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2-你猜旅長怎麼說

  「其實我是個很有幽默感的人。」

  猴爺言之切切的說著這樣的話，然後把手裡剛看完的書放回書櫃並重新拿出一本書，坐在搖椅上，陽光灑在他的身上，他腿上披著毯子，戴著眼鏡，就像等待小紅帽的狼外婆。

  「這天都春天了居然還這麼冷，這太陽一點用都沒有。」大猩猩坐在陽台上伸展了一下四肢：「我很討厭冬天。」

  「這不是太陽，這是冰箱裡的燈。」猴爺輕輕搖晃著椅子：「對了，你今年幾歲？」

  「六歲，我是被伊莫拉收養的，我是試驗品，而且還是失敗產物。」大猩猩說話的時候，表情沒有什麼波動，巨大的身子稍微往旁邊挪動了一點，試圖讓自己最大範圍的接收太陽輻射：「大小姐訓練我成為探員。」

  

  「你們還真是都挺崇拜你們大小姐的。」

  「難道……這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

  猴爺看著窗外呼出一口白氣：「這個天氣不對勁。」

  正說著話，外頭突然響起了嘈雜的聲音，猩猩一聽就站了起來，眺望著嘈雜聲傳來的地方，然後單手撐了一下就從陽台上跳了下去，動作乾淨利落，絲毫沒有拖泥帶水。

  從它的動作，猴爺深切的感覺到了人類的弱小，在不使用工具的情況下，人類可能是同體積哺乳類中最弱的一個分支了吧，也許不光是哺乳類，在其他所有動物中都是最弱的，就不提節肢動物那幫子變態了，恐怕連鳥類都不如。

  沒多一會兒猩猩跳了回來，擺出和剛才一樣悠閒的姿勢，手上抓著一顆捲心菜：「廚房著火了，我看沒什麼事就先回來了。」

  然後順手偷了點小零食是麼。」猴爺連看都沒有看不遠處的嘈雜，只是端著書有一句沒一句的和猩猩聊天：「這段時間有什麼新聞？」

  雖然猩猩的腦子並沒有看上去那麼靈光，但比大部分的普通人要好上不少，自從猴爺在這住下之後，每天的報紙都是猩猩送來的，有時候它還會和猴爺一起看報紙曬太陽，用他的話來說就是猴爺身上可以學到很多東西，這些東西都是很珍貴的寶藏。

  「對了，影子議會的調查怎麼樣了。」猴爺漫不經心的提了一句：「最好能搞到名單。」

  「很難，影子議會非常善於隱藏自己的蹤跡，他們可能是任何人。」

  回答猴爺的並不是猩猩，而是一個軟軟的女聲，猴爺聽到這個聲音連頭都不用回就知道泰瑞莎來了，她最近沒事總往這裡鑽，每次來還會帶來一大堆的問題問猴爺，可以是很勤奮的一個小同志了，就是有點煩。

  「可能是任何人？」猴爺眉頭挑了一下：「也就是說你們這也可能有臥底咯？」

  「不是可能，是一定有。之前派遣出去的間諜全部失去了聯繫。」泰瑞莎走到猴爺面前，臉上帶著一種莫名的憂心忡忡：「行動是絕密的，但間諜卻在第一時間消失，除了我們內部有他們的人之外，我想不到其他的。」

  「而且還是高層，對吧。」猴爺笑著指著自己：「懷疑過我嗎？」

  「沒有，因為沒必要。」泰瑞莎笑了笑：「不過根據臥底最後傳來的消息，我大致可以確定他們的大致方位，有興趣跟我一起去看看嗎？」

  猴爺看著她的眼睛，然後慢慢垂下眼皮：「可以。」

  龍潭虎穴嗎？雖然看的不真切，但猴爺之所以會答應她同去，主要是因為她眉目間帶著一股子死亡氣息，根據多年的經驗和自身的預知能力，如果她沒來這一趟就自己去了，應該是回不來了。

  「我臉上有什麼嗎？怎麼這麼看著我？」

  「沒事，你眼睛腫了。」猴爺輕輕搖頭：「什麼時候出發。」

  「嗯……」泰瑞莎並沒有意識到什麼，她只是自顧自的思考了一陣：「越快越好，你覺得多少人過去合適？」

  猴爺搖頭，表示自己沒有意見：「你安排吧。」

  大小姐的速度很快，而且能夠得到猴爺的同行讓她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安全感，雖然這個傢伙的性格怪怪的，但超強的力量是絕無僅有的，雖然她並不理解這樣的人為什麼活得像個老年人。

