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罪有應得

  『圈羊禮』。

  這是眾人第二次聽見這個詞。

  這一次長公主說起時眾人皆是一頭霧水，但現下，將這位姑娘的話聯繫起來，『圈羊禮』指何物已經呼之欲出。

  龍椅上，景皇面色冷沉如冰，一股攝人的威壓寒氣逼得眾人心神俱顫。

  無人敢言語。

  全身的傷處都牽扯著神經讓她痛不欲生，但許姑娘依舊腰杆挺的筆直，朝景皇一拜，大聲道：「民女所言無一句虛假之詞，身邊的諸位姐妹皆可作證，求皇上替我等做主！」

  「求皇上做主……民女並非洛邑人士，一月前外出逛燈會被迷暈，之後便如貨物一般被輾轉運到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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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皇上為民女做主！」

  哀絕的嗓音充斥著整個大殿，景皇出聲安撫幾人，「倘若你們所言非虛，朕定會還一個公道。」

  幾名少女泣不成聲，「多謝皇上！」

  景皇讓人先帶她們下去休息，幾名少女離開，刑部尚書耿尤站出來，將事情緣由道出：「皇上，今日還未天亮，長公主殿下府上的人便帶著這些人便敲響了刑部的鳴冤鼓，這是她們呈上的狀紙……」

  說著，耿尤從懷中拿出一張狀紙呈上。

  狀紙上寫的更為詳細，狀告何人也寫的清清楚楚。

  豐安坊張家，林九坊徐家，元栗坊施家……

  這些可都是世家一派的人家！

  出身世家的臣子們暗中對視一眼，心中艱難抉擇著。

  今日的朝堂空了好幾處，他們早就心中有底，可世家經歷長公主三次血洗，早已經不復從前那般勢大，要是這九家再徹底覆滅，他們這些世家可真正要被寒門壓一頭了！

  長公主這是完全不給世家活路啊！

  猶豫之下，還是有世家官員忍不住站出來。

  「皇上。」他道，「僅憑几個女子的一面之詞怎能將這麼多官員定罪，還請皇上明察。」

  晏姝淡淡的開口，「若查出來真相便是如此，劉大人覺得該如何處置這些人？」

  劉大人，便是方才開口求情之人愣了愣，沒想到長公主會問出這樣一個問題。

  他看了眼周圍的同僚，謹慎的回道：「現下真相還未查明，定罪還為時尚早。」

  「諸位大人也是這般認為的？」晏姝抬眸看向他們，「若人證物證確鑿，便按景國律法處置這些人，諸位大人可有意見？」

  眾臣面面相覷。

  沈季遠站出來道：「皇上，長公主，若此事屬實，必須嚴懲，世家權貴如此玩弄景國百姓，傳出去恐會盡失民心啊。」

  秦嶺上前一步附和，「沈大人所言有理，此事必須嚴懲！」

  「相信諸位都是明理之人，將無辜女子當成貨物一般送人，如此有悖人倫的事，諸位大人應該也與我等一般，同仇敵愾吧？」

  世家官員：「……」

  話給你們都說了，我們說什麼？

  世家官員們只能道：「事實如何，還需先查證清楚。」

  「沒有確鑿的證據，哪能隨意抓人。」

  「我等昨夜徹夜未得安寧，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何事。」

  「是啊，你這麼一說，我倒是發現今日好似少了許多人，莫不是都告假了？」

  這是在故意隱射長公主派人直接圍了九家的事。

  此事殿內眾人早就心知肚明，但景皇裝作什麼也不知道，沉聲道：「拐賣女子當成貨物交易，簡直荒唐至極！阿姝，朕命你徹查此事，凡參與此事者必須嚴懲！」

  晏姝微微躬身，「是，父皇。」

  她轉頭打量眾臣，笑了笑，「此事事關重大，還請諸位大人儘量配合，若各位家中也有子弟收了這『圈羊禮』，諸位可要好生斟酌，是大義滅親，還是隱瞞藏私。」

  眾臣面色一變。

  這才是長公主將此事說開的原因吧？

  逼著他們主動將與『圈羊禮』有關的人送到她手上。

  因為晏姝最後這句話，朝堂氣氛變得越發微妙。

  一直到下了朝，晏姝還能察覺到不時有人向她投向充滿惡意的眼神。

  晏姝視若無睹。

  她最喜歡的便是他們這般恨極了她，卻又奈何不了她的模樣。

  御林軍和司空默的人恪盡職守守在原處，世家眾臣下朝回衙，一路上心裡將晏姝反覆罵了好幾遍。

  長公主還真當他們是軟柿子，她說讓交人就交人嗎？

  不過，這個念頭，他們只持續到下衙回家用午膳前。

  就在半個時辰前，劉家一子弟被長公主的人撞破收用『圈羊禮』，長公主的人當場撞破，證據確鑿，無從反駁。

  先前在朝堂上開口質疑長公主的劉大人聽到這話險些暈厥過去。

  他劉家怎麼可能有人參與此事！

  劉大人匆匆忙忙趕回府上，劉府此刻已經被禁軍圍困，只能進不能出，劉大人沒想到僅是一個上午他的府邸也被圍了起來，顫巍巍的進了府。

  劉府已經亂成一團。

  全府上下幾十口人都跪在前院，一側單獨跪著幾個身形瘦弱的姑娘，脆弱到仿佛風大些都能催折。

  劉大人一時失語，「這、這、這……」

  一道清冷的嗓音響起。

  「劉大人府上還真是『臥虎藏龍』，著實給了本宮一個大『驚喜』。」

  劉大人臉色『唰』的一下白了。

  這煞神竟然親自來了！

  「殿、殿下。」劉大人很想硬氣一些，可面對眼前這個貌美的少女，他滿腦子都是她殺人的畫面，根本硬氣不起來。

  吞咽了一口唾沫，劉大人躬身道：「長公主，此事怕是有什麼誤會，這些女子不過都是府上的姬妾，她們都是自願入府為妾的，絕不是什麼『圈羊禮』。」

  「是嗎？」晏姝低低說了什麼，眼風掠過那幾名女子，「既是妾，想必府上留有名冊，煩請劉大人將名冊拿過來給本宮瞧上一眼。」

  按景國律法，不論賤妾良妾，都需在府上留下名冊並上報衙門留底。

  劉大人急忙轉頭去看劉夫人，呵斥道：「沒聽見長公主的話嗎？還不趕緊去拿名冊！」

  劉夫人早就被嚇得臉色慘白，被劉大人吼的一個激靈，「沒、沒有名冊……」

  劉大人身形一晃，不敢置信，「什麼意思？」

  劉夫人臉色慘白的跪在地上，雙眸中有傷心和痛苦，「沒有名冊，老爺，這些女子的確來路不明，你平日裡從不管後宅之事，又哪裡知道這些。」

  劉大人震驚的瞪大眼眸，胸口急促起伏了幾下，一口沒喘過來，直接暈了過去！

  劉夫人見狀抬頭去看靜默站立在一旁的長公主，用力抿了抿唇，道：「長公主先前所言，可還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