就好。

  「這裡還疼嗎?」蘭溶月將手放在千晟的心口,那一齣戲髮簪刺的很深。

  明明是一齣戲,彼此都很害怕,蘭溶月害怕解不了噬魂蠱,害怕老者會讓噬魂蠱再一次發作,他真的會性命堪憂。

  他也很害怕,害怕蘭溶月真的會離他而去,傷口怎及心痛,「不疼。」

  「相信我。」

  「我信。」

  相信二字對蘭溶月來說,信任很難,說出口更難,只是今天她說了,他便信了。

  「溶月,今天是你及笄,我的溶月終於長大了。」

  蘭溶月接過玉鐲,玉鐲雕刻著特殊圖案,像是花朵,卻又更加複雜一些。

  「這是什麼圖案,我從未見過。」蘭溶月自認為重生之後也算是博覽群書,卻從未見過這樣的圖案。

  「伴生花,相傳能見伴生花的人會生生世世,永不分離,溶月,我真想和你看一次,以花為結,與你生生世世,永不分離。」千晟握住蘭溶月的手,親自為她帶上,肌膚如雪,手腕略顯纖細,抱住她,若是可以,他真想永不放開。

  「嗯,我也有禮物送給你,跟我來。」許久之後,船進入護城河,河岸邊,船上的客人匆匆散去,蘭溶月拉著晏蒼嵐走進了船艙。

  三天的時間轉身即逝,三日來,除了船上的人之外,沒有人知道發生過什麼,煙雨閣籠罩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

  第一天的盈利收入十萬雪花銀,琴無憂沒有猶豫,全部用來接濟貧苦百姓,有人說煙雨閣是消金窟,有人說煙雨閣是活菩薩,各種傳言,絡繹不絕,煙雨閣每逢五、十開張,其餘的時間則歇業。

  物以稀為貴,即便是每月只開張六次,依舊是請帖難求。

  煙雨閣的請帖有兩種方式可以得到,一是煙雨閣的人特邀,二是每次五張,價高者得。

  三日後,國師千晟終於出了煙雨閣,當夜從走了來賓之後,煙雨閣的大船便返回了月光湖,三日來,大船停在月光湖的正中央,無人可以靠近。

  與此同時,千晟的師父墨羽也趕到京城,進宮見了雲顥。

  「好一個月神,沒想到才兩個月的時間,蘭溶月竟然能鬧出那麼大的動靜。」墨羽聽聞了消息,氣不打一處來,兩年之約,蘭溶月竟然不遵守,枉他還以為蘭溶月是一個遵守承諾的人。

  「墨羽,當初前去東陵的時候,我讓你殺了她,如今…」雲顥眉頭緊鎖,千晟到了京城三日,卻不曾走進京城的大門,雲顥沒有想到一個女人竟然能將一個原本無情的人引誘至此,單憑這點,她就該死了。

