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不離婚!別鬧了
2024-07-27 10:10:46
作者: 九九公子
沐鈞年這會兒穩住她都覺得吃力,薄唇緊緊抿著,終於將她按在牆邊,「你冷靜點!」
嗓音低沉,似乎在隱忍什麼。
她重重撞在牆面上,雙肩被他握得很疼卻眉頭都沒皺,仰臉盯著他,「你讓我怎麼冷靜?」
沐鈞年握著她的手被她狠狠打掉。
「我還不夠隱忍嗎?還不夠大度嗎?」她抬手擦掉濕潤,眼裡的疼痛更甚,「是不是要能夠親眼看著你們做,我才算冷靜,才算大度!」
但凡靠近他一點,她就順著牆往旁邊躲,諷刺的笑著,「那不好意思,我做不到,你不噁心我替你噁心。」
原本她是想一個人靜一靜的,被他一攪,乾脆不想再這麼忍下去。
隔著一步遠的距離,她很認真的看著他,這一年多來似乎第一次這樣認真的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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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還和從前一樣英俊,那雙眼也為她溫柔過,但現在怎麼看,也不是那個沐鈞年了。
「我們離婚吧。」她很平靜,很清晰的道。
沐鈞年只覺得胸口被悶錘狠狠砸中,垂在身側的手有些僵,有些冰,他想裝沒聽見,但是太清晰了。
時間一秒一秒的過去,他就那麼盯著她,良久才指尖動了動,看起來緩緩別進兜里,聲音卻陰暗沙啞,「把你的話給我收回去。」
尉雙妍往他面前挪了半步,「我說離婚。」
男人身形偉岸,但冷夜裡顯得十分僵硬,唇線也冰冰涼。
「我說過,絕不離婚。」許久,他才如是堅定的道。
「那你到底要怎麼樣!」她已然氣得發抖,「你在別人身上揮汗如雨的時候想沒想過我!想沒想過寒聲!想沒想你沒資格不離婚?!還是你非要看到我也跟別人不軌才肯!」
她喋喋不休的憤怒被男人厚實的掌心捂住,唇畔貼到他冰涼的掌心,耳邊是他溫冷的低沉,「我再說一遍,不離婚!也誰都別想碰你。」
她不管不顧的甩掉他捂過來的掌心,用力到把他推倒在牆邊頭也沒回的往前院走。
沐鈞年靠在牆邊,雙眸狠狠閉了閉,額頭有細細的冷汗,整條手臂都越來越冷。
站在原地緩了好一會兒,幾個深呼吸才走回屋裡,臉色看起來已經很正常。
尉雙妍不在客廳,以身體不舒服上了樓,沐寒聲去看過以外,別人也不知道什麼情況。
沐鈞年一進去,陸婉華便皺著眉,略微擔心,「鈞年,你趕緊上去看看雙兒到底怎麼了,是不是吃錯東西了身體不舒服?」
他幾不可聞的點了一下頭,轉身往樓上走。
臥室的門沒鎖,推門進去,一片黑暗,只有窗外遙遠的煙火偶爾映照進來。
床上躺著的人微微蜷縮著,無聲無息。
他緩緩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坐了許久,然後和她一起躺下從身後擁著她。
恍惚里,他低低的道:「很快就好了,相信我。」
但在他以為這一晚可以安靜過去時,她平靜坐起來,紅著眼,但眼角是乾的,開了床頭的檯燈,定定的看著他。
「是不是我身上還有什麼值得你留戀的?」她這樣問他,「所以你不肯離?」
原來她安靜了這麼久,是在想這些?
沐鈞年無力的坐起來,靠在床頭,聲音很低,「如果你整個人我都貪戀著,你還想怎麼?」
「那我死行嗎?」她很輕易就被激起了脾氣,明知道他根本不可能貪戀她什麼,他曾經不是很討厭她麼?
