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言情小說> 妖孽國師滾邊去> 第426章 別過來!

第426章 別過來!

2024-07-27 14:50:06 作者: 笑無語

  賀蘭堯聽著月光狀若輕鬆的語氣,聽上去甚至還有那麼一絲找茬的意味。

  要是在平日裡,月光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他必定要與他罵上幾個回合,但今日卻不想罵他。

  他知道月光已經違背了原則。

  「按照你們神棍的規則,似乎是不能將卦象隨意泄露的,你這樣多管閒事,會不會遭天罰?」賀蘭堯望著他,頗為認真道,「你倒真是講義氣。」

  月光聞言,笑了一笑,「你管我會如何?總之該提醒的,我是提醒了,那就這樣吧。」

  言罷,他轉身就要離開。

  「月光。」驀然身後響起了蘇驚羽的聲音,「天氣有些涼了,不如喝幾杯熱茶再走?」

  月光聞言,轉頭望著站在窗台邊的蘇驚羽,笑道:「不了,謫仙殿裡我還溫著酒呢,再會。」

  

  說完,他轉過身,如風一般掠了出去。

  他來得快,去得也快。

  「神棍提醒我們,最近不要讓外人進家門。」賀蘭堯略一思索,道,「多半是又有什麼麻煩要找上門來了,這要是一般的小麻煩,神棍不至於小題大做特意來提醒,只怕這次,是個大麻煩。」

  「他這是違背了原則了。」蘇驚羽道,「他平時說卦象,幾乎都是很玄乎的,讓人聽得雲裡霧裡,而這次竟然直接開門見山地提醒我們,讓我們這段時間不要放外人進家門,這麼明顯的提示,不就是在告訴我們有人又要搞事了麼?且看看最近有什麼人想上門,不能把搞事的人放進來。」

  「明日我就吩咐下去,讓綢緞莊閉門幾日,歇業。」賀蘭堯說著,將窗戶關上,「不早了,歇息吧。」

  ……

  第二日,賀蘭堯醒來便去吩咐了烏啼,這幾日綢緞莊歇業,外人未經允許,不得進門。

  烏啼依言去辦了,回來時,道:「殿下,大門已經關了,不過剛才關門的時候,有一位稀客要上門,被我暫且攔在了外面。」

  「何人?」

  「驚羽姐姐她哥,殿下您的大舅子蘇大人。」

  坐在賀蘭堯身側的蘇驚羽聞言,當即道:「他應該不算外人,請進來。」

  「不成。」賀蘭堯道,「小羽毛可曾聽過一句話?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娘家的人,嚴格上來說也不算自己人,想想月光神棍說的話,保險起見,咱們出去見他,就不要讓他進來了。」

  蘇驚羽想了想,道:「也好。」

  二人起身出去見了蘇折菊,蘇折菊此次來,是送請帖來的。

  「過幾日是太子的生辰,邀請的賓客名額里,自然有你們二人的。」

  蘇折菊說著,將請帖遞給二人。

  賀蘭堯接過了帖子,道:「這種送帖子的小事,還勞煩大舅子親自跑一趟。」

  蘇折菊道:「不麻煩,我是正好想來看望妹妹,順便送帖子來的,但是剛才烏啼竟然攔著我不讓我進門,這是為何?」

  賀蘭堯自然不會跟他解釋月光的原話,只忽悠道:「驚羽有喜了,昨日我們去街上,巧遇了一個算命的,說是最近家門裡不能進外人,否則會引出災禍,我從前不信這些,但是為了夫人,還是信一次吧。」

  「原來是這樣,我也不信那些神棍,不過聽信一回倒也沒什麼損失。」蘇折菊說到這兒,頓了頓,隨即面無表情地望向賀蘭堯,「我算外人?」

  「理論上來說,小羽毛已經進了我的家門,跟蘇家沒什麼關係了。」賀蘭堯笑道,「大舅子何必計較這個,我心裡不把你當外人就成,不讓你進來,也只是以防萬一,你就當是為了你未出世的外甥,理解一下。」

  「罷了,不跟你糾結這個。」蘇折菊說著,瞥了一眼蘇驚羽的腹部,「誰知道是外甥還是外甥女呢。」

  言罷,轉身離開。

  「是男是女都無所謂。」賀蘭堯轉頭朝蘇驚羽道,「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男孩。」蘇驚羽道,「最好繼承你的長相與智商,以後長大了出去找個漂亮媳婦回來,女孩就怕出去會吃虧,到時候不知道被哪家的小子給拐騙了,嫁人了也不知道會不會被男方的家人為難,這年頭最煩人的就是婆媳關係,還是男孩好,男孩,我可以教他怎麼搞定別人家的女兒。」