  「陛下…此事我會重新安排。」墨羽本想看在那一族的份上留蘭溶月一命,沒想到蘭溶月竟然徹底惹怒了雲顥。

  雲顥為人,向來是深謀遠慮,卻又手段狠辣。雲顥擔心千晟會因女人而棄江山,所以他對蘭溶月一定會痛下下手。

  「不用了,此事我來安排,你是前任國師,眼下便留在國師府,看住晟兒,讓他明白身為國師的責任是什麼?」

  「也罷。」墨羽在東陵的時候已經給過蘭溶月機會了,兩年的時間,他也算是對老友盡到了朋友的責任,如此,他也無力回天了。

  墨羽知道,他無法阻止雲顥,而他也不宜再求情,命是自己的,蘭溶月既然違背了約定,代價就由她自己負責。

  千晟離開煙雨閣後,蘭溶月依舊留在了船上。

  「公子,三天了,陛下等急了,只怕…」紅袖一襲白色的男裝,駕著馬車,目光看了一眼帘子緊閉的方向,心中不免擔憂。

  「等急了就讓他等著。」千晟靠在馬車的軟榻上,即便是無人,只要他是千晟,這張面具便從未摘下過。不過如今破例了,面對她的時候,他摘下了面具,因為是她。

  馬車一路向前,紅袖遠遠的看到了城門,目光中,多了一絲沉重,時隔五年,她再一次來到京城,心中感慨萬千,目光十分複雜。

  「……」紅袖想問什麼,最終沒有開口。

  千晟剛離開不久,湖面一道倩影凌波而來。

  「美景姑娘,今日前來,不知有何事。」送別了千晟,蘭溶月剛好站在船頭,而美景在岸邊呆了幾個時辰,等千晟離開後才靠近。

  「溶月小姐,太夫人相見您一面。」

  「太夫人,我不記得我與鎮國將軍府的太夫人有什麼交情,不知太夫人為何要見我。」第一次見面是偶遇,第二次算是沒有見過面,算計來只有匆匆一面,她和這位容老太夫人沒什麼交情,美景的提議,蘭溶月心中不由得多了一絲戒備。

  「溶月小姐,見過面之後,太夫人自然會給小姐一個答案。」其實,美景也想不通其中的緣由,畢竟蘭溶月不僅是東陵的郡主,父親更是參與了奪帝,若非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府中眾人性命難以保全,蘭溶月的身份複雜,背景更為複雜。

  「不知太夫人想在什麼地方見面。」不知為何,蘭溶月眼中浮現出季無名房間的那幅畫,畫中正是京城城郊護國寺。

  「鎮國將軍府,太夫人已經吩咐準備好了馬車,溶月小姐,請。」美景想起蘭溶月水上起舞,心想這一段距離用輕功應該攔不住蘭溶月。

  「靠岸。」美景的小心思還沒實現,就聽到零露的聲音。

  零露雖會一些功夫,但她可飛躍不到岸邊。

  「溶月小姐,雲天國的四大家族分別是,鎮國將軍府容家,文臣之首長孫家,平西王洛家以及國師府,從勢力來分,朝中武將容家為首,平西王府則是封疆大將,兵力絕不若於容家,文臣長孫家為首,門客眾人,朝中盡半數文臣出自於長孫府,論得陛下聖心,國師府為首。」一路上,美景坐在馬車內,見蘭溶月遲遲不開口,忍不住開口。

  美景不知道蘭溶月是哪裡來的冷靜,要知道蘭溶月如今是得罪了雲顥,難道她就一點都不著急嗎?有其是看到蘭溶月眯著眼睛,一臉沒睡醒的模樣,心中倍感無奈。在看看蘭溶月身邊的兩人,九兒的心思似乎早就飄向了遠方,零露則是一個十足的吃貨,從上馬車開始嘴就沒停過。

  聽到美景微微嘆氣的聲音,蘭溶月帶著三分疲憊睜開眼睛。

  「你是不是還想說國師府和長孫府是敵對的,國師一向是不入朝堂,卻能左右朝中大事的決策,國師千晟智計無雙,對長孫家來說是威脅,長孫家一直在找機會除掉國師,只是都沒有得逞,一來因為沒有完全的計策,二來國師的行蹤太難尋,沒機會。如今我的出現正好給了長孫家機會,雲顥一向護著國師府,如今千晟的舉動觸動了陛下的逆鱗,我性命難保。」

  美景聞言,並不覺得驚訝,畢竟朝野大臣的眼中,這也算是公認的秘密。

  「溶月小姐,在外人面前切莫直呼陛下姓名。」美景的小心臟差點受不了,心想,這個主和千晟倒是真配,都是天不怕地不怕,一點都不怕觸怒了陛下。

  「名字本來就是用來叫的,不然取名幹嘛?」零露一邊吃著點心,一邊吐糟道。

  蘭溶月看了美景一眼,繼續道,「長孫家與平西王府交情匪淺,如今的皇后姓洛,她原是平西王府的人,平西王是封疆大吏,雲顥對此也有幾分忌憚吧。前朝別滅,分散為七國,除了封疆大吏自立為王之外,還有帝君無心吏治,百姓苦不堪言,因此才有了如今七國的局面,京城是千年老都城,雲家原本是前朝的第一大家族,美景姑娘,我說的對嗎?」

