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驚得呼吸停滯,盯著那個黑影
2024-07-27 10:11:21
作者: 九九公子
看到拍回來的照片,杜崢平只頭疼的捏了捏眉間,擺擺手讓人把照片撤了,「這事絕對不能傳出去,找兩個替罪羊解決了,我不想上來就鬧得人心惶惶。」
「是。」站在一旁的人低了低眉,好一會兒才猶豫著道:「但是……根絕調查顯示,這人很可能跟辛亦有關。」
一聽到辛亦,杜崢平立刻擰了眉,從桌邊起身之際拳頭敲了敲桌面,滿是斟酌,「她想背叛我?」
「如果是,那只有一種可能——她找到靠家了。」旁邊的男人也微微皺眉。
安靜了好一會兒,杜崢平終於閉了閉眼,不斷的繞著思路,道:「現在當務之急,是得到沐鈞年支持,絕不能讓辛亦比我們快。」
如果辛亦真的想找靠家,唯一能想到的,當然是沐鈞年了。
當晚,秋風瑟瑟,還伴著冷冰冰的夜雨。
沐鈞年的人追到碼頭將人拿下。
對方已經十分慌張,還真不像有那麼大膽子敢給杜崢平造事的,倒是偽裝的很好,根本看不清長相。
「別殺我!」男子纏著聲音舉著雙手,當即跪下求饒。
「只要不殺我,我可以帶你們找到大當家偷偷躺著的女人!」
沐鈞年在榮京等消息,聽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句,他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那人說的女人是誰。
莊祁知道勸不住他,所以,秘密前往第一島解救的隊伍里就有沐鈞年。
來過第一島不止一次,沐鈞年對地形是熟悉的,結合這些年打探的消息,他知道這人帶他們靠近的的確是辛亦老巢。
就在幾人還在外圍準備著,打算等過了五分鐘,一切就緒再發起攻勢。
哪知道裡邊竟然傳來激烈的交戰聲。
「誰掉隊了?」莊祁擰著眉罵了一句。
但是他們的人顯然沒人妄動。
「壞了!」他忽然罵了一句:「杜崢平這孫子動作夠快的!」說罷,莊祁看了不遠處的沐鈞年,「我負責他們,你負責找人。」
天色很暗,辛亦的地方守衛很森嚴,可一旦被人攻破一點,衝進去顯得容易多了,畢竟她的手下並非正規軍。
這地方並沒有他們想的那麼豪華,但足夠低調。
一陣風吹來,三方交戰顯得越發混亂。
沐鈞年幾乎翻遍了那片地方,就差掘地三尺,但根本沒有她的影子。
正當他命令人講那個俘虜拎過來時,那頭的人沒有回應。
預感到什麼,他急忙折了回來。
果然,那人剛掙脫束縛,一槍一個解決了他附近負責看著他的人,動作利落,毫不拖泥帶水,也根本沒有了被抓時的慌亂和懦弱。
沐鈞年猛一低身,不知什麼燃著火焰的東西從頭頂飛過,一瞬間照亮了兩個人的處境。
上一秒,他以為,這個所謂的『俘虜』是想把他們引過來,讓辛亦來個瓮中捉鱉,但此刻他不這麼想了。
男子的利落敏捷,和光亮划過的瞬間,那張黑乎乎的臉,一雙鋒利沉著的眼,怎麼會是一個俘虜?
