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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 一山更比一山高(二更)

2024-07-27 04:25:46 作者: 雨竹

  見千柔竟然答應了,李靖行狠狠攥著拳,才壓住即將流瀉而出的驚呼。

  雖然明白這種形勢下,千柔別無選擇,但這是他摯愛之人,如何能聽之任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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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勉強定一定神,抬頭看向淨明方丈,心中恨意滔天。

  雖然恨,但此時此刻,不得不勉勵鎮定,免得將局勢弄得更糟糕。

  他直勾勾盯著淨明方丈,咬牙切齒的道:「請問大師:大師精通驅魂之術,是不是說,無論是誰,大師都能將魂魄驅離本體?將魂魄驅出來之後,是否能再還回去?」

  淨明方丈淡定的道:「若不是幽魂鬼怪,驅魂之術無能為力。」

  除此之外,竟再無旁的話了。

  蔣毓敏銳發現不對勁之處,心突突直跳,眉頭皺得死緊,忍不住道:「李公子剛才的問題問得不錯,大師何必避而不答?將魂魄驅出來之後,是否能再還回去?」

  淨明方丈垂下眼眸,默然了一會兒,才道:「既是幽魂,本就不該在這世上存在,還回去做什麼?」

  李靖行大駭,嘶聲喊道:「你胡說什麼?你休想胡作非為!」

  蔣毓也心急如焚,跟他一起喊了起來。

  登時,百姓們也喧鬧起來,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

  喧鬧中,李靖行伸手去抓住千柔的手,想要拉她離開。

  這個女子,是他活下去的動力,是他無論如何都不願捨棄的人。

  只要她安好,去哪裡都好。

  只要能有她相伴一世,他什麼都不在乎,什麼都能捨棄。

  千柔卻朝他搖頭,深深看他兩眼,站著沒有動。

  李靖行的心意她明白,但都走到如今這一步了,如何走得脫呢?

  何況,就算走脫了,又能如何呢?難道他們能躲避世人一輩子嗎?就算李靖行情願與她歸隱,他們的兒女呢?難道也要隨著他們顛沛流離,一輩子無法安生嗎?

  女人做了母親之後,最重要的從來都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骨血。

  李靖行見拉不動她,不由得目眥盡裂。

  然而,眾目睽睽之下,又不能動作過猛,也不能開口勸,不然,更惹人懷疑。

  鬧了一陣後,淨明方丈抬起手示意,終於平息下來。

  淨明方丈看向高祈瑞,淡淡笑著道:「此事大人怎麼看?」

  他看人的目光很準,心思也敏銳,方才察言觀色,明白蔣毓堅定不移站在顧氏那邊。且看蔣毓的模樣,也跟李靖行一樣,中了顧氏的毒,無論用什麼法子,都沒辦法扭轉的。

  這種人,十分難纏。

  倒是這位高大人,一直沒有怎麼表態,有可趁之機。

  高祈瑞見他將矛頭對準自己,登時左右為難。

  他與蔣毓奉旨過來,為的是護千柔周全。

  齊逸崢對千柔的心,他也是明白的。論起來,雖然齊逸崢後宮的女人也有二十多個,不算少,但能入齊逸崢眼的,竟一個都沒有。

  由始至終,齊逸崢只愛了兩個女人,一是已經去世的髮妻林氏,二是如今的佳禾郡主。

  至於旁的女人,齊逸崢從未在乎過。

  按理說,自己奉旨前來,該堅定不移站在千柔這邊的。

  只是,凡事都有例外。

  方才,慧覺大師用沉默證實了,千柔乃幽魂附體。

  這實在駭人聽聞,讓他惋惜之餘,又十分焦躁煩惱。

  皇家是最忌諱這個的,容不得魑魅魍魎的把戲。

  此事齊逸崢得知後,會怎麼抉擇呢?難道,明知道千柔不對勁,齊逸崢還能一心一意永不變心嗎?