  福特在這個年代生產的汽車有著獨特的年代感，這種乘坐體驗並不好的汽車在這個時代可以說是最高級的代步工具了，六輛福特小轎車在公路上排成一條線，仿佛在上演近代版的速度與激情，而他們的目標則直奔向五十公里之外那個估算的地點。

  猴爺坐在其中一輛車上，半閉著眼睛，他的前面坐著伊莫拉，不過旁邊並沒有坐著人，規格待遇相當不錯。不過在他出門的時候，執行這一次任務的探員都挺不解的，在他們看來猴爺不過是個剛好被泰瑞莎看上的小白臉而已，這個小白臉根本沒有展示過自己的能力，除了耍耍嘴皮、做做飯之外，好像也沒幹出什麼事情，他現在跟著一起出任務，這不是在折騰嗎。

  「你是不是感覺到我們會有危險？」

  好端端的，伊莫拉突然回頭面色凝重的看著猴爺，眼神非常堅定，仿佛要看穿猴爺一般。

  猴爺沒有說話，眼神越過反光的鏡片看著伊莫拉，最怕空氣突然的安靜。

  「我……我只是這麼感覺而已。」

  「你說對了。」猴爺緩緩開口：「你們都會死。」

  氣氛很凝重，伊莫拉沒見過這樣的猴爺，之前他雖然也不太說話，但很少會出現如此嚴肅的表情，所以伊莫拉並不知道這代表了什麼，只是知道事情肯定很嚴重了。

  不然按照這傢伙的性子，肯定不會跟著一起來的。

  不知道是不是在進化的過程中，女性因為天生處於力量弱勢方，所以演化出了自身獨有的對特殊情況的感知能力，即便是在什麼都沒有說明的情況下，伊莫拉還是準確的找到了問題的關鍵，而猴爺也並沒有否認，只是繼續坐在那裡不動如山。

  而在經過四個小時的車程之後，幾輛車停在了一個小鎮的邊緣，這裡是最普通的那種小鎮，地廣人稀，只有一條主幹道，雖然沒有西部電影裡的蒼涼，但的確顯得陰沉沉的。

  小鎮的中心有一攤廢墟，中間則有一個大概十米左右的深坑，坑的形狀不是圓形而是水滴狀，開口與地面呈四十五度，深度大概目測有五十米左右，周圍全是因為衝擊而造成泥土濺射。

  「這不是隕石坑。」伊莫拉戴上手套從洞口鑽進去查看了一圈後走出來：「這個坑道上寬下窄，像是彈孔。」

  「不可能，這個世界上威力最大的炮彈都無法炸出這樣的深坑。」旁邊一個探員搖頭否定伊莫拉的推斷：「一定有其他原因。」

  而猴爺從後面走過來之後，只是和泰瑞莎對視一眼並沒有插手他們查案，不過當他看到這個坑道的第一時間就已經在腦子裡復原出了這個坑道行程的原因，從這裡土質的硬度來看，能夠造成這樣的損傷，那麼這個物體的動能大概相當於一顆超大的脫殼穿甲彈。

  脫殼穿甲彈在這個世界還沒有被發明出來，所以這東西一定是人力所造成的，猴爺對此毫不懷疑，他站在洞口，順著這個角度看過去，再根據這裡的形狀，眼前一根急速奔襲而來的長矛逐漸成型。

  「這個方向外三百三十公里外是哪裡。」猴爺指著前方：「我手指的方向。」

  「我們來的地方，怎麼了？」

  泰瑞莎走過來，歪著頭看著猴爺：「你不會想說……」

  「地圖給我。」猴爺沒有解釋，只是接過地圖，然後鋪在地上，拿著尺和筆比劃了一陣，然後在一個地方圈了一下：「這裡，攻擊是從這個地方發起的。」

  伊莫拉湊過來看了一會：「這……離我們住的地方很近啊！就隔了幾條街而已。」

  其他人聽到猴爺的話都覺得嗤之以鼻，三百多公里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汽車都要跑四五個小時的地方，誰能把攻擊打到這個地方來？

  不過猴爺並沒有在乎他們的白眼，只是拍了拍一塊石頭，這塊石頭應該是教堂上的石雕，但被長矛的衝擊力完全擊碎，上頭還沾染著鮮血。

  他發現這一幕，根據血液濺射的角度，當時的場面瞬間就被他還原了，他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接著周圍所有人都從他意識中消失，一切都開始重建，就像是搭積木一般，很快就出現了一座小教堂，天上漫天星辰。

