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一十章祭東皇

  神趙重立，山河再現。河清海晏，時和歲豐。中州東方的地脈氣運自發化作黃龍湧入有熊山。

  軒轅聖地中，一位位神聖有感，露出喜悅之色。

  「我族的國土又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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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土圓滿，神域壯大，諸神神力在這片中州土壤下，皆有增幅。

  后土氏站在一處同樣規制的地壇上。縷縷玄黃之氣從東方湧來，整個中州地氣合一，八百王朝龍氣一體，真真正正讓中州完全回歸軒轅家掌控。肉眼可見，一層王神光輝合成天地護罩，把整個中州保護在內。

  女神張開雙臂，以自己的大地神力進行加護。

  后土，乃五正之一，和句芒、祝融、蓐收、玄冥四神視作五方象徵。她催動神力，天界四季之神馬上出手相助，在中州之外形成五色光環構成的結界。

  「這次，我們說什麼都不會再讓異神靠近中州，剷除我們的族裔。」神趙當年的事情，是軒轅家一時不察，但這種事情絕對不容許發生第二次。

  「說得好！」二長老出現在地壇之外，他對后土說：「后土，神趙之主為女帝。你代替軒轅家前去賜福。」

  「賜福？給什麼東西呢？神趙一系本就有河圖洛書的信物。他們又拿回舊土，咱們還能賜福什麼？」

  「神趙一朝，當有國運八百載。賜先天五色神土運化山河靈樞。賜先天五色谷一株，祝神趙五穀豐登，國泰民安。賜先天淨瓶一支，風調雨順，邪魔不侵。」二長老賜下三物，讓后土氏送去。而他盯著地壇，八百王朝歸一，大地徹底轉化為軒轅神域，日後地母神一系很難再輕易踏入中州地域。即便，她們是大地最初的統治者。

  孟翰作為軒轅和地母的雙重格位。在感覺到軒轅神域的加持同時，也察覺到來自地母一系的壓制。

  他站在城隍界中，正以神力重新構建神趙一方的城隍界。結果兩方力量碰撞，差點讓他創界失敗。

  「左右為難，就把我夾在中間。」孟翰搖頭苦笑，已經恢復古紀元記憶的他，深深清楚軒轅家和地母神的恩怨。當年他就是夾在中間當受氣包，沒想到被東皇復活後，仍然面對這一幕。

  東皇嗎？

  孟翰伸出手，手中有一束閃爍輝光的青囊花。

  青囊花，是青曇神女也就是荀曇曾經所喜歡的聖花。在青曇神女死後，孟翰在大地之上收集百花之靈造化青囊花海。青囊花也逐漸成為他的象徵之一。

  在恢復記憶後，孟翰刻意收集了不少青囊花。前不久，他前往古紀元廢墟去見東皇，便將一朵青囊花拿過去。誰知青囊花入手，花蕾完全綻放不說，更在東皇神輝的感應下，做出一個有關新世界的預言。

  「這個預言所指，應該是荀易才對，但是他什麼時候會轉變為火德？而且他自己的態度，似乎並不樂意？」孟翰轉念一想：「也是，不當天帝有不當天帝的好處，專心福德上帝之路也好，省得日後再出現什麼捨身祭獻的事情。」

  孟翰恢復古紀元的記憶，最難忘的一點就是東皇的死亡。他的殘靈，是最後一個看到東皇的人。

  那是在東皇創世之後，他的神力徹底枯竭，即將進入沉眠的時刻。他將西王妃等人送入新世界，把布局安排妥當後，等待自己的最終之刻。

  但是，作為新世界的開闢者之一，東皇天然得到一個特權。他可以將自己的神魂在新世界中轉生，從而作為宇宙的氣運之子。

  不過最終東皇選擇將這個機會讓給別人。

  「新世界已經有另一個我，我又何必在進去？而且——」東皇靜靜站在新世界之外，伸手浮起一枚青種：「如果可以的話，我希望在新世界中，在命運的既定軌跡之外讓她得以擁有自由，擁有自己的人生。」

  這指的是荀曇。

  對青曇神女的愧疚，讓東皇選擇將最後一縷生機讓給自己的妹妹。他將青曇神女的魂魄重塑，以青種為媒介投入新世界。

  青曇神女是一個很特殊的存在。她跟荀易本人同源，是從荀易身上剝離的陰性面。東皇將青種賦予荀曇，讓荀曇成為新世界的氣運之子。但是在最初，她封印在荀易體內，直到七歲那年真正誕生。可以說，荀曇本人的存在，就是古紀元青曇神女的延續。

