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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9章 不戰而敗

2024-07-27 14:48:30 作者: 笑無語

  「多謝陛下成全。」蘇驚羽朝女帝微微一笑,「陛下,告辭。」

  「等會兒。」女帝忽然道,「你就不問問朕,想立誰做儲君麼?」

  蘇驚羽稍一思索,隨即道:「陛下想要立誰,那是陛下的事,陛下心中應該有了考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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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覺得朕會立誰?」女帝一本正經道,「說實話,朕自己也有些迷茫,你有什麼好的建議麼?或者你可以告訴朕,你支持誰?」

  「這個,請恕微臣給不了建議。」蘇驚羽輕描淡寫道,「論私交,三公主與九王爺都與我有來往,論公平公正的話,三公主心智較為成熟嚴謹,九王爺雖魯莽但也不能否認他的聰明,他年紀尚輕,將來也會逐漸進步,而且據我所知,這二位的關係已經有所改善。」

  蘇驚羽給出了模稜兩可的回答。

  女帝將重點放在了她最後的那句話上,「他們姐弟二人的關係改善了?」

  蘇驚羽笑道:「前些日子我綁架了九王爺到府上,又派人將他營救出,且還故意不說自己的身份,如此一來九王爺會愈發好奇,我們便暗中引導著九王爺自己發現真相,他所見的真相自然是我們編好的,救他那人是以三公主下屬的名義營救他,事後,九王爺心裡必定有所感激。」

  「那可真是極好。」女帝眸光中浮現些許歡喜之色,「若是他們之間能更和睦些就好了,殤骨素來有氣度,但願他們不會為了立儲一事而翻臉。」

  「但願陛下能得償所願。」

  蘇驚羽離開之後,女帝便又臥回了榻上,閉目養神。

  昏昏欲睡之際,她竟聽到了一聲久違了的熟悉嗓音——

  「玥鳳……」

  她心中驀然一緊。

  這是她的閨名,除了長輩之外,只有一人這麼叫她。

  而那人已經不在了許多年,也許久不曾來她的夢裡了。

  這一次的睡夢中,竟可以遇見他?

  她正沉浸在喜悅之中,卻聽耳畔又想起之前的那道聲音,聲音近得都要讓她以為那人就在她身旁。

  「玥鳳,睜開眼睛。」

  「再不醒來,我可就走了……」

  「不!」她驀然驚醒。

  然而,睜開眼的這一瞬間,卻讓她驚了一驚。

  此刻榻前正站著一名藍衣男子,身形挺拔,一塊銀質面具遮著臉龐。

  她怔了一怔,回過神後,呵斥一聲,「你是何人?未經允許竟敢闖朕的寢殿,真是大膽!來人……」

  「你確定要喊人來?」男子悠悠打斷她的話,「你若是喊人來,那我可就不能留下跟你說話了呢,玥鳳。」

  女帝愣住。

  久違的稱呼,久違的語氣……

  「你……」她望著身前的人,目光震驚,「不,你不可能是他,他都已經不在了,你是誰?竟敢冒充他?!」

  「那你就當我是冒充的好了。」對方的語氣不緊不慢,「掉下懸崖沒摔死,毀容了,故而不敢見人,再有,我也不想讓你看見我的模樣,並不是我自卑,而是我猜你心中很想念我,我若沒死,你一定想見我,正因為如此,我才不想滿足你的心愿,你若是想再看我的容貌,就從回憶里去找吧。」

  女帝的眸光依舊震驚,「楊絕頂……」

  「是我,我還活著。」楊絕頂說得不咸不淡,目光落在女帝的髮髻上,有一支釵子插得有些鬆散,他便伸手扶上了那支鏟子,將其固定,動作看似體貼,語氣卻毫無感情,「選首飾的眼光還是與以前一樣差,這髮釵厚重顏色又寡淡,與你今日的妝容很不搭。」