  教堂門口站著一個人，接著就見天空一道如流星的光芒閃過，接著尖嘯突然到來，門口的人沒有任何反應直接被洞穿，而那東西在洞穿了人之後並沒有停下並直接和堅硬的地面發生了衝擊，劇烈的衝擊讓這裡在一眨眼的功夫就如同被隕石光顧了一樣，而那個被洞穿的人在隨後也被完全炸碎，石頭上沾染的血肉碎片就是最好的證明。

  不過很顯然，有人給他收屍並且打掃了這個地方，將原本一塌糊塗的現場打掃的一塵不染，不過百密一疏，在一些看不到的角落裡，仍然附著著了不少血肉碎片。

  「小鎮上的人呢？」

  猴爺扭頭問泰瑞莎，而泰瑞莎則是看著旁邊的一個探員，不過那個探員滿臉遺憾的說：「完全沒有活人的痕跡。當然，也沒有屍體。」

  猴爺打架打的多了，即使是在地球上都已經很少有人記得他可是最優秀的特工了，在聽到探員的匯報，他背著手走進一間屋子。

  這是一間很典型的鄉村風格的老房子，雖然有點燈但不多，取暖的壁爐里全是溫暖的灰燼，桌子上還擺著飯菜，不過牛排已經發臭，而廚房裡的西紅柿也已經乾癟，鍋里甚至還有一條碳化的魚。

  「有意思。」

  猴爺自言自語一聲，然後來到窗口看了一眼，然後推開窗戶看了看窗外。

  「你有發現嗎？」伊莫拉走進來左右觀察了一圈：「感覺好像是突然失蹤的，而且應該是在晚飯時間。」

  作為一個天才少女，腦子好用是必備技能，伊莫拉一進來就發現了這裡的情況，不過在她說出來之後，猴爺笑了一聲。

  「不對嗎？」

  「不全對。」猴爺眯起眼睛：「只能說是一半一半。」

  「為什麼？」

  「不是失蹤，而是死了，這個鎮子被人屠戮了。」

  「可是……我們並沒發現屍體也沒有任何關於死亡的痕跡。」

  伊莫拉又仔細確認了一次，確定自己沒有漏掉什麼細節後，再次發問：「那你怎麼看出死了？」

  猴爺指著窗台，然後發現玻璃上有一層細密的白色灰塵，而窗台的邊緣也有類似白色粉末，不過最明顯的還不是這裡，而是外頭一顆仙人掌，原本綠色的仙人掌已經由於超強的吸附能力而變得灰白。

  「這些。」猴爺捻起一撮粉塵：「骨灰。」

  聽到猴爺的話，伊莫拉立刻衝出去把泰瑞莎喊了進來，在給她重複了一遍猴爺剛才的話之後，泰瑞莎立刻警惕了起來並且親自去了不同的屋子探查，發現雖然這裡的房子不算多，但每家每戶都出現了這種白色的灰塵，大部分都集中在通風的地方，窗口、煙囪是最多的，有一戶人家甚至整個衛生間都被這種灰塵鋪滿。

  「正常人體的火化，大概是900-1100攝氏度，但那樣的話骨頭仍然會有形狀和塊狀物沉積，如果溫度達到一千五百度就可以將人體氣化，而達到三千五百度之後，骨骼就會氣化。也就是說這些人是被三千五百度以上的溫度燒死的，但是很奇怪。」

  猴爺摸了摸牆壁：「周圍的環境似乎沒有受到影響。」

  這種情況在地球上也出現過，神奇的人體自燃就是其中一種，整個人都被燒成了灰燼但衣服鞋襪卻沒有任何影響，不過那種都屬於小概率世間，現在放在這裡，一個鎮子的人都燒光了，恐怕……不是偶然吧。

  「讓所有人撤離這個鎮子的範圍。」猴爺突然皺起眉頭，回頭看著泰瑞莎：「現在，快！」

  他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頭響起了慘叫聲，等他們衝出之後，發現一個探員已經變成了火人，掙扎了一會兒之後，就不再動彈了，但發白耀眼的火焰卻沒有停下，一隻把他徹底燒成灰燼之後火焰才算是停下，但剛才還活生生的人卻已經徹底消失了，仿佛沒存在過一樣。

  「好大的膽子呢。」猴爺冷笑一聲，往後退了一步輕笑了一聲：「示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