從榮京出發開始,他幾乎從來沒有正眼看過這個他,這大概是第一眼。
「砰!」一聲。
幾乎沒有任何反應時間,沐鈞年一手繞過腰際,子彈飛出。
對面的男人猛的悶哼一聲,幾乎跪在了地上。
沐鈞年一步步走近,「她不在這兒,但你知道她在哪,是麼?」
男子捂著腹部一點點後退。
這裡,只有他和沐鈞年,總有一個要交代在這兒了。
就在沐鈞年準備第二槍時,男子忍痛咬牙開口,「她的確不在這兒,但你的孩子還在辛亦手上。」
將近五年了。
是啊,她早該把孩子生下來了,沐鈞年眯了眯眼,心底壓抑著微微的激動,「男孩女孩?」
也許,沐鈞年分了神,或者孩子的話題奪走了他原本極度嚴密的防護。
男子幾乎是搬了他方式,跪著的身體,迅速抓過旁邊掉落的強制,繞過彎支在地上腿彎暗射了一槍。
距離太近,沐鈞年幾乎是被猛烈的槍彈衝擊力推得狠狠後退,眼底充血,腦子裡有一瞬間的恍惚。
抬眼看過去時,男子已經拖著受傷的身體跌跌撞撞的沒入黑暗中。
莊祁找到沐鈞年的時候他幾乎是昏迷的,槍傷很重,手裡的武器卻死死的握著。
把他送進醫院,等他醒來,莊祁才知道又一次把嫂子的消息弄丟了。
沐鈞年靠在病床上,直直的看著窗戶外,不知道在想什麼。
半晌,他終於問了句:「另一夥,的確是杜崢平的人?」
莊祁點頭:「是。」
大陸方面的人,除了杜崢平別人沒那閒情逸緻跑那麼遠去處理辛亦。
又一會兒,沐鈞年終於轉頭看向他,「查了這麼久,藍家到底什麼情況?」
問這句話的時候,莊祁能感覺到他略微的壓迫力,實在是查了很久了,但是藍家到底什麼來頭,沒有個確切的說法。
「如果那個人不是辛亦的,不是杜崢平的,只有一種情況。」沐鈞年低低的,篤定的道:「那就是藍家的人,軍人。」
不是軍人,沒有那樣的身手和反應力。
而他知道她還有個孩子……驀地,沐鈞年竟然才反應過來。
莊祁也忽然看了他,略微驚愕的瞪著眼,「薛北?」
上一次聽二少說見到薛北,雖然過了這麼久,仍舊有理由相信他還活著,而且,那樣的聰明人,身後必然有了庇護。
「現在怎麼辦?」莊祁腦子裡有些亂了。
杜崢平必定也是一位造事的是辛亦的人,所以派人滅了辛家,藍家這個離間之計用得可真是夠妙!連他們都被騙了過去,現在藍家獨大了。
一個連蹤跡都尋不到的藍家獨大,聽聽還有些可笑。
但也很可怕。
「你覺得,藍家這麼做,是想幹什麼?」沐鈞年好半天才悠悠的問了句。
莊祁皺了皺眉,「無非兩個可能,第一,取代辛家和杜崢平聯合。第二,捍衛第一島以往的自由和獨立,除掉和杜崢平狼狽為奸的辛家,僅此而已。」
不過,以利益角度出發,第二種可能性不太大,畢竟藍家也需要發展和壯大。
說完,莊祁又按了按眉頭,「管他幹什麼,我們只要找到嫂子,如果薛北和嫂子真的是藍家,把藍家也一鍋端了。」
沐鈞年靠回床頭,閉了眼,不咸不淡的一句:「你連人家的資料都查不到。」
還談什麼把人家一鍋端了?
一句話讓莊祁一下子不知道能說什麼,只得挑了挑眉,指尖摸過鼻尖,「……你先休息吧,我回去接著查。」
不過莊祁剛要走,他低低的一句:「給我辦出院,我不住這種鬼地方。」
莊祁皺起眉,笑了笑,學著他調子道:「你連自己的身體都保護不好,有什麼資格挑選住哪兒?」
沐鈞年冷冰冰的目光掃了他一眼,然後真真的一句:「這兒全是消毒水的味道,半點沒她的氣息,我會憋死。」
嫂子都搬出來了,莊祁果然是只剩照辦的份兒了。
當晚,莊祁把他接了出去,回到匯林別墅。
沐鈞年做了個很驚人的決定:「藍家的事,我親自去查。」
莊祁一擰眉,不是吧?他的效率雖然差了點,但是也沒必要二少親自去。
「還是算了吧?」莊祁皺著眉,非常仔細的看著他,想看出他是不是有說著玩的痕跡。
可惜,沐鈞年一臉都是認真,淡淡的看了他一眼。
莊祁慌了,「你別!我夜以繼日的去查行了吧?你放心,今年一定讓你過個好年!你要是真去了,藍家是個底細都不知道,萬一出了事,我們這一群可都沒主心骨了!」
沐鈞年扯了扯嘴角,「還以為你擔心我呢。」
額,雖然男人指間聽起來有點肉麻,但莊祁只能點頭,「那是自然,再說了,你不是說最近要去一趟英國,看看寒聲,順便跟他住一段時間?」
他們父子都多少時間沒見了?那孩子估計早忘了他爹是什麼樣了吧?
