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只嘆仙道幾人回

  「劍痴前輩，你跟玉漱宮主是怎麼回事呀？」

  一說到男女之間的八卦事，白冰頓時興致高漲。

  易不凡撇了白冰一眼，實在無語。愛八卦似乎是女人的通病，百億女總裁也不例外。

  劍痴一聲嘆息，眉宇間帶絲倦容。

  「我原本出身武道世家，因父母安排，自小便與靈沐宮的玉漱公主有婚約。但我一生醉心痴迷劍道，四十歲便已無敵於天下。女人只會影響我拔劍的速度，所以我從來沒有在意過和玉漱的婚約。」

  「但不在意並不代表無所謂，天下人都知道她是我的未婚妻。而她也多次向我什麼時候迎娶她，可那時我的心裡只有無上的劍道，我要做這片大陸第一個到達天劍境界的強者。因此我從來沒有給過她明確的答覆。」

  「直到有一天，有流言傳出，她和霸刀冷軍有染。霸刀冷軍也是當世的天才強者，戰力僅在我之下。我和玉漱婚約還未解除，她還是我的未婚妻，孤傲如我怎麼可能允許她給我戴綠帽子。我和狂刀激戰七天七夜，最後將他擊殺，卻因此來沐宮招來了禍端。」

  易不凡和白冰相視一眼。既然不跟人家正式結婚又不愛人家，那就直接放手嘛，哪有這樣吊著誤人家的。

  用現在的說法，這劍痴皇影妥妥的就是個渣男！

  劍痴沒有在意兩人的表情變化，繼續說道：

  

  「冷軍也是武修世家冷家千年不遇的天才，是冷家稱霸大陸的希望，卻被我所擊殺，他的族人不敢來找我，卻怒火撒在靈沐宮身上，偷襲靈沐宮幾乎屠戮殆盡。玉潄死裡逃生，來到我們家族解除婚約，她說和冷鋒之間是清白的，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我的事。」

  「我們家族與靈沐宮一向交好，靈沐宮因我遭此厄難，族長一怒之下將我逐出家門。我對玉潄有愧，忘不了她離開時無比悲傷和怨恨的眼神。唉……」

  劍痴一聲嘆息，虛影越來越不穩定了。

  龍影劍似乎也能感受到劍痴的心情，劍身的光芒也暗淡了不少。

  易不凡和白冰實在不知說什麼好，這也算是報應吧。

  「是我連累了玉漱，連累了靈沐宮。我發誓要將冷家也屠殺殆盡，可冷家卻詭異消失，蹤跡無處可尋。或許是我因此有了魔障，渡帝境天劫時失敗，道根受損，修為大幅退步。」

  「我年輕時過於狂傲，為求無上劍道，打敗了無數高手，也殺了不少人，因此結下很多仇家。我的仇家結隊來輪番圍攻我，被我盡皆殺退，但我也遭了暗算，身中化陰寒毒。我逃到此處，布下雙重禁制，治毒療傷。可我低估了冥陰寒毒的傷害，沒想到再也出不去了。我的肉身被寒毒所化，唯留下了此副帝身骨架。」

  「我沒有兌現替玉漱復仇的承諾，即使死後仍然執念難消，故此靈魂不滅，一直藏於此副骨架中。我一直等待著有人能繼承我的衣缽，替我實現承諾，這一等也是十萬年，來了一些人，都沒用的廢物，直到你出來了。」

  劍痴看著易不凡的眼神有些火熱。

  易不凡有些訕訕笑了笑，道：「劍痴前輩，有個事情你可能不知道。人類文明出現了斷層，據記載不過存在八千餘年。人類世界一定是經過多次毀滅又重置了。可以一定確定以及肯定玉漱公主，包括冷家的人，早早已化為塵地！連整個人類世界都可以推倒重來，一切終歸是虛無而已，你又何必固此執念呢。」

  劍痴聞言頓時黯然神傷。

  外部世界發生的一切他無從得知，他只是在感受著時間的流逝。

  是啊，他生前天下無敵，武道第一人劍痴之名威震天下，可最後不還是隨風消散，無人記得。

  「劍痴前輩，你有愛過玉漱少宮主嗎？」

  白冰突然問道，問這話時特意看了一眼易不凡，

  「愛過。我原本以為我只愛劍道，不會愛任何人，可我渡劫失敗的那一瞬間，我唯一想到的人是她。」

  「劍痴前輩，你說要將萬物源氣鼎歸還給玉漱公主，這恐怕我沒辦法幫你實現了。做不到的事我絕對不會輕許承諾的，望前輩理解。」

  易不凡不想騙一個死人，否則這也會成為他武道上的一個魔障。

  「也罷。這萬物源氣鼎原是我父親送給玉漱的訂婚信物，玉漱來解除婚約時把萬物源氣鼎歸還給我。此鼎乃上古靈器，能夠自動吸納天地間的靈氣，既可當武器用，亦可輔助修煉。易不凡，你我有緣，萬物源氣鼎就在石座底下，就算是我給你最後的禮物了。這靈溪洞下原本有一條靈脈，這也是我選擇在此療傷的原因。不過十萬年來，都被這萬物源氣鼎給吸收了。」

  易不凡暗想，難怪一直感受到這靈溪洞中有一股濃郁的靈氣。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易不凡一拜！」

  易不凡突然跪下連磕三個響頭。

  「小子，你不會是因為這萬物源氣鼎才願意拜我為師的吧？」

  「當然不是，前輩授我劍道奧義和養劍之法，已是我的授藝恩師。晚輩無以為報，唯有潛心修煉，將劍道奧義發揚光大，讓劍痴的威名再度閃耀，永世流傳。」

  其實易不凡心裡想的是，學了劍痴的劍道奧義，又拿了這無上靈器萬物源氣鼎，又無法完成劍痴的遺願，實在是有點說不過去。

  「哈哈哈，好。」劍痴興奮得虛影在顫抖，「既如此，我就收了你這徒弟吧。時間到了，我該走了。」

  龍影劍突然飛到劍皇白骨架面前，顫動著，像一個小孩一樣悲嗚著。

  「龍影，你不必傷心，我本就是一個死人，只不過要去我該去的地方。往後你想去哪，就隨你自己的意願了。」

  易不凡本想把龍影劍也收了，見如此不好再開口，以免顯得太貪心。龍影劍已開靈智，未必願意聽他的。

  龍影劍輕聲轟鳴著，似乎在訴說什麼。

  劍痴點點頭，向易不凡道：「不凡，你暫時帶著龍影吧，它允許你使用三次，關鍵時刻或許會助你一臂之力。」

  「提劍跨騎揮鬼雨，白骨如山鳥驚飛。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仙道幾人回。」劍痴說著慢慢地消散於空中。

  龍影劍落在易不凡的手中，光芒盡褪，變得暗淡無光。

  易不凡能夠感受到它的悲傷，伸手輕輕撫摸著劍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