  高祈瑞無法決斷,心思轉了又轉,才沉聲道:「此事不必著急,且從長計議。」

  淨明方丈聽了冷笑,轉頭看向千柔,冷聲道:「佳禾郡主執迷不悟,一定要跟老衲爭個高低,既如此,沒必要浪費大家的時間。」

  他看向蠢蠢欲動的李靖行和蔣毓,沉聲道:「老衲有言在先,倘若一個時辰之內,無法將顧氏的魂魄驅趕出來,老衲就認輸,承認她不是妖孽。」

  李靖行和蔣毓聽了這話,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一抹期念來。

  兩人心底都清楚,名聲於女子而言,到底有多重要。

  若是執意攔著,千柔一輩子都將背負妖孽之名,被人視為異類,無法翻身。

  事情已經發展到這一步了,沒辦法強行阻攔,倒不如賭一賭。

  若能熬過去,千柔今後當安然無恙。

  兩人沉思的當口,淨明方丈已經凝視著千柔,雙眼射出迫人的灼熱光芒,口中念念有詞。

  千柔沒理會他,自顧自垂眸,沉浸在自己的心事中。

  前塵過往,在腦海里一閃而過。

  剛來這裡時的惶恐不安,定下心神後刻意謀劃,一步一步,她走出困境,斗贏了簡氏,還尋到了自己的摯愛。

  這樁婚事,當時只不過是退而求其次,想要有個正室之名,這才費心謀算來的。

  倒是不曾想到,命運竟然十分厚待她。即便她嫁的男子,眾人都不看好,即便她非絕色,只是中人之姿,但他對她,卻是死心塌地,好到了旁人無法想像的地步。

  一路走來,他為了她,連侯門的富貴榮華都能捨棄,甘願陪她去江南居住,再無納通房納妾的舉動。

  一路走來,她為他生兒育女,陪伴在他身邊,看著他從紈絝成長為如今的李縣令。

  一路走來,有喜有憂,有煩惱有收穫,但終究是幸福歡笑更多一些。

  這樣想著,她便如著魔一般,只沉浸在過往回憶之中,渾不知時光流逝。

  一刻鐘過去了,淨明方丈額頭沁出冷汗來,千柔卻仍舊巋然不動。

  兩相對比,引得眾人議論紛紛。

  蔣毓和李靖行卻是互看一眼,都露出歡喜之色。

  淨明方丈用眼角餘光掃視眾人,皺起眉心中焦慮,咒語念得更急了。

  千柔根本不抬頭,也沒將他的聲音放在心上,腦海里浮現出幾個孩子成長的點點滴滴。

  孩子都是她親自帶的,哪一個都是她的心頭好。

  有個說法,說但凡當了父母的,孩子都是自家的最好。

  之前還不覺得,等到孩子一個個出生,果然在她心裡,自家孩子是最出色的,旁人根本及不上。

  想著孩子,她心底安靜恬淡,進入忘我的境地。

  又一刻鐘過去了,還是沒有動靜。

  李靖行見她一直沉默安靜,心情很複雜,既開心她不受淨明方丈影響,又憂慮這樣下去,她堅持不住。

  他便開口道:「淨明方丈,你已經將手段都使出來了吧?內人身懷有孕,不能久站。」

  淨明方丈哪裡肯搭理他,看著千柔,好勝心被激起。

  到了這一刻,他根本就記不得自己的初衷,只在心底想:開弓沒有回頭箭,走到這一步,不能收手了。

  若不能將顧氏的魂魄驅出,豈不證明他之前在胡言亂語?甚至,別人會以為他被人收買了,成心暗害顧氏呢。

  到時候,他名聲必定會毀於一旦。

  若真到了那一步,他顏面何存?心底如何能甘心呢?

  他想到這裡,心中焦慮得如同起了火一般,雙目赤紅,口中喋喋不休,又念又勸又喝又喊。

  這番動靜,比之前大了很多,千柔終於被驚動,抬眼看向淨明方丈,眼底映出他皺眉冒汗的面容。

  千柔看出,這和尚有些著急了。

  看他這樣,千柔很開心。

  她勾唇,笑容中帶著幸災樂禍之意,又有些不忿。

  就算她真是幽魂附體,那又如何呢?她從未起過歪念,為什麼非要置她於死地?

