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五十三章 真諦

  天道恢恢，疏而不漏。

  而今幽游帝祖親自撰史，天道為眼，氣運為筆，羅川的秘密大多都已暴露。

  只有羅川自己知道，他的秘密，並未完全被幽游帝祖書寫於《羅川傳》中，就比如他和九龍君之間的那些不為人知的秘密。

  「看來，天道果然已經動搖。」

  羅川抬起頭，望了眼日月星辰，騰空邁步，直取幽游帝祖，

  而此時此刻，《羅川傳》也已到了最後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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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川者，大逆不道，僭越秩序，違反天規，受天道懲罰，誅禁於域界大比前……」

  幽游帝祖語速加快，仿佛在敘說一件早已塵埃落定的事情。

  他的話被撰寫成文，印刻在仙史羅川傳中。

  那一段段文字落定時，所有人都只覺天道之下，道義法則隱隱發生了變化。這個變化並非針對在場所有人，而只針對仙史中被編造成傳記的那個人。

  大逆不道，僭越秩序，違反天規，受天道懲罰，誅禁於域界大比前……這段話，分明就是已經落定的事實！

  天道為證，史書為記，宏宏大道，秩序為閘，如何抵抗？

  這才是真正的仙法！

  你目視它發生，知道它會做些什麼，卻偏偏無從抵抗！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向羅川——仙史之中，早已被寫死的僭道者！

  轟隆！

  天雷滾滾出現在羅川頭頂。

  在羅川腳底，則是燎原烈火。

  天雷地火，再尋常不過的道法，可當這一切都被賦予天道之名，一切都變得不同尋常起來。

  萬丈天庭，拔地而起！斬仙台上，巨靈神現！

  天兵天將，千軍萬馬，四方真龍，天尊星君……遠古傳說中才會出現的天庭眾仙從天而降，將羅川困在仙庭之中，而在羅川身前，正是斬仙台！

  斬仙台上，赫然印刻著「天道」兩個大字。

  羅川置身天庭之中，群仙圍攻，如泥潭深陷，步步維堅，最終的下場一如仙史中所記載的那樣，被困斬仙台中，即將受到天道的懲罰。

  ……

  星淵，幽遊仙庭所在的群山遠處，諸強巨頭們莫名地望向淪陷入奇妙仙法中的羅川，沉默寂靜。

  羅川已經強悍如斯，卻還是被幽游帝祖降伏，陷入絕境。

  而幽游帝祖，則是天道監護人，他正是依仗著天道的威能，方才創出如此玄妙的仙法，一部仙史羅川傳，活生生「寫」死了羅川！

  天道，真的只能順，無法逆嗎？

  「當然，天道當然只能順，不能逆，也逆不得。」

  群山之間，響起幽游帝祖的聲音。

  諸強霸主臉色齊變，哪怕是玉家家主、枯榮親王這些一等一的勢力巨頭們，也都為之色變。

  幽游帝祖……居然能夠聽到他們的心聲！

  這是何等神通！

  恐怕就是傳說中的六位聖賢，也不過如此！

  面對強悍到近乎無解的幽游帝祖，巨頭霸主們心中不由自主地心生順從。這位可是天道的大閘，一卷仙史便能將強如羅川者寫死的至高存在，和他斗，那不是找死！

  「首領……」一名幽游使者遲疑地看向羅十七。

  羅十七抬手示意稍安勿躁，注視著被困天道幻境之中的羅川，嘴角浮起若有若無的笑容。

  幽游使者們一怔，無不面露古怪，卻是無法理解都這個時候了，首領居然還有心情笑。

  當他們順著羅十七的目光，看到半空中被困的羅川時，再度一怔，卻明顯比剛剛要吃驚得多。

  不僅是幽游使者們，退避至遠山的諸強巨頭也都愣住。

  「嗯？」

  幽游帝祖轉頭看去，瞳孔一縮，隨後一放，握緊拳頭，滿臉陰霾。

  羅川雖被逼入斬仙台，可並沒有死於斬仙台下。

  在一股股不斷涌升、托起的黑白氣旋中，一團大火緩緩升起，火光有七色，可在七色之外，卻又包裹著黑白兩色，宛如一個陰陽魚紋，包裹環繞著七色火光，使其看起來若虛若幻，亦真亦假。

