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1-刀鋒之舞（上）

  「布布！你在幹什麼！」

  當小猴子發現布布正在幹的事時，似乎已經晚了，阿爾岡人的小皇帝已經抱著腦袋暈倒在了地上。小猴子連忙抱著倒在地上的小皇帝沖了出去，徑直衝入了學院的醫務室。

  這個地方雖然被稱之為醫務室，但有著誇張的資金注入的情況下，這幾乎已經成為了世界上最頂級的醫療機構之一，而且匯聚了各個種族的醫學大能，小猴子在裡頭算是頂級的外科醫生之一。

  「泰拉，檢查一下他。」

  小猴子把一個章魚臉的高大男子拉進診療室，這個傢伙是精神科的一把刀，看他長相就知道不是地球人，他是人類聯邦中一個全靠精神力行動的種族派遣過來搞研究的大能，基本上可以說是很牛X的了。

  他在走進診療室之後，只是用他的觸手摸了一下小皇帝，然後就轉頭看著小猴子，而小猴子點點頭：「對，不是人類。」

  雖然小皇帝和章魚怪比起來更像是人類，但實際上章魚怪才是真正的人類，只是經過了數百年的進化和他們星球的生存狀態才成了這樣，而小皇帝可徹頭徹尾的是一個異類。

  「別問那麼多了，他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在小猴子的催促下，章魚怪用發光的觸手輕輕觸摸在小皇帝的頭上，在大概三十秒之後，他收回了觸手，看向了小猴子。

  「哈？你說他沒事？你知道是誰把他弄傷的嗎……哦，你已經知道了啊。「小猴子終於長出一口氣：「布布簡直混蛋，你在這看著他一下，我去收拾布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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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猴子很少發脾氣，但她卻是布布唯一害怕的人，作為大能力者的干閨女，她的有恃無恐已經讓周圍的人頭疼到爆炸，但唯獨對這個小姑姑沒有任何辦法。

  在她回去之後，布布耷眉騷目的站在她面前，大氣不敢喘一聲，像個考試得了零蛋的小朋友似的，老老實實的站在那接受批評。

  「你知道多危險嗎，他的大腦構造和你的不一樣，你居然對他過載，你知道會死人的嗎？為什麼你小小年紀就這麼不善良？」小猴子氣得臉色通紅：「你說說看，為什麼要這麼幹！」

  布布是個天才，在小武仍然在低級班掙扎的時候，她已經以可怕的成績進入了高級班學習，甚至還被幾個鬍子比她都長的老魔法師看中，一個個搶著要當她的老師，而她也不客氣照單全收，用塔娜的話來說，如果沒有人為干預的話，布布可能會成為橫埂兩個世界唯一一個全系傳奇魔法師，而這一切都可能在她十五歲之前完成。

  可就是有這樣的神奇天賦，但她似乎並不在意，每天幹的事情都是調皮搗蛋、惹禍鬧事，雖然班級里不少人都可以當她爹媽了，但沒有一個人不躲著她走，特別是在猴爺和小猴子離開的這段時間，她可以說已經是無法無天了。

  這不，在塔娜忍無可忍的情況下，強制停了她的課，讓她安安穩穩的在家裡窩著，每天都有不同的傳奇法師過來給她單獨上課，比如今天給她上課的就是維兒皇后，但也許是因為維兒懷孕的關係，所以課程早早結束了，閒來無事的她居然把注意打到了剛來沒多久乖巧無比的小皇帝身上。

  這要是讓十九知道了，還不知道要折騰出什麼破事呢。

  「我……我只是看他太笨了，連話都不會說，我就給他把語言體系輸入進去了。」

  「你啊你啊！胡鬧！」小猴子拽過布布就在她屁股上甩了幾下：「以後不允許對任何人使用過載，知道嗎！」

  「知道了……」布布委屈的低著頭：「我不知道他這麼脆弱呢。」

  脆弱？阿爾岡人也算是個進階種族了，只不過走的是科技路線並沒有走個人能力路線，但即使這樣，小皇帝作為王族，他也是具備一定的超能的，但和布布這種小怪物一比，那就什麼都不是了，所以呢……自然也就出現了剛才那一幕。

  其實這也怪小皇帝長得好看，滿頭金髮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異色瞳、唇紅齒白的，十分招人喜歡，即使是建剛對十九完全沒有好感，但對這個特別乖的小傢伙卻也是一點反感都沒有，這才會讓十九把孩子扔到這裡來照顧。

