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縣試之正場
2024-07-27 06:55:02
作者: 小黑醉酒
等李宏宇填寫完了考卷封面,他所在院子的考棚里已經坐滿了人,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有些緊張和壓抑,每個人都神色嚴肅,畢竟這場考試決定了他們能否參加院試。
負責巡視的差役面無表情地在考棚里來回走動著,如果哪個倒霉蛋作弊撞到他們的手裡那可就倒了大霉,不僅會失去考試的資格還會挨板子,更重要的是要遭人恥笑無法抬頭。
李宏宇抬頭張望了一下周圍,李宏宜位於他前面一排的右側,趙欣在他後面一排的左側。
由於背對著李宏宇所以他看不見李宏宜的神色,但趙欣的神色很輕鬆,正在那裡埋首填寫考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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實際上,縣試的題目並不複雜,就跟這是童試的基礎考試有關,也跟這是地方官出題息息相關,以免考題太難使得縣裡怨氣沸騰,同時也對促進本縣學風大有裨益,要是太難的話豈不是打擊學子們的積極性?
因此,縣試的第一場,也就是正場錄取較寬,主要文字通順者即可錄取,准許參加府試,剩下的三場難度才逐漸加強。
縣試的內容無外乎四書五經的內容,包括試帖詩、五經文、詩、賦、策、論等,皆有一定格式,不能犯廟諱、御名及聖諱,考試文不得少於三百字。
通常而言,正場考四書文二篇、五言六韻試帖詩一首,題目、詩、文寫法皆有一定的格式,全卷不得多於七百字。
第二場考四書文一篇,孝經論一篇;第三場考四書文或經文一篇,律賦一篇,五言八韻試帖詩一首;第四場考對四書五經的見解,包括經文、詩賦、經文等。
相對於院試,縣試和府試考的是基礎知識,內容比較簡單,除非遇上那種性格孤僻的主考官,通常都不會太難。
值得一提的是,每場考試限當日交卷,不給燈燭,這意味著黃昏時分考試就要結束,考生分批從「龍門」出場,謂之「放牌」。
待考生入場完畢後,陳裕公開了此次考試的題目,考了兩篇簡單的四書文,並寫一首以「春」為主題的五言六韻的試帖詩一首。
由於考題簡單,李宏宇並沒有花費多少精力,一個多時辰後就輕輕鬆鬆地答完了題目。
此時,考棚里已經有三成考生像李宏宇一樣答完了題,無聊地等待著放排牌時間的到來。
縣試和府試允許提前交卷,考試開始兩個時辰後放牌一次,允許考完的考生交卷,以後每隔一個時辰放牌一次,直至考試結束。
當李宏宇凝神在那裡想著布料生意的時候,耳旁忽然傳來了幾聲梆子聲,聽見這個聲音後一些考生起身整理隨身物品,準備交卷離開考場。
一旦考生此時站起將不得坐下,不得答題,以免其窺探前方或者左右考生考卷,違者取消考試資格。
李宏宇也跟著起身收拾物品,然後一手拎著考籃,一手拿著考卷,走上前將其交給考棚里專門負責收卷的差役,然後差役會對這些考卷進行「糊名」,然後交給相關人員閱卷。
由於這場考試決定了是否能參加府試,所以對於大部分考生而言縣試其實已經結束了,剩下的三場考試即便參加心情也輕鬆許多。
故而,一出縣學那些熟識的考生就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有的在討論先前的考題,有的則商議著到哪裡去找樂子。
李宏宇在白河書院屬於被孤立的人,自然不會有人親近於他,於是他走向了停在縣學外面李家派來接人的馬車,準備回別院。
「李兄,考得如何?」不成想,還沒等李宏宇走近馬車,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尚可。」李宏宇立刻聽了出來,開口的是趙欣,於是轉身有些木訥地回道。
「李兄,如今時值正午,不如跟著大家一起去酒樓聚上一聚。」見李宏宇惜字如金,趙欣不以為意地一笑,向他發出了邀請。
不遠處,李宏宜被一眾考生圍著,七嘴八舌地說著話,準備到縣城的酒樓里喝酒,由於李宏宇向來不合群故而自然沒人喊他了。
趙欣畢竟是名女子,心中對李宏宇非常同情,她認為李宏宇並沒有做錯什麼,難道老實人就該受人欺負,她有些看不慣別人欺負李宏宇故而前來相邀。
