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懷疑身份

  馬車緩緩而動，許是路面不平，車廂晃動了一下，晏姝一時不察，身子斜斜往旁側傾去。

  她身側原是軟枕，便是摔進去也不會覺得疼，但謝斂卻面色大變，如臨大敵一般驟然伸手攔住晏姝的腰。

  晏姝已經穩住了身子，卻不想被謝斂用力一攬，反倒沒坐穩往他懷中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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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後腦「砰」的一聲砸在少年的胸膛，晏姝一貫清冷的眼眸有片刻的茫然。

  這一切不過發生在眨眼之間，謝斂也被這突如其來的意外驚了一驚，清澈黑亮的眸子裡帶著幾分疑惑，似乎是在回憶為何少女會倒在他懷中。

  晏姝嘴角動了動，抬眸入眼便是少年輪廓清晰的下頜線，少年脖頸用力，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著，白的幾乎透明的肌膚下隱約可見青色的血管。

  「……你想摔死本宮？」

  謝斂垂眸，雙手侷促的擺在兩側一副無處安放的模樣，「殿、殿下恕罪，我不是有意的……」

  少年鴉羽似的眼睫輕輕顫抖著，出賣了主人緊張的內心，晏姝輕笑一聲，仰靠在謝斂胸膛上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

  意識到這一點，謝斂呼吸驟然一沉，身體肌肉越發緊繃起來。

  晏姝眨了眨眼，語氣揶揄，「謝斂，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本宮，可本宮瞧著，你怎麼似乎不太喜歡本宮碰你？」

  「沒有！」

  謝斂沒有絲毫猶豫，辯駁的話脫口而出，他耳根泛起點點紅潤，清潤的嗓音帶上一絲沙啞，「我喜歡殿下……」

  少女身上獨特的清冷梅香猶如勾人魂魄的毒藥一般將他緊緊包裹著，謝斂只覺得心跳如雷，身體發生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一股不知名的燥熱漫及全身，讓他頓時有些坐立難安。

  晏姝察覺到什麼，清冷的眸倏地暗沉幾分，心中暗道了一聲少年人真不禁逗便撐著車壁借力起身。

  她的動作乾脆利落，待謝斂反應過來，晏姝已經扶著髮髻坐直了身子，姣好的面容一片清冷之色。

  謝斂用力攥緊拳頭，嘴唇翕動了幾下，到底什麼話也沒有說出來。

  晏姝看了他幾眼，只當做方才什麼也沒有發生似的閉上眼，心中微微一嘆。

  沒想到少年人這般不禁撩撥，看來日後須拿捏好分寸了。

  她對謝斂並沒有男女之情，對他的種種縱容是因著他對自己的恩情，因為心疼謝斂的遭遇，僅此而已。

  馬車緩緩駛出洛邑，在天黑前到了下一城。

  此時，外頭突然傳來「咚」的一聲，緊接著就是一長串的「哎呦」痛呼聲。

  晏姝聽著這道聲音隱約覺得耳熟，馬車外便想起風鳴的聲音。

  「殿下，屬下一時失察，竟讓司空小公子混在隊伍里跟過來了。」

  司空默？

  晏姝與謝斂俱是一愣。

  晏姝撩開車簾，抬眼便看見一個藍色衣袍的少年正齜牙咧嘴的撅著屁股從地上爬起來，一邊嘀咕著，一邊拍打身上的雜草。

  「小爺我這輩子就沒受過這種委屈……」

  晏姝眸色微沉，冷聲道：「風鳴，將人帶過來。」

  風鳴應了一聲，很快提溜著司空默大步走來，司空默被他揪著衣領雙腳懸空，差點沒厥過去。

  他被放下之後，咬牙切齒地盯著風鳴，眼裡還帶著不敢置信：「你竟然敢、敢提小爺的衣領？！」

  風鳴冷著一張臉掃他一眼，沒有半點要搭理他的意思。

  他早前將隊伍里的所有東西都查驗了一遍，如何也想不明白，司空默到底是怎麼藏進裝行禮的馬車上的。

  莫名其妙將司空默帶了出來，長公主殿下定然是會怪罪下來。

  思及此，風鳴看司空默的眼神更冷了。

  司空默原本還小聲罵罵咧咧，但罵著罵著聲音就徹底聽不見了，他被風鳴盯得後脖頸發涼，默不作聲的往旁側挪了幾步，離風鳴遠遠的。

  馬車內，晏姝淡聲道：「司空默，你怎麼會在這裡？」

  司空默清了清嗓子，也不管馬車內的晏姝能不能看見他的表情，面露深情，款款道：「殿下要離開洛邑，這一去最少也要十天半個月，這麼久見不著殿下，我會思念殿下思念的肝腸寸斷的，殿下不打算帶我，我就只能悄悄跟著殿下了。」

  四周靜了一瞬，眾人都被司空矯揉造作的嗓音驚住了。

  馬車內的謝斂臉一黑，身側的手直接緊握成拳。

  晏姝神色未變，撩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只見少年一身水藍色的寬袖長袍，雙鬢鴉雛色，眉眼俊朗明麗，若是忽略他矯揉造作的聲音，也是一個妥妥惹人憐的美少年。

  晏姝唇角勾起一抹極小的弧度，淡聲道：「本宮倒是不知你竟對本宮這般深情。」

  司空默連連點頭，「我對殿下的心意天地可表！」

  晏姝輕輕一笑，「既如此，讓你留在府上倒夜香實在有些委屈了，不如你就留在本宮府上，做本宮的面首如何？」

  司空默臉上的笑意驟然一僵。

  謝斂猛地抬眸，眼眶微紅。

  晏姝察覺到他的動作，伸手輕輕按住他的手背，轉眸看他一眼。

  謝斂微怔，意識到了什麼，緊繃的神經驟然一松。

  「面、面首？」司空默震驚的結巴了，他笑的比哭還難看，「殿，殿下一定是在開玩笑吧，呵呵……」

  「你覺得本宮像是在開玩笑嗎？」晏姝冷眼看向他。

  司空默身子驟然一僵，有些無所遁形的感覺，吞吞吐吐道：「這……」

  在說實話和裝深情之間來回猶豫。

  「司空默，本宮眼裡容不下沙子，也容不下別有用心之人。」晏琮淡淡看著司空默，聲音冷冽，「本宮派人查過，你並非是二皇子派來的。」

  「司空府的小公子司空默不學無術，整日遛貓逗狗，吃喝玩樂樣樣精通，時常好幾日不歸家，是眾人眼中不折不扣的紈絝。可有趣的是，司空尚書那般嚴厲方正的人，竟對你的放肆行徑不管不問。」

  晏姝嘴角露出一個笑容，「可實際上，你常去的萬花樓明面上是洛邑第一青樓，暗地裡卻與江湖中一方勢力來往甚密，司空公子你更是多次與一神秘人相見，這般遮遮掩掩的做派，莫非司空公子你是……」

  晏姝話聲微頓，陡然變的凜冽，「敵國的奸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