  這世上,真正心懷不軌、作惡多端的人,他不去管,反而要死揪著自己不放。

  就憑一些莫須有的猜測,憑齊逸崢鍾情於她,這和尚就妄自推斷,覺得她將來會禍害大燕,非要將她弄死。

  這和尚滿口仁義道德,自己覺得自己是濟世救民的高僧,實際上,不過是個沽名釣譽之輩,跟自以為是的法海有得一拼。

  她越想,越覺得憤憤不平,絲毫沒有察覺,自己已經無法保持淡然無波的心態了。

  淨明方丈察覺到她情緒波動,心中暗喜,咒語念得更急了。

  千柔登時覺得耳邊無數佛音呼號厲喝,頭目眩暈、思緒混亂,想收攝心神,卻根本做不到。

  兵敗如山倒,無力可回天,便是如此了。

  她凝視著淨明方丈慈和的面容,只覺得悲憤又可笑。

  這種人,怎麼會是出家人呢?為什麼旁的穿越者,跟和尚、道士相遇,往往會得「貴不可言」的評語,到了她這裡,竟會是這樣的際遇呢?

  越是想,越覺得不忿。

  忽然,她覺得身子一輕,竟然飄了起來。

  茫然了一瞬,她這才發覺,自己竟然升到半空中,眼睜睜看著地上自己的身體,卻早已經閉了眼,向後載倒了。

  接下來,無論是跪著的百姓,還是看熱鬧的民眾,都大驚之色,驚叫連連,場面大亂。

  眾人議論紛紛,反應不一。

  有人說:「真想不到,佳禾郡主竟然真是妖精。」

  有人立刻反駁:「妖精怎麼了?她又沒害人,還做了不少好事呢。」這反駁之人,之前受了千柔的恩惠,倒是肯替千柔說幾句好話。

  又有人冷笑道:「現在是沒害,往後呢?既然是妖孽,就不該活著。」

  之前的人就不敢吭聲了,目光中透出茫然、畏懼來。

  李靖行淒聲大喊,向千柔撲了來,將她的身體抱住痛哭。

  高祈瑞不知所措,在她身邊蹲下了。

  再過一時,淺綠、緋紅、妙音都沖了出來,將她團團圍住,失聲痛哭。

  慧覺大師目露悲憫之色,嘆了口氣,念起了往生咒。

  蔣毓卻沖向淨明方丈,狠狠扇了他一個耳光,厲聲喝罵:「枉你是出家人,全無一點慈悲心腸……」

  千柔眼角酸澀,心中茫然又驚懼。

  她並不屬於這個世界,如今,上天要將她趕走了。

  時也命也,她無可奈何,無能為力,只能屈從。

  可是她走了,李靖行該怎麼辦呢?還有三個孩子,今後依靠誰?她肚子裡懷的這一個,又該如何呢?

  她又向蔣毓投了一瞥,心中充滿了感激。

  蔣毓何等聰明之人,親眼見到她被剝離魂魄,卻不視她為異類,還是一心一意對她好。

  這樣的摯友,讓人如何能不感動。

  遠處茶樓內,千媚從開著的窗戶里看到了這一切,一顆心重重放下,心中只覺得無比快意。

  她終於勝利了。

  她下定了決心,要將顧氏踩進塵埃里!重生以來,她一直在謀劃這件事,根本沒有心思想別的。

  如今,她做到了。

  顧氏將歸於塵土,今後,她能放下心中的執念,能裝作青睞顧家的模樣,去顧家探訪親人,跟兄弟、妹妹團聚……

  上天厚待她,她必定後福無窮。

  她狂笑起來,目光落在李靖行、蔣毓身上時,卻覺得無比刺眼。

  為什麼這兩個男人明明看見顧氏被剝離魂魄,明明知道她是魂靈附體,還肯這樣死心塌地對她好?

  反觀自己,可曾得到過這樣的對待?