  十九也不知道是出於什麼目的，很爽快的就讓自己的寶貝兒子進入了學院學習，但這還沒兩天呢，就出了這種事，這真的讓小猴子沒辦法交代。

  而且布布說他不會說話，著肯定是不對的，小皇帝並不是不會說話，只是不會說這邊的語言而已，他的智商一點都不低，才這麼點大的年紀就已經能把阿爾岡通用語說的十分流利，舉手投足還貴族氣十足，懂禮貌的很，給他吃東西他都會鞠躬致謝，而且還會優先把他認為好吃的分給布布和小武。就連戴微都說，應該把布布和小武扔給這小傢伙的媽帶，放她這簡直浪費。

  當時小猴子只是笑，因為人家是皇帝……負責教育他的那是整個阿爾岡人最精英的知識分子，文化、禮儀什麼的，都是屬於超貴族級別，像布布這種散養出來的怎麼能比。

  「我現在帶你去道歉。」

  「他……沒事吧。」布布小心翼翼的問道：「萬一死球了……不如我們一不做二不休……」

  「再說一句，我讓你屁股開花。」

  這種不敬畏生命的特質，應該是從猴爺那繼承來的，戴微其實是個挺善良的女人，能把布布教成這德行的，只有那個什麼有由著她胡搞瞎搞的大能力者了。

  被小猴子強行帶到了超能協會的總部，兩個人見到了幾乎是被軟禁在這裡的十九。她這時正坐在屋頂上畫畫，氣質優雅、溫柔婉約，而且地球上的氣候似乎比她那邊要濕潤許多，她的腮甚至完全不用保護也不會讓她難受。

  「嗯？他沒事吧？」

  十九不咸不淡的態度讓小猴子有些懵，那語氣好像暈倒的不是她兒子一樣，這人怕不是完全沒有親情觀念喲……

  「你肯定很詫異我的態度，這大概就是我們之間的文明差異了。地球人的幼崽是易碎品，而我們的幼崽都是幼獸，他們必須從小就面對超高的輻射、隨時可能會來的暗殺和空氣中無時不在的太空污染，你把我們想的太脆弱了。」

  布布在十九說話的時候也在抬頭打量著這個看上去很溫柔的女人，當她跟十九的眼神觸碰的時候，她絲毫不怕生的問：「你就是金毛的媽媽嗎？」

  「嗯……你管他叫金毛嗎？」

  「對，他的頭髮是金色的。」布布認真的點頭：「而且還是半透明的，就跟狗毛一樣。」

  十九抿嘴輕笑，眼睛彎成月牙，甜美的不行：「你喜歡叫他什麼都可以，不過下次可不能再幹這麼危險的事了。」

  小猴子在心裡默默嘆了口氣，這種口頭教育對布布根本不管用，她皮糙肉厚，老猴那個變態把塔娜的國寶之一天空壁壘給撕了，做成了兩件小衣裳，小武一件布布一件，雖然是為了保護她倆的安全，但也造成了她們根本不怕挨打，而口頭的訓斥對小武還有用，但對布布這個死了皮的小豬來說，沒有任何作用。

  「他是個可憐的孩子，從出生就沒有接觸過同齡人，你以後要幫阿姨照顧他好不好？」十九從頭上取下一個發卡：「這個就當是給你的報酬了。」

  「那是……」

  小猴子剛想說，但是卻被十九阻止了：「這東西已經沒有用了，我的世界已經不復存在了吧。」

  這個發卡，看上去倒是很漂亮，五光十色的。但小猴子知道，這東西根本就不是發卡而是國家樞紐的鑰匙，它裡頭有一個晶片，這個晶片可以啟動阿爾岡人的全部武器系統，但她現在把這個代表著權利和地位的東西當成了小玩具送給了布布。

  「我有些看不懂你的想法，一會兒是為國為民的十九公主、一會兒是心狠手辣的攝政王、一會兒是淡泊名利的普通母親。」小猴子撇撇嘴：「你是我見過最複雜的人了。」

  「在不同的地方，我的身份當然也會有變化，在大能力者面前，我為了保護自己和我的世界，我當然要用那副姿態。在面對權利時，如果我不撕碎他們，他們就會把我活生生的吃掉，而在這裡，我什麼都沒有了，沒有權利也就沒有了負擔，我就可以用一個讓我舒服的姿態活著了。」

