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章 是不是瘋了?
2024-07-27 14:48:41
作者: 笑無語
「這……」賀蘭平無言了片刻,才道,「弟妹的能耐還真是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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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哥過獎了。」蘇驚羽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我只是很擅長忽悠人罷了。」
賀蘭平挑了挑眉頭,「擅長忽悠人,也算是一種本事。鸞鳳國乃是強盛之國,鸞鳳國女帝絕不是平庸之人,你能忽悠到她,也真是不容易。」
「四哥別誇了,我會驕傲的。」蘇驚羽說著,朝鋪子裡頭望了一眼,「咱們站在這兒說話多累,進去坐吧。」
「是我考慮不周,你們二人顛簸一路想必累了,竟還讓你們站了這麼久。」賀蘭平當即往邊上一讓,「咱們進去坐。」
小黑早已吩咐人備好了酒席,蘇驚羽等人才落座,便聽屋外響起一聲——
「賀蘭堯,你這梅花釀哪裡是珍藏十年的?我看這最多不過三年!」
話音落下,尹殤骨的身影也踏了進來,手中拎著一個酒罈子,往飯桌上一放,面上有頗為明顯的不悅之色。
「喔,看來你運氣不太好。」賀蘭堯不緊不慢道,「樹下有三個酒罈子,對吧?」
尹殤骨聽聞此話,眯了眯眼,「怎麼?莫非這幾個罈子埋藏的年份不同?」
「我只能說,你運氣真的不好。這三壇酒珍藏的時間加起來是三十年,平均一下不就是十年了麼。」賀蘭堯道,「你開了一壇珍藏年份最少的。」
尹殤骨一怔,「那其他兩罈子呢?」
「這三壇酒的年齡分別是三年、十年、十七年。」賀蘭堯說到這兒,搖了搖頭,「本想讓你挑一壇贈予你的,可惜你沒能挑到十七年的杏梅釀,那可是口感最好的。」
尹殤骨:「……」
蘇驚羽默默地吃著菜,不語。
阿堯那的好東西,還真不是那麼好拿的。
尹殤骨回過神,當即道:「能否……再給我一次機會?!」
「機會只有一次,機不可失,失不再來。」賀蘭堯優雅地盛了一碗湯,輕描淡寫道,「你選了哪壇,哪壇就歸你,自己挑的酒,無論如何也得喝完。」
說著,將剛盛好的湯放到蘇驚羽身前,「這是我給遠方來的客人的第一份禮物,作為東道主,我夠慷慨了麼?」
蘇驚羽道:「慷慨,慷慨……」
仿佛想起了上一世的各種禮品抽獎,抽到的只會是最低廉的獎品,運氣更不好的,只有:謝謝惠顧。商家的套路便是如此。
尹殤骨拉了張椅子坐了下來,鬱悶全寫在了臉上,「這樣挑選的機會,也不知何時才能再有一次。」
「會有的。」賀蘭堯道,「興許哪一日,我有事需要尹姑娘幫助的時候,這樣的機會還會有的。」
尹殤骨道:「那我希望這一日早些到來。」
蘇驚羽在一旁聽著,有些無言。
幾十年的酒若是去外面買,應該也買得到吧?
