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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四章 罪無可恕

2024-07-27 07:19:16 作者: 小黑醉酒

  李宏宇趕到京城的時候已經是崇禎四年的四月份,陝甘的剿匪使得他耽誤了一段時間,面對猶如雨後春筍般冒出來的造反隊伍他唯有搖頭苦笑的份兒,顯得頗為無奈。、

  很顯然,要想徹底平定百姓的造反就必須解決一個根本的問題,這個問題就是吃飯,百姓們唯有吃飽了肚子才會老實生活,不至於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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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進城,李宏宇就得知了一件意想不到但又在情理之中的事情,崇禎皇帝借著召袁崇煥議事之際,將這位大明的薊遼督師下獄問罪。

  袁崇煥的罪名主要有兩個,一個是以市米則資盜,另外一個就是以謀款則斬帥,至於在後金軍打到京城之際救援不力等罪名與這兩個罪名相比簡直就不值得一提。

  李宏宇的到來使得京城原本緊張的局勢得以舒緩,他進城後回家沐浴換了一身衣服後就去覲見崇禎皇帝。

  與三四年前相比,崇禎皇帝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初登大寶的少年天子,顯得成熟穩重許多,對李宏宇的到來感到非常高興,設宴款待。

  葉爾羌汗國稱臣納貢的使臣年後已經抵達京城,這使得崇禎皇帝對此感到非常開心,可謂是近些年來他感到最高興的事情。

  如果說開疆拓土是一個國家進入盛世的標誌,那麼李宏宇率領大明西征軍攻取了吐魯番就已經達到了這一標誌,這可是連明太祖和明成祖都沒有達成的一大功績,結果在崇禎皇帝這裡得以實現。

  「皇上,臣聽說薊遼督師袁崇煥下獄問罪,不知其所犯何罪?」

  宴會進入到尾聲的時候,與崇禎皇帝談笑風生的李宏宇忽然語峰一轉,不動聲色地問道。

  其實,李宏宇不想介入袁崇煥的案子裡,但作為大明的太保以及袁崇煥的同科好友他必須要開這個口,否則的話既是失職同時也無法向外界交待,顯得薄情寡義。

  「哼,此人辜負朕的皇恩,說要五年平遼,朕對其是恩寵有加,可結果建奴竟然堂而皇之地打到了京城,五年平遼成為了一個笑話,朕也成為了一個笑料,簡直可恨直至!」

  聽聞提及袁崇煥,崇禎皇帝頓時面色一寒,冷冷地向李宏宇說道,顯得有些余怒未消。

  確實,為了解決困擾大明的遼東問題,登基不久的崇禎皇帝被袁崇煥所說動,故而寄希望於其擊敗後金光復遼東,為此是全力支持,恩寵有加,連袁崇煥擅自殺了毛文龍都能夠忍受。

  可隨著皇太極率軍攻到了京城城外,崇禎皇帝心中對袁崇煥的信任已經蕩然無存,顯而易見,有能力打到北京城的後金是絕對不會按照袁崇煥所說的那樣五年內被消滅,五年平遼無疑成為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這個時候,關於袁崇煥的一切矛盾被激化,崇禎皇帝不可能再大力袒護這個欺騙了他,令他難堪的臣子。