  之前的李靖希,一心一意念著顧八那個賤人,從不正眼看她。

  如今的七皇子,妻妾成群,只拿她當正室,對她並沒有什麼情意。

  她姣好的面容有一絲扭曲,旋即慢慢平復了。

  李靖行再愛她,又如何呢?如今,還不是只能看著她死去,什麼都做不了嗎?

  哼,自己也是幽靈附體,但自己卻不會有這樣的遭遇。

  她會活得好好的,會頂著七皇子妃的名號,過著悠閒富足、高高在上的日子。

  然後,看顧八死去,看李靖行慢慢變心另娶,看顧八兒女的笑話。

  負責守衛千柔的趙四利也在人群中,震驚了許久,連忙沒命一般擠出去,放飛了用來報信的信鴿。

  淨明方丈被扇了一巴掌,神色卻淡然,帶著悲憫看著蔣毓,沉聲道:「老衲已經證明她乃幽魂附體,大人還要執迷不悟嗎?」

  他轉向高祈瑞,轉而道:「大人,為天下計,大人應該將這顧氏的遺體火化,以絕後患。」

  這話一出口,蔣毓立刻厲聲道:「誰敢?想動佳禾郡主,從我屍體上踏過去。」

  高祈瑞一咬牙,也忙道:「此事萬萬不可。」

  剛才他一直猶豫不決,沒有為千柔出頭。

  實際上,他一直還是挺佩服千柔的,覺得她雖然是女子,但做的事兒,有功於大燕,也助了齊逸崢,是個極不錯的。

  千柔驟然成了沒有知覺的軀體,他已經萬分愧疚了。

  如今,豈能任由人將千柔的軀體毀損?

  別說齊逸崢知道了要不依,就是他自己,也過不了心中的關口。

  說一千道一萬,這個女子從沒有害過人,反而一直造福大燕。

  齊逸崢能即位,有她一份功勞。

  淨明方丈本覺得高祈瑞是最好說服的,如今見他竟不肯答應,心裡發冷,眸中閃過一抹精光。

  旋即,他看向身後的民眾,淡淡道:「該做的,老衲已經做了,剩下的,老衲無能為力,看各位的意思了。」

  他這番話很平淡,卻帶著煽動之意。

  眾人面面相覷,難以決斷。

  剛才的景象,大家都看在眼裡了,也信了他的話,覺得千柔必定是妖孽無疑。

  但是,蔣毓、高祈瑞已經表明態度了,大家都不敢肆無忌憚。

  這可是朝廷里的高官,誰惹得起呢?

  場中靜了一瞬,卻有個身穿華服的婦人越眾而出,厲聲道:「既然已經證實了是妖孽,還要手下留情嗎?」

  話音一落,淺綠、緋紅一起抬頭,看了過去,雙眼射出刻骨的仇恨。

  原因無他,來的這人,卻是她們都認識的文氏。

  這是顧府如今的當家夫人,是顧千姝的母親,是千柔名義上的母親。

  文氏卻很鎮定,根本不將她們的目光放在眼裡,只盯著毫無知覺的千柔,心中無比暢快。

  她的千姝死了,如今,顧千柔也死了。

  一命還一命,公平得很。

  千姝是她唯一的女兒,是她終生的牽掛和指靠。

  至於旁人,她從不放在心上的。

  千姝死了,她的心也死了。

  之前她最大的心愿,是想親眼看顧千柔由盛轉衰,最好死無葬身之地。

  如今心愿達成,顧千柔不但要死,還成為大家口中的妖孽,從高處狠狠摔下來,碎成齏粉!

  這樣的報復,比想像的,還要快意,還要合胃口。

  她忍住心中無窮無盡的狂喜,跟淨明方丈站在同一邊,聲色俱厲道:「我乃顧家當家夫人,顧氏乃顧家女,如今既然證實她乃妖孽,自然要大義滅親,以火刑示眾,以絕後患。」

  有人帶頭,何況這人又是顧家的當家夫人,民眾登時跟打了雞血一般,紛紛鼓譟起來。

  淨明方丈見風向倒向自己,雖然淡然處之,眸底卻閃過得意之色。

  這一局,他勝得很漂亮,必將名留青史!

