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8章 拼死一戰！

  楊小冬點點頭。小潘和楊小冬弓著身子，快速向王佳的方向跑去，那馬面就在不遠處，能看到他的身影正在揮舞著三股叉。

  倆人穿過陰魂，來到王佳的面前，楊小冬輕輕喊了一聲：「王佳。」

  王佳抬頭看到是楊小冬，瞬間眼圈就紅了，楊小冬拉著她的手：「跟我走！」

  王佳哭著搖搖頭，用手指指脖子上的鎖鏈，示意走不脫

  楊小冬看著躺在旁邊呼呼大睡的那個 「自己」，恨不得一刀捅死他。可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馬面就在旁邊，這個鬼差長著馬耳朵，粗長粗長的，稍微有點異聲就能聽到。

  楊小冬用手掙掙鎖鏈，鎖得緊緊的，王佳焦急地說：「打不開的，你趕緊走。」

  楊小冬蹲在她的旁邊，從神識之境中翻出切魂刀，小心翼翼割著鎖鏈。別說，這鎖鏈估計是專門抓陰魂的，這個切魂刀專克陰物，王佳脖子上的鎖鏈竟然漸漸割出一道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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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自己」正睡著，忽然「嗯」了一聲，楊小冬嚇得遍體生寒，趕緊停下手裡的刀。

  楊小冬真不是怕他，是怕馬面。雖然沒和馬面交過手，但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森嚴氣息，是楊小冬從來沒見過的，像是一隻脾氣極為暴躁的獅子。

  那個「自己」咂咂嘴繼續睡，楊小冬長舒口氣，繼續割著王佳脖子上的鎖鏈，眼瞅著縫隙越來越大，王佳眼睛裡充滿了對生的渴望，對楊小冬的眷戀，她抬起手替楊小冬擦擦額頭的汗，輕輕說：「累不累？」

  「很少能看到男女像你們這樣了。」旁邊的小潘說：「小子，你一邊幹著，我一邊跟你說說我在陽世都做過什麼。」

  楊小冬指了指睡熟的那位，輕聲說：「小點聲說。」

  「我剛出道的時候，拜了蜀山一位道姑做師父，學了一身本領，高來高去翻牆越脊，輕功特別棒。後來慢慢的從事了一樣買賣，專門盜取紫河車。」

  小潘說到這裡，楊小冬和王佳都震住了，一起看向她。

  紫河車，其實就是人類胎盤，也叫人胞。曾經有流傳，說吃這玩意對身體大補，後來南方那些土豪，尤其是兩廣之地，乃至香江的富豪，不但吃，還要吃未成形的XX。

  後來專門衍生出一個行業鏈條，有人專門到醫院去收打X下來的死、孩子，反正這年頭不缺這個，小姑娘打X就跟得感冒差不多，自己拿自己不當東西，成了死、孩子源源不斷的來源。

  楊小冬曾經聽說過，在古代盜取紫河車的行為叫倒採花。聽說過採花大盜吧，一般都是男人，翻牆越脊到小姐閨房迷倒後竊玉偷香。卻很少有人聽說過倒採花，倒採花的飛賊一般是女人，她們專門盯著孕、婦，盜取的東西更是極傷天理，她們要的是孕、婦肚子裡的孩子，以及未成形的胎、盤。