賀蘭堯仿佛看穿了她的想法,悠然道:「我這杏梅釀的用料少說也有上百種花,稱為百花釀也不為過,只是以杏梅為主,百花為輔,用量與釀製手法都是很講究的,若是想去其他地方買,這個心愿註定要落空了。」
蘇驚羽輕咳一聲,埋頭繼續喝湯。
好吧,殤骨是識貨的人,想必就是看上那酒了。
總覺得將來哪一日阿堯會藉機坑她一把。
差點得到,最終卻沒得到,多麼令人失落。
「這位姑娘是……」在一旁沉寂了好片刻的賀蘭平望著尹殤骨,又看向蘇驚羽,「你們的新朋友?」
「對,新朋友。」蘇驚羽淡淡一笑,「介紹一下,這位是尹姑娘,名喚殤骨。」
說著,又向尹殤骨介紹起賀蘭平,「這是我們出雲國的太子殿下,阿堯的四哥。」
尹殤骨道:「之前打過照面了,想不到太子殿下如此平易近人,一點兒也不愛擺架子。」
「本宮在美人面前,從不擺架子。」賀蘭平唇角噙著淡淡的笑意,「尹姑娘……是尹氏皇族的哪位公主?」
雖然蘇驚羽介紹的時候並未泄露了尹殤骨的身份,但他還是一猜便能猜到。
姓氏恰好為尹,舉手投足間英姿勃發,自有一分貴氣,稍稍細想,便能猜到是皇家人。
「之前是,現在不是了。」尹殤骨並不介意說出自己的經歷,「曾經是三公主,如今卻只是庶民一個,這其中的具體細節有些複雜,我便不浪費這個口舌了,我想太子殿下應該也不感興趣。」
賀蘭平微微一怔,很快便反應過來,道:「既然不是什麼開心事,那就不提了,君子不強人所難,說點高興的,十弟和弟妹此行可有收穫?」
賀蘭平話題轉得快,眾人也樂於接話。
「收穫自然是有,我撈的那個官難道不算麼?」蘇驚羽說到這兒,頓了頓,又笑道,「還有一件事,那位最招人煩的清羅公主辭世了,這算不算好消息?」
「尹清羅辭世?」賀蘭平乍一聽這消息有些意外,隨即笑了,「這倒是好事,這世間少了一個禍害,弟妹你這是除暴安良呢。」
「那就為我們的除暴安良干一杯。」蘇驚羽說著,率先舉起了酒杯。
其他人也紛紛舉杯,飲下。
由於賀蘭平第二日要成婚,眾人便也沒飲下太多酒,只喝了幾杯了事。
時間便在說說笑笑中度過了……一夜的時間一晃眼而過。
第二日,太子大婚。
作為帝位的繼承人,大婚典禮自然是頗為隆重,宮中每一處都被喜慶點綴著,東宮殿門口的匾額上披上了醒目的紅綢布,房檐下懸掛著艷麗的大紅燈籠,東宮內的宮人們均是身著紅衣,走動著,忙碌著。
一大清早便有來往的宮人或是端著果盤或是挎著花籃子,將採摘下來的新鮮花瓣揮灑在道路上,長廊上。
東宮之內,大紅的雙喜對聯張貼在殿門的兩側,焚香裊裊的寢殿裡,繡著鸞鳳的大紅被褥堆滿床前。
窗台邊上,半人高的金框銅鏡前,站立著一道修長的紅影。
他雙臂側著張開,由著身後的兩人替他整理衣襟。
「太子殿下,您穿這喜服可真好看。」身後的宮人讚揚著。
賀蘭平聞言,只淡淡道:「誰穿喜服不好看呢?」
宮人道:「他人穿得再好看,也比不上殿下俊俏的,太子殿下是奴才見過將喜服穿得最好看的男子。」
「胡扯。」賀蘭平望著銅鏡中的人,面無表情道,「他人我就不說了,有一人,比我好看數倍,我的風采,遠不及他。」
「奴才想不到這人是誰。」身後的宮人撇了撇嘴,「有這麼一號人麼?」
身後有另一名宮人接過了話,「太子殿下說的,想必是寧王殿下?」
寧王賀蘭堯,被譽為出雲國第一美男,成婚那一日一身紅衣策馬行過街道,令街道兩側行人無一不讚嘆,可謂是光芒萬丈。
那一日,見過寧王的人應該都忘不了那個場面。
美而不柔,妖而不邪,怎一個高貴冷艷可形容。
可如今這位寧王殿下卻失蹤了,前兩個月,陛下以寧王不孝,妄圖弒君的理由公然在帝都里頒下通緝令,而當侍衛們去寧王府搜捕時,早已不見了寧王以及家眷的蹤影。
