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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同樣可悲

2024-07-27 14:50:16 作者: 笑無語

  「小羽毛覺得我是惡人麼?」賀蘭堯望著蘇驚羽,頗為認真地問。

  「是又如何?我從不介意這個,若不是你自小在逆境中成長,也不至於養成你如此兇殘狠辣的個性,但很多時候,你也不壞,至少你從不虧待自己人。」

  蘇驚羽說著,抬起瑩白的手戳了戳賀蘭堯的眉心,「你的本質是個惡人,這一點你我都該承認,好在我不是像你母親那樣的聖母,你我二人都不是善男信女,我又怎麼會嫌你作惡,亂世里的君子,總是活不長久的,我們也就只能做母親眼中的小人敗類。」

  她是個自私的人,不管賀蘭堯對其他人造成怎樣的傷害,在她心中他就是最好的,這一點,無法改變。

  賀蘭堯望著蘇驚羽,倏然間俯身,將唇覆上她的唇,輾轉不息。

  雖然他壓在她身上,卻避免了壓在她的腹部上,他可沒忘記她如今是有了身子的人。

  良久後,賀蘭堯的唇撤了開,卻依舊沒起身,與蘇驚羽鼻尖相抵,道:「其他人怎樣看待我,我不在乎了,我慶幸你總是站在我這邊為我說話。」

  

  「那是自然的,你可是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若是不幫你,我豈不成了白眼狼。」蘇驚羽笑著將手攀上他的肩,「別多想了,母親的事,她愛怎樣隨她去吧,你我也管不了的,休息吧。」

  賀蘭堯沖她淡淡一笑,隨即擁著她入睡了。

  第二日,蘇驚羽還在睡夢中,便被一陣敲門聲驚醒了。

  「殿下,驚羽姐姐,賢妃娘娘收拾了包袱要離開了呢,到了門外被我們攔下,她態度十分堅硬,我們無奈之下,只能用迷藥將她放倒了……」

  蘇驚羽迷迷糊糊聽到烏啼的話,頓時睡意全無,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了身,看見賀蘭堯已經在穿衣裳了。

  蘇驚羽自然是躺不下去了,也起了身。

  二人穿戴整齊後,賀蘭堯去開了門。

  「殿下,可別怨我們,我們自然是不能對她動粗的,但也不能放任著她離開,便只好用上迷藥了。」烏啼無奈道,「賢妃娘娘可不聽我們的呢。」

  賀蘭堯並未說什麼,朝著門外走去了。

  一路走向府外,遠遠地看見花輕盈趴在梨花樹下的桌子上,一副有氣無力的模樣。

  賀蘭堯走上前,淡淡開口,「母親這是做什麼?」

  「你昨夜都要趕我離開了,我還留在這兒做什麼。」花輕盈的語氣雖有些虛軟,但還是不難聽出其中的冷漠,「現在又為何不讓我走了?」

  「不是不讓你走,只是,你若一個人走,只怕是難以保證安全。」賀蘭堯道,「我昨夜的意思並不是要趕母親走,只是給您一個提議,您看我不順眼,我自然也不能總在你面前晃悠著礙你的眼,你說說你想去何處,我讓人護送你去,您的衣食住行以及安全我依然會負責。」

  「不勞煩你。」花輕盈不咸不淡道,「我又不曾得罪人,也沒多少人認得我,我又何愁有仇家上門來尋仇?即使我出了什麼意外,那也只能怪我自個兒倒霉罷了。」

  「你是沒有仇家,但你可莫要天真地以為沒人盯著你。」賀蘭堯面無表情,「皇帝至今還未放棄尋找你的下落,若是你被他逮了去,你可知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後果?我找人護送你也是為了你考慮,母親可不要太任性了,皇帝老兒如今是愈發無情無義,我不得不謹慎一些。」

