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章生與死

  「果然，我是世界上最帥的人。哪怕是睡顏，也是獨一無二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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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荀易這段話並非以自滿、自傲的口氣說出，反而更像是某種自我安慰。

  看到東皇的屍骸讓他忍不住想起曾經的噩夢，讓他再度真切感覺到——死亡就在自己面前。所以在看到東皇的第一時間，荀易被曾經的夢魘鎮住。

  那句自戀的話，僅僅是他的自我安慰，用來轉移注意力的。

  「貴為東皇，宇宙的救世主，堪比天帝的無上存在，最終都無法活下去，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那麼我呢？」死亡的氛圍撲面而來，荀易伸手去觸碰另一個自己的臉頰。

  阻隔嬴琇的力量無法阻礙荀易的行動。冰冷的觸感不單單來自東皇，也來自荀易的手指。

  司掌造化與生命的東皇都死了，自己成神飛天的最後，又豈能倖免於難？

  看著另一個自己死亡，這種奇特的感受並非外人可以理解。更別說荀易自身的特別經歷。

  從小歷經死亡的苦難，又有父母以及祖父的先後故去，讓荀易從小對死亡就有一種厭惡和忌諱的感覺。他因為體弱多病，在少年時期的願望，僅僅是希望自己能夠壽盡天命、得以善終。

  最終也因為他少年時期的這個願望，而發下一個宏願：但凡三界有德良善之人善終，我必親降化身助其往生極樂。

  這也是荀易作為福神最大的神跡和宏願。別看他這段時間沒怎麼幹正事。但幽元道君等化身在外行走，正幫他完善自身的宏願。僅僅這個善終宏願，就足以讓他達到天神甚至更上層次的業位。

  由此可見，荀易對死亡的態度如何。

  當年福神們暗中促使荀易去幽冥一行，在死而復生後對死亡的恐懼倒有幾分消失。

  畢竟我是神明，生生死死還不簡單嗎？

  後來幾次自殺，荀易都有信心可以復活。因為，我是神明啊。死而復活，正是我的特權。

  有這種底氣，荀易可以隨便浪。

  但是東皇死了，不是在古紀元的驚鴻一瞥，而是屍體真真正正停放在自己面前。這個衝擊真真正正讓荀易意識到，哪怕是無上神人又如何，照樣會徹底隕落。

  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再也無法變化表情，身軀再也無法行動，荀易仿佛重新回到自己十七歲之前的人生，再度被死亡的陰霾所籠罩。

  良久之後，荀易握緊拳頭，隨後又把散開的拳頭貼在東皇心口，那處連接新舊宇宙的位置上：「我不會死的，以時光的名義，我一定要成為永恆的神，一定要避免跟你一樣的命運。」

  至今，荀易沒有看到過一位無上神人的真正隕落。天庭也好，異域也罷，大家都有各種保命手段。荀易對無上神人的死亡沒有實感。可現在不同了，望著古紀元的廢墟，這廢墟中至少有數十位無上神人的屍骸。

  深吸一口氣，荀易終於在東皇面前平復自己的心情，才有空暇看到東皇手中的青囊花：「帝主日，出震方？這是指太陽神嗎？怎麼，炎帝一系的聖靈真有可能誕生？」

  想到這裡，荀易不由得想到嬴琇，嘴角浮起笑容：「看樣子，我們成親的行動要快點了。」

  成親之後，自己才能跟嬴琇誕下聖靈。到時候自己的兒子作為天帝，自己也與有榮焉不是？

  荀易不想做天帝，龍相帝的遭遇就在面前，歷代天帝的隕落正是教訓。荀易寧可作為獨立的第十重天神聖，也不會去碰天帝業位。

  誰碰誰死，他又何必呢？

  「放心吧。雖然你的布局中沒有我的存在，但新世界有我在，絕對不會讓那些滅世魔神得逞。」

  荀易跟東皇約定後，尋找滅世魔神的封印地。

  東皇捨身開天，鎮壓十大魔神。這些魔神統統在古紀元的魔淵。當年開天時，東皇演化新世界的氣象，把一切進行復刻，魔淵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新舊兩界存在兩處魔淵。

  從東皇神屍之下，荀易看到古老的魔淵入口。

  在那裡，有九口編鐘虛影鎮壓著魔淵。

  「還好，東皇的封印方式就是福神一系的專屬，而且利用九天功德鍾，跟我屬性契合，我可以設法加固。」荀易來到魔淵入口，裡面透出的魔氣不遜色新世界的魔淵。但這個魔淵中的生靈很少，僅僅只有十大魔神在死寂之地徘徊。

  甚至在入口處，荀易能看到對面那十位魔神的虛影。

  「不好意思，諸位還是老老實實在這裡待著吧！」他伸手貼在九大編鐘的虛影上，鐘聲慢慢奏響，如同淨世之樂把擴張的魔淵再度壓縮。九色天光演化大道，逼迫十大魔神節節後退。

  突然，十大魔神頭頂各自升起魔雲，有人頭頂演化一方宇宙萬象，有人頭頂凝聚太極寶圖，有人頭頂演化元始星空，有人頭頂凝聚萬仙來朝。

  不久之前被荀易擊殺的那位魔神頂著絢爛星空抗拒東皇的封印之力，冷冷道：「別著急，我們有的是耐心。東皇固然強勢，但同等級的存在我們又不是沒見過。一個個宇宙的毀滅皆難逃我等之手，你們這兩個宇宙自然不例外。炎帝的拖延戰術，終究難逃宇宙的宿命。在遙遠的未來，你們的宇宙必然會隕落在滅世神焰中！」

  看著不久之前被自己擊殺化身的魔神。魔神此刻顯化的姿態倒也有幾分俊秀之美，有種別樣的書卷氣。

  荀易微微一笑：「那就讓我們拭目以待，救世還是滅世，一切皆在時光中分曉。」

  隨後，荀易再度回到東皇的平台上。這時候他抬頭看到東皇頭頂生長的神樹。

  樹上那枚紅果散發誘人芳香，荀易詫異道：「這果實……難道是東皇的神力凝結？」

  一般來說，在神靈死後從四周誕生相應的神藥聖樹並不罕見。於是，荀易伸手去摘果實。

  暗中，神秘男神看到這一幕，頓時驚住：「西王妃的同位體拿不了，難道最終能拿果實的人是東皇陛下的同位體？這帝子……」

  很輕鬆的，果實落到荀易手中，裡面有一種同源的氣息讓荀易倍感親切：「果然，這是東皇死後道化的果實。」

  嗖的一聲，果實自動沒入荀易體內消失不見。

  荀易仔細檢查身體，他這尊臨時化身，毫無任何變化，沒有增長一丁點的神力，但也沒有任何負面狀況，那枚果實就仿佛徹底消失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荀易和神秘男神同時升起疑惑。男神忍不住以神念窺探荀易的神體。

  馬上，荀易頭頂鐘聲一響，將男神的神念逼退：「誰！」一聲輕呵傳遍整個空蕩蕩的虛空。

  男神不假思索，轉身就走。

  「有人？在這個世界中，還有生靈存在？」荀易餘光落在東皇手中的青囊花。

  青囊花的花期只有一瞬，東皇手中的花之所以經久不衰，完全是他自身的神力影響。但是……

  「從這株青囊花看，並不像是古紀元孕育，而是新世界的花。在我之前，有人來過這裡。」荀易下意識看向遠處五根天柱：「他們五個，還是另有其人？」

  望著黑漆漆的世界，荀易心中蒙上一層陰雲，急匆匆返回魔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