  她既然來了,又豈會不了解如今朝中的大局,畢竟她要拐走的是雲天國的國師。

  關於千晟,傳聞不斷,不少人知道其真實身份,只是知道另一重身份的人不多,卻也不少。

  東陵的面積小,朝野局勢遠不如雲天國複雜,雲淵歸途遇刺,想必是他的功勞,可是卻失敗了,如今朝野局勢有兩大派系支持雲淵,不過,蘭溶月想知道的是這位容太夫人的目的是什麼。

  「溶月小姐看得透徹,美景就放心了。」

  「你怕我的存在給鎮國將軍府惹麻煩,畢竟鎮國將軍府終於陛下,只是如今加一個長公主雲瑤,局勢變得複雜了,不是嗎?」

  雲瑤是雲顥和皇后的長女,洛家血脈卻嫁給了鎮國將軍的長子容靖大將軍,雲瑤是太子云淵的親姐姐,對於容家來說,如今的路也不好走。

  「溶月小姐明白就好。」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鎮國將軍府,馬車剛剛靠近,小廝們就抬了下馬磴,美景掀起轎簾,蘭溶月慢慢走下馬車,金色的大字,十分威嚴,大門寬約八丈,兩側還有小門,昔日的康瑞王府簡直不能比,若是說真要有一個比較,比東陵的皇宮少了一絲富華,多了一威嚴雅致,不愧是將門家族。

  「溶月小姐,請。」

  美景並未走在蘭溶月的前面,而是走在蘭溶月的身側,零露靜靜的跟在蘭溶月的身後,沒有任何表情,似乎環境毫不在乎,九兒的目光沒有了原本的呆滯,多了一絲戒備。

  剛走進鎮國將軍府的大門就遇到了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妝容淡雅精緻,一襲款式簡單的長裙,布料卻是用的最名貴的雲錦。

  「美景見過大夫人。」美景看了看蘭溶月,仿佛在讓蘭溶月行禮。

  「溶月見過夫人。」

  美景口中的大夫人正是長公主雲瑤,蘭溶月沒想到冤家路窄,這麼快就遇上了,在東陵的時候,她可沒少對付雲淵,畢竟有一種人看著就討厭。

  「溶月姑娘來者是客,不用多禮,美景,我要進宮去給母后請安,太夫人哪裡勞煩你們多照料。」雲瑤神情溫和,優雅大方,完全沒有了雲淵的小家子氣。

  蘭溶月看著兩人的態度,心中有些懷疑這兩個人是不是一個娘胎生出來的。

  「美景恭送大夫人。」

  蘭溶月並未回頭看向離去的雲瑤,這種人要麼就是真的嫁夫隨夫,要麼就是心思極深。

  前往容太夫人的院落的一路上,鎮國將軍府原本子嗣淡薄,太夫人只有一子,兒子正是如今的鎮國將軍容瀲,容瀲有三子,長子容靖,次子容澤,小兒子容昀。

  容靖娶了長公主雲瑤,傳聞兩人夫妻恩愛,育有一子容鈺,今年十二歲。

  次子容澤今年二十八,常年鎮守邊關,還未議親。

  末子容昀是容家最為神秘的,游離四方,行蹤未知。

  美景帶著蘭溶月一路走到玖熹院門口,看著牌匾,蘭溶月遲遲不曾邁開腳步,美景也隨即停下了腳步,她從小在太夫人身邊長大,卻一直不知道太夫人為何要將自己的院落取名為玖熹院,不明白為何蘭溶月看到後沉默了,莫非她懂了太夫人的意思。

  玖熹院,久息,則為無息,不知為何,蘭溶月想起了季無名的名字,是她多想了嗎?

