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他是不是在裝睡

2024-07-26 07:33:40 作者: 七分釀酒

  晏姝自小習武,武功雖不比武功極高的密閣影衛,但也勉強可以與禁軍統領打個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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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似旁的貴女那般嬌滴滴的,自是不必棠微幫忙,一手扶著瘦弱單薄的少年,一手將杯沿送到他唇邊。

  動作極其溫柔耐心,看的棠微等人目瞪口呆。

  往日裡長公主雖然寵愛郁二公子,可也從來沒有寵愛到如此地步!

  親自餵水,這般親昵的舉動,棠微想都不敢想,有一日會發生在長公主身上!

  看來她需要重新掂量謝公子在長公主殿下心目中的地位了。

  不止棠微奇怪,便是晏姝自己也覺得奇怪。

  她其實從來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

  可不知為何,面對著眼前這個蒼白瘦弱的少年,她仿佛有用不完的耐心。

  晏姝暗想也許是因為這個時候的謝斂太可憐,且他落到如今的境遇與她脫不開關係。

  不管是出於可憐他的心思,還是出於對他的愧疚之心,她都應該對他好一些。

  躺在晏姝懷裡的謝斂很乖,便是暈睡著,晏姝餵到嘴邊的熱水也乖乖喝了下去。

  這一幕異常和諧溫馨,棠微忍不住道:「殿下待謝公子真好,謝公子看起來對殿下也全無防備之心。」

  她話音落下,另外兩名宮婢也小聲道:「棠微姐姐說的是,方才婢子想替謝公子擦汗謝公子反應十分劇烈的抗拒,沒想到在長公主殿下面前這般順從乖巧。」

  晏姝眸光微動,盯著謝斂的眼睛看了半晌才移開。

  「許是巧合。」

  謝斂沒理由只在她面前裝乖巧,應該是她想多了。

  「長公主殿下。」殿外有宮婢出聲,「太醫到了。」

  晏姝垂眸,平靜的目光從腰間的手臂划過,又移到少年蒼白俊美的面容上。

  她沉默了片刻,才淡聲道:「請太醫進來吧。」

  眼下這一幕極不合規矩,也不適合被外人看見。

  罷了。

  左右也沒人敢有膽子將此事說出去。

  來的事夜裡值守的王太醫,他一直垂著頭走入殿內,恭恭敬敬的行過禮之後才大著膽子掀起眼皮。

  這一眼險些沒叫他丟了魂!

  長公主身份尊貴,無人敢冒犯,哪怕是與郁家二公子定了親,也從未有人看見過二人有親密之舉。

  這少年是哪來的,竟然敢抱著長公主殿下!當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王太醫心理活動十分豐富,但面上維持著恭敬的神色,小心翼翼地問:「長公主殿下,可是這位……」

  「嗯。」晏姝冷淡的應了一聲,「他先前昏倒了,一直喊著冷,額發卻被汗水浸透了。」

  王太醫若有所思,斟酌著道:「微臣明白了,可否讓微臣先謝公子把脈?」

  太醫的目光閃爍,強忍著不去看長公主殿下腰間的手臂。

  晏姝默了默,伸手握住少年的手腕,想將它從腰間拿開。

  下一瞬,腰間驀地一緊。

  晏姝頓時垂眸去看謝斂的眼睛,沒有任何動靜。

  晏姝著實納悶了,清冷的嗓音中帶著不解,「他是不是在裝暈?」

  若是裝睡,以她的眼力應該輕易就可以看出來。若不是,又如何解釋謝斂這般靈敏的完全不像個昏迷之人的反應?

  「應該不會。」王太醫覺得應該沒有人敢在長公主眼皮子底下裝暈,「微臣聽聞有些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會排斥一切靠近的人或事,但卻對信任之人完全不設防,身體也會本能的作出反應。」

  「所以微臣以為這或許只是謝公子的身體的本能反應。」

  本能反應?

  王太醫的意思是,她是謝斂極信任的人?

  怎麼可能。

  王太醫又道:「長公主殿下不如試試勸說謝公子放開您,讓他覺得您沒有離開就好。」

  晏姝心中不信王太醫的話,但腰間的手臂如同鐵腕一樣,她自是能用武力掙開,可那樣避免不了會傷到謝斂。

  沉默稍許,她輕輕捏住謝斂的手腕,低聲道:「謝斂,你先鬆手,本宮不會離開,會一直在你身邊陪著你。」

  東偏殿很靜,王太醫等人都屏息看著少年的反應。

  晏姝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竟有隱隱加快的跡象,一股陌生的、無形的緊張感漫上心頭。

  須臾,晏姝驀地一怔。

  她眼底的深色一閃而過,隨即毫不費力的拿開環在她腰間的手。

  王太醫欣喜萬分,「殿下您看,果然有用。」

  晏姝心情有些複雜,扶著謝斂在床榻上躺好,把他的手拿出來,「先診脈吧。」

  「是。」王太醫收斂神情,恭敬的上前診脈。

  隨著時間一點點流逝,王太醫的神色也越發凝重,殿內安靜的幾乎落針可聞。

  晏姝冰冷的嗓音響起,「情況如何?」

  王太醫收回手,忍住嘆氣的衝動,「謝公子身體十分虛弱,積弊已深,恐怕要調養許久才會好轉。」

  這些太醫院的劉院正早已說過,晏姝都已知曉,她眉心微蹙,「他今夜為何會暈倒?」

  「微臣一時不敢下定論。」王太醫猶豫了片刻,「但微臣猜測許是謝公子時常休息不足,身體已經孱弱到極點,在身體承受不住時便會陷入昏睡狀態。」

  「不過殿下不必太過擔憂,謝公子明日睡足了定能醒過來。」

  晏姝聽到他最後一句話頓時心安下來。

  「他為何會流這麼多汗?」

  就這麼一會,王太醫後背已經滲滿了汗,他隱晦的掃了眼屋內的燒的正旺的火盆,又掃了眼床上被被褥罩的嚴嚴實實的少年。

  擰眉道:「殿下可曾想過,是這屋子裡太熱,而謝公子又裹著棉被,被熱著了?」

  晏姝自然想過,「但他一直喊著冷。」

  王太醫微微皺眉,「或許也是身體本能,微臣曾聽說謝公子以前在宮裡的日子並不好過,也許是他曾經受過嚴寒冬夜的折磨,印象太過深刻。」

  他說完從藥箱中拿出一瓶藥丸,「這是安神丸,謝公子服下之後會好受一些。」

  洛邑城的冬日十分陰冷,冷宮荒蕪破舊,謝斂一無炭火取暖,二無暖和的棉被,受凍定是必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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