  大火包裹著羅川，仿佛護體法罩，擋下了斬仙台一次又一次的攻勢。

  「這是……涅槃大火！九色涅槃大火！」

  幽游帝祖陰沉如水的臉上，閃過一絲動容和驚詫。

  九色涅槃大火，可是不死不滅一脈中，頂級血裔傳人才會擁有的天賦神技！

  頂級血裔傳人，在不死不滅一脈中，已是千百年難遇的天才，也是幽游一脈最擔心的。

  「他居然是頂級血裔傳人……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只是一個普通的隔代傳人嗎……為何天道沒有算出…… 」幽游帝祖喃喃低語，眼中閃過一絲不信，旋即收斂，正當他準備重整旗鼓再施妙法時，耳邊傳來羅川的聲音。

  「天道者，的確只能順，不能逆。」

  「只有順，才能在天道的境界棋盤中，格格前進，安然平穩。」

  「天道給你多少境界，你便只能在這些境界中爬行，卻永遠不知路有多遠，山有多高。」

  「你……妖言惑眾！住口！」幽游帝祖大怒，飛快捏動手印，藉助天道秩序，繼續操控仙史幻境，一波接著一波的攻勢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斷地攻向羅川。

  不死不滅一脈的頂尖血裔雖然厲害，可卻遠沒有達到不死不滅的境界，羅川雖然死生無忌，可只要加諸天道威能，哪怕他是僭道者，哪怕他是不死不滅一脈最頂尖的傳人，亦能殺他！

  「可若是逆，便可像我一樣，遊走於秩序之外，超然於境界之上。仙魔無上，然道無極。」

  羅川的聲音迴蕩在群山之間，傳至在場所有修士強者耳中。

  「仙魔無上，然道無極……」

  巨頭霸主們起初都有些費解，迷迷糊糊，可當聽完之後，細細咀嚼起來，不少巨頭霸主眼睛變亮，望向陷入仙法幻境的羅川，眼中綻放出前所未有的明亮。

  「大言不慚！天道，仙道，秩序之道，三道合誅！大禁咒！」

  幽游帝祖終於忍不下去，長嘯一聲，點破眉心精血，祭出大禁咒術！

  轟隆！

  三道大禁咒裹挾著無邊威力，從天而降，轟擊向羅川。

  「天道威能雖強，可也要看掌握在誰手中。」羅川一臉平靜，透過蓋世威壓，淡淡望了眼幽游帝祖，說道。

  「你就只能逞口舌之能了。」幽游帝祖冷笑。

  「同樣是絕世寶劍，在強者和弱者手裡的效果，怎會一樣。」羅川搖了搖頭，望向從天而降的三道大禁咒，不避不讓，淡淡道：「天道雖強，可也不是無法破去。待我破道！」

  說話間，羅川周身的九色火光迅速收縮，纏繞，九光融合，最終化作一道。

  這一道火，是那天地間的極致道火。

  道火燃起，星淵如薪柴，萬千大勢皆被火光吸收，冥冥之中，一股玄而又玄的氣機孕育誕生。

  嗡！

  道韻響起！

  然而並非從天道中傳來，而是……從羅川身上傳出。

  火光中，羅川邁步而出，面對三道大禁咒，低喝一聲：「破！」

  真言吐出，天地齊喑。

  九天之下，在這一刻，只剩下一個聲音，便是羅川的這一字真言道音。

  「破！」

  斬仙台、仙庭、天兵天將、遠古諸仙……困住羅川的仙法幻境瞬間破碎，灰飛煙滅。

  「破！」

  三道大禁咒應聲裂開，隨風而逝。

  「破！」

  幽游帝祖手中的《仙史羅川傳》四分五裂，紙屑翻飛，在空中燃燒成灰燼。整部仙史亦被點燃，隨後爆炸，巨大衝擊力將幽游帝祖彈飛出去。

  「這……怎麼可能……不死不滅一脈的真諦天才？」

  半空中，幽游帝祖驚恐地望向羅川，難以置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