  「哪個才是真的你？」

  「都是。」十九笑著捏了捏布布的臉：「你快快長大，以後已經是個非常好看的小姑娘。」

  「我現在也是個非常好看的小姑娘啊，你別跟哄小孩一樣了，都是套路，不就像給自己騙個兒媳婦麼，找小武，我沒興趣哈。」

  十九愣了一下，看向小猴子，而小猴子攤開手：「她比平常的小孩要早熟一些，而且那傢伙把她寵得沒樣了。」

  「真好……」十九眼神里的羨慕都快漫出來了：「我就從來沒有一個可以保護我臂膀。」

  布布覺得她們的對話很無聊，於是轉過頭就去找建剛玩了，而在屋頂上剩下的兩個女人很久都沒有再說話，畢竟小猴子不善言辭而十九也是個恬靜的人。

  「你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決定，離開你的世界。」

  「那裡要毀滅了，不然你們不會急匆匆的撤離，我當時想應該是他給你們透露了什麼消息，那我不得不慎重考慮一下了，而且時間只有九個小時，我真的沒有辦法從大能力者手中拯救我的世界，那麼既然無能為力，我為什麼不坦然接受這一切呢，至少我現在還活著，雖然很卑微，但遠比壯烈的死去要好，至少這裡的環境很適合我，還能看見清澈的自然河流而不是人工投影。」

  小猴子沒接話，只是站了一會兒，看著十九畫了一會兒畫之後，安靜的離開了。

  不知道為什麼，當大能力者都離去之後，所有人都好像習慣了這種生活，沒有人多說什麼，但小猴子總能感覺到那些嘴上不說的人都好像缺了什麼一樣，活得像個沒頭蒼蠅。

  走到辦公室，葉菲正在和流蘇喝茶，只是兩個人之間的氣氛有些詭異，但是具體怎麼詭異卻說不出來，小猴子吃不消這種氣氛，轉臉去了建剛那，本應該在塔城的建剛這段時間慵懶的就跟懷孕了似的，所以無奈之下毓卿和張群就去了塔城那邊，甚至連和家人團聚的時間都少的可憐。

  建剛趴在沙發上像死了一樣，布布坐在她旁邊吃東西，然後絮絮叨叨的說著不著邊際的話，建剛卻始終不說話，就趴在那一動不動。

  「都病了。」小猴子嘆了口氣，退出了房間，走進了自己的代理人辦公室，坐在椅子後頭居然也開始發起了呆，她知道雖然所有人都保持著一種看似坦然的樣子，可他們大概都在擔心吧，應該是在擔心吧。

  在屋子裡發呆直到晚上，她才感覺自己回了點神，在看了一眼通訊器上的簡訊之後，起身回到了學院的醫務室接回了小皇帝。

  她真的自己的靈魂缺了一塊，不知道為什麼，不一定是思念，也可能是因為適應了那種沒事找事的緊張生活，現在卻變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家庭婦女，這讓她無所適從。

  「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閒……後面是什麼，小武。」

  外頭傳來流蘇給小朋友們上文化課的聲音，作為東院的院長，她現在算是個大忙人了，但每天堅持不懈的過來給倆兔崽子上課，這好為人師的毛病，大概這輩子是改不了了。

  「山……山……山……」

  「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松柏。手伸出來！」

  小武可憐巴巴的把手伸到她面前，接著就是清脆的幾聲戒尺響，倒是沒聽到小武哭，大概是因為天空堡壘防禦能力實在太好了吧。

  「你今天不在狀態，我看你一整天都魂不守舍的。」戴微從後面走了上前，給小猴子端了碗湯：「那段視頻我看了，我們應該尊重他的決定。」

  「不是……我沒有往那方面想，就只是覺得提不起精神。」小猴子靠在門框上：「生活找不到重心了。」

  戴微幫小猴子把秀美的長髮挽起，扎了個馬尾：「往好的地方想，都會好起來的。不過你覺得無聊的話，不如……你也教我點什麼吧，我什麼都不會。」

  小猴子看了戴微一會兒：「也好，那……你教我煲湯，我教你怎麼防身。」

  「好！」戴微眼睛裡亮晶晶的：「什麼時候開始？」

  「那……就現在？我找個陪練啊，你等會。」小猴子高興的鑽進了隔壁房，直接把無精打采的建剛給拎了出來：「建剛，來打架！」

  「和你？」被拎著的建剛有氣無力的抬起頭：「沒意思。」

  「輸的人穿裸體圍裙！」

  「一言為定！」建剛突然活了過來：「你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