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5 醋海生波(一更)
2024-07-27 04:26:12
作者: 雨竹
因為這樣的時刻期盼了很久,齊崇光無法停歇,在她唇上輾轉,難以停止。
齊崇光伸手挽住她,見她星眸半閉,臉色緋緋,飽滿微微嘟起的唇瓣,因為他的肆意愛憐染上了一點靡靡之色,整個人如同深陷入了夢境一般,美不勝收。
佳人如玉,果然是能迷得人甘願沉淪,不知今夕是何夕。
蕾兒仍舊迷迷糊糊、朦朦朧朧,覺得自己不知道怎麼回事,仿佛死過去了一般。
等她自迷茫中漸漸回神,對上齊崇光愛憐又染了幾抹情慾的目光時,那雙美眸驀地睜大,無法置信一般。
齊崇光忍不住覆下去,在她唇上再次落下一吻,這一次仿佛蜻蜓點水,那嘟起的唇瓣,卻也隨著輕輕一顫,讓人心癢起來。
雖是萬分心動,想繼續下去,但這樣青澀的她,讓他暗自一嘆,不得不忍耐下來。
凝睇著她的嬌顏,齊崇光帶著幾許得意,幾許饜足問道:「心肝兒,喜歡嗎?」
「誰喜歡了?」蕾兒身子軟軟的,手腳尖兒都沒有一絲氣力,極力抬手去推他,聲音卻有些微變。
「還說不喜歡?口是心非的小東西,」齊崇光深吸一口氣,聞著鼻尖傳來的清新發香,享受著手裡溫香軟玉的觸感,忍不住調笑起來,「剛才也不知道是誰一直勾著我,還發出嬌吟讓我停不下來,寶貝兒……」
「別說了,」蕾兒奮力推他,帶著怒氣打斷,「你不是好人,明明是你先折騰我的,如今竟說我勾你。」說著扭過頭,手忙腳亂將衣服攏好,哭得眼紅紅的。
見她落淚,如雨打花枝,齊崇光不敢放肆,只得放開她,溫聲道:「小傻瓜,我這樣對你,是因為心裏面有你,對著你情難自禁,不然豈會這般動情?」
伸手去擦蕾兒的臉,著意溫柔,輕聲安慰道:「別哭,崇光的心肝兒,哭什麼?我們雖然五年沒見,但我每時每刻都在想你,你也是想我愛我的,我知道。」
蕾兒避開他的手,低低哽咽道:「誰愛你了?你少自作多情。」
齊崇光耐心哄道:「是是,是我愛你,你生得極好,比我做夢夢見的要美上很多。我之前就覺得你好,對你朝思暮想,如今一見了你,更是情難自已,極想要抱你擁有你……」
蕾兒臉上又紅又白,嗔怒道:「你……你又跟我說這些下流話,真是禽獸無疑。你怎麼變成這樣了?我都不認識你了。」說到這裡突然想到,他剛才什麼下流事都做過了,也不差說這些了,於是便又哭起來。
齊崇光沒有多少跟女孩子相處的經歷,見她又哭了,心頭十分痛惜,忙道:「好好,心肝,你美你說了算,你不想聽,我不說就是了。快別哭了,我心痛。」
蕾兒怔了一下,才低低抽泣道:「你少渾說,誰是你的心肝?」
見她剛才似有所動,齊崇光嘴角翹了起來,溫然道:「當然是在喚你了,蕾兒,我們自小就認識,感情不是別人能比的。你四歲開始,咱們說話時,就組成了一個小圈子,旁人根本插不進來,也不需要旁人。雖然你離京了,但始終只有你才是我情之所鍾。你在我的心裡五年了,你呢?有沒有想念我?」
蕾兒咬著唇,怒聲道:「我才不會想你這個禽獸。」雖是怒罵,但到底慢慢停止哭泣了。
齊崇光凝睇著眼前的佳人,見她止住淚,臉色白里泛紅,仿佛初綻的嬌嫩花瓣兒,帶幾許惱怒,又有幾分嬌羞,明白自己剛才的情話說對了,心中鬆了一口氣。
他躊躇了一瞬,覺得要趁熱打鐵,忙道:「那錦繡郡主,我從沒正眼看過,你也別放在心上。」
蕾兒聽他提及錦繡,心中嬌羞盡去,氣得不得了。
這渾蛋,虧她剛才還被他的甜言蜜語打動了一瞬,到頭來,卻又想到錦繡身上去了。
這是生怕她不記得了,非要將那良娣拉出來溜達一圈,怒刷存在感嗎?