  花輕盈不語。

  她細細思考,也明白賀蘭堯說得有理。

  她的確是沒有幾個仇敵,但光是皇帝一個人她已經應付不來了,若是被皇帝逮著,那可就不是死那麼簡單了。

  他興許會讓她生不如死。

  如此想著,花輕盈道:「那你便替我找一個遠一些的寺廟,讓我清修。」

  「母親,我忘了告訴你一件事。」賀蘭堯忽然笑了笑,「其實你還有一個地方可以去。」

  「何處?」

  「盤絲窟,那是你老朋友的地方,你若是去找他,他定能護你周全。」賀蘭堯悠悠道,「慕容岩這個人,母親應該沒忘吧?」

  賀蘭堯此話一出,花輕盈怔住。

  慕容岩。

  那個從小就被她視為長輩的男子。

  他看著她從小孩到豆蔻年華的少女,再到後來亭亭玉立的姑娘,他大了她整整二十歲,他對她而言,如兄如父。

  然而,這個被她當作長輩一樣的男子,有一天卻對她說,他愛慕她。

  她自然是不能接受的。

  而他倒也沒有逼著她接受他,而是漸漸地淡出了她的視線,他與她,已經許久不曾見面了。

  久到她都記不得上一次見面是何時。

  「你怎麼會知道他?」花輕盈回過神後,連忙問賀蘭堯,「你在哪兒遇見他,他都跟你說了什麼?」

  「他在帝都之外,青雲峰山腳下的盤絲窟,那是一處很兇險的石洞,是他設計的,而他本人住在附近的杏花陣里,那陣法難度極高,大多數人闖不過去,母親若是去找他,必定很安全。」賀蘭堯道,「我也是偶然間遇到他,而他看著我的長相便知道我是您的孩子,待我也不薄,這麼多年了,這位前輩還沒有娶妻生子,他心裡一直都不曾忘記母親。」

  「休要胡言。」花輕盈道,「我只當他是長輩。」

  「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不恨君生遲,只恨我先老。恨不生同時,日日與君好。」賀蘭堯慢條斯理道,「那位前輩心中的想法便是如此,若是能早生十幾年,母親或許能夠接納他?」

  「這不是你該管的。」

  「也罷,我不該多言,那麼我將母親送到他那兒去,你們就當是老朋友敘敘舊,那位前輩二十年前不曾糾纏你,相信他如今也依舊不會糾纏你,多年不見,老朋友應該有不少話想說。」

  花輕盈靜默片刻,道:「也罷。」

  「既然母親同意,那麼我就給他傳信一封,晚些送母親離開。」賀蘭堯說著,朝花輕盈一拜,「母親保重。」

  花輕盈挪開眼,不再接話。

  ……

  眨眼間到了傍晚,又是一天即將過去。

  天幕中雲霞沉沉,養心殿內一片寂靜。

  皇帝正坐在御案後看奏摺,餘光瞥見前頭一道人影走來,抬頭去看,一襲紫衣正邁著優雅的步伐而來,正是寧若水。

  她手上還端著一個托盤。

  「陛下,奏摺看久了難免會疲倦,喝杯安神茶罷。」寧若水將茶擱在了桌上,隨即拉了張椅子就在旁邊坐下了。

  皇帝沖她笑了笑,「你如今有孕在身,還要忙著關心朕。」

  「這是應該的。」寧若水道,「臣妾有孕雖然累了點,但也比不上陛下整日操心國事累,與陛下比起來,我這點兒累也太微不足道了些,若水只是個後宮婦人,不懂政務,正經忙也幫不上陛下,就只能在您疲憊的時候煮一碗安神茶。」

  「你已經做得很不錯了。」皇帝呵呵一笑,轉過頭繼續看奏摺。

  寧若水坐在一旁無聲地陪著他,不知不覺有些睏倦,便趴在御案上睡著了。

  皇帝餘光瞥見她睡下了,怔了怔。

  這個女子,當真是很關心他,從來不跟他要求什麼,哪怕是如今妃位這麼高了,也不見她張揚跋扈,依舊是那麼柔情似水賢惠體貼。

  有多少初入宮的妃子都曾純真善良,可時間一長,也都失了本性,變得狡詐而善耍心機。

  寧若水不僅僅是賢惠,甚至不善妒,心胸倒是難得寬廣,從來就沒見她針對過哪個妃子,也不曾聽說她苛待下人,可見她是真的性格溫厚。

  跟當年的賢妃當真像極了。

  想到賢妃,皇帝的目光一冷。

  他如今對待寧若水雖然好,卻遠不及當年對待賢妃一半好,可在賢妃那兒,他卻什麼也得不到,賢妃吝嗇到從來不願給他一個真心的笑容。

  寧若水卻不一樣,從不得寸進尺,不恃寵而驕,不盛氣凌人,雖然與賢妃的品性極像,卻比賢妃做得更好。

  可就算是如此,他腦子裡賢妃的影子還是揮之不去。

  那個女人要是落在他手裡,他定要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才這麼想著,忽聽有腳步聲由遠及近,他抬眼去看,一名宮人急匆匆地跑上前來,道:「陛下……」

  皇帝朝他做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他壓低聲音。

  宮人這才注意到睡在旁邊的寧若水,便小聲道:「陛下,方才宮門外的侍衛來報,說是有一支箭羽射在了宮牆上,至於是什麼人射來的,並未捕捉到,箭羽上綁著字條,是有關於賢妃娘娘……」

  「你說什麼?」皇帝一驚,「關於賢妃?難道有人發現了賢妃的蹤跡?」

  「字條在此。」那宮人說著,從袖中摸出了一張字條,呈給皇帝。

  二人都沒有注意到,原本趴在一旁應該睡著了的寧若水,睜開了眼睛。

  賢妃……賀蘭堯他娘?