男人聽到那句話,臉色一下子冰冷。
她卻忽然從床上下去,就當著他的面,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項鍊,走到抽屜邊拿了剪刀就要剪下去。
整個身子被他一把扯了回去,剪刀早不知被他扔到哪去了,項鍊被他摔在床邊,整個人將她壓在身下,面目有些猙獰。
但那樣的猙獰也不過是幾秒,他狠狠繃著臉,用盡力氣才能讓聲音聽起來不那麼殘暴,「別再鬧了,可以嗎?就算你剪了我送的東西,哪怕是你把自己弄殘我都不會放過你。」
她哽咽,看著他,「為什麼你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要這麼貪心?你想要唐尹芝,我成全你還不行嗎?」
「我用不著你成全。」他似乎真的很累,聲音越來越沒有溫度。
「那就別來噁心我!」她毫無保留的憤怒,偏過臉還狠狠盯著他,諷刺而嫌惡,「剛剛還跟她一番糾纏了吧?回來還要裝團圓,你自己不難受麼?」
沐鈞年一張臉已經冷得不能再冷,握著她手腕的手也越來越緊。
不知道還能說什麼,只差咬上她諷刺的柔唇,從牙縫裡質問:「你哪隻眼睛看到我跟別人……?」
「我就是看到了!」她幾乎哭喊出來。
她是看到了,看到了他和那女人親密依偎的樣子,煙花照亮,他笑得多溫柔啊。
那一刻,她甚至都覺得這世上煙花是罪惡的,罪惡得揭露了他的虛偽,她卻偏偏越是喜歡,若不然,她怎麼能看見呢?
他懸在她身上,清晰的看著她眼底的憤恨。
一個很溫柔的女人,被激到這個程度,會令人不知所措。
所以他只能做一件事。
他吻她,從來都是肆意而深切,徹徹底底,一手掐著她的腰幾乎連力道都忘了控制。
尉雙妍試圖躲過他的氣息,但是沒有用,腰身被狠狠按著動彈不了。
「你會知道它有沒有撒謊。」窗外,遠處一簇禮花驟然綻放時,他在她耳邊低低的纏綿。
應該是到凌晨了,那一瞬,前院還有煙花升空。
沐寒聲說他媽媽喜歡煙花,所以他要多放點兒。
陸婉華轉頭看了看二樓,略微蹙眉,但想著,既然鈞年在,兩口子該是沒事的,就算有事,兩個人都沒法解決,誰還能強行插手?
熱鬧的凌晨,城市上空隱約還飄蕩著歡聲笑語,禮花、禮炮發出一聲接續一聲的喜慶。
臥室里的糾纏久久不肯結束。
在她以為自己會在他身下至死時,他終於放了她。
他將她攬進懷裡,極度用力,沙啞陰暗的嗓音咬在她耳邊,「從結婚那一天開始,我就不曾想過背叛婚姻。你聽好了,若碰了別人,我不得好死。」
不得好死。
那一刻,她心臟最深處狠狠顫了顫。
他會狠到拿命開玩笑麼?
也許。
但不是誰都可以這樣。
床頭的檯燈依舊亮著,很暗,但足以看清他的臉。
她除了眼珠微微轉動外,一切都是安靜的。一雙眼定定的看著他,看進他眼裡。
他們都那樣了,他告訴她沒碰過唐尹芝。
「男人的話能信麼?」良久,她啞著嗓子問。
沐鈞年沒有表情,黑眸沉定,「能。」
她真的從來沒有問過這個問題的,以往的流言再厲害,她都不問,只是今晚見了街頭那一幕。
所以,那樣溫柔相擁了,他也不曾碰別人?