再看他真誠望著自己,似乎還帶著幾分討好的表情,蕾兒不由得扶額。
這種情商低下之人,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自己也有些自甘下賤,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遠離他放下他,到頭來卻被他弄得神魂顛倒,沒有一點神智,任由他輕薄了去。
她想到這裡,除了惱恨之外,還生出幾分自怨自艾來,恨自己定力不夠,恨自己錯了一次,如今竟仍舊甘願沉淪,一錯再錯。
種種情緒交織著,她低下了頭,再不肯看他。
齊崇光見她這樣,還以為這個話題選對了,忙繼續解釋道:「自你離京之後,我只跟薇薇來往,那錦繡卻是個下賤貨,穿了男裝,假扮成自己的龍鳳胎哥哥來跟我接觸,又弄了一出落水的戲碼,心思惡毒,機關算盡。我什麼都不知道,這才中了她的圈套。她處心積慮算計我,我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見蕾兒低著頭只是不語,他忐忑了一瞬,忙繼續道:「我答應只念著你,從未違逆過,錦繡只是意外罷了,絕非我情願的。蕾兒,你放心,始終只有你會是我的太子妃,至於她,以後我一定求父皇將她的名分奪了,娶你愛你一人,可好?」說到這裡,心情激動起來,忍不住又湊過去吻她的唇。
蕾兒不等他靠過來,立刻伸手推開他,冷笑道:「你跟她有了肌膚之親,成就姻緣,如今又來欺負我,是覺得若是得手了,我就不得不屈從你嗎?你做夢去吧。就算錦繡的事兒你沒說謊,你的的確確被人算計了,又如何呢?你已經不乾淨了。還有,你既恨她耍手段,如今怎麼來算計我?你算什麼君子?哦,我忘了,你可不是君子,你好色又無恥,根本就只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罷了。」
她揚起下巴,旋即道:「我早就立誓,今生今世,要嫁最好的男兒,要那人只能娶我一個,旁的女子,就算弄來當擺設都不行。更何況,那錦繡身份尊貴,你又說她長得可以,豈能拿她當擺設?你還是回去跟錦繡廝混去,大家都自在些。」
齊崇光連忙道:「蕾兒,你怎麼會這麼想?我只是因為愛你,才情不自禁,絕沒有算計你之念。那錦繡,你真的不用在意,只是個側妃罷了,且我根本不會娶的。你的地位,無人能撼動。便是我父皇,也只拿你當兒媳的。」
他提及齊逸崢,本是為了讓蕾兒更安心,卻根本沒意識到自己又說錯話了。
蕾兒一聽,更是大怒道:「好好,我算是聽明白了,原來是皇伯父想讓我當兒媳,你不得不屈從,這才來欺辱我,說好話哄我。」
見越說下去,蕾兒越惱怒,齊崇光急得不行,忙要解釋,蕾兒卻已經指著門道:「太子殿下,我沒心情伺候你,你自便吧。」
齊崇光哪裡肯走,立著不動道:「蕾兒,你聽我解釋,我……」
蕾兒俏臉寒如冰霜,直接打斷他,冷笑道:「你不走,我就拿你沒法兒了嗎?你不走我走。」言罷,果然轉身,飛快出了屋子。
莆一出來,碧青見她憤然亂走,忙上來道:「小姐要去哪兒?你還沒用飯呢。」
蕾兒這才停住步子,向碧青道:「把飯擺在廂房。」
縱然再氣他,飯還是要吃的。
碧青連忙點頭,應了下來。
屋裡齊崇光呆了一瞬,才邁步追出來,見蕾兒沒有跑出去,而是往旁邊的廳堂走,這才將一顆心放下了。