  小潘生前，乾的就是這樣買賣。

  「你還幹過這些？」楊小冬一臉的震驚，又道；「那毒死武大？」。

  小潘用扇子遮著臉咯咯笑：「幹嘛這麼嚴肅，毒死武大那是我金盆洗手之後的事了，可惜世人都誤會我是為了西門毒死的武大，事實上西門算什麼狗東西，我為的是阿松。」

  這會，王佳脖子上的鎖鏈縫隙越來越大，楊小冬把刀收起，雙手把住鎖鏈兩邊，用盡全力向著兩個方向去掙，縫隙漸漸擴大，王佳呼吸急促，眼看著她就要逃出虎口。

  用了一把子力氣，楊小冬累得呼呼的喘，對小潘說：「你進了無間地獄還真是一點都不冤屈。」

  「有時候我在想一件事。」小潘說。

  「什麼事？」楊小冬問。

  「地獄對肉體的折磨，到底能不能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內心。」小潘說。

  「你在這裡呆了千年，自然有發言權，你肯定飽受折磨，怎麼樣，改了嗎？」楊小冬問她。

  小潘眼神很奇怪：「分人吧。有的人改了，可有的人再關押千年，也是充滿戾氣。」

  「那你呢？」楊小冬緩了緩氣力，重新幫王佳拽脖子上的鎖鏈。

  「我還是我啊，根本沒變。」小潘說：「我仔細想過了，我的目的是不入無間地獄，離開陰曹地府。只要達到這個目的，什麼手段都可以。與其我把希望寄托在你這個陌生人身上，莫不如靠自己呢。」

  楊小冬停下來，轉頭看她：「你什麼意思？」

  小潘笑眯眯看著我：「你不是一直都想看看我扇子下面臉是什麼樣嗎，滿足你這個心愿。」

  她說著，緩緩把黑色團扇挪開，露出了她的臉。

  楊小冬和王佳一起看過去，等看清她的臉，楊小冬遍體生寒，頭皮一下就炸了。

  小潘臉的上半部還算正常，自鼻子以下一直到脖子咽喉處，卻面目全非，並不是正常人的樣子。

  她沒有嘴這個器官，這麼一片區域長滿了密密麻麻的小瘤子，每個瘤子可能也就拇指蓋大小，通紅通紅的，像是得了M、毒一樣。

  楊小冬仔細去看，每個瘤子竟然是「活」的，還在動，一開一合。楊小冬咽著口水稍稍湊近，這一看驚得差點沒坐地上。這些瘤子居然是一張張微縮的人臉，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大多是嬰兒，閉著眼聳著小鼻子，嘴一張一張，好像是在哭泣。

  小潘說過，生前所有的業力都生在她的臉上，難道這些瘤子人臉，都是她殺過的人？

  楊小冬顫抖著說：「這些人臉……」

  「都是我殺的。」小潘呵呵笑。她沒有嘴，說笑的時候，所有的瘤子竟然是同一個表情，都在開嘴笑，像是大合唱。這些聲音聚合在一起，形成了她的聲音。

  「知道我的業力有多大了吧，地府千年不過彈指揮間，想改變我還差點意思。」小潘說：「我要離開這裡了，謝謝你幫我。」

  沒等楊小冬說什麼，小潘忽然站起來，用團扇重新擋住臉的下半部，對著遠處的馬面喊：「馬面爺爺，你要找到的人在這裡！」

  馬面正大腳踩著一個罪魂，來回踏著折磨，猛然聽到有人叫他，回頭去看，正看到楊小冬幾人。

  小潘指著楊小冬，聲音顫抖，像是受了欺負的小娘子：「馬面爺爺，我發現這個人和其他罪魂不一樣，他手上有溫度，是個活人，他就是你要找的人。」

  馬面人高馬大，兩隻大眼珠子緊緊盯著楊小冬，大鼻孔里噴出兩道白氣，一腳把腳下踩著的鬼踹飛，大步流星走過來。

  他每走一步，甲板都會顫抖一下。

  這時一直在沉睡的那個楊小冬猛然醒了，看到楊小冬正在給王佳解鎖鏈，他勃然大怒翻身坐起，突然出手朝楊小冬打來。

  這個時候楊小冬實在無法繼續幫助王佳，只能先躲開，往旁邊一閃，那個「自己」一拳走空。這時，楊小冬才看到他手裡握著一把造型奇詭的刀，刀刃鋒芒畢露。楊小冬呼吸急促，這把刀看造型竟然就是切魂刀。