良久,沐鈞年這低低的一句:「等找到她,帶過去住一段時間,不是更好?」
看起來,他是鐵了心了,莊祁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得抿了抿唇,看著他身上的傷,「那怎麼也要年底了,就你這樣過去不是送死?」
沐鈞年淡淡的一句:「沒那麼嚴重。」
莊祁睜大眼。
沒那麼嚴重?
子彈從斜向上射出,就差那麼點把他的肺打穿,他說不嚴重?
莊祁嘴角抽了抽,「你這麼說話,你斷了的肋骨表示很傷心。」
都成那樣了,說不嚴重。
沐鈞年沒搭理他,閉目養神。
…。
而沐鈞年傷成那樣,被他大眾腹部靠上的薛北沒有好到哪兒去。
乍一眼看到他拖著慘白的臉,半件衣服都被血染濕的樣子,尉雙妍早已傻了。
她記得自己看過最多的血,估計是沐鈞年手臂被劃了很長很長一道口子的時候。
正因為這樣的緊張,她幾乎站在旁邊看都覺得很難受,只能呆在門外不斷的深呼吸。
中間有不少人進進出出,可她始終不敢進去,也不敢多問。
藍凌出來時也只看了看她,臉色略微凝重,「進去看看吧。」
薛北已經醒了,臉色確實很差,嘴唇都是慘白的,看不出半點血色,但看到她,還是虛弱的笑了笑。
「怎麼會這樣?」她坐在床邊,皺著眉,末了又抿了抿算,「等你好了再說吧,現在還是別說話了。」
那些天,她都不知道在想什麼,每每薛北出現個狀況,她就緊張不已。
半個月之後,薛北才稍微可以下地緩緩走兩步,她幾步隨時都在旁邊攙扶著。
也是那時候,她才知道傷他的是沐鈞年。
「為什麼?」她蹙眉看著薛北,「藍先生派你去的?」
薛北對著她笑了笑,「需要人家的庇護,怎麼也要有點付出不是?」
「不是你說的,對我有威脅的是辛家,是杜崢平,現在辛家出事了,杜崢平那麼遠,我們一定要繼續呆在這裡?」說真的,她很想去看看寒聲。
薛北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他是有私心跟她留在這裡,但也是必要。
「來時我們主動,就這麼走,也沒法和藍先生交代。」薛北低低的聲音,說話很緩慢。
她知道,藍先生的確和辛亦不同,是個有情有義的人,何況,在這裡薛北不用像在辛亦那兒一樣被覬覦,她就更不會了。
最終,她只是抿了唇,「所以,我們到底要在這裡呆多久?」
「那就看藍先生的野心有多大了。」薛北淡淡的一句。
她忽然皺了眉,「難道他還會把我當做威脅鈞年的工具?」
薛北這才看她,略微的笑了笑,「不會,但他總有辦法留住我的。」
薛北在這裡,就像一個軍事,藍先生看重情義,這一次打擊辛家薛北立功,更不會讓他就這麼走了。
所以,他不走,她也不可能走得出去。
的確,藍先生對他們和對自己家裡人沒什麼區別,性子比薛北還冷淡,但也懂得關心人,關心藍修。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薛北安心養傷,什麼都不用做。
外界的情況卻幾乎每天都在變化。
從那晚辛家被打擊之後,因為傷得太徹底,幾乎銷聲匿跡,就算辛亦受傷不重,想要振作起來已經不僅僅是時間問題,而是沒有人力了。
也是那一次之後,原本想要往正面發展的辛家被迫開始轉為暗地發展,以黑軍火再慢慢起家,在外人眼裡已經相當於黑白之間的灰色地帶。
話說回來,沐鈞年說要親自探一探藍家,康復不到兩個月的時間,他便動身了。
有一點踏足第一島,說實話,若不是為了她,他也許不會喜歡這座城市。
不,到現在,也談不上喜歡。
莊祁堅決不讓他一個人去,所以把言三留在榮京,他跟沐鈞年一同到了島上,秘密的帶了一堆人。
第一島一共就那麼大,一隊人馬每天的工作就是日換裝至少五次不斷搜索,一寸土豆不放過。
兩天過去,收穫並不大。
「剩下一半城,如果藍家不會分身術,基地不會自由移動,總能找到的。」莊祁抽著煙,遙遙的看著遠處。
說罷,彈掉菸灰,又轉了話題,「看來辛家的確是移出第一島了,兩天也沒碰到任何蛛絲馬跡。」
都說辛家被一次打趴下了。但按照辛亦的性子,就算暫時離開這裡,也會另找出路,擇日回頭再來。
沐鈞年什麼也沒說,給傷口換了藥就休息了。
第三天的工作依舊是仔細搜尋藍家下落。
莊祁跟他從一個碼頭經過時,不知道怎麼的,沐鈞年忽然停住了。
「怎麼了?」莊祁折回去一步,掃了一眼牌子上的GG語。
只是一個很普通的水下世界,看樣子也有那麼些旅客。
沐鈞年略微眯眼看了會兒,然後轉身走了,「讓他們把剩下的地方搜尋完就回去,明天下水。」
啊?