  於是,這就有了身為薊遼督師的袁崇煥的被捕下獄。

  「唉!」

  見崇禎皇帝好像對袁崇煥恨之入骨,李宏宇不由得無奈地苦笑了一聲,這也許就是所謂的愛之深,恨之切吧,當崇禎皇帝對袁崇煥所報的希望化為泡影后,心中的怒火可想而知。

  李宏宇無法為袁崇煥求情,這個時候崇禎皇帝正是痛恨袁崇煥的時候,他要是求情不僅等於火上澆油,而且還會招惹崇禎皇帝的厭煩。

  畢竟,崇禎皇帝不是天啟皇帝,性格顯得有些剛愎自用,李宏宇很早就已經看到了這一點,所以還是避免招惹崇禎皇帝為好。

  當然了,朝廷給袁崇煥定的罪名並非空穴來風,以最重要的「市米則資盜」和「謀款則斬帥」兩條大罪而言,都是真實存在的。

  所謂市米則資盜,不是指的袁崇煥把糧食賣給後金,而是指袁崇煥擔任薊遼督師後賣糧食給了蒙古的喀喇沁部。

  非常不湊巧的是,喀喇沁部與科爾沁部一樣都是投靠後金的蒙古部落,結果喀喇沁部又把糧食轉賣給了鬧糧荒的後金,屬於間接資敵。

  崇禎元年的時候,喀喇沁部得到了後金的幫助,雙方聯軍擊敗了林丹汗在喀喇沁舊地的蒙古軍隊,這一點袁崇煥身為薊遼督師的袁崇煥應該一清二楚,很顯然喀喇沁部和後金有了共同的利益。

  雖然崇禎元年九月喀喇沁部也接受了明朝的封賞,但這是那些夾在大明和後金勢力中間的蒙古部落兩面討好以謀求最大利益的慣用手法,很顯然曾經與後金聯合作戰的喀喇沁部與後金走得更近。

  值得一提的是,崇禎二年正月的時候,皇太極為了增加軍力和國力,於是命令蒙古的科爾沁部、敖漢部、奈曼部、和喀喇沁部等投靠後金的蒙古部落加入後金八旗,這意味著這些部落成為了後金的八旗旗人。

  由此可見,喀喇沁部已經投靠了後金,這一點袁崇煥合格薊遼督師應該心知肚明,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在崇禎二年三月份給崇禎皇帝上書,以拉攏喀喇沁部為由賣給缺糧的喀喇沁部,防止其投靠後金,最終獲得了崇禎皇帝的御准。

  結果,就在崇禎皇帝御准賣糧的五個月後,得到糧食的喀喇沁部的大汗派人到瀋陽與皇太極結盟,向外界預示了袁崇煥的招撫政策失敗。

  至於喀喇沁部把多少從大明哪裡得到的糧食暗中交給了同樣因為饑荒而缺糧的後金,現在已經無法查證,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後金一定從中得到了大批糧食,喀喇沁部豈敢不聽從後金的命令。

  要知道,當時對後金有著重大牽製作用的毛文龍的東江軍也同樣缺糧,可袁崇煥卻沒有向朝廷為其請求援助,而是用糧食去招撫已經和後金結盟的喀喇沁部,進而使得糧食流進了後金那裡,說是資敵一點兒也不為過。

  至於以謀款則斬帥,這個外界就已經很清楚了,所謂的「謀款」指的就是議和。

  其實,早在天啟皇帝健在時袁崇煥就已經開奏請與後金議和,希望能穩住後金,給大明爭取時間練兵,以奪回遼東,希望能取得「便宜行事」的權力,結果得到了天啟皇帝的御准。

  本來,議和是麻痹後金的緩兵之計,為大明爭取時間以加強關外寧、錦等重鎮的防禦,可因為此事卻牽連上了東江軍的統帥毛文龍,使得毛文龍被袁崇煥矯詔殺害,這就是「斬帥」。

  毛文龍雖有千般萬般不是,但他卻是大明抗擊後金的主力,給後金造成了非常大的麻煩,後金歷次在遼東南下都受到了東江軍的牽制,進而不敢縱兵深入。

  由於沒有水師,故而後金對東江軍無可奈何,結果袁崇煥被幫後金除掉了這個心腹大患,殺死了東江軍的統帥同時也是東江軍的靈魂毛文龍,被人檢舉是為了議和故意討好後金。

  結果,隨著毛文龍的死,皇太極再無後顧之憂,直接縱兵打到了北京城下,這無疑使得人們懷念東江軍。

  如果毛文龍尚在,那麼在東江軍的牽制下後金絕對不敢深入到大明的腹地,否則東江軍會把後金攪得天翻地覆。

  退一萬步來說,毛文龍是朝廷從一品的武官,而掛太子太保銜的袁崇煥也是從一品,即便他有尚方劍也不能擅自殺了毛文龍,況且毛文龍也有尚方劍。

  可袁崇煥卻出人意料地還是這樣做了,令外界是大跌眼鏡,使得外人根本不知道他這樣做的動機是什麼,自然懷疑到跟後金議和有關了,否則為何如此急切?