  賀蘭堯:「……」

  二人回到了屋裡,才坐下不久,烏啼又跑來了,道:「殿下,又有人上門了,被我給攔了。」

  「又來?」賀蘭堯眉峰微蹙,「何人?」

  「是驚羽姐姐從前的貼身丫鬟,海棠,我對她還有點兒印象。」烏啼道,「看她的模樣,風塵僕僕,像是趕了很遠的路,說是要見驚羽姐姐,我讓她在門外等。」

  賀蘭堯道:「回頭把大門直接栓上,不熟的人來求見,都不用理會了。」

  「海棠?」蘇驚羽從烏啼口中聽到海棠的名字,微微詫異,「她怎麼會來此。」

  算了算時間,半年不見海棠了。

  這丫頭聰明伶俐,可就是不會武藝,沒有半點兒拳腳功夫,當初自個兒和阿堯被老皇帝通緝那段時間去鸞鳳國避難,就覺得帶著這丫頭不方便,思考之後,就給了海棠一大筆盤纏回老家,之後與海棠就沒有再聯絡過了。

  她以為,海棠可能已經嫁人了,她自然不會再找海棠回來給她當丫鬟。

  「小羽毛要出去見她麼?」賀蘭堯的聲音傳入耳膜,「方才烏啼說看她風塵僕僕,我猜她興許是錢財上出了什麼難題,要真是這樣,好辦,再給她一筆銀兩就是了。」

  「不一定就是為了錢來求助我的,也許是為了別的呢?怎麼說她曾經也悉心地服侍過我,我還是要去見一見的。」蘇驚羽說著,拽起賀蘭堯,「多走幾步路怕什麼,就怕她是遇到了什麼難題,看在主僕一場的份上,我總得幫一幫她。」

  賀蘭堯聞言,也沒多說什麼,陪著蘇驚羽又往門外去了。

  還未踏出大門,蘇驚羽便看見了久違的海棠。

  還是跟記憶中一樣清秀可人,只是這一次她似乎有點兒落魄,髮式不整齊,連帶著衣裳穿得也不太得體,懷中抱著一個包袱,包袱上都被刮出了一個破洞。

  她何至於這麼狼狽呢?

  「小姐!」海棠一見她,面上綻放出一抹喜悅。

  她似乎想要跑到蘇驚羽面前,但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有些邋遢的衣著,便又止住了步子,似乎是不敢上前去冒犯。

  瞥了一眼蘇驚羽身邊的賀蘭堯,她低頭道:「見過殿下。」

  蘇驚羽站在門外,望著台階下的海棠,道:「你看上去似乎有些落魄,是遇上了什麼難題?」

  「小姐,我……」海棠望著她,張了張口,似乎有些猶豫接下來的話該不該說。

  蘇驚羽見此,道:「有什麼事就說吧,不必跟我太生疏,你若是缺錢,我也能救濟你。」

  「小姐,都怪海棠沒用。」海棠低聲道,「小姐之前給了我一大筆銀兩,我原本興高采烈地回老家,家人們給我說了一門親事,對方是個年輕俊俏的男子,與我來往了幾天,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了,我本來以為以後日子就好過了,哪知他只是個窮書生,自稱出聲書香門第,將我的銀子全捲走跑了。」

  海棠說到這兒,開始抽泣了起來,「不僅如此,我家中那不爭氣的哥哥在外欠下了一大筆賭債,原本我可以拿小姐給我的銀子還錢的,可誰知道我的錢財全沒了,哥哥被逼債,債主說不還錢要剁了他的手,家人商量著,要把我嫁給那個年近花甲的債主做妾,小姐,我實在想不到自己回家後會淪落到這種狼狽的境地,我不是不想幫哥哥,但我不願嫁那債主,他的年紀都能當我爺爺了!我走投無路之下,只能半夜收拾了點東西回到帝都。」

  「你那哥哥原本就不該幫,讓債主剁了他的手得了,沒錢還要做賭徒,活該受罪,你犯不著自責,也不用去給他作犧牲。」蘇驚羽見海棠可憐,輕嘆一聲,「你的家人們也不是真心對你好的,這種重男輕女的人家,你的確也不用太留戀,這樣吧,我去給你找個好人家,保證對方的相貌人品都不賴,讓你能有個依靠。」

  「小姐,奴婢不想嫁人了,男人都是靠不住的,就讓海棠這輩子留在小姐身邊,可好?」海棠望著蘇驚羽,目光中隱含期盼,「只有小姐才是對海棠最好的,除了你,我誰也不想跟。」

  蘇驚羽道:「這……可你總不能一輩子跟著我的,女子總要有個歸宿。我不敢說能給你找多麼出色的男子,但人品一定得過我這關,難道你還信不過我麼?」

  海棠道:「可奴婢暫時真的不想嫁人了,小姐為何不留我在你身邊伺候,是海棠哪兒做得不夠好麼?」

  不等蘇驚羽開口,賀蘭堯道:「你家小姐說你聰明伶俐,但你與我府中其他的屬下比起來,的確還是無能,你家小姐有意給你找個好歸宿,你又何必糾纏不清?你說你不想嫁人,也成,給你一筆盤纏,你愛做什麼就做什麼去吧。」