他正要去追蕾兒,不想身後傳來一陣喧鬧,回身看時,不由得大吃一驚。
只見有男子推開高無莫,大步流星走了過去,眉目俊朗,氣度沉穩,面容卻是熟悉無比的。
齊崇光驚得皺起了眉,開口道:「七叔,你怎麼會在這裡?」
端王將手裡的羽扇一收,目光在他身上流轉,帶著深濃的探究之意。
須臾,他才朝齊崇光行禮,笑著道:「這話,臣也想問太子殿下。太子事情纏身,不在京城,到千里之外的襄州來做什麼?」
齊崇光是儲君,所以他雖是長輩,論起來,卻是該向齊崇光行禮的。
沒有誰知道,剛才他進來時,看見齊崇光多麼吃驚。
之前他就猜到蕾兒鍾情齊崇光,覺得齊崇光不近女色,也必定是有緣故的。
如今瞧著,果然是猜對的,神女有心,襄王似乎也並非無意。
在他沉思之際,齊崇光也暗自揣測他的用心,從容笑著道:「縱然再忙,有些事不得不為。李妹妹與我有舊約,也是父皇為我選定的太子妃。」
端王之前就猜到兩人不尋常,聽了這番話,心仍舊不免往下沉。
他定一定神,才以淡泊的語氣道:「是嗎?太子先得錦繡郡主,如今又有長明郡主,艷福不淺。」
齊崇光聽不得「錦繡」兩個字,眼底的嫌惡一閃而過。
只是,到底這些只需要向蕾兒解釋,沒必要向端王交待。
他便只淡淡笑道:「艷福不敢說,我也不在意,但李妹妹我是志在必得的。」
他看向端王,微微皺眉道:「七叔的封地在膠州,跑到奉州來做什麼?」
端王也淡笑道:「不幹什麼,到處遊山玩水,甚是悠閒自在。前段時間遇上李郡主,倒是個頗為有趣的女子,與其他人不一樣。」
齊崇光聞言眸中閃過一抹銳色,帶著探究問道:「不知七叔跟李妹妹是怎麼認識的?願聞其詳。」
端王將他的神色看在眼裡,笑容滿面的道:「自然有我們的機緣,卻是不好跟太子解釋。」
齊崇光越發覺得心痒痒,卻又知道就算自己追問也得不到回答,便打算稍後問蕾兒去。
他便只眯起眼道:「七叔,我與李妹妹今天才重逢,只想跟她好好相處,不願被人打擾,你自便吧。」
端王卻是不動,笑著道:「沒事兒,你們相處就是了,我是覺得這裡飯菜好吃,來蹭飯的。」
齊崇光額頭青筋跳了一跳,越發覺得他居心叵測,擰著眉道:「七叔說笑了,你還需要蹭飯嗎?七叔請回,等我安頓好,若七叔還在奉州的話,一定請七叔喝酒。」
端王仍舊不動,很鎮定的道:「這似乎是李郡主的住處吧?主人都沒有發話,太子就自作主張,似乎不太合適。」
齊崇光瞳孔一縮,皺眉直視著他。
兩人目光相對,卻皆是不肯退步的固執模樣。
齊崇光心中思緒滾滾,只覺得端王必定是看上蕾兒了。
這個認知讓他不滿極了,蕾兒是他的,定然是要被他獨占的,豈能容旁人覬覦?
正憤憤不平,端王已經含著笑容,抬腿往廳堂走。
齊崇光咬牙,連忙追了進去。
蕾兒已經在用飯了,見端王、齊崇光一前一後進來,撇撇嘴只得放下筷子,朝端王行了一禮。
至於齊崇光,只收穫了白眼一枚。
雖然待遇不同,但齊崇光心裡卻很高興。
對著端王,蕾兒不過是恪守禮儀罷了。
對自己,卻是流露出本色來。
他們在鬧彆扭,她這樣,說明沒拿他當外人。
兩廂對比,親疏立現。
故而他不但不生氣,反而露出自得的笑容,瞟了端王一眼,轉而含情脈脈看向蕾兒。
端王乃風流人物,一進來就看出蕾兒容色有細微變化,水潤的眼眸帶著淡淡媚色,櫻唇微微腫著,有被人啃咬過的痕跡。
他不由得心一沉,原來,他們已經如斯親近了嗎?