  這怎麼可能？

  那個「自己」一翻切魂刀，對楊小冬正欲再出手，這時馬面已經走到近前，他橫起三叉戟，大吼一聲：「兩個小賊，怎麼一模一樣，把你們兩個都弄死算了。」

  那個「楊小冬」見勢不妙馬上跪在地上，從懷裡掏出一個黑色木牌：「馬面爺爺在上，我乃幽冥教主特別差遣的陰差，押送罪魂奔赴無間地獄。」他指著王佳說。

  馬面兩個大鼻孔噴著白氣：「你們兩個怎麼一模一樣？」

  那個「楊小冬」指著楊小冬說：「這個人是另一個黑暗的我，一直覬覦我所押解的罪女，想帶她私奔，兩人勾搭成奸沆瀣不堪。」

  馬面把三叉戟重重頓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甲板都顫了三顫，他聲音很大：「帶著你押解的罪人上別處去。」

  那個「楊小冬」從地上爬起來，惡狠狠看了楊小冬一眼，他用手握住王佳脖子上的鎖鏈，那縫隙竟然漸漸變小，重新融合在一起。

  他猛地一拽鏈子，王佳上不來氣，只能跟著他動。那個「楊小冬」罵道：「賤婦，遇到姘、頭就想跑，哪有那麼容易事。走！」

  他一邊走一邊拖著鎖鏈，王佳摔在地上，用手緊緊把住鏈條，身體在地上拖動。

  王佳臉色慘白，看著楊小冬，眼睛裡是豆大的淚珠，滾滾下落。

  楊小冬頭皮都炸了，正要衝過去，忽然一道黑影落下，擋在面前。正是馬面手裡的三叉戟，他居高臨下看著，眼神犀利陰冷：「讓你走了嗎？」

  那個「楊小冬」拖著王佳越走越遠，漸漸到了甲板那一頭。楊小冬再看小潘，她也沒了蹤影。

  馬面看著楊小冬，楊小冬回看著他，周圍還坐著成百上千的陰魂，此刻四周鴉雀無聲，進入一種很詭異的沉默中。

  馬面手持三叉戟，攔住楊小冬，說：「你是楊小冬？」

  「正是我。」楊小冬說。

  「好！」馬面說：「你什麼罪過自己心裡都清楚吧，也不用我多言，船馬上就要停到一站，到岸後跟我下船，我帶你去閻羅殿伏法。」

  馬面實在是恐怖，身上散發出的森森之氣，攝人心魄。雖然非常害怕，楊小冬還是硬著頭皮說：「馬大哥，我要到無間地獄去救父親和朋友，等這件事了結，我自會到地府請罪，是千刀萬剮還是永墮阿鼻，我都認了。但是現在不行。」

  馬面冷笑：「你以為我再跟你談價錢嗎？乖乖跟我走，免得受皮肉之苦。我已知道你是肉身赴靈，尋常陰間至寶對你不起作用，但是你別忘了，帶著肉身前來，所遭受的痛苦是雙倍的，肉身之苦加魂魄之苦。我自有招數讓你痛不欲生。」

  「我肯定不會跟你走的，」楊小冬平靜地說：「要麼你就把我打殘，拖著我走。」

  「好！好！」馬面點頭：「你隻身入地獄，奔赴無間救人，有膽有義，只是執著太重，過於莽撞。如果讓你這麼輕易過了我這一關，於我於你於冥府都沒法交代。我佩服有膽氣的人，但也藐視天真的人，你要麼乖乖跟我走免受皮肉之苦，要麼我真把你打殘，背著你走。」

  楊小冬靜靜地說：「這個世界上聰明人太多了，不缺聰明者不缺明哲保身者，缺的就是我這樣的天真和想當然。」

  馬面笑著點點頭：「有點意思。」他笑容漸漸冷卻，臉色愈發鐵青，他收回擋在楊小冬面前的三叉戟，大吼一聲：「惡鬼都給我滾開！」

  伴隨著這句話，他猛然轉動三叉戟，在空中嗚嗚轉動，像是轉風輪一般。三叉戟所到之處，甲板上那些看熱鬧的陰魂全部打飛，這些陰魂慘叫著飛出十好幾米，有些點背的，直接從船上打到江里。

