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 絕代爐鼎

  「要殺他，恐怕有些困難。」

  開口的不是瑤羽帝君，而是素羽塵。

  

  十多年前的天南域，她和羅川在一起共同經歷之事，並不比白依卿少，相處時間甚至還要長於白依卿，身為十二樓之主，她對於高獨禍的種種行徑了如指掌，閣上眾人里，除了任靜兒外，就屬她對高獨禍的殺意最重。

  「雖是個小人物，但也有些頭腦，很是狡猾。」女帝羅剎隨意瞥了眼，淡淡道：「竟然躲在那裡，羅川他們戰圈風暴漩渦中央。」

  「此人吸收了天南遠古魔氣，並且還在不斷吸收……如果不是帝君境被封印，他或許已經通過吞吸那些魔氣，渡劫突破帝君了。」白依卿淡淡道：「他體內藏有一道因果玄紋，外加昔日被煉製過，純魔之體，方才能夠吸收古魔氣運。天南古魔氣運竟然強盛如斯，源源不斷地輸入他體內，難怪黑龍尊主也沒能一招徹底殺死他。」

  「道主以一敵二，已是驚天之舉。那個小丑躲在戰圈漩渦中央，誰也奈何不了他，他卻能夠源源不斷吸收古魔氣運，直到將天南域古魔氣運全部收入囊中。」瑤羽帝君微微皺眉，面露難色：「若真是這樣，今日若是讓他逃走，日後恐成大患。」

  「這個小人！他的運氣也太好了！這麼一個小丑，憑什麼擁有這麼好的運氣！」任靜兒憤憤不平道。

  「因為他曾是羅川的棋子和姦細，需要運氣來自保。於是乎，羅道友便賜予了他運氣。」素羽塵搖了搖頭道。

  「哎！師父真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高胖子今天要是跑了，他日定會重新回來禍害天南域……連大狗都殺不死他，假以時日，他會有多強！」任靜兒有些遺憾，也有些不甘。

  閣樓下方，陸道然、空寺僧相視一眼，同時露出苦笑。

  同為天南域年輕一代的佼佼者，曾幾何時，不分伯仲。一晃十多年過去，羅川隨手布下的一個棋子，便能攪亂天南風雲，成為主宰他們命運的存在，現如今又在幾乎不可能的情況下，繼承了天南魔運，已經遠遠超出他們，哪怕寧天行在氣運層面，也不一定能比得上那個高胖子。

  這一切，雖和羅川有關，沒有羅川昔日之舉，就不會有如今的高獨禍。

  可陸道然和空寺僧又能說什麼呢，天道循環，因果命數，永遠都是那麼捉摸不透，哪怕強如羅川，也沒能完全掌握天南氣運，終究還是留下了高獨禍這麼一個大禍患！

  戰圈漩渦中央，高獨禍周身的黑氣宛如蠶蛹，亦像一團烏黑，將他淹沒包裹。

  他的眼睛黑暗、血腥、深邃，仿佛藏著整片深淵煉獄。

  他的表情中，已經沒有了人類的神采，魔性純粹，宛如天道真魔。

  他的一舉一動，邪魅而瀟灑，無比寫意，渾然天成，一百零八種上道魔意契合一身。

  漸漸的，他本身的氣運隨著魔性的增強，亦得到壯大，無限壯大，已和天地歷史融為一體，成為這天地氣運的一部分。

  抬起頭，高獨禍望向戰圈中以一敵二、不落下風的羅川，眼中湧出濃濃殺意，轉瞬之間，被他硬生生壓制了下去。

  他心裡明白，即便他吸收了天南古魔氣運，也不是羅川的對手，哪怕羅川正在和另外兩個不輸他的存在纏鬥。

  「等著我……等我征服九天魔界，吸收了萬域魔性，成為無上真魔！到那時，我一定會回來的！」高獨禍聲音顫抖，發著毒誓。

  「就算我不是你的對手，可總有一天，我會找到機會，找上你的子孫後代，進行報復！」

  「你總有一天會離開天南域，到那時，嘿嘿……」

  「羅川，多謝你，賜給我的這一切！」

  「哈哈哈…… 」

  高獨禍發出陰冷的笑聲，轉過頭，掃過天南眾人和閣上諸女，舔了舔舌頭，身體一寸寸的消失、融化，脫離開這片空間。

  「不好！」任靜兒大叫一聲。

  天南眾修士臉色大變。

  瑤羽、素羽塵、白依卿紛紛皺眉。

  激戰中的寧天行亦抬起頭，深深望向即將消失的高獨禍。

  誰都知道，高獨禍的逃脫意味著什麼。天南域雖有了羅川，可羅川只有一個，除了羅川外，或許再沒有人能治住盡掌天南魔運的高獨禍了。

  就在這時，冰冷中透著一絲嘲諷的聲音響起。

  「要逃了，也就是說，天南古魔氣運，你已經全部吸收了？」

  和聲音同時響起的，還有撞壁聲。

  咚！

  高獨禍仿佛撞上了一塊鐵板，硬生生地從空間通道中彈了出來，旋即被一股魔氣籠罩。

  這是一股有別於高獨禍天南古魔氣息的魔氣。

  是在場的第二股魔氣。

  「什麼人！」

  高獨禍咬牙切齒，魔性大發，黑氣血潮瘋狂湧出，攻向聲音和魔氣發出的地方。

  一條巨長的黑影甩出，裹挾狂烈的魔氣，擊碎高獨禍的魔氣，從上往下，將高獨禍當頭劈成兩半！

  在這兩股魔氣的對決中，高獨禍完敗，兩瓣肉身顫抖搖晃，兩隻分離老遠的眼睛中，透著濃濃的惶恐和不可思議。

  黑影現出原形，那是一條蛇尾，蛇尾的主人是一頭八臂蛇人。

  「我居然忘了它。」白依卿莞爾一笑，搖了搖頭。

  「原來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我們都過慮了。」素羽塵也是一笑。

  「哼，就喜歡賣關子。」女帝羅剎有些沒好氣道，心中暗惱怎麼來自己也忘了這一茬。

  譏諷地注視著高獨禍，天蛇真君口吐人言。

  「你還真以為，你能帶著天南氣運逃走？」

  「昔日你向我效忠，我賜你氣運。而今你背叛我，你的氣運便不再屬於你。」

  「高獨禍，你怎麼就是記不得。你的一切都是恩典，我能給你，同樣也能收回。」

  天蛇真君的聲音雖然冷漠，魔性實足，可細細一聽，依舊是羅川的聲音。

  「你、你……從頭到尾，你都在