  「溶月小姐,裡面請。」美景心中雖好奇,但並未多問。

  玖熹院內,乾淨整潔,樹木長青,唯獨缺少了花卉,春天剛過,夏天應該有不少花卉才是,玖熹院的確太過於莊嚴素淨了些。

  走進大廳,太夫人已經在屋內候著了,屋內的嬤嬤丫鬟正在布菜,蘭溶月看了看太陽,從月光湖一路走來,如今已經將近是午時。

  「溶月丫頭,你太纖瘦了,我們先吃午飯。」未等蘭溶月開口,容太夫人搶先開口道,說話間還不忘遣散屋內的嬤嬤和小丫鬟,只留下良辰美景,隨後又吩咐良辰道,「良辰,你先帶兩位姑娘去用餐。」

  「是,太夫人。」

  蘭溶月點了點頭,九兒和零露隨良辰離開,離開的時候,零露還悄悄留下了小金。

  用蘭溶月的話來說,萬一有意外,還可以放小金。

  「太夫人邀請溶月,不知所為何事。」蘭溶月隨太夫人坐下,她明顯的感覺到太夫人看到她很高興,可卻不明白其中的緣由。

  「丫頭,你很聰明,已經猜到了五成了。」容太夫人故意放大了心中的猜測,這位女諸葛她知道很多,縱使她的大孫媳婦聰明,曾更是給譽為雲天國第一才女,相較於眼前的女子依舊不及。

  蘭溶月剛想說什麼,一個少年的聲音傳來,「太奶奶。」

  「鈺兒,沒隨你母親進宮嗎?」容太夫人站起來,拿出手帕,擦了擦容鈺額頭上的汗珠。

  「我才不進宮呢,太麻煩了,一個個都是長輩,不如在自家自在,太奶奶這位姐姐該不會就是月神,果然漂亮。」鎮國將軍府議論紛紛,畢竟太夫人已經八十歲了還去煙雨閣,足以引起無數話題,不過,還好此事被蘭溶月和千晟的消息給蓋過了。

  不過無論怎麼看,蘭溶月都是這個風口浪尖的主角。

  「多謝誇獎。」蘭溶月看向容鈺,無關精緻,皮膚成小麥色,可見是常年習武的緣故,嘴唇紅潤,指尖略微有些發白。

  「姐姐這麼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真的很帥氣,比起國師如何?」

  太夫人聞言,心中怕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搶先開口道,「怎麼,你那麼好奇國師大人的真容。」

  「太奶奶,放眼東陵,有誰不好奇的,有人說國師大人俊美無雙,有人說國師大人容顏盡毀,我就是想知道國師大人到底長得如何?」容鈺吐了吐舌頭,小心的看向蘭溶月道,心想,他是不是說錯話了,若是得罪了太奶奶的貴客就不好了。

  「比起我說,你大約是想親眼看看吧,時間還長,以後有機會的。」

  「也對,各花入各眼,太奶奶,我餓了。」

  「美景,給這小潑皮填一副碗筷。」容太夫人神情略顯無奈,她已經吩咐不讓人前來打擾,倒是沒有料到容鈺沒進宮。

  滿桌的珍饈美味,蘭溶月卻只吃了一點點,倒是容鈺還不忘給她夾菜,蘭溶月看著容鈺,心想,生在這樣的世家還有單純的人嗎?

  蘭溶月心中劃下了無數的問號。

  吃過午飯,容鈺立即離開了,另行前說去學堂。

  「鈺兒上午習武,下午學文,如今看來,家裡似乎將他保護的太好了。」容太夫人說話間眼底閃過一絲惆悵,如今的朝局,她有些擔心了,容鈺是鎮國將軍府的未來,若是太單純了,只怕……

  「兒孫自有兒孫福,太夫人何須將事情想得太複雜。」

  容太夫人看向蘭溶月的目光多了一絲心疼,與容鈺相比,蘭溶月的成長環境幸苦很多。

  「溶月,隨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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