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真真假假

  司空默下意識縮了縮脖子，小聲道：「殿下，天淨門的情報網豐富準確，您若能得到天淨門的情報網，一定會是您奪嫡的一大助力。」

  晏姝並未理會他的話，而是道：「本宮有一個問題。」

  晏姝屈指輕點桌案，眸底深沉：「天淨門七位長老的消息共享嗎？」

  司空默愣了一下，未料晏姝的問題如此一針見血，竟是直接問到最關鍵的地方。

  短暫一愣，他撓了撓頭，笑容滿面，「自然不會，天淨門門下七位長老各為其主，若互通了消息，還怎麼辦事。」

  晏姝輕笑一聲，嘴角勾起一抹淺笑，但在抬眸看向司空默時驟然變冷，「是嗎？」

  「若當真如此，你們天淨門七位長老必會走向自相殘殺之路。」晏姝眸子裡帶著煞氣，「司空默，你是覺得本宮很好忽悠嗎？」

  司空默心裡猛地一跳，眼神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晏姝冷聲，「天淨門存的若是令天下早日安定，百姓早日脫離戰亂之苦的心思，便不可能各擇一主，若當真如此，天淨門會面臨分崩離析的後果，天下局勢將會大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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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本宮是天淨門門主，本宮的確會讓你們各自選擇一人，但天淨門最終輔佐誰，該由門主和七位長老共同決定，一統七國何其艱難，大秦、東楚、景國都不乏戰鬥力驚人的鐵騎，如此戰力豈是一個江湖門派就能輕易瓦解的？

  「一統七國。」晏姝輕嗤，「除非舉天淨門全門之力，才可能有一線機會。」

  「自始至終，天淨門要選的，只有一人。」

  司空默愕然，面上是遮掩不住的震驚。

  她竟然，全說對了。

  景國式微，如今還能不受大秦、東楚威脅完全是因為南疆王晏琉璃麾下鐵騎令人聞風散膽，可再厲害的軍隊，也拯救不了一個內里腐朽的國家。

  景國世家橫行，貪官污吏當道，景皇深受掣肘，若沒有斷骨重生的勇氣，不出五年，景國一定會成為其他的附庸品。

  景皇那四個兒子，三皇子晏琮性格急躁，有小謀而無大智，對待百姓殘忍暴戾，毫無憐憫之心，若成為下一任景皇，只會加快景國的覆滅。

  二皇子晏晁倒是性格溫良，可他身為如今的中宮嫡子，已被允許協理政事兩年，竟尋不到一件拿的出手的政績，絲毫沒有皇子該有的擔當。

  另外兩位皇子更不用說，存在感極低，被晏琮、晏晁二人壓的冒不出頭。

  細數起來，幾位皇子幫著景皇協理政事以來，做的都是拉攏臣子，替手下犯事之人遮掩的勾當。

  說實話，司空默原本早已對景國皇室幾位皇子失望透頂，身為天淨門人，他早已將自己視作一個旁觀者，他不再將自己當成景國人，更無所謂擇他國之人為主背叛景國。

  唯一令他意外的便是這位長公主，晏姝。

  郁家被抄之前，司空默從未注意過她，直到轟動洛邑的郁家貪墨案發生。

  天淨門所知曉的消息很多，司空默也知道更多郁家做過的事，郁家父子行事有多謹慎他素來知曉，連天淨門都查不到他的藏銀之地。

  所以那些金銀，絕不可能藏在郁府。

  金銀不可能憑空出現，那麼便只剩下一種可能。

  從杖責郁子安開始，郁家已經是成為長公主棋局上的棋子，被她玩弄在鼓掌之中，司空默甚至覺得，這些年長公主對郁子安如此特別，或許都是為了讓郁家放鬆警惕。

  如此一來，司空默越來越覺得晏姝不簡單，方才會明目張胆的混在美男堆里，企圖混進長公主府。

  「看來本宮猜對了。」晏姝淡聲開口，清冷的嗓音打斷了司空默的思緒。

  他猛然回神，收起一臉錯愕，眨了眨眼，做無辜狀，「殿下說什麼在下好像不太明白。」

  晏姝淡淡瞥他，對他這副裝傻充愣的模樣渾不在意，只淡淡道：「你身手不錯，你來教謝斂，本宮就讓你留在長公主府。至於你有何目的，只要不損及本宮的利益，本宮不會對你出手。」

  司空默：「殿下對成為天下之主真的沒有興趣？」

  晏姝睨他一眼，「待你什麼時候成為天淨門門主，能號令全門門徒，再來問本宮這個問題。」

  司空默心神一震，一時無言。

  他方才所說的話，真假參半，若是有野心之人，早應該已經沉溺其中，可晏姝卻還清醒的令人覺得可怕。

  「一統七國，成為天下之主」這是多麼大的誘惑，晏姝在這樣的誘惑面前還能如此清醒，他的眼光……果然不錯。

  屋內靜默片刻，司空默看向一旁的謝斂，笑容燦爛，「長公主殿下想讓我教授謝公子武藝嗎？這自然沒問題，只要謝公子拜我為師，我必定會傾囊相授！」

  晏姝眉眼平靜的看著他，不置一詞。

  謝斂也不說話，只看著晏姝，似乎她說什麼他就做什麼，一臉的乖巧。

  少女的眼神分明平靜淡漠，可司空默總覺得這眼神看的他心慌，他硬著頭皮承受這道目光，沒過一會兒撐不住了，絕望叫嚷道：「行行行，都依殿下所言！」

  他想給晏姝挖坑，沒想到最後葬了自己！真是造孽！

  「殿下和謝公子慢慢聊，我出去透透氣。」司空默說完這句，便行禮忙不迭的退下了。

  屋內只剩下晏姝和謝斂二人。

  謝斂將晏姝面前的冷茶換下，重新倒了一杯熱茶，低聲問：「司空默所言，殿下覺得有幾分可信？」

  「五分吧。」晏姝輕抿一口熱茶，眸光微動，「他的話真真假假，很容易讓人迷失。」

  「天淨門大隱於市，的確是最好的情報網，司空默有一句話說的不錯，若得天淨門相助，對殿下來說好處良多。」

  晏姝看了眼謝斂，見他神色認真，兩頰上的軟肉一動一動，莫名覺得有些可愛，讓人生出幾分想捏的衝動。

  這麼想著，她也伸手去捏了，挑眉笑著道：「若眼下答應，弊大於利。」

  「他的選擇不代表天淨門的選擇，他眼下選擇本宮，想認本宮為主是真，可天淨門只會擇一人輔佐也是真，天淨門的門主最後一定會讓七位長老共同效力於一人，若這個人不是本宮，本宮來日必定會成為他人的墊腳石。」

  「與此如此，不如主動出手……」

  晏姝捏著少年臉上的軟肉，微微垂下的眼眸中誨暗如深，「讓天淨門七位長老，都認本宮一人為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