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比試

  「這就是我們大英帝國的香水，採用的是人工合成的香料，比天然香精更加的自然，更加的芬芳，你們聞聞，是不是比你們這個花露水的香氣更加怡人？」之前離開的洋小姐，手中拿著一個晶瑩剔通的玻璃瓶，隨著手指按動瓶上的按鈕，一團團水霧從裡面噴射出來，鋪子裡頓時瀰漫起一股獨特的香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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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所以稱她『獨特』，是因為這股香氣對所有人來說都很陌生，沒有人聞過這種味道，在場的小姐、夫人都出自京城的權貴之家，可對這種氣味兒，卻是說不清道不明，可是有一點她們非常清楚，那就是這股香氣聞起來讓人感到非常清新，有種心曠神怡的感覺。

  之前買了花露水的婦人，忍不住把花露水往自己的身上噴了一下，與洋小姐手中香水的清新之氣不同，花露水的氣味兒較為濃郁，帶有較為明顯的花香氣，要說誰更勝一籌，還真不好決定，只能說春蘭秋菊，各有所愛。

  「你的香水多少錢？」有人向洋小姐問道。

  「十五英鎊，相當於你們一百兩銀子。」

  「什麼？一百兩？」

  聽到洋小姐的話，在場的人紛紛議論起來，儘管花露水和香水無法說出誰好誰差，可香水才一百兩銀子，而花露水則需要一千兩，足足高出了十倍，相差的也太大了吧？

  「劉掌柜，你倒是說句話呀？」

  「是呀，為什麼洋人的香水只需要一百兩銀子，而你們天香樓賣的花露水需要一千兩銀子？」

  人們紛紛質問，幾個洋人也不停的點頭。

  「諸位小姐，諸位夫人，你們別急，聽我說。」雖然現在是冬天，可劉掌柜的額頭上卻出了汗，一邊衝著屋子裡面的人擺手，一邊大聲的說道，「老話說的好，一分價錢一分貨，我們的花露水賣一千兩，自然有賣一千兩的道理。」

  「什麼道理？」

  「洋小姐，你們大英帝國的香水，除了增添香氣之外，還有什麼別的用處？」劉掌柜衝著洋人問道。

  「香水能有什麼用處？就是增加香氣，清新空氣，掩蓋身體上的其他味道嘍。」洋小姐很自然的回答道。

  「這就對了，你們大英帝國的香水只有香氣，而我們天香樓的花露水除了香氣之外，還能提神醒腦，防止蚊蟲叮咬的功效，除此之外，各位小姐和夫人在家中沐浴時，可以將花露水滴入水中，不僅渾身充滿了香氣，還能夠達到清潔、除菌、止癢的效果。」

  「劉掌柜，你不是再吹牛吧？」

  「吹牛？就算我劉掌柜吹牛，娘娘和格格還能吹牛？現在宮裡面誰不是人手一瓶花露水？跟各位小姐、夫人說實話，香水那種東西，我們天香樓也能夠弄到，比洋小姐手中的還要好，可是那種俗玩意，跟香包差不多，我們天香樓不屑去賣。因為我們天香樓的宗旨是，要賣就賣最好的。我想各位小姐和夫人，也應該是奔著這最好的寶貝來的，是吧？」

  聽見劉掌柜的話，下面又是一陣議論。

  「恩，劉掌柜說的沒錯，若不是最好的東西，我們還不來呢。」

  「對對對。」

  啪啪啪……

  帶著禮帽的洋大人，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櫃檯，然後大聲的衝著店鋪裡面的人說道，「不對不對，最好的香水在我們大英帝國，怎麼會在你們這裡？」

  「洋大人，我們賣的是功能更強大的花露水，不是你們作用單調的香水。」劉掌柜提醒道。

  「可你方才說，天香樓擁有比我們大英帝國更好的香水，我不信」

  「這……」劉掌柜身形一滯，剛才只不過是藉此替自家的寶貝宣傳而已，沒想到洋人會抓著不放。

  「我們比試一場，怎麼樣？」洋人突然說道，「用你們天香樓的香水，跟我們大英帝國的香水比試，比試的方法很簡單，你們出五個人，我們也出五個人，然後將各自的香水倒入碗中，這些碗沒有記號，誰也不知道，只有碗底下有記號，讓這十個人去挑選喜歡的味道，哪種香水選中的人多，就算誰贏。」

  「如果平手呢？」

  「那就繼續比，直到產生勝負為止。」

  劉掌管聽見後陷入沉思，手捏著小鬍子不停的捉摸著，要是比試贏了，自然能夠堵住洋人的嘴，還能夠讓天香樓的名聲更加的響亮，可要是比試輸了，那可怎麼辦?以後天香樓的買賣還不一落千丈？