  女帝驚愕到說不出話。

  他從前也是這樣,總喜歡在她的裝扮搭配上挑毛病,動不動就是——

  你這件衣裳不好看,與你不搭。

  這個首飾不好看,戴著顯得俗。

  這個髮式不好看,盤得太高,既不大氣又不利落,脖子還受罪。

  ……

  諸如此類的話,在他離開了之後,已經許多年沒有聽到了。

  「玥鳳,我今日來,是來取東西的。」楊絕頂見她不語,淡漠道,「我記得有東西寄放在你這兒,冰山青蓮與美人煞的配方,時隔多年,你應該還替我保存著吧?」

  「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從驚愕中回過神,女帝幾乎想也不想地便起了身想要擁抱身前的人。

  而就在下一刻,她被推開了。

  「我的陛下,你沒有聽清我的話,我是來取回我寄放在你這兒的東西,不是來與你和解的。」

  女帝似乎沒將他的話聽進去,「你聽我說,何家已經快撐不住了,何紫峰也活不了多久了,你知道麼?我在替你報仇了,你不是憎恨何紫峰麼?我可以將他交由你處置,你想怎麼處置都好,以後再也沒有任何勢力可以威脅到我,楊絕頂,我當真沒想到你還會回來,你告訴我,這不是夢境,我們還能有機會在一起……」

  「沒有機會了。」楊絕頂的語氣毫無波瀾,「我並不想與你在一起,也高攀不起,我還活著,但我不想再與你糾纏,我希望你能快些接受這個事實,準備好我要的東西,明日我再來取,還有,先不要告訴邵年我還活著,他還不知道。」

  楊絕頂說完,轉身便走。

  女帝試圖要去拉扯他,卻連他一片衣角都沒撈著,不過眨眼之間他已然遠離了她,從窗台躥了出去。

  「你回來!」她大聲喊叫。

  話音落下時,寢殿內又恢復了空蕩蕩,只有她一人。

  她不知道他是如何混進宮裡來的,也不知他是如何避開守衛直闖她寢宮,她只知道,他還活著。

  雖然他變得那麼冷漠,但他還活著的事實,已經足夠她歡喜了。

  ……

  兩日後。

  「阿堯,咱們不跟君家兄弟以及邵年他們辭行麼?」蘇驚羽收拾著衣裳,如此問著。

  「沒有什麼好說的。」賀蘭堯淡淡道,「即使我們不辭行,他們要不了幾日也會知道,我們走我們的便好。」

  蘇驚羽挑眉,「好吧。」

  「殿下,東西差不多都收拾好了,已經搬上馬車了!」屋外響起了烏啼的聲音。

  「我們也收拾好了。」蘇驚羽應了聲,隨即將包袱拎起往肩後一甩,與賀蘭堯相攜著出門。

  這一回,真的要離開了呢。

  坐在出城的馬車上,蘇驚羽將頭倚靠在賀蘭堯肩上,悠然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呢,轉眼間,我們來這兒都好幾個月了。」

  「怎麼,要離開了,有些捨不得?」賀蘭堯打趣道。

  「並不,我只當是來旅遊的,若是要我長期呆在這兒,恐怕不適應,此地民風太過放浪,不適合你我這樣的高雅之人常駐。」蘇驚羽一本正經道。

  而她此話一出,卻引得賀蘭堯發笑。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的有假?」蘇驚羽白了他一眼。