  「原來我在殿下與小姐眼中如此無能。」海棠苦笑一聲,「原本我以為,還有小姐對我好,現在看來,連小姐都不要我了,我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義?小姐保重,海棠不會再煩你了。」

  說著,她轉過身便要跑開。

  蘇驚羽微微一驚,聽著她的話,以為她要去尋死,便一步躍下台階拉扯住海棠的手腕,「海棠,你聽我說,我並不是……」

  然而,她話還未說完,海棠忽然迅速地轉過身,將一物扣上的她的手腕。

  蘇驚羽仔細一看,看清了那東西,像是一個手銬,就那麼扣在了她的手腕上,而手銬的另一邊,連著海棠的手腕。

  蘇驚羽目光一凜,「你……」

  海棠的突然轉變,不止讓蘇驚羽訝異,就連賀蘭堯也全然沒想到。

  賀蘭堯當即要上前去襲擊海棠,海棠卻低喝一聲,「別過來!不然連你一起炸!」

  話音落下,她稍稍撥開了自己的外衣衣領,露出裡頭的一排土黃色的紙質圓管。

  「殿下別去!」賀蘭堯身後的烏啼當即拉住他,「那東西我偶然見過一次,西域火藥管,近距離是會被炸成灰的!火藥線的另一端是一個引爆的小管,裡面是磨碎的火石,用力捏爆,遇風即燃。點燃只要一瞬間,殿下你根本阻止不了她的!」

  「呵呵,你倒是很識貨。」對面的『海棠』忽然笑了,笑得猙獰,「沒錯,我手上這個小管,遇風即燃,你就是雷電般的速度,也未必能從我手中救下蘇驚羽。」

  說著,她舉起了自己的右手,手掌中正握著一枚小小的圓管,她只需要捏碎,火線當即引燃。

  微風吹起她凌亂的發,她的笑容猙獰卻又淒涼。

  「這火藥管制作極難,因此市面上幾乎少有,爆炸範圍雖不算大,但炸死近距離的十個八個人也夠了。」她冷笑著望向對面的賀蘭堯,「你還要過來嗎?」

  「阿堯,別過來!」蘇驚羽的手與『海棠』銬在了一起,無法脫身,她若是現在攻擊對方,對方只需要一個動作就能讓她走向毀滅,因此,她只能選擇冷靜。

  「你不是海棠。」蘇驚羽篤定道,「海棠在哪兒?」

  「你都死到臨頭了,還關心你那丫鬟,還真是仁義啊。」身後的女子笑道,「放心,你那丫鬟沒死,你總歸是會比她早死的。哦對了,你應該還沒能認出我是誰吧?是該讓你死個明白,省得你到了陰曹地府都不知道自己是被誰害死的。」

  女子笑著,抬手到了臉頰邊緣,揭下了自己臉上的人皮面具。

  蘇驚羽抬眸望著她,看清了她揭下假面具之後的相貌,微微驚詫。

  古月南柯!

  怎麼會是她?

  古月南柯不是應該被賀蘭平下了毒躺在東宮裡?準備要下葬了麼?可她卻能冒充海棠還綁著一身炸藥來,這實在是令人有些費解。

  蘇驚羽不知道古月南柯是如何做到的,而她此刻也沒時間去考慮這個,只因她看見對面的賀蘭堯正緩緩走來。

  「阿堯,你別過來!」蘇驚羽一驚,「別再往前走了!」

  「小羽毛,這一次,是我疏忽了,沒能護住你。」賀蘭堯的神色依舊從容,目光中卻有一分愧疚,「我該早點明白神棍的話,最近上門的外人個個都該提防,我原本不應該讓你離開我的身邊,可我還是太小看了敵人,以至於沒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

  誰能想到,哭哭啼啼自艾自憐的『海棠』會忽然變成發了瘋的猛獸就開始攻擊人了呢?

  誰能想到對蘇驚羽忠心耿耿的海棠會害蘇驚羽?

  他沒能認出這個海棠不是海棠。

  因為他原本也就不了解海棠,只見過寥寥幾次。

  「賀蘭堯,你別過來!」古月南柯眼見賀蘭堯愈走愈近,下意識地帶著蘇驚羽後退了幾步,「我只想要她的命,我原本也就沒幾日可活,總要拉個人陪葬,蘇驚羽若給我陪葬,我可不虧呢,一屍兩命,我知足了。而你應該活下來,活下來承受痛苦,活下來煎熬地度過以後的每一日,你要記住,蘇驚羽是被你害死的!你別過來!」

  古月南柯咆哮著,然而賀蘭堯卻義無反顧地繼續行走,仿佛不是在赴死,只是做一件很平常的事。

  古月南柯的手在顫抖。

  「你錯了,我不會承受痛苦,也不會煎熬度日。」賀蘭堯道,「她去哪我就去哪,我總是要緊跟在她身邊的,你要麼就把我們一起炸了,要麼就放下你手中的炸藥,你也怕死的對不對?你若是不怕死,為何你的手會顫抖?你分明怕了,既然沒有勇氣,為何不放下?放下,你還有活命的希望,不是麼?」


關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