這些日子,他更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再無半點兒消息。
太子今日大婚,提起寧王,莫非是想念這位兄弟了?畢竟之前宮內都在傳聞太子殿下與寧王交情匪淺。
「不錯,說的就是他。」賀蘭平整理好了衣領子,目光緩緩游移過屋子內的陳設。
深紅的床帳向兩側撩開,以兩條大紅穗帶捆綁在床柱之上,箱籠框桌均是張貼上了大喜剪紙,寢殿中央,檀木製的桌上,放置著兩支雙龍喜燭。
滿目都是喜慶。
但是他的心情,卻一點兒也不喜慶,平淡地沒有一絲波瀾。
「太子殿下,您可真是太謙虛了,寧王哪能比得上您?」身後為他整理腰帶的宮人悠然道,「在奴才看來,那寧王的風姿還不及殿下的一半,坊間那些傳聞一點兒都不真實,想必是因為百姓們見您的次數少,這才沒能發現殿下您的風姿,更何況寧王如今是通緝犯了,哪還能配得起這第一美男的頭銜呢?這個稱讚應該給殿下你才是。」
說話的宮人只顧著奉承賀蘭平,儼然沒有發掘賀蘭平的目光漸冷。
「是麼?」賀蘭平開口,語氣有些森涼。
身後的宮人毫無察覺,只道:「奴才所言可是發自肺腑,那寧王跟太子殿下相比,什麼也不是……」
「來人。」賀蘭平揚聲道,「將這個奴才拖下去,杖斃。」
最後兩個字說得極重。
身後的宮人撲通一聲跪下,渾身發顫,「太子殿下,奴才做錯了什麼?」
「本宮要你死,還需要跟你解釋麼?」賀蘭平漠然地望著他。
「殿下饒命!殿下饒命……」
「殿下,今日是大喜的日子,不宜見血光啊。」賀蘭平的貼身隨從上前提醒,「殿下若是討厭這奴才,將殺他的時間先緩一緩,等婚後再殺不遲,今日還是不殺的好,喜慶的日子見血,有些不吉利。」
「馬上執行。」賀蘭平瞥了他一眼,「立刻。」
隨從低下了頭,「是。」
下一刻,便有兩名宮人上前來,將那跪地求饒的人拖走了。
「殿下,您是不開心麼?」隨從試探般地問了一句。
賀蘭平並未多言,甩袖離開,「走吧,去接太子妃。」
……
皇宮以南的紫玉閣,同樣被一派喜慶瀰漫。
古月南柯過門之前,便是暫居在此處。
今日門前牌匾上紅綢飄揚,大紅雙喜字張貼在門前兩側,殿內下人來來往往,好不熱鬧。
雅致的房屋內,古月南柯坐在梳妝檯前,望著鏡子中的人,面上無神。
鏡中那女子嫁衣如火,一頭烏黑如墨的秀髮被高高挽起,另有幾縷散落於兩肩,她有如雪般的肌膚,雙頰帶著若桃李般的淡緋,襯著姣美的輪廓,柳眉之下,是一雙難掩傲然與清高的眸,高挺的鼻樑小巧,唇若櫻桃略微豐滿。
多麼俏麗的佳人。
「公主,你今日這打扮當真太好看了。」身後的丫鬟笑道,「等會兒太子殿下過來接您,看見您這模樣,必定移不開眼。」
「是麼。」古月南柯開口,語氣冷淡,「你想多了。」
「奴婢怎麼會想多了?公主如此美麗,太子殿下哪會不驚艷呢?」丫鬟繼續道,「新娘子奴婢倒是見得多了,但公主絕對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新娘子,太子殿下想必也是最俏的新郎官。」
「是麼。」古月南柯不屑一笑。
賀蘭平的確也很出眾,但是與那個人比起來……根本比不過。
此時此刻,腦海中浮現一張俊美絕倫的男子面容,那人顏若舜華,美若謫仙。他的容貌,仿佛玉雕一般,就好比一件巧奪天工的藝術品,那麼精緻完美,又清冷的像是不食人間煙火。
記憶中他喜歡雪白的衣裳,那種蒼白的顏色,穿在他身上卻很好看,無端多出了幾分仙氣。
他穿喜服的話,應該也很好看吧?