  二人正說著,馬車外響起了烏啼的聲音,「殿下,看這天色,似是要下雨了!」

  「下雨?」蘇驚羽伸手撩開了車窗簾,果真見天空烏雲密布。

  「走的時候還好好的,誰知道這破天氣說變就變。」烏啼埋怨了一聲,「驚羽姐姐,我們是不是該找個地方先避避?」

  「嗯,是應該。」蘇驚羽的目光迅速掃過街道邊上的一家家館子,最後在一家酒肆定格了下來,「烏啼,去那家酒肆,看著人少。」

  從這個角度望過去,大堂一片空蕩,想來很是清淨。

  不過看到這樣的場景,難免想起一個人。

  尹殤骨。

  但凡是她所到的酒肆,她幾乎是次次包場,她十分海量,又愛清靜,飲酒不喜被人打擾。

  這一次離開,竟也忘了跟她打聲招呼。

  馬車到了酒肆之外停了下來,蘇驚羽賀蘭堯下了馬車,正要入內,卻有一名夥計上來攔了,「幾位客官,請換個地方吧,小店今日有人包了,不接待其他客人。」

  蘇驚羽聞言,眯了眯眼兒,往大堂里看去。

  這一看,卻是一怔。

  空蕩蕩的大堂,只有一個賓客,那人一襲白色衣裙,眉若柳黛,眸若杏子,面前的桌上擺了七八個空酒罈,雙頰有些微紅。

  「殤骨?還真巧。」蘇驚羽笑了笑,沖夥計道,「那位姑娘我認識。」

  說著,將夥計往邊上輕輕一推,踏了進去。

  「富婆,又一個人包場呢?」蘇驚羽笑著道了一句,隨即到了她對面坐下,「要我陪你喝幾杯麼?」

  尹殤骨抬眸看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真巧。」

  「我正準備出城,路上看見天色陰暗似是要下雨,便想找家店先避避,正好又看見這家酒肆,就來了,看來你真的很喜歡這兒,都是常客呢。」蘇驚羽說著,招呼夥計多添幾個酒杯。

  「你要出城,去哪兒?」尹殤骨問道。

  蘇驚羽道:「回國。這會兒看見你,正好來跟你告辭。」

  尹殤骨微微一怔,「回國?」

  說著,她忽然笑了一下,「也是,九弟已經得到他想要的了,你們也無須再留下幫襯他了。」

  尹殤骨這話一出,蘇驚羽有些聽不懂了,「此話何解?我們離開與邵年並無關係,雖然幫過他一些,但我們是走是留並不是他能決定的,什麼叫做——他得到他想要的了?」

  蘇驚羽察覺到尹殤骨今日有些反常。

  她素來灑脫,又不失風趣,堪稱酒神,平日裡飲酒似乎都是為了找樂子,今日卻像是……借酒澆愁。

  「殤骨,你今日有些不太對勁。」蘇驚羽開始詢問,「你是怎麼了?因何事發愁?」

  尹殤骨望著她,好片刻,才道:「我無家可歸了。」

  「什麼?」蘇驚羽一時有些聽不明白,「我沒明白你的意思。」

  「無家可歸還需要解釋麼?我回不了宮了。」尹殤骨不溫不火道,「母皇已經不需要我了,我如今,真的就只是一介庶民了。」

  蘇驚羽詫異,「這是為何?」

  尹殤骨當初因為配合女帝做戲被廢黜,是為了女帝的鋤奸計劃暫時做個小小犧牲,並不是真的被廢黜,按理說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復公主的身份。

  可如今她卻說自己真的被廢?

  昔陽長公主垮了,何家內鬥,垮也是遲早的事兒,女帝如今的煩惱已經解決了大半,難道不應該將尹殤骨接回宮中去?

  蘇驚羽正疑惑著,尹殤骨道出了緣由,「母皇已經決定立九弟為儲,為了避免我與九弟爭奪,她決定不接我回宮,我作為一個被貶的公主,即使能耐再大,也已經從尹氏皇族除名,也就是說,哪怕我下一刻弒君奪位,這皇位也輪不到我一介庶民來坐。」

  尹殤骨說到這兒,驀然一摔手中的杯子,「我從未想過用不入流的手段去爭奪什麼,至少對待九弟我已經足夠遷就,我知道母皇心疼他,對他愧疚,我便也想著如何能與他改善關係,哪怕母皇真的偏心他,要傳位給他,我也願意輔佐他,不跟他爭這個儲君之位,可如今我等同於被母皇趕出家門,她這是對我多麼不信任?這麼多年她竟然不了解我的為人。」

  蘇驚羽頓時愕然,「女帝怎麼會做這樣的事?」

  「誰知道?當初她假意廢我,我一點兒也不介意,為了她的計劃成功,我可以暫時背著行刺君主的罪名,因為我知道要不了多久就能澄清了,可如今呢?我尹殤骨一清二白,卻要背著一個莫須有的罪名,母皇不替我洗清,誰能證明我是無罪?」尹殤骨冷笑一聲,「我不是輸給九弟,而是我爹輸給了他爹,勝敗乃兵家常事,可不戰而敗,讓人如何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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