  讓出最後一縷生機，東皇緩緩自太虛墜落，新世界和他的聯繫，便是從他胸口眼神的根系。從旁人的角度看，他被樹根吊著，緩緩墜落魔淵。

  本來，他應該進入舊世界的魔淵，以肉身堵死魔淵入口。但是有一件極其巧合的事情發生，讓整個宇宙的命運走向另一條截然不同的方向。

  舊世界廢墟中，有一片殘破的黃土地。這片黃土地很狹小，稱呼為懸石更合適。東皇墜落於土地上，他吃力的爬起，神血浸染這片土地。

  忽然，他似乎發現了什麼，手掌貼在黃土地上喃喃自語：「果然是天不絕我道。我們天庭一方底蘊深厚，在這裡也能占據先機。」

  宇宙重塑，比起異域凝聚的一位氣運之子，天庭一方共有兩位。一位由天地選擇，一位由東皇決定。

  本來，這種雙子命格是為孟翰和荀易二人準備。東皇自己選擇這一縷生機也無不可。可他選擇捨棄這一道生機成全荀曇。而孟翰當年道化天地，大地的每一寸土壤都具備他的靈性。這片殘留的黃土地，正是孟翰神性最終的遺留地。

  「世界最鍾愛之子，地母一系的末裔，如果是你的話，荀曇和新世界我的確可以徹底放心了。」東皇沾染鮮血的手掌覆蓋在黃土地上：「去吧，新世界的大地主宰，希望在你的引領下，天庭一系的天地之爭可以徹底終結。」

  黃光從土壤中剝離，照亮幽暗的時空飛往新世界。這是孟翰在古紀元最終的記憶，此後東皇便陷入永久沉眠，其沉湎之所便是孟翰所化的土石。

  直至東皇死亡，孟翰應該是最後一個跟他相見的人。

  把玩著青囊花，孟翰心道：「你真的死了嗎？如果不是最後見你的人是我，恐怕至今我都不會相信你已經死了。」

  西王妃活者，青曇神女活著，甚至咱們倆那冤家都被你放進來當做嬴琇的助手。然而，你為什麼不給自己留下最後一點生機？

  想到東皇最終的決絕，孟翰心中隱隱作痛。哪怕是在古紀元最終，如果東皇選擇奪舍自己，奪取自己的那一線生機，也不是不可能。

  「可是這個人太傻了，成天為別人想，從來不考慮自己。」孟翰握緊拳頭，青囊花被他碾得粉碎：「但是在這個新世界中，還輪不到你來犧牲。總要有人為你安排一條活路。」

  對孟翰而言，兩個荀易都是自己的弟弟，已經錯失一次機會，可面對另一個全新的人生，孟翰絕對不容許荀易、荀曇兄妹倆再有任何閃失。

  「他不願做天帝也就罷了。我雖然無法染指天帝寶座，但統合大地之力晉升第十天，也足以保護我們幾個了。」

  孟翰壓下繁雜的心思，動身前往神趙陽間。此刻后土氏送來軒轅家的合理，瑤靈玄姬也代表瑤宮大天后送來禮物。

  似乎是一個信號，接下來各路神聖頻頻露面，各自送上自己對神趙的祝福。就連不久之前剛剛誕生的文萱，都跑來賜福神趙，送上一枚太陰寶珠。

  文萱目光有意無意瞥過旁邊的荀易和嬴琇，繼續跟趙瑩說話。

  嬴琇輕輕哼了一聲，神色不佳。荀易見了，悄悄捏了捏她的手掌，微微搖頭：「別太明顯了。」

  「我明白，但看到跟自己容貌一模一樣的人，能喜歡起來才怪。」嬴琇以神力震動法則，將話語傳遞在荀易心田。

  荀易也用神念回應：「那照你這麼說，天底諸神的化身萬萬千，不得心塞死？」

  「那不一樣，化身是另一個自己，但是這種跟自己撞臉的人……」嬴琇搖著頭，神情頗為不喜。「這種盜版影響太壞了。」

  這就跟撞衫類似，哪家姑娘喜歡自己穿著一件花衣裳的時候，別的女人穿上一模一樣的衣服刻意來自己面前晃蕩？而且身材和氣質都是對方更勝一籌？這樣豈非顯得自己難看？

  嬴琇從小出入皇宮，深諳此道忌諱。那些宮妃們最厭惡的，便是「撞衫」。尤其為尊者諱，跟上位者撞衫是件很麻煩的事情。

  「眾生相五百，天底下撞臉的人多了去了。」荀易想到自己這張臉，嘆息道：「你還能管得住別人？等成為無上神人時，以大道永固真身，那時候你就能真正避開其他人的撞臉。」

  無上神人在天地間享有各種特權。如果無上神人願意，可以將自己的容貌「絕版」，後世生靈便再也不會往這個方面去生長。

  「到時候我一定會這麼做的。不過易哥你……」嬴琇有點想起來了。說來，司東青主也在用易哥的臉？敢情是時間久了，他早已習慣這種事情。難怪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文萱不是司東青主，她擺明是來找我麻煩，我又何必笑臉相迎？」一位先天月神，又跟自己競爭未婚夫，嬴琇倍感壓力。

