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心思各異的眾人
2024-07-26 07:33:55
作者: 七分釀酒
一聲怒喝,眾人紛紛跪地垂首,唯有晏姝和謝斂仍保持著原狀。
晏姝是向來不怵父皇,謝斂則是完全沒打算跪——因為晏姝沒有開口讓他跪。
少年不動聲色地看著長公主的背影,眼底掩藏著極深的情緒。
長公主當真是在護著他,可……長公主她當真絲毫不介意他一個外臣知曉景國政事嗎?
「皇上息怒!」
「父皇息怒!」
「息怒息怒!」景皇額角輕跳,「你們倒是拿出點像樣的辦法出來讓朕息怒啊!」
此言落下,幾個皇子和一眾臣子又垂下腦袋,一語不發。
景皇都快氣笑了。
「好!」景皇冷笑著起身,一巴掌重重拍在御案上,「你們愛跪是吧?那就給朕跪在這兒,什麼時候想出辦法了再起來!」
語罷,景皇大步流星往外走,路過晏姝身邊時怒意壓下去三分。
「姝兒,陪父皇去御花園走一走。」
「是。」
晏琮平靜的應了一聲,起身,目光微轉落在謝斂身上。
「你的身子骨弱,禁不起寒風,先回千佛殿等著本宮。」
先前帶著謝斂來此,是為了讓謝斂親眼看看害他之人的下場,如今戲已經看完,謝斂自然也沒有杵在這裡的必要了。
且眾人都覺得他是身份卑微的質子,哪怕有她在身前護著,也難擋這些人用異樣的目光看他。
晏姝心中浮現一絲懊惱。
這會不會傷了謝斂的自尊心?
謝斂聽著長公主溫柔的話語,唇角微翹,聲音極低的乖巧應一聲,「我等長公主一起回來用午膳。」
「好。」
瞧著謝斂那截白皙到幾乎透明的下巴,若非場合不對,晏姝真想上手捏一捏。
她收斂這份心思,掃過心思各異的眾人,走出御書房。
晏琮用力握緊了拳頭,心裡直道原來如此。
怪不得晏姝一反常態罰了郁子安,怪不得晏姝突然針對母妃,看來是被謝斂這個狐媚子迷惑了心智!想替謝斂這個狐媚子報往日被虐/待之仇!
見一個愛一個,晏姝一個女子竟是如此水性楊花,簡直恬不知恥!
晏琮心裡無聲的咒罵著晏姝,面上表露出兩分心思,一張英俊的臉都顯得有些可怖猙獰。
二皇子則是目光微凝,餘光注視著那道風華絕麗的背影,直到看不見了才收回視線。
原來如此。
想必晏姝是看上了謝斂這個新歡,才舍了郁子安那個舊愛。
他聽說以前謝斂沒少被郁子安欺辱,若是為了討好新歡,為新歡出氣,那晏姝杖責郁子安,與鳳貴妃作對這些事就說的通了。
若晏姝當真是個見一個愛一個的女子,或許可以試試給她送貌美男子拉攏她……
父皇對她的偏寵讓人嫉妒眼紅,可若是能好好利用這份偏寵,拉攏晏姝為自己所用,對他爭奪儲君之位可是大有裨益!
他忍不住暢想起拉攏到晏姝之後獨得父皇看重的美好日子,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揚。
晏晁定了定心神,壓住嘴角的笑意,只覺得心中實在暢快極了。
其他皇子與他的想法也是大同小異。
以前晏姝一心向著鳳貴妃和晏琮,他們無處下手,可如今不一樣了。
晏姝與鳳貴妃一行人之間明顯生了嫌隙,這時候是他們趁虛而入的最好時機!
就在眾皇子都在想著如何拉攏晏姝時,晏姝正扶著景皇在御花園的迴廊中散步。
冰冷的寒風拂在面頰上,散發著陣陣寒意。
宮人們遠遠跟在後頭,不敢打擾皇上和長公主獨處。
景皇呼出一口冷氣,語氣帶著淡淡的自嘲和悲哀,「朕生了這麼多個兒子,卻找不到一個能用的。」
「他們的確都是一群廢物。」晏姝淡淡地道。
國庫是沒錢,但並不代表世家權臣沒錢,不代表商賈富戶沒錢,歸根究底,是這些皇子沒一個有主動做事的打算。
洛邑城的世家就像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動一發牽動全身,皇子們誰也不想因為遠在千里的北地百姓而得罪根基發達龐大的世家,所以誰也不願意做這個出頭鳥,誰也沒有勇氣與世家作對。
景皇倒是有這個勇氣和魄力。
但他身為一國之君,需要考慮的事情太多。為君者講究平衡之術,一旦他動了某一個關節,打破了這個平衡,很容易令景國陷入內亂之中。
且他的一言一行都被無數雙眼睛盯著,做什麼事都束手束腳,哪怕明知一人有罪,可若尋不到證據,他身為皇帝也不能隨意處置。
哪怕有密閣影衛在手,也無濟於事。
「你啊。」景皇聽她說的如此直白,忍不住失笑,「這般心直口快,你也不怕得罪人。」
晏姝淡淡道:「並非心直口快,兒臣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景皇沉默一瞬,展露出一個笑容,「這一點是隨了你母后。」
晏姝輕輕嗯了一聲,垂眸思索著什麼。
景皇神色溫和,輕笑著道:「有姝兒陪著父皇散散步,父皇這心裡頭高興多了。」
「兒臣還可以讓父皇更高興。」晏姝抬眸,清冷的眸子藏著幾分犀利的鋒芒。
「不需三日,明日一早兒臣就能給父皇送上一筆數額可觀的賑災銀。」
景皇怔住。
這不是晏姝第一次說這種話。
他了解他的女兒,沒有把握的事絕不會輕易開口,眼下提了兩次,說明此事她心中十分篤定能夠辦到。
景皇不得不重視起她的話,沉眸看向她,「姝兒,你不是在同父皇開玩笑?」
「自然不是。」
景皇開懷大笑,「那父皇便等著你的賑災銀。」
晏姝眸光微閃,眸底掠過一縷寒芒,「御書房那些人父皇不如先讓他們跪著,一群嬌生慣養的人跪不得太久的,一定會有人『想』的到辦法。」
晏姝記得上輩子景皇便是罰了這些人跪了一天,最後他們都熬不住了,紛紛「大度」的捐了一筆銀子,捐銀之時,還哭天喊地的嚷著日後得勒緊褲腰帶過日子,生怕旁人不知道他們是「清官」。
她還沒想著把那些貪官一起端了,但先讓他們出出血還是可以的。
景皇眼底浮現點點笑意,「還是你懂父皇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