尉雙妍腦子渾渾噩噩的,她想不動任何事了,也就閉了眼。
安靜了好一會兒,她隱約聽到了沐鈞年下床時低低的悶哼,沒有理會。
直到床頭柜上什麼東西被碰掉了,她才睜開眼,一眼卻驀地頓住,「你幹什麼?」
其實她應該是問「你怎麼了。」
檯燈再昏暗,也看得出他幾乎整個手臂都是血。
本能的,她從床上坐了起來,酸痛的感覺也沒能阻止她已經習慣到骨子裡的替他緊張。
開了燈才看到床上也都是血,蹭得床單到處都是,她還以為是他咬破了她的唇才聞到血腥味。
兩眼,她甚至都覺得頭暈。
他灰色的襯衫一隻袖子染滿血,床上也是,他們糾纏那麼久,他一直在流血。
幸好,主臥里有備用的藥箱,她忍著頭暈,一言不發的給他處理傷口,幾乎從大手臂貫穿到手腕的刀口,看起來血肉模糊,猙獰無比。
直到把血擦乾淨,才看起來好了些。
他明明只是去英國出差一趟,今晚才回來,也不用去工地,哪來的傷?
她納悶,但不會問。只是忽然想起了在後院時的糾纏,他捂在她唇畔時,以往溫熱的掌心就已經是冰涼的。
「我來。」沐鈞年忽然握了她的手腕,怕她不舒服,不讓她去處理沾滿血的床單和襯衫。
尉雙妍沒有理會,彎腰去撿地上的襯衫。
只是臉頰被他握住,遞到跟前重重的吻住她,也阻止了她的動作。
一個吻,沒有深入,但是持續了一會兒,而後他安靜的擁著她,「無論我做什麼,只希望最後回過頭來,還能跟你分享,也只會跟你分享,所以誰走都可以,你不能。」
他原本就沒覺得日子有什麼意思,直到娶了她,最初的不情不願,已然不知不覺變得有了趣味,她若是走了,他的生活又變得荒蕪了。
「我愛你的。」他下巴輕輕頂在她肩上,很輕很輕的聲音。
她原本抬起來的手頓在那兒。
有些話,很簡單,可是說出來充滿內容,足夠讓人消化一輩子。
良久之後,沐鈞年才勾了勾嘴角,他曾經最不屑說這些,低眉看到女人傻傻的盯著他。
他才微微抿了薄唇,聲音很低,「別這麼看我,我沒力氣給你了。」
他們的日子還很長。
房間裡的狼藉都是沐鈞年一隻手收拾的,命令她只能坐在床上看著,要麼睡覺。
所有東西扔去洗了,襯衣乾脆扔了。
夜裡快兩點,他才往床邊走。
「傷從哪來的?」她忽然問,沒什麼表情
沐鈞年垂眸,微微思量,也只是一句:「你智商太低,說了只會讓你困擾。」
雖然是實話,但尉雙妍臉色差到極點。
「寒聲說。」好一會兒,她依舊淡淡的沒表情道:「內閣和榮京有什麼聯繫,薛家一脈的衰落還有新設立那什麼機制,是不是跟你有關?」
這些東西,她真的從來都不去在意,也弄不懂,但是寒聲很感興趣。
但她知道,從四年前,沐鈞年就開始給沐煌張羅除商界以外的穩固力量。
她定定的看著他,沐鈞年也看著她,好一會兒才微微蹙眉,「沐寒聲?他告訴這些?」
四歲多的屁大孩子,知道什麼能吃就不錯了,他跟她說這些?
看著沐鈞年臉上那種表情,尉雙妍替兒子不平,「寒聲比你聰明比你優秀怎麼了?沒什麼好奇怪的。」
後來沐鈞年不說話了,也不回答她的問題,只是若有所思。
第二天她起床的時候,聽洛敏說沐鈞年和沐寒聲在後院。
從臥室看出去,聽不到父子倆在說什麼,只是聊了一會兒,沐寒聲走之後,沐鈞年在兒子身後淡淡的笑了笑,目光悠遠。
虎父無犬子,沐鈞年知道他的路走對了。
早餐全家人到齊,尉雙妍坐在沐鈞年身側,跟他沒有任何交流,只是照顧著兒子。
不過陸婉華幾次看了兒子、兒媳,自顧想著,該是沒什麼事的。
沐鈞年用過早餐就要出門。
陸婉華皺了皺眉,「連個年都不能好好過……晚上回來嗎?」
沐鈞年說:「晚上那邊有事,距離匯林近,可能回那兒。」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對他漠不關心的妻子,倒也略微勾了嘴角,這才離開。
陸婉華是明白人,能不知道他最後那句話的意思麼?