可惜她無緣看見。
那個人穿過喜服,早在她認識他之前,便穿過了,是為另一個女子穿的。
恨不相逢未娶時。
想到這兒,古月南柯低喃一聲,「為何不是嫁給你……」
身後的婢女將她的低喃聲聽在耳中,面露詫異之色,「公主,你在說誰?」
「沒什麼。」古月南柯冷淡道,「你們覺得太子殿下俊俏?」
「太子殿下當然俊俏了。」
「公主難道不這麼覺得?」
「殿下與公主,男俊女美,天生一對啊。」
古月南柯將身後丫鬟們的話聽在耳中,只覺得好笑,「沒見過世面。」
「公主這話是什麼意思?」
「公主,莫非覺得太子殿下不夠俊?」
古月南柯道:「沒說他不俊,只是有人比他更俊,風采比他更勝。」
「公主,這話咱們自個兒偷偷說就好了,去外面可不能說呢。」
「看給你傻的,公主能不明白這個道理麼?自然是悄悄說的,咱們又不會出去亂說。」
「聽公主這話,我想到了一人……寧王賀蘭堯,據說他這個第一美男的頭銜,就是他成婚當天落在他身上的,寧王娶親那一日,策馬行於街上,百姓們稱他風華絕代,瑤林玉樹,美而不柔,妖而不邪。據說街道兩側的女子,上到四五十的婦人,下到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一片尖叫聲,活像見了寶似的誇張。」
「哪有那麼誇張啊,都是傳言,傳言大多都是添油加醋,作不得數的。」丫鬟中有一人無謂道,「再說了,這長得好看也不頂用啊,還不只是個皇子,連太子的寶座都摸不到邊兒,如今更是淪為通緝犯,連王爺都做不成了,他日人人羨煞的寧王妃,如今也得跟著他東躲西藏,一朝風光一朝落魄,有什麼值得羨慕的?還是咱們太子殿下好,比寧王好上萬倍,與太子比起來,寧王算得上什麼……」
她的話音還未落,梳妝檯前的古月南柯便拍桌而起,「住嘴!」
原本聽身後的丫鬟們碎嘴,倒也沒多在意,畢竟是自己先帶的頭,可如今聽這丫鬟的話,卻是火大。
奉承賀蘭平也就罷了,這賤婢怎敢為了捧賀蘭平而踩賀蘭堯?
「公……公主……您怎麼了……」那丫鬟被呵斥了一聲,有些不明所以地望著古月南柯。
古月南柯冷眼看她,揚聲道:「把這個碎嘴的賤婢給我拖下去,亂棍打死!」
「公主饒命!」那丫鬟急忙跪了下來,抓著古月南柯的裙擺,「公主,我是說錯什麼了……」
她身後的眾婢紛紛開口勸說。
「公主,她方才沒說什麼忌諱的話吧?為何要打殺她?」
「公主,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啊,怎能見血?」
「公主,打殺她太不吉利了,即便是她做錯了什麼,也不能讓她的血玷污了這好日子啊,不如緩一緩……」
「夠了!你們這麼多張嘴,煩不煩?到底誰是公主,你們聽誰的?」古月南柯廣袖一甩,「我說打死就打死,拖下去!誰若是再多言,一同打死。」
眾女不敢再說話。
那求饒的婢女很快被人拖了下去。
……
青鏡宮。
太后立於銅鏡前,讓身後的婢女們為她整理衣著,今日宮內有喜事,她便也穿了一件喜慶的宮裝,大紅滾金邊廣袖,莊重而貴氣。
而正在這時,忽有一名宮女小跑了上前,道:「太后娘娘,方才聽了個消息,說是太子與太子妃兩邊各自打殺了一名宮人,都是杖斃,您看這事兒……」
「兩邊都打殺了宮人?」太后當即眉頭擰起,「這兩個孩子是不是瘋了?今日這樣的大喜日子,天牢內的囚犯都殺不得,他們兩吃了什麼火藥?不曉得今日要避免血腥之事麼!如此犯忌諱,真是腦子進了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