還沒等他回神,就見蕾兒態度有異,齊崇光得意洋洋,不由得暗自一哂。
他沉吟片刻,才開口道:「說起來我與太子還是前年見的面,沒想到太子有了這麼大的變化,真真是俊秀美少年,氣質又清貴,世間少見。」
齊崇光見他竟稱讚自己,不免有些驚異。
但到底世人都是愛聽好話的,尤其心上人在眼前,更是希望展現出最好的一面,希望自己被人讚美,好讓心上那人為自己動容。
他便露出笑容,正要謙虛兩句,不想端王接著道:「剛才太子說自己得了錦繡,眼前的李郡主,也是志在必得的。太子人才出眾,左右逢源,來日必定艷福無窮。」
蕾兒一聽只覺得甚是刺心,冷笑道:「勢在必得?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臉。」
齊崇光含怒瞪了端王一眼,才回頭朝蕾兒笑道:「心肝,只有我們兩個人時,你跟我怎麼鬧彆扭怎麼撒嬌都成,但外人面前,還是得收斂一點。」
蕾兒一聽又是羞又是氣,飛紅著臉道:「你滿嘴歪話,不是好人。」
她其實很想罵他幾句,但不知怎的,就是罵不出口。
齊崇光盯著她的嬌羞美態,笑著道:「是,我不是好人,誰叫你長成這樣,讓我神魂顛倒呢?我倒是想保持翩翩風度,但對著妹妹,根本就正經不起來。」言罷,還故意抿了抿唇。
之前高無莫一直讓他多說好話誠心誠意稱讚蕾兒,他自是聽進去了。
端王的態度,又讓人十分不爽,如鯁在喉。
如今這番話,既是為了表明心跡,也是為了宣誓主權。
蕾兒哪想到當著外人的面,他竟也肆無忌憚,不但用言語撩撥,還故意做出動作來。
她羞憤欲死、欲哭無淚,心中又茫然不知所措。
曾經無數次,預想過與齊崇光重逢的情形。
接到千柔信箋之前,在她的想像中,齊崇光應該是個溫文儒雅、飄逸溫柔的少年。
接信後,只顧著生氣、傷心了,倒是沒心思想別的。
哪裡想得到,他竟根本不是她想像的模樣,竟然又好色又無恥,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臉面。
偏偏這樣的他十分難纏,讓她拙於應對。
端王心思靈透,自是察覺了齊崇光的用意,淡淡一笑道:「長明郡主今兒個瞧著,似乎有些奇怪呢。」
他目光落在蕾兒唇上,旋即才移開,看向齊崇光道:「雖然有發乎情止乎禮的說法,但久別重逢,情難自已也合情理,尤其太子乃風流人物,肆意忌憚罔顧禮儀,親近一番自然不叫事兒。男人嘛,都是貪戀新鮮貪美色的。別說太子,我若是遇上合心意的,也會不管不顧,先嘗一嘗滋味兒,但我比太子好一點,不會急色到將女子的唇咬腫。」
這番話,語氣近乎輕浮,但落腳點並不是說自己,而是在揶揄齊崇光和蕾兒,更意有所指,別有目的。
蕾兒才十三歲,又如斯青澀,根本不可能主動勾搭齊崇光。
所以,是誰主動的,顯而易見。
故而端王是想暗示,才重逢,齊崇光就迫不及待,可見他多好色,多不尊重蕾兒。
若齊崇光真愛她,豈能如此輕薄人?
蕾兒一張臉紅得要滴下血來,連忙垂下眼眸,心中又是怒又是氣又是羞。
齊崇光也有幾分羞惱,覺得不好意思,卻明白端王不懷好意,定一定神立刻道:「李妹妹,都是我不好,我心裡十分想尊重你,但你太美太讓人心動,我根本把持不住。」
他露出嚮往的笑容,接著道:「不過我知道,你不會怪我的。這是我的初吻,沒經驗,等以後娶了你,我們多親近,自然就好了。」
端王愣住了。
自己那番話夠尖銳了,但齊崇光輕飄飄幾句,就直接破解了。
果然人不要臉天下無敵手,太子殿下放下偶像包袱,真是讓人大開眼界。
蕾兒越發羞不可當,再也待不住了,直接起身跑了出去。
這裡端王眯起眼,看著欲追出去的齊崇光,意味深長的道:「太子對李郡主倒是一往情深,只是很多時候,難以事事如人意。李郡主跟其他女子不一樣,太子未必能如願以償。」
齊崇光毫不示弱,斷然道:「只要沒有小人從中作梗,孤定然會抱得美人歸的。」頓了一下,勾唇冷笑道:「有小人,孤也是不懼的,李妹妹孤勢在必得,必定會歸孤所有。」言罷再不看端王,直接轉身離開。
長輩又如何?敢不懷好意,他豈能給好臉色?
此次重逢,雖然並不只有喜樂,雖然除了美妙時光之外,還有爭吵,鬧得不可開交,但那又如何呢?
時光沒有帶來絲毫隔閡,相反,只是對著她,就愛意洶湧。
她不需要做什麼,只要露出佳容來,只要跟他說話,一顰一笑,就能將他的魂魄勾走。
他們的緣分,是上天註定的。
自十三歲開始,他就認定了蕾兒,覺得蕾兒是他的,只能屬於他。
誰都沒想逆轉他的心思,誰都別想將蕾兒奪走。
傾心求娶佳人歸,神擋殺神,妖擋滅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