所以,晚餐過後,讓司機把兒媳送回匯林,孫子和古楊都留在玫瑰園繼續過年。
…。
沐煌總部,總裁辦公室。
別人都下班了,唐尹芝剛從辦公室出來,笑著看了他的辦公室還亮著燈,笑意越深。
低眉看了看自己,伸手把胸口的紐扣多解了一粒,這才款款走向辦公室。
她沒有敲門,直接推了進去。
「呀!」門剛打開,她低低的驚呼。
沐鈞年坐在沙發上,側身對著門口,此刻襯衫半褪,剛把手臂上的傷處理了一下。
聽到她的驚呼,英眉微微一蹙,隨即也從容的將襯衫穿好。
唐尹芝笑著走過去,「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辦公室藏人了呢,衣裳不整!」
沐鈞年的動作因為她而頓住。
她從身後貼上去擁住,「我又想了……反正你都脫了!」
半開玩笑半嬌氣。
「別鬧。」男人低低的聲音,略微的不耐煩。
又是這個台詞,唐尹芝都習慣了。
想著昨晚的車裡,她大了膽,一下子轉到他身前坐著,「我喜歡昨晚!」
昨晚?
沐鈞年眸帶不解,一雙鋒利的眉峰幾不可聞的蹙了一下。
唐尹芝卻已經柔唇攀附。
沐鈞年略微側首,她吻了個空,剛要不悅,卻忽然看到了他的手臂,皺起眉,「這怎麼了?」
「下去坐好。」沐鈞年再次開口,聲音很沉。
唐尹芝哪管那麼多,真實的緊張,皺著眉,「昨晚還好好的,怎麼忽然受傷了?嚴不嚴重,去過醫院了嗎?」
他昨晚跟她欲仙欲死的,完全沒有問題,時候也沒發現哪裡有血……
驀地,唐尹芝看了他,「是不是尉雙妍?你昨晚回去跟她吵了還動手了?」
她和蘇靖林就算彼此再厭惡,直接零交流,根本不可能吵到動手,哦不對,連吵都懶得吵。
可想一想也順理成章,那女人上次都能拿著刀威脅她,這一次沐鈞年回來得晚,就差跟她過到大年初一了,作為正室,必定生氣。
沐鈞年薄唇微抿,讓她坐在旁邊,也沒回答她的問題。
她就當他是默認了,剛要說什麼,卻聽沐鈞年低低的一句:「別動什麼歪心思。」
唐尹芝瞬間不悅,「我能動什麼歪心思?……我就不明白了,你跟我在一起才是真心,還非要讓尉雙妍占著那個窩,不准我說,不准別人動?」
沐鈞年慢條斯理的穿好襯衫,淡淡的一句:「她是沐夫人親自挑的兒媳,除了她,誰也別想名正言順,我為何要無謂的折騰?你我這樣不也挺好?」
他一句話,就把她說得沒了後話。
現在是做大事,的確沒心思折騰什么正室。
「下班了,不走?」沐鈞年拿了外套,淡淡的看了她。
唐尹芝略微深呼吸調節了一下,一手挽了他,「我們去燭光晚餐好不好?」
往門口走,男人略微挑眉,嗓音溫淡,「蘇家這麼縱你?」
「人家是眼不見為淨。」唐尹芝輕巧的一句。
蘇家現在對她是恨得沒力氣了,這麼個兒媳丟臉也丟完了,乾脆懶得管,反正蘇家在圈內也有地位,沐鈞年更是越來越無人敢不敬,也就沒人會明目張胆說什麼,那就都裝聾作啞了。
但是到了公司門口,沐鈞年還是把她送上了她自己的車,「我還有事,你就乖乖做兩天蘇家媳婦。」
唐尹芝撅了撅嘴,也不能說什麼。
等車子緩緩啟動,沐鈞年立在身後的影子變遠,她才皺著眉問司機,「他昨晚還去哪了?」
