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1章 不作死不會死
2024-07-27 21:05:48
作者: 茵茵青草
寧復楷被他銳利的眼神盯得心裡發虛,心裡打個突之後,他轉念一想,那件事他做得天衣無縫,老東西絕不可能知道。就算知道,那也是偶爾聽到什麼風聲捕風捉影懷疑他而已,他相信這老頭手裡絕對不會有什麼證據。
心裡鎮定下來,他一臉無辜反問,「父親,我該清楚什麼?」
老王爺連連冷哼兩聲,「寧復楷,不管你想要謀什麼奪什麼,這都得在衛王府一切還存續為前提才有用。倘若你要給我裝糊塗不願意搬離出府,倘若你一意孤行要拖著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的話,那也行。」
寧復楷見他斬釘截鐵的篤定模樣,心裡一驚,當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當然,態度更立即軟了幾分,「父親說什麼呢?我做什麼十惡不赦的事要拖著大家一起同歸於盡?父親肯定有什麼誤會。」
「不過,既然父親決定非讓我們搬出去,那我做為兒子的只能尊重父親你的決定。」
他這句話,是強調他聽話搬出去,不是因為心虛,而是基於孝道。
他是個聽話的孝順的好兒子。
在知道他做過那麼多惡事之後,老王爺哪裡還肯吃這套,口舌上賣兩句好就能哄他回心轉意?
老王爺冷嗤一聲,又道,「你抓緊時間,現在離天黑沒幾個時辰了。」
寧復楷眉頭一皺,他是得抓緊時間。
「好了,今天召集大家來此就是宣布這件事,以後我們衛王府再無衛老側妃,也沒有二爺三爺,大家都清楚了嗎?清楚的話,那就散了。」
除了少數幾個人知道真相,與極少幾個人猜測到事情不同尋常之外,大部份人對今天這事都覺得一頭霧水。不過本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自然也沒有人這時候還沒眼色的去湊近衛老側妃那一房套話或討好。
洛瑤也隨大流回到華庭,而寧復楷轉身離開眾人視線之後,立即陰沉著臉寫了封密信讓人急送出去。
密信送出去之後,他就負手立在窗前緊蹙著眉一直盯著外面。這樣的姿勢,一直保持了一個多時辰都沒有變。
直到有下人愁眉苦臉的進來,小心翼翼稟道,「三爺,老側妃那邊……在鬧著呢,說是無論如何也不肯收拾東西搬離衛王府。」
寧復楷極不耐煩地扭過頭冷冷盯他一眼,「鬧?就知道鬧。」
他瞪著下人,惡狠狠道,「她覺得鬧有用的話,那就直接死在這留下吧。」說罷,他尤覺煩躁,忍不住又恨聲補充一句,「就怕她死在這,老王爺鐵了心也要將她屍體扔出衛王府大門去。」
下人瞧見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害怕得吞了吞口水,低著頭連忙躡手躡腳退了出去。
寧復楷煩躁之極的負手在屋子裡走來走去,走了一會,又帶著盼望的眼神往窗外望去,「怎麼還不見有回音?」
大約過了一刻鐘,終於見侍衛匆匆忙忙跑著進來,「三爺,那位有回音了。」
寧復楷心裡一喜,焦急問,「他怎麼說?」
侍衛悄悄退開兩步,咽了咽口水,飛快道,「那位說:這是衛王府的家務事,他不便插手。他還說,爺你與子侄之間也許有什麼誤會,或者別的什麼事;那也是你們子侄之間的事,他就更不便插手了。」
寧復楷原本滿腔期盼的,可聽完這番話,他只覺被人突然澆了盆涼水一般,從頭到腳都澆了個透心涼。
「這是衛王府的家務事?」他恨極咬牙,因憤怒而指扭曲的面容——想笑,可擠出來的線條看起來卻更像哭。
「他不便插手?他不便插手!這麼說,我今天之內勢必得搬離衛王府了?今天之後,我也勢必得讓那老頭在族譜中除名了?」寧復楷頹然失望之極的喃喃著,身體晃了晃,差點沒直接栽倒下去。
沉沉思索了一會,寧復楷想起以往他小心留下的證據,想著以後他仍然還有復起翻盤的可能,只要那些證據還在他手裡捏得牢牢的,那位就不敢拿他如何。到時,只要關鍵時刻亮出那些有用的東西,想必那位會樂意助他一把的。
尋思半晌,他咬了咬牙,終於帶著萬分無奈與決斷,恨恨道,「好,我搬。」
再說洛瑤回去之後,當然也讓人時刻關注著這邊的動靜。
假如這邊負隅頑抗,抵死也不願意搬出衛王府的話,她還得接著繼續出後招。
不過一會之後,就見朱雀進屋向她稟道,「王妃,那位三爺在回到他的院子不多時,就避開眾人耳目讓人往宮裡送了封急信。」
正在低頭練字沉澱心緒的洛瑤一頓,驟然抬頭,雙目駭然迸出讓人害怕的兩道厲芒,「你剛才說哪裡?他往宮裡送急信?確定嗎?」
朱雀明白她問這句話背後的意義,正因為明白,朱雀心裡才更替自己的主子感到寒心與難過。
「王妃,奴婢再三謹慎查證,確定這事無疑。」
「宮裡……寧煜!」洛瑤唇邊掠過一抹嘲弄又苦澀的淺笑,她呢喃的聲音極低,可這低不可聞的聲音里,卻將她內心的懷疑痛苦與仇恨挖開一條縫隙緩緩一點點露出來。
朱雀只能佯裝自己沒聽見,如果她猜測與推斷是正確的,那麼真相實在太傷人,也難怪洛瑤會露出痛苦憤恨又悲涼的複雜神色來。
沒有依仗,自然沒有人再鬧騰反抗。因為再鬧騰反抗,也沒有任何作用。
不出半天時間,衛老側妃那一房人就灰溜溜的搬離了衛王府。
而寧復楷這一搬,並非尋常人家分家離府單過如此簡單,他被老王爺強硬的從族譜中除名一事,也不知被誰泄露出去。
沒過幾天,寧復楷被老王爺逐離出府一事就傳遍了京城。如此一來,他首先就在就職的衙門裡感受到了最直接的世態炎涼。
即使在職位不如他的下屬面前,他也明顯感覺到那些人對他嘲弄的眼神與鄙夷輕蔑的笑意。
這種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戳脊梁骨嘲笑的滋味,實在令他苦悶不堪,但短時間內,他又無力改變。
於是,他夜裡便去買醉了。
而這一醉,當然就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