另外,趙欣之所以前來還跟李宏宇跟秦月訂親有關,如此一來李宏宇和李宏宜可謂親上加親,李宏宜再怎麼也要給秦月一個面子,所以肯定不會像以前那樣對待李宏宇。
因此,趙欣此次前來邀請李宏宇肯定不會引起李宏宜的不滿,反而會被看成是找機會撮合他和李宏宇之間的糟糕關係。
「三公子,中午的這場酒局咱們書院的人都來,你可不能臨陣脫逃呀。」李宏宇剛要開口婉拒,一個大咧咧的聲音傳了過來,劉東福笑眯眯地走上前,頗為親昵地摟住李宏宇的脖子笑道,「三公子,這個面子你總得給我們吧!」
劉東福是一個八面玲瓏的人,因此見趙欣開口邀請李宏宇參加中午的酒局,眼珠一轉立刻意識到了裡面有隱情,進而想到了不久前李宏宇與秦月的訂親,知道李宏宇現在的處境變了,因此也屁顛屁顛地前來相邀。
表面上看起來劉東福是對李宏宇釋放出了善意,實際上還是在討好李宏宜而已,畢竟李宏宜才是白河鎮未來的主事者。
說實話,劉東福心裡對李宏宇非常同情,認為李宏宇肯定是被逼與秦月這種殘花敗柳訂親,也著實是可憐,哪個男人願意娶一個別人穿過的破鞋為妻,這可是要被恥笑終身的。
顯而易見,外界沒人相信秦月還是完璧之身,尤其是劉東福等人,他們雖然不知道那晚發生的事情經過但對李宏亘非常了解,這個色中惡魔絕豈會放過秦月這種美色,色迷心竅下肯定對其蹂躪了一番。
至於堂審上眾人的證詞,尤其是李宏宇力保秦月名節的證言,正是被外界看成是維護秦家名譽之舉。
其實,令李宏宇想不到的是,他當日在公堂上為秦月開脫的舉動反而成為了外界眼中的最大破綻。
在白河鎮,誰都知道李宏宇是一個膽小怕事之人,連李宏亘推他下水差點淹死都不敢反抗,故而豈會在公堂之上為秦月辯解,說出外人不知道的隱秘,這明顯就是有人故意讓他這樣做的。
因此,李宏宇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雖然表面上看起來他是在保秦月,可忽略了他在人們眼中的不堪形象,故而令秦月的境況更加糟糕。
李宏宇聞言心中頓時感到一絲無奈,知道自己無法推脫,故而裝作膽怯的樣子怯生生地望向了與人談笑的李宏宜。
「一起來吧。」李宏宜暗中留意著李宏宇這邊的情形,見李宏宇望過來於是開口說了一句。
雖然李宏宜因為家產的事情恨李宏宇,不過去年李宏宇差點淹死後他就已經改變了對李宏宇的態度,說到底李宏宇是他的堂弟,而且是一個並沒有冒犯過他的老實人。
因此,從李宏宇落水事件後李宏宜沒有再找李宏宇的麻煩,不過由於眾人是因為他的態度欺負李宏宇,他也不好進行干涉,否則面子上有些過不去。
然而,令李宏宜萬萬沒想到的是,正是他的這种放任態度,最終導致了秦月名節受損,心中是懊惱不已。
如今李宏宇既然已經跟秦月訂親,那麼李宏宜正好趁著這個機會改善他與李宏宇之間的關係,畢竟以後大家肯定是要時常見面的。
見李宏宜發出了邀請,李宏宇的嘴角不由得閃過了一絲笑意,點了點頭後不動聲色地跟著趙欣和劉東福走了。
他自然清楚李宏宜的心思,不過這樣也好,李宏宇也希望李家內部能夠團結和睦,尤其是他以後肯定要離開白河鎮,需要族裡的人照顧趙氏。
江口縣最大的酒樓莫屬「望江樓」,高三層,登上二樓後就能清晰地縱覽從縣城邊上流過的漢江。
「李少爺,三樓的雅間已經準備好,樓上請。」望江樓門前的迎客的夥計自然認識李宏宜這種縣裡有名的公子哥,連忙滿臉堆笑地迎了上去,點頭哈腰地在前面里領路。
李宏宜早就在望江樓訂了三樓的雅間,是望江樓上俯視漢江最好的位子,一眾人談笑風生地上了樓,在雅間裡依次落座。
毫無疑問,李宏宜自然坐在了酒桌的首位上,他身後就是窗戶,可以俯覽城外猶如一條玉帶般流淌的漢江。
按照規矩的話,李宏宇肯定要坐次席了,他可是李家三房的主事者,不過由於長期受到欺凌沒人在意他的這個身份,故而次席肯定輪不到他。
李宏宇也不爭這個名分,坐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座位上,左邊是趙欣,右邊是劉東福,一張大桌滿滿當當地坐滿了人。
「哎呦,少爺倒要看看是哪個不開眼的傢伙,竟然搶了少爺定下的雅間。」就在李宏宜招呼眾人點菜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房門被人砰地推開了,一個傲然的聲音傳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