莊祁納悶的看了他,幾秒後才略微震驚的盯著他,又覺得好笑,「二少,別開玩笑,我沒覺得有可能。」
要在水下藏人何其不易?
第二天,兩人就跟遊客似的前往水下樂園。
當然不是去玩的。
進去時,莊祁就小聲道:「我還不信一個水下樂園會藏著一個藍家?」
沐鈞年只淡淡的動了一下嘴角,跟著遊客往裡走。
在莊祁在裡邊轉的都快暈了的時候,忽然見他停了下來,低眉看著手裡一個小儀器。
本來只是隨便掃了一眼,哪知道莊祁猛的定睛看去。
他竟然把側武器的東西帶進來了。
莊祁看了看周圍,「你也沒上廁所啊,從哪拉出來的?」
沐鈞年白了他一眼,轉身往回走了。
很顯然,氣氛比來時輕快了,或者說這麼長時間完全摸不到藍家之後,頭一次莊祁覺得胸口鬆散舒暢!
但晚間,沐鈞年另一個決定一下子讓他變了臉。
「絕對不行!」這一次怎麼都不同意,「哪有往人嘴裡送的?就算要去,隨便派兩個人去就行了,你是以身犯險都上癮了還是怎麼著?」
「不行!絕對不行。」莊祁擺手,都不想讓他有說話的機會。
沐鈞年卻神色淡淡,「誰去都不如我合適,手底下的人都有家人,你有家……」
「你沒有?」莊祁擰眉。
沐鈞年笑了笑,略微的自嘲,「我是有,她回來才有,所以我必須去。」
別人去也許根本連見到她的機會都沒有,也不能理智評估情形。
畢竟現在他們除了知道藍家很可能在水下有基地之外,有多少人?把她和薛北放在什麼地方?或者說,他們怎麼相處都不知道,不是誰去都有那個應變能力。
之後的第三天,沐鈞年帶著五個人離開,莊祁簡直是提著一顆心等消息的。
當然,不出所料的,出去一隊人馬,就回來一個,全部被藍家扣下了,其中就包括二少。
每天都會到水下基地的十五歲少年藍修剛數完靶,略微滿意。
同齡的青山匆匆走了過去耳語了兩句,藍修隨即皺了一下眉,起身跟了過去。
藍修隨藍先生,話不多,十五歲的峻臉頗為冷硬,站在幾個被抓的人外圍,皺著眉,聲音平平的問了句:「都什麼人問出來了嗎?」
他身後青山搖了搖頭,「問不出來,也看不出來,但有可能是辛家反咬。」
藍修掃了青山一眼,「你見過辛家那班小嘍嘍身上是這種氣質?」
青山被他一句話說得醒悟,也就尷尬的撓了撓頭,「那就……交給藍先生處理?」
藍修想了會兒,盯著裡邊的幾個人,看不清臉,但氣質確實不錯。
「我回去提提看。」藍修淡淡的一句,多看了兩眼,正好跟一個人的視線對上了,自己也愣了一下。
說不出哪特別,但絕對是不可忽視的目光。
「盯緊了。」轉開視線,藍修強調了一句,往外走,最後又看了一眼,又沒了那種感覺。
從基地回到隱蔽的藍家大院,路程並不遠,要繞兩個碼頭,然後經過一段略微蕭條才到達。
本來藍修也是想在晚餐上就跟父親說這件事,但是一回到大院,見到的只有采姨。
「我爸呢?」藍修開始長鬍渣的臉沾了點泥土,微微皺著眉。
尉雙妍淡抿了抿唇走過去,給他擦了擦,「先去洗洗吧,藍先生有事去了醫院,今晚還不知道回不回來。」
「誰病了?」藍修眉頭緊了緊。
他們家人也不是不在第一島活動,只是偽裝得沒有破綻,。