  畢竟,袁崇煥曾經向崇禎皇帝承諾,要在五年內平遼,可這很顯然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為此,如果袁崇煥能與後金達成和平協議,使得後金不再南下犯邊,屆時袁崇煥就有了台階可下,不至於無法向崇禎皇帝交待。

  事實上,不單單李宏宇一個人這樣想,京城官場的官員也是這樣認為的,畢竟大家都不傻自然能看出毛文龍死得蹊蹺。

  第二天中午,錦衣衛北鎮撫司,詔獄。

  「太保,這就是關押袁崇煥的房間。」

  一名錦衣衛千戶躬身把李宏宇領到一個單人牢房前,推開房門後恭聲說道,李宏宇昨天已經向崇禎皇帝請旨前來看望袁崇煥。

  由於袁崇煥是崇禎皇帝欽定的御案案犯,故而沒有崇禎皇帝的首肯外人自然不能見他,李宏宇與袁崇煥的關係自然要來看望他。

  「夢生,你何時回京的?」

  牢房裡,袁崇煥正坐在牆角的乾草堆閉目養神,見李宏宇來了連忙驚喜地起身迎了過去。

  他自然知道李宏宇去了關西,而且還打了好幾個勝仗,不僅解決了漠西蒙古諸部,而且還收回了關西七衛的地盤,並攻占了吐魯番,可謂立下了赫赫戰功。

  「昨天抵京。」李宏宇聞言笑了笑,讓身後跟著的隨從把攜帶的食盒裡的酒菜擺在了桌上。

  「好香呀,這是望月樓廚子的手藝。」

  等隨從擺好酒菜離開,袁崇煥俯身聞了一下酒菜的香氣,笑著向李宏宇說道,這望月樓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酒樓,達官貴人聚會的場所,廚子手藝無比高超。

  「元素,咱們已經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今天大家不醉無歸。」李宏宇聞言笑了笑,示意袁崇煥落座,端起酒壺給兩人倒上了酒。

  確實,李宏宇上一次跟袁崇煥喝酒還是在遼西的時候,後來李宏宇奉旨入關,又跑去了關西,而袁崇煥則留在了遼西,很難有聚首的日子。

  「好,不醉無歸。」袁崇煥聞言笑了起來,端起酒杯跟李宏宇碰了一下,兩人一飲而盡。

  酒局的氣氛熱烈而歡快,非常融洽,李宏宇和袁崇煥是談笑風生,觥籌交錯,回憶著往昔的一些趣事。

  李宏宇沒有問袁崇煥為何要殺毛文龍,以及與後金議和的事情,這是外界所有人都想知道的一個謎,而袁崇煥也沒有向李宏宇打探他的案子的案情,兩人是心照不宣,都不想擾了酒興。

  袁崇煥很清楚,他的下獄是因為崇禎皇帝的震怒,現在的崇禎皇帝可不像登基時那樣好說話,已經展現出了皇帝強硬的一面。

  雖然朝堂上現在是東林黨的官員主政,但即便是這樣袁崇煥還是被下了詔獄,由此可見崇禎皇帝對他的痛恨,因此袁崇煥又豈能奢望活命?

  李宏宇能來詔獄裡看他已經使得袁崇煥心中非常感動,要知道遇到他這種情況別人可是避之唯恐不及,生怕與其牽扯上關係,以免引火燒身,可李宏宇卻毅然來看望他。

  確實,李宏宇對於袁崇煥的案子無能為力,拋開其他因素不說,身為薊遼督師的袁崇煥防備不利,使得後金襲擾京城,這件事情必須要有人來負責任,而袁崇煥正是這個要負責的人。

  不過,雖然李宏宇不知道袁崇煥殺毛文龍的真實原因,這一點恐怕只有袁崇煥自己清楚,但袁崇煥與後金議和一事則不是什麼秘密,畢竟他曾經得到過朝廷的允許。

  據李宏宇所知,朝廷知道的議和有兩次,歷史上,袁崇煥第一次議和時,皇太極正暗中準備攻擊朝鮮,第二次議和時皇太極準備著南下征明。

  因此,議和對於袁崇煥或皇太極來說都是為贏得時間而採取的計策。

  不僅如此,皇太極看出了袁崇煥急於求和的心理,故而獅子大開口開出了苛刻的條件:

  例如大明每年給後金十萬兩黃金、一百萬兩白銀以及一百萬匹布作為和好之禮,又想每年用東珠十顆、貂皮一千張、人參一千斤換取大明一萬兩黃金、十萬兩白銀、十萬匹緞以及三十萬匹布的互市條件。

  顯而易見,皇太極的要求不僅意味著他已經看穿了袁崇煥的心理,而且還毫無誠意可言,把袁崇煥給好好戲耍了一通,爭取到了大量時間。

  李宏宇從詔獄回府的時候已經有了幾分醉意,心情顯得頗為沉重,他雖然相救袁崇煥可有心無力,這次要袁崇煥死的可是盛怒的崇禎皇帝。

  「相公,元素現在還好吧?」趙欣在太保府里等著,見李宏宇來了連忙迎了上去。

  她比李宏宇提前一個月來的京城,作為袁崇煥的同科,雖然不能去探視袁崇煥但對他還是頗為關注。

  「苦中作樂罷了。」李宏宇搖了搖頭後嘆了一口氣,顯而易見袁崇煥在他面前是強打著精神強顏歡笑罷了。

  「相公,此事真的沒有了轉機?」趙欣聞言知道袁崇煥的境況不怎麼好,於是神色擔憂地問道。

  「皇上現在對元素恨之入骨,絕無迴旋的希望。」李宏宇在座椅上落座,端起茶品了一口後搖了搖頭。

  「唉,元素真是糊塗呀,怎能殺了毛文龍,有毛文龍牽制的話建奴豈會如此囂張地打到京城,而建奴不到京城皇上也不會震怒,以至於處死他。」

  趙欣聞言不由得嘆了一口氣,袁崇煥可是一個聰明人,難道連如此淺顯的道理都不知道。

  「五年平遼害了他!」李宏宇苦笑了一聲,搖了搖頭後說道,「如果不是因為此事他何至於要急著跟建奴求和,以至於中了皇太極的圈套。」

  「圈套?」

  趙欣聞言柳眉微微一皺,隨後驚訝地望著李宏宇,「相公,你是說皇太極看出元素急於求和的心理,故而設下圈套讓元素先殺毛文龍,然後故意南下打到京城,使得皇上再殺元素?」

  「雖然相公不願意相信,但從目前來看確實如此。」

  李宏宇聞言放下手裡的茶杯,頗為無奈地說道,「皇太極這一手連環計玩得實在是太漂亮了,一舉除了元素和毛文龍這兩個對建奴威脅最大者,從此以後恐怕大明無人能在遼東限制皇太極!」

  「這個皇太極還真是狡詐。」趙欣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不得不說,袁崇煥和毛文龍是遏制皇太極的兩個最佳人選。

  「早知如此,當年或許相公就應該在鐵嶺之戰後除了他。」李宏宇這時想起了一件事情,不由感慨了一句。

  當年鐵嶺大戰後,李宏宇故意讓葉赫部的首領,也就是皇太極的舅舅金台石半路設伏截住了皇太極。

  結果金台石看在甥舅的份兒上放了皇太極,進而從皇太極那裡落了一個人情,有助於葉赫部以後的發展。

  另外,李宏宇也不想使得皇太極就這麼死了,他早就看出大明已經病入膏肓,與其強撐著讓百姓受苦,倒不如快刀斬亂麻,讓後金來給其最後致命一擊。

  所謂不破不立,只有大明亡了後才能在其廢墟上建立新的秩序,百姓們才能真正過上安穩的日子。

  「相公,如果先帝健在的話,或許就沒有今天這麼多的煩心事了。」趙欣則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同樣感慨了一句。

  顯而易見,天啟皇帝絕對不會相信什麼五年平遼之說,這樣袁崇煥就不會給自己下一個大套鑽,進而導致接下來一系列的後果。

  可惜世上沒有後悔藥,李宏宇和趙欣都不得不面對現在這種糟糕的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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