  「劉掌管，跟洋人比，讓他們知道咱大清國的厲害。」

  「對，要是贏了，你這可算是為咱大清國爭臉啊。」

  劉掌柜一時間拿不定主意，畢竟天香樓不是他說的算。

  「比就比，怕什麼？」這時，樓梯上傳了一個聲音。劉掌管一看，竟是大掌柜，心中頓時鬆了一口氣。

  李德福陪著老爹聽了半天，心裡早已是一肚子的氣，這洋人也太囂張了，竟然跑到他的店鋪裡面砸場子，在場可有幾十人看著呢，這些都是來天香樓買寶貝的顧客，如果不答應，這天香樓以後還怎麼在京城裡面開下去？所以，不僅要比，還要比贏。

  「李大掌柜好氣魄，跟洋人比，怕他個鳥呀。」

  「對，讓他們知道咱們大清國才是名副其實的天朝上國。」

  有認識李德福的，立馬跟著附和，同時為李德福的膽氣大聲叫好。

  李蓮英卻暗自搖頭，這兒子也太沉不住氣了，洋大人的比試，怎麼也敢接？洋人是好惹的嗎？連太后老佛爺都要禮讓三分。贏了，要是惹怒了洋大人怎麼辦？輸了，這生意不就沒法做了？這輸贏都不討好的比試，答應了豈不是自找麻煩？

  李德福卻是一臉得意，虛榮心在此時得到了極大的滿足，他邁步走下台階，看著店鋪裡面的人大聲說道，「既然洋人要跟我們天香樓比，那我們天香樓就跟洋人比，我李德福今天就要讓他們洋人知道，我們天香樓，我們大清國，不是他們洋人想的那麼簡單。」

  「別高興的太早，如果你們輸了，不僅要承認我們大英帝國的香水是最好的，這天香樓裡面的東西也得歸我們所有，如果你們贏了，那我們照價全部買走，怎麼樣，你敢答應嗎？」

  「敢，為什麼不敢？」李德福借著酒勁兒大聲的說道，同時也想讓老爹看看自己的辦事能力，就是這麼幹脆，就是這麼有魄力。

  李蓮英一聽，差點兒昏過去，天香樓裡面的寶貝合起來少說也價值上百萬兩銀子，這要是輸了，他拿什麼陪給老天爺？傾家蕩產啊。

  「好！」

  嘩嘩嘩嘩……

  看見周圍拍手叫好的人，李德福雙手抱拳，向在場的男女老幼拱了拱手，然後看著洋人，胸有成足的說道，「咱們比吧。」

  「不不不。」威廉搖了搖頭，說道，「我方需要找五個人做評委，何況剛才你們看到的，並不是我們大英帝國最好的香水，我們明天這個時候，在這裡繼續比，別忘了，你們也要找五個人做評委。」

  「明天今時，我李德福在這裡恭候大駕，威廉先生可別不來。」

  「拜拜。」

  洋人走了，天香樓里，不管是看熱鬧的，還是來消費的，紛紛稱讚李大掌柜的豪氣，這京城裡面敢跟洋人叫號的，也只有李大掌柜了。

  李德福非常得意，以前出名都是壞事，這次終於算是露臉了，還是露大臉了。當他轉過身，準備向老爹邀功的時候，卻看到老爹一臉嚴肅的站在樓梯上，在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之後，搖頭上了樓。李德福心裡一驚，趕緊跟了上去。

  「爹，您這是怎麼了？」李德福上樓之後，小心翼翼的問道。

  「兒啊，你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敢跟洋人比試，你知不知道，那幾個洋人就連太后老佛爺都不敢惹。要是惹怒了他們，洋人的洋槍洋炮可不是鬧著玩的。」

  「能，能嗎？」李德福一縮脖子，想起洋人洋槍洋炮的厲害，也開始擔心了起來，結結巴巴的問道，「洋人不會輸不起吧？」

  「輸不起？別說輸，就算沒事他們也能找點兒事兒。忘記前些年英法聯軍打入京城的事兒了？咸豐帝就是逃到熱河後升天的。要是因為你這兒事，洋人再找個藉口打入京城，你還想讓太后和當今皇上再往熱河逃難？」

  李德福膝蓋一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砰」直磕頭，「爹，孩兒無知，您一定要救救孩兒啊。」李德福保住李蓮英的小腿，問道，「要不，咱就認輸？」

  李蓮英聽見後不禁苦笑，能認輸的話，他就不愁了。老天爺的東西，是說輸就輸的？那可是上百萬兩的銀子，就怕到時候老天爺知道，一怒之下，將他們爺倆五雷轟頂，沒等太后老佛爺收拾他們，就提前把他們收了。

  「爹，爹？您說應該怎麼辦？孩兒全聽您的。」李德福嚇的臉色蒼白，酒勁兒也都過去了。

  李蓮英想了想，這事瞞得了太后，也瞞不了老天爺，看來，只能求助老天爺了。

  「老實在這裡呆著，不要輕舉妄動。我回宮想想辦法，明早過來找你。記住，要是洋人再來，一定要以禮相待，明白嗎？」

  「是，是。」

  李蓮英站起身，下了樓，匆匆的向宮門的方向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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