  難道賢妃的行蹤暴露了?

  而下一刻,她又閉上了眼,繼續裝作睡著。

  而皇帝將字條上的內容瀏覽完之後,便迅速從御案後走出,朝著殿外而去了。

  那宮人自然也跟了出去。

  寧若水從椅子上站起了身。

  賢妃行蹤暴露,得趕緊通知驚羽他們。

  不過,以她如今的身份,出宮只怕是不方便,派人出去也不太容易,皇帝知道她與蘇驚羽的關係不錯,她若是做得太明顯,只怕會引來皇帝的疑心。

  這事她不能自己出馬。

  那麼……

  找賀蘭平。

  ……

  東宮。

  裝潢華麗的臥房內,賀蘭平正獨自飲酒。

  雖然只有他一人,但桌子上卻擺了兩隻酒杯。

  他手中舉著酒杯,朝著空氣道:「小十啊小十,你當真就這樣與我斷絕來往了,四哥不怪你,都是我的錯……」

  一杯下腹,他起了身,走向牆上的那幅水墨畫。

  將水墨畫後的機關按下,密室便開啟了,他晃晃悠悠地進了密室,望著四壁上懸掛著的賀蘭堯的畫像,苦笑道:「我這畫技是越來越好了,可惜,除了你,其他東西再也不能讓我執筆了。」

  他沿著牆壁坐下,神情有些頹廢。

  同一時刻,寧若水已經進了東宮,要闖他的臥房。

  「娘娘,您不能進去!殿下的臥房,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進……」

  「本宮有非常要緊的事找太子,都火燒眉毛了,還管什麼破規矩,你給我讓開。」寧若水推開阻攔她的人,「此事關係到寧王賀蘭堯,若是出了什麼差錯,你負責得起麼?」

  對方一聽,頓時無言以對。

  身為太子的隨從,誰不知太子對寧王的關懷?

  「行了,你不用管,太子怪罪起來,本宮負責。」寧若水說著,推開了賀蘭平臥房的門,反手拍上。

  「太子殿下!」寧若水呼喊著賀蘭平,卻聽不見回應。

  人呢?

  她的目光在周圍掃了一圈,瞥見了密室,當即走了過去。

  她自然是不會去設想密室里有什麼東西,在她看來,她與賀蘭平以及賀蘭堯蘇驚羽是同一陣營的人,她便沒有太多的忌諱。

  然而,當她進入密室的那一瞬,看清了四壁上掛著的畫,卻讓她愣住了。

  目光所及之處,滿目都是賀蘭堯的身影。

  有幾張畫像上的少年也就十一二歲,卻能看出賀蘭堯的影子,那應該是賀蘭堯的少年時期。

  再看賀蘭平此刻坐在牆邊無精打采的模樣,她忽然便是有了一個猜想。

  這些畫,都是出自賀蘭平之手?

  他在自己的臥房設這樣一個密室,將賀蘭堯的模樣從少年畫到成年收藏在此處……

  兄弟之間,會有這樣怪異的行為?

  寧若水覺得也有些稀奇。

  而就在她發怔之時,賀蘭平抬起了頭,望著眼前的寧若水,忽然站起了身。

  「誰讓你進來的?!」他的聲音冰冷如冬日飄雪。

  寧若水回過神,連忙道:「太子殿下先莫要發火,我來是想告訴你……」

  然而,不等她將話說話,賀蘭平已經上前一步,伸手掐上她的脖頸,「你也知道了,你也知道了對不對?窺探別人的秘密會有什麼樣的下場,你猜想過麼?知道我秘密的人,都不應該活著,你們活著就會散布出去,你們不能泄露我的秘密,你應該去死。」

  「殿下,咳!」寧若水抓住賀蘭平的手,將指甲嵌入他手臂上的肉里,「聽我說……我能理解你……因為……我與你……同樣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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