司機略微側首,「就回了沐家。」
「尉雙妍這女人還真下得去刀子,夠狠的!」她罵了一句。
司機也就沒再說什麼。
…。
沐鈞年彎腰鑽進車裡,言三關了門快速上車。
一上車,就聽到后座的男人沉聲問:「昨晚有什麼事沒跟我說的?」
言三從後視鏡看了看,顯然他臉色不太好,也就知道問的是什麼事了。
抿了抿唇,言三才道:「我已經盡力了,但您也知道唐秘書的媚勁兒,他又不是您,有那個自控力,最後還是被她纏住了。」
原本,他的任務只是陪唐尹芝,然後送她回去,最好沒有再多的交流和行為,以免出什麼紕漏。
可畢竟是男人。
沐鈞年臉色冷沉,「周邊都清過了?」
言三點頭,「您放心,不會有人拍到,不過……據許冠說,太太已經看到他和唐秘書在一起了。」
說完,言三又趕緊補充,「您放心!車裡辦事那會兒太太沒看到。」
她若是看到,昨晚鬧得會更厲害,或許她都撐不到今天會發瘋。
沐鈞年閉了閉眼,「下次再有類似情況,讓他自己掂量掂量腦袋有多重。」
言三忙點頭。
非常能理解,唐尹芝是個聰明的女人,萬一他那個時候露出什麼馬腳,之前做的一切大概要全盤重來。
車子在匯林別墅外停了一會兒,沐鈞年沒有立即下車。
而是忽然脫了外套,又把襯衫脫了。
言三驚了一下,「二少……」
下一秒,他就看到了二少手臂上的傷,愣了。
「這,什麼時候的事?」言三跟著他出差,跟著他回來,今天雖然一直忙,只有接他回來這會兒見面,但的確不知道他什麼時候竟然受傷了?
倏地,言三咽了咽唾沫,「薛北那一刀您替宮池先生擋的?」
那麼混亂的狀況,言三以為是手下人擋了過去,他也沒問,一路回來,二少根本就沒吭過一聲。
沐鈞年又開始不疾不徐的把衣服穿回去,末了又淡淡的吩咐了一句:「給他也來一刀,要一模一樣。」
因為他的傷,唐尹芝已經看到了。
言三即刻明白過來,趕忙點頭。見著他下車,又急慌慌的下車要過去扶。
沐鈞年看著他那樣子,看著他伸過來要扶的手,冷瞥了一眼,薄唇一碰,「我還沒殘。」
呃,言三笑了笑,訕訕的把手收了回去,看著他往家裡走,才略微揚聲:「二少新年快樂,跟嫂子和和美美!」
想一想,言三都冷汗,一路回來,竟然到現在才知道主子受傷了,沒給他兩鞭子已經很不錯了,說明二少心情不錯,那也就說明跟嫂子關係不錯,祝福就沒錯了。
沐鈞年已經走遠,聽到言三的話,還抬起手臂背對著擺了擺。
…。
尉雙妍在二樓,聽到車子的聲音,但依舊窩在小沙發上,她也沒打算給他做飯。
沐鈞年進門,略微掃了一眼,沒看到她,家裡靜悄悄的,懷疑壓根沒人。
換了鞋,勾著外套上樓,進了臥室,終於看到歪在沙發上『熟睡』的人。
他微微彎了嘴角,徑直走過去,定定看了她一會兒,偉岸的身軀半蹲在沙發邊,低低的問:「吃飯了麼?」
尉雙妍沒動靜,其實心裡略微不爽,沒見過跟睡覺的人說話的。
沐鈞年抬手,指尖在她臉上輕輕摩著。
外邊空氣很涼,而她的身體很暖,骨感的指節貪戀著就往她領口鑽去,薄唇微微靠近,「我忙了一天,挺餓的。」
醇厚、溫軟的嗓音,繼續:「既然沒得吃的,只能將就著吃人了。」