  的確，荀易不明白嬴琇的這種想法。他何止是被司東青主盜臉？自家天祖大人長得跟自己有幾分相似，難道姬令德說什麼了？還有時空迴廊之中的棲易，又是一個同樣臉孔的人，再想想東皇……

  嬴琇可以找文萱撒怨氣，自己找誰去？

  而且在荀易看來，用自己的臉，說明這些人知趣。

  「我這麼完美的臉被人模仿，說明他們眼光好啊，這才復刻我的模樣來用。」對此，荀易是很大度的。不過看嬴琇的臉色，荀易很明智的將某件事隱瞞下來。

  文萱下界，說明祂在天界的重天世界已經建立成功。和大眾月神一樣的太陰星，在月星中開闢一重重聖域。甚至跟嬴琇的世界一般無二，都是以環形構成一重重包圍結構。

  「如果嬴琇知道，文萱連她的世界都完美模仿下來，不知道該怎麼發火呢！」

  文萱再跟趙瑩交流完，過來找荀易和嬴琇。

  嬴琇打起精神應對，但文萱將她繞過，對荀易說：「我剛剛加入月神一系，身無長物，只能自己跑去異域打秋風。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會去武神那邊幫忙，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報導？」

  「不了，時候不早，我要先回泰乙界準備。到時候前往帝宮拜見烈武上帝，就不跟你同路了。」荀易再看趙瑩，趙瑩跟諸神交流，忙著簽訂人神之約，他便對嬴琇說：「我等神靈不方便就在人間，還是離去吧。」

  他說完，扭頭返回泰乙界，嬴琇也施展奔月之術回歸天宇。

  文萱見二人躲著自己，輕哼一聲，自行前去武神一脈：「來日方長，咱們有的是時間。這個世界上最配荀易的神靈唯有月神。不過在跟嬴琇爭奪之前，要先把其他競爭者清除一下。希望她們聰明，別跟我爭。不然的話……哼哼……」

  畢竟是太初魔胎，還真以為文萱是純粹的良善月神不成？

  ……

  回歸泰乙界，高坐神宮之中，荀易觀看自己的世界。他這世界的規模不遜色先天世界。五方神域轉化息土世界，接下來如果轉化為先天息壤打造的世界，就是後天轉變為先天的關鍵一步。

  而且，泰乙界如今天人有數百位，其中很多人領神職在大千世界中兢兢業業幹活，共尊荀易為「神王」。

  「未來，我這世界會有一大批天神誕生。那樣，才算是真正媲美先天諸神，擁有自己源源不斷的天神後備軍。」

  遙想那些先天神聖，他們宇宙中天神成千上萬，這才是一位先天神真正的底蘊。

  「太乙玄妙氣，太一帝氣本源，先天神的根基已經打下，就看功德道能走多遠了。」荀易幻想未來美好的場景，把諸神召喚到身邊。

  「母親的神趙歸來，我不方便多干涉什麼。你們幾個就拿我的名義去給天地諸神送禮，讓他們對趙國多多照拂。對了，孟晨，你隨我再去拜見青龍大君。龍族的矛盾還是緩和下的好。還有玉龍奕妃娘娘，也送去一份禮物。」

  「奕妃？」經郎忍不住上前勸說：「主神跟她雖說不是勢不兩立，但也是老死不相往來，何必去招惹她？」

  「她這些年在異域戰場上出力，作為烈武上帝之下的二把手。我如果擺明車馬跟她對立，於異域戰機不利。至少在明面上，我需要擺出謙恭有禮的態度，一切以大局為重。至於她肯不肯和解，那就是她的問題。」

  任婰聽後，對經郎笑著解釋：「咱們家主子，這是裝樣子呢。自家先擺出這幅態度，等對方翻臉後，上帝問罪起來，咱們便推得乾乾淨淨，一點罪責都不用擔。不過——殿下，我看那位娘娘不是省油的燈。」

  「她如果聰明，那麼在我參軍服兵役的時候，大家相安無事，一同為天庭努力。如果暗中給我穿小鞋，反正我已經把晚輩的禮數做足。到時候該怎麼整，就怎麼整，摁死幾條小龍還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