  正得意之際,突然有人喊:「哎呀,又來了一個和尚!」

  淨明方丈詫異,抬起頭看時,果然見有個老和尚從門內走了出來,面容陌生,不由得愣住了。

  千柔飄在空中,自然也看見了,還發現,這老和尚一現身,就朝她看了過來。

  不是看向地上的軀體,而是看向空中的魂魄。

  「他能看見我!」千柔大喜,下意識覺得,這老和尚能救她,是她的貴人。

  正想著,那老和尚沖她笑了一下,露出一口白中帶黃的牙齒。

  她也對他笑了,更加歡喜。

  老和尚沖她笑過了,便看向高祈瑞,淡淡道:「你是欽差吧?今兒個這一場鬧劇,你有何高見?」

  高祈瑞摸不著頭腦,默了一瞬,才紅著臉道:「本官……本官心中很茫然。」

  他並沒有扯謊。

  平時,他自己覺得,腦袋還是很靈光的。

  但自從來了這裡之後,他覺得腦子不夠用了,一點兒都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偏偏大家都中了邪似的,一直扯著他不放。

  他心中很焦躁,甚至恨不得落荒而逃,離得遠遠的才好。

  老和尚嗤笑,拋下他看向淨明方丈,眯著眼道:「佛門之中,何時有了你這樣的敗類?」

  淨明方丈漲紅了臉,氣得暴躁起來,喝道:「大師何出此言?貧僧所作所為,皆是為天下大義。」

  老和尚一臉不屑之色,冷笑道:「天下大義?你別玷污了這四個字。你自以為是、一意孤行,根本就沒有半點慈悲心腸。」

  他伸手指向地上的千柔,接著道:「佳禾郡主確實心懷大義,一舉一動坦蕩無私,你污衊她是妖孽,其心可誅。」

  這話一出口,眾人都炸開了鍋。

  什麼情況?

  一個和尚說這佳禾郡主是妖孽,念咒語將她的魂魄剝離了。

  如今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另一個和尚,又說這不是妖孽。

  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眾人想不明白,卻都將目光投向這兩個和尚,眼睛亮得不能再亮,等著看好戲一般。

  之前變故驟起,李靖行一直抱著千柔痛哭,心中充滿了毀天滅地的驚懼和不甘,對外事毫無所覺。

  這時,李靖行如被驚醒了一般,看向老和尚,淚如雨下:「求大師救命。」

  老和尚看他一眼,目光悲憫,竟跟之前嬉皮笑臉、貪吃貪喝的模樣截然不同,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李靖行看在眼裡,只覺得有了指望,一顆心漸漸落了下來。

  正打著眉眼官司,那邊淨明方丈冷笑道:「老和尚,你真當自己是大師了嗎?輕飄飄一句話,就想反口,你憑什麼?」

  老和尚回身,看了他一眼,旋即吐出一句誰都想不到的話來:「憑我是你師叔祖。」

  淨明方丈目瞪口呆。

  老和尚冷笑道:「怎麼,你不信嗎?看來,得給你個信物瞧一瞧。」

  他嘆氣,又道:「世人都目光短淺,認物不認人,想不到佛門之中,也有這樣的規矩。」言罷探手入懷,取出一塊黑牌,朝淨明方丈丟了過去。

  淨明方丈措不及防,被砸個正著,登時鼻血直流,十分狼狽。

  一旁的慧覺卻撿起那黑牌看,見是塊度牒,入手卻沉甸甸的,上面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文字。

  慧覺辨認了一瞬,登時大喜,向淨明方丈道:「師兄,真是師叔祖駕臨。」說著,連忙跪了下來,恭恭敬敬行了禮。

  淨明方丈捂著臉站著,看著老和尚,目光很複雜。

  他與慧覺同出一門,早就知道師門中,有個輩分極高、天賦極高的前輩。

  如今,這老和尚雖然面容陌生,但手持信物,目光深邃,應該就是這一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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