薄唇吻住她的那一秒,她已經睜開眼,微微瞪著,奈何他將她整個人攬了過去。
本就不大的沙發,越發顯得狹小。
「你鬆開!」她擰眉,借著一點空隙拒絕。
然,他總是這樣,一旦碰到她就像上癮,沒有一番深切的索取絕不會罷休。
尉雙妍想,她真的不適合當有出息的人,或者智商這東西跟她無緣,昨天的生氣就因為他糾纏兩下子,無聲散去。
又或許,她對他的信任超出了想像,他說沒有跟別人做,她即便再掙扎,某種層面是已經信了他的。
「餓麼?」許久,他問。
她閉著眼,堅決不會回答這類具有陷阱性質的問題。
看著她學聰明,沐鈞年笑了笑,「我去叫外賣。」
沒辦法,他什麼都會,但真的不會做飯,讓他做也可以,但真的不想一頓飯要了她的命。
外賣來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已經睡過去了,在夢裡聞著香而已,但食物確確實實進了她嘴裡。
睜開眼才發現沐鈞年在她身側,正給她餵吃的。
她抿了抿唇,沒再張口,只道:「我自己來。」
她去拿筷子,他把手縮了回去,似乎執意要餵她。
尉雙妍皺起眉,沒什麼表情的看了他,「做了虧心事,再怎麼伺候也是做了,我不吃這一套。」
男人並沒有生氣,「所以沒做虧心事就能隨心所欲的餵你,是這個意思麼?」
所以,他繼續把食物遞到她嘴邊,見她不動,微微眯起眼,「想讓我用嘴餵?」
她咬了咬牙,一把搶過餐具。
沐鈞年就坐在那兒看著她吃。
等她吃得差不多,他終於總結性的說了一句:「吃得這麼順,說明你心裡沒那麼多鬱結,就是信我了,所以我做沒做虧心事,你心裡清楚。」
她擦了嘴角,起身要去床上,淡淡的一句:「我不清楚。」
這麼一句出來,他就不可能讓她走了,握著她的手腕把她壓回沙發坐下。
「那些亂七八糟的流言蜚語我說過你不用信,媒體捕風捉影,編造故事,我攔不住也不想攔。昨晚的事你就當見了跟我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和唐尹芝親密好了,替身,分身,隨便。我也說了,我沒碰過她就是沒碰過,還有什麼不清楚的?」他定定的看著她。
她抿唇。
「那你這些日子為什麼要對我這樣?」
沐鈞年很認真的坐了下來,「怎麼你了?每晚回來不夠?……喜歡為什麼不要?」
「我沒說這個!」她氣得瞪了一眼。
但是一想,他好像真的什麼也沒做,沒對她生氣,沒跟她凶,反而比以往都熱情。
所有能感覺的冷落都是輿論的渲染,除了那次酒店衛生間的走廊,他攬走唐尹芝卻沒管她。
「窗外有媒體,我要唐尹芝對我信任,我需要她身後的關係。」他這麼解釋,而後略微勾唇,「後來不是更衣室找你了?」
她說不上來。
沐鈞年親了親她,「我沒辦法把所有事告訴你,因為你聽完可能會累死。但我可以解釋,沐煌在即將倒閉之際得到國委直接下達的特權,不是白來的。和英方宮池家的關係需要繼續維持沐煌才能長久……」
說到這裡,沐鈞年皺了皺眉,已經看出她快聽不懂了,只好不說了,「總之我為了沐煌好,為了沐寒聲以後能走得順利,否則他那身子在商界裡活不了多久。」