尉雙妍這才幾不可聞的蹙眉,淡笑很勉強,「你薛叔叔身體不舒服,可能又要住院一段時間。」
薛北不怎麼把傷當一回事,之前也沒什麼問題,但這幾天都不太舒服,一查是感染了,再不去醫院,她怕更嚴重。
但藍先生不讓她跟著去,保證她和薛北不同時出現引起別人注意。
「你有事?」飯桌上,尉雙妍看藍修不怎麼吃東西才問了句。
藍修看了看她,想了想,還是沒說。
等吃完飯,他才想起來問:「那您今晚住這兒嗎?」
尉雙妍笑了笑,「你一個人害怕嗎?」
哪可能?藍修搖頭。
她才一邊收拾餐具,道:「我回那邊,明天做好給薛叔叔和你爸的飯讓人送去,然後再過來給你做飯。」
藍修點了點頭,「您要是跑得不方便,明天也可以不過來。」
他明天要是可以,直接跟青山青木看守那幾個人得了,順便問問到底什麼來頭。
藍家兩處院落是非常隱秘和安全的,其中一處就是薛北和她住的地方,距離藍家大院有一段距離。
步行的那段路,尉雙妍總覺得不舒服,說不出什麼感覺,就像哪裡有一雙眼在盯著自己,芒刺在背。
卻莫名的,又感受不到危險。
一路擰眉快步走了回去,直到進了小院範圍,她才終於放下心來,因為這個看起來平常的小院守衛嚴密,藍先生特意布控過,她和薛北住進來之後從來沒出過事。
大概是夜裡十一點多,或者已經過了凌晨,她辯不太清楚,睡了一會兒又不安分,只好擰亮了床頭的小檯燈。
「啊!」
猝不及防地,黑夜裡檯燈剛亮,傳來她的驚叫,檯燈也被打翻在地。
她已經被驚得連呼吸都完全停滯,盯著兩步遠處的黑影,落地的檯燈照著他半個身子,修長的雙腿,定定的立著。
「薛北?」她幾乎顫著輕聲,不得回應,才忽然想起薛北應該在醫院下不了床,那一瞬,她大腦空白了。
「出什麼事了嗎?」門外立刻有護衛問話,但沒有推門進去。
尉雙妍剛要張口說話,黑影忽然靠近,那張臉就呈現在了暈黃的光線里。
不過是兩秒的怔愣,看著那張臉,她卻忽然感覺已經過了很多年。
那張依舊冷峻分明的五官,墨色的眸子靜靜的盯著她。
她根本不知道是怎麼使勁全身力氣說出一句平緩的「沒事,只是把檯燈打翻了。」
臥室門外的護衛退去,一切又陷入寂靜。
男人走過去,目光有些貪婪,直直的往前走。
她卻忽然警覺:「你別過來!」一邊說著一邊在枕頭底下摸那把一直放著的軍刀。
沐鈞年身軀略微聲音,相比於其他,她臉上的防備對他才是致命的。
她不信他,警惕他?甚至十幾秒前,她喊的是薛北的名字。
那一瞬,他真的停住了,垂在身側的手不知能做什麼,喉嚨了壓了很多話,反而不知從何說起。
所以,他只是平靜的彎下腰,去撿地上的檯燈。
彎腰的動作壓迫了胸口的傷,男人身形頓了頓,緩緩直起身,把檯燈放回去。
末了,他們沒有分離五年後激動相聚的撕心裂肺,看著她的防備,他只薄唇輕啟:「你跟他住在一起?」
聲音說不出的輕柔,很沉很濃,又飄忽著,雜糅著一點點的酸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