  馬面圍著楊小冬轉圈，一邊轉一邊舞動三叉戟，等這一圈下來，周圍劃出一片直徑十幾米的空地，這個區域內的陰魂全部打飛。

  甲板上氣氛森嚴，凝重至極，一個說話的都沒有。

  眾鬼瑟瑟，全躲在圈子外，目瞪口呆看著。

  馬面滿意地點點頭：「夠耍了。楊小冬，你要從我手裡出去，就得拿出相應的能耐。你說你不是愣頭青，我倒要看看你有幾分手段。」

  他持起三叉戟，對著楊小冬劈頭蓋臉砸下來，大吼一聲：「楊小冬，接招！」

  楊小冬站在原地，集中所有精神，知道此時此刻，已經到了最大的生死關頭。

  馬面揮動巨大的三叉戟劈頭蓋臉砸下來，楊小冬凝神未動，直到距離頭頂還有半米的距離，他感受到了如泰山壓頂般的強烈巨風，颳得臉都生疼。

  楊小冬往左邊一滑，剛躲開，三叉戟就砸了下來，正打在剛才所站的位置，耳輪中就聽「哐」一聲巨響，耳朵都快震聾了，甲板劇烈搖晃。

  甲板不知是用什麼木頭做的，相當脆，三叉戟那是多大的勁頭，砸上去之後居然砸出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木頭碎屑亂飛。

  「好！」馬面的臉漲起來，鼻孔不斷噴著白氣，他用手一甩，三叉戟橫著朝楊小冬就過來了，攔腰一擊。

  這三叉戟少說好幾百斤，馬面舞動起來，力量大速度又快，慣性也超大。他只要稍稍給個力，那三叉戟自己就能在空中飛舞，而且越行越快。看著距離挺遠，其實電光火石間就到了。

  楊小冬看著越來越近的三叉戟，它奔的方位正是自己的腰眼，這要砸實了肯定骨斷筋折，人就廢了。

  楊小冬情急之中，雙腳打滑，猛地一踩地面，朝後滑出去能有一米。剛過去，三叉戟就到了，股叉的尖端擦著前心將將過去。

  看著楊小冬好像不費力，一踩一滑，一蹦一跳，其實每個動作都要集中所有精力，調動所有細胞，只要有一個細節凝滯，肯定就讓馬面廢在這。

  楊小冬後背都濕透了，現在也不過就躲了兩次，感覺極度神乏，大腦一片空白。

  馬面一臉鬼笑：「好，好，你再試試第三下。」

  他操著三叉戟，平著扎過來，速度極快，三股尖端鋒芒閃爍。

  楊小冬一看不好，情急之下顧不得體面，摔在甲板上來了個驢打滾，咕嚕嚕滾出去，第三下也躲了過去。

  馬面收了兵器，說：「你這身法有點意思，叫個什麼名字？」

  「凌波微步。」楊小冬從地上爬起來，胡說道。

  馬面點點頭：「我這叉子共有一百零八砸，倒要看看你能躲到什麼時候。」

  他揮舞三叉戟，空中嗚嗚作響。猛地大吼一聲，他竟然跳起來，這尊大神三米多高，蹦在空中，竟猶如一隻天馬，氣勢真是雷霆岳峙，黑壓壓像是一朵烏雲。三叉戟也跟著飛舞起來。他從空中落下，借著下墜之勢，劈頭蓋臉砸向楊小冬。

  這麼說吧，好似一座飛來峰從天上掉下來，氣勢絕對毀天滅地。

  楊小冬沒有急著躲，而是集中精力看著，在短短的一瞬，可能不到一秒的時間裡，楊小冬的思維千折百回，因為他發現，馬面這一擊不但氣魄驚人，而且封住了幾乎所有的走位。

  不管往哪躲，全在陰影下面，他都能打著。。

  手心捏著汗，這時馬面已經落到眼前，三叉戟正砸向他的腦袋。

  楊小冬一咬牙，得了，拼了，反正也是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