更因此,他會想把兒子送到英國,而這個年頭到現在也沒大小,尤其上一次在玫瑰園跟沐寒聲聊了一會兒之後。
但他不敢這時候跟她說。
他怕了她昨晚的脾氣,平時柔柔順順,發起狠來連自殺都敢說,誰知道敢不敢做?他沒那勇氣賭。
薄唇又吻了吻她的唇角,「所以,以後別再像昨晚那樣用命嚇唬我,我真沒你想的那麼強。」
她往沙發里挪了挪,音調微涼,「我當你是冷血無情,牆牆鐵壁。」
沐鈞年好脾氣的又親她唇角,她沒好氣的躲了,「你有完沒完?」
他淡淡的笑,回答她的上一個問題:「不是,我是正常人,現在就已經餓得要暈過去了。」
「愛吃不吃。」她依舊沒什麼表情,就要起身。
但是男人撐開雙臂把她鎖在沙發上,「以後你只要看我在家裡的樣子,別再聽外邊什麼樣。」
她沒說話。
沐鈞年作勢又要吻她,被她瞪了回來,反而嘴角微微勾起。
他是真的喜歡親她,那種不親就難受的感覺他都覺得詭異,尤其想到她生氣的樣子,總覺得親一次少一次,但還是忍不住。
低眉,也不讓她離開,問:「所以,我們算和好了麼?」
尉雙妍乾脆懶得理他,就著沙發想繼續睡,唇角卻被吻住,那一刻真有一種想抽人的衝動。
卻聽他低低的道:「我餵你吃飽了,不應該禮尚往來麼?」
她瞥了他一眼,「你又沒殘!」
沐鈞年當即把袖子往上擄,露出長長的傷口,「正常人流那麼多血可能已經死了一次了,可想而知我昨晚是冒著生命危險在滿足你……」
她忽然抓過抱枕砸在他臉上,讓他閉嘴。
好像誰求著他一樣。
「下次我生氣的時候麻煩滾遠遠的,別在我面前,更別試圖在床上解決問題,小心斷子絕孫。」她淡淡的說著。
不過也打掉他那隻完好的、撐在沙發上的手拿了一旁的筷子。
他們最近很久沒有心平氣和的相處,總算大年初一氣氛還可以,雖然吃的是外賣,沐鈞年想。
睡前,沐鈞年才問:「古楊和沐寒聲一個學校。」
她今天什麼也沒做,但是很累,只是「嗯」了一聲。
末了,她又皺了皺眉,「只叫兒子的名字有那麼難麼?」
他從來喊的全名,完全感覺不到對兒子的愛。
可他說:「一個男人那麼矯情有什麼用?叫你我都沒叫那麼好聽。」
尉雙妍皺起眉,「你昨晚沒叫嗎?」
男人微頓,然後挑眉,一臉坦然,「有嗎?」
懶得跟他說話,她裹了被子往另一側睡得遠遠的。
但是沒幾分鐘就被他撈了回去,「小心摔下去,摔疼事小,主要是丟人。」
看出來了,他心情不錯,說話開始了那刻薄的調調。只是人這東西總有種褪不去的賤根,刻薄話聽多了也會覺得好聽。
在她快睡著的時候,沐鈞年貼到她身後,「悶不住就去傅家走走,杜鈺最近不是不小心滑胎麼?陪陪好友總好過在家胡思亂想。」
說起這事她就擰眉,杜鈺一直懷不上,好容易懷上又沒了,也不知道原因,杜鈺不肯跟她說,她也不能問,是該常去看看。
「明天我有事,晚點回。」她迷迷糊糊間聽到沐鈞年說話了。
還以為是做夢,但醒來他確實沒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