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救命稻草
2024-07-26 07:35:09
作者: 七分釀酒
「無礙。」晏姝眼眸微抬,看向花廳外的一棵長青樹,「他有目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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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另有目的,便總有一天會露出馬腳。
她也想看看司空默這張看起來完全無害的笑臉下面藏著什麼心思。
……
司空默當真在長公主府住了下來,王管家顧忌著他的身份,雖然聽從長公主的吩咐安排他住在下人房,卻破例讓他一個人住一個屋。
府里其他人的夜香誰敢讓吏部尚書府的小公子來倒,司空默便只負責靈犀院和靈榆院的。
晏姝對此不置一次。
囚車被劫第三日,禁軍依舊沒有搜到郁家逃犯的蹤影,似乎這些人憑空消失在洛邑城一般。
景皇大怒,早朝時懲治了好幾個偷懶的朝臣,給刑部和獨孤尤下了死令,若三日之內不能追回逃犯,刑部和獨孤尤就等著被重罰。
這一下,二皇子也急起來了。
刑部尚書是他的人,先前景皇並未追究刑部的過錯,只將追緝逃犯的事交給了禁軍,沒想到眼下獨孤尤找不到人,景皇又遷怒到了刑部頭上。
刑部尚書耿尤急得火急火燎,一邊派刑部的人到處搜查,一邊親自去二皇子府上找二皇子出主意。
二皇子、三皇子都亂了起來,一時間洛邑城充斥著分風雨欲來的緊張感。
天地間最後一絲餘暉落下,洛邑城好像瞬間降溫,夜裡的冷風吹的人骨頭縫裡都疼起來。
黑暗陰森的牢房內,只有巴掌大的氣窗灌進來冷冽的寒風,叫裡頭蜷縮著的人更是抱著身子顫抖起來。
死牢里的囚犯沒有棉被,只有一床有稻草編織的蓆子,郁子安整個人蜷縮在破爛的稻草蓆中,緊緊窩在牆角,嘴唇被凍的發紫。
他巴巴的望著頭頂透氣的氣窗,想拿東西去堵一堵,但卻尋不到合適的東西,只怕脫了身上的囚衣和爛稻草連最後那點暖意也會消散。
他時不時看一眼頭頂的氣窗,祈求著黑夜趕快過去,等二天,太陽從氣窗透進來便不冷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夜巡的獄卒打著燈籠路過此處,看見縮在角落瑟瑟發抖的郁子安,停下步子好整以暇的看著。
人的本性之中或多或少帶著些恃強凌弱的惡意,往日裡高高在上被世人稱讚的第一公子如今成了階下囚,全身上下只穿著一件單薄的囚衣,蓬頭垢面連乞丐都不如的模樣實在讓人覺得很痛快。
獄卒將燈籠靠的近了些,也更看清郁子安被凍的發紫的嘴唇。
他臉上露出一個惡劣的笑容,聲音粗沉,「郁二公子冷不冷,需不需要小的給您弄床棉被過來?」
聽見「棉被」二字,郁子安混沌的頭腦清明了一瞬,他掀開身上裹著的爛稻草一骨碌爬到牢門,雙手緊緊握著柵欄,急切的道:「冷!我冷!給我一床棉被!不!兩床!我要兩床!」
在死牢里這幾日,郁子安已經被磋磨的不成人樣,整個人消瘦了一大圈,眼窩深陷,眼角有一堆不明髒污。嘴唇更是乾燥起皮,嗓音沙啞的好似裹了沙礫一般。
獄卒笑著看郁子安不停的伸手往外走,好似在抓救命稻草一般,終於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聲音里滿是冷嘲,「郁子安,你還當你是養尊處優的郁二公呢?還想要兩床棉被,這牢里的東西可都是要拿銀子換的,你們郁家不是遍地金銀嗎?你給老子一百兩銀子,老子就跟給你兩床棉被怎麼樣?」
郁子安的動作驀地一僵,看了一眼獄卒,飛快的垂下頭,掩下眼底那抹陰狠的怨毒。
一個下賤的獄卒竟然也敢戲弄他!
呸!
郁家是以貪墨的罪名被下了獄,不僅家中的財物被悉數抄走,他們身上的綾羅綢緞、首飾玉佩也都拿走了,他如今全身上下只有一件蔽體的囚衣,再無其他。
聽著獄卒的嘲笑聲,郁子安死死握緊拳頭,氣的渾身都在發顫。
冷不丁的,獄卒的笑聲停了下來,一隻手猛然伸進牢房扼住了他的脖頸,他驚愕的抬眼,便看見獄卒用冷漠無情的眼神看著他。
「喲,你還敢在心裡罵老子?」
郁子安眼中的恨意都來不及掩下,他痛苦的掙扎著,艱難道:「我、我沒有,你敢……你怎麼敢這麼對我……」
獄卒手下猛地用力,直掐的郁子安兩眼泛白,他才將人狠狠丟開,臉上帶上一抹虛假的憐憫,「郁二公子啊,你還不知道吧,郁家其他人被押往刑場時都被人救走了,眼下郁家就剩你一個人。」
「你說若是找不到郁家逃犯,皇上勃然大怒,會怎麼對你啊?大卸八塊?五馬分屍?還是一寸寸把你全身的肉都削下來?」
郁子安捂著脖子艱難的喘息著,獄卒的話像一把把尖刀鑽進他的腦子裡,撕扯著他的神經。
他聲音嘶啞,「不、不可能——」
獄卒冷笑了一聲,正要轉身離開,長廊盡頭響起一陣腳步聲。
他一愣,就見牢頭帶著幾個獄卒快步走來。
獄卒連忙上前,點頭哈腰的討好一笑,「這天都還沒亮,您怎麼來了?」
牢頭掃了他一眼,沒說廢話,只道:「別愣著了,快拿鑰匙把牢門打開,長公主要見郁子安!」
獄卒一愣,郁子安灰暗的眼眸中卻陡然迸出一抹亮光。
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長公主對他還有感情,長公主一定捨不得他去死的!
郁子安也顧不得疼痛難忍的喉嚨,他坐在地上用手將凌亂的頭髮都捋到腦後,用骯髒的囚衣蹭著臉上的髒污,只想著等會兒見到晏姝要露出何神色會讓她更加心疼。
獄卒看的心裡直打鼓。
牢頭顧不上他,一把搶過他手裡的鑰匙,打開牢房門,叫身後的獄卒把郁子安帶了出來。
這兩個獄卒並未推搡郁子安,反而是架著他的胳膊扶著他,這讓郁子安更加確信晏姝是來救他的。
在路過神色發愣的獄卒時,郁子安側了側,眼底是森寒的恨意,他張了張嘴,無聲的吐出幾個字。
——你死定了!
獄卒的臉瞬間白了下來。
牢頭將鑰匙往他手裡一塞,正準備轉身離開,注意到他慘白的臉,納悶道:「你怎麼了?」
獄卒抹了把額頭的冷汗,艱難道:「小的以為郁子安死定了,剛才羞辱了他一番,這下他不會死,出去之後一定會報復小的……」
牢頭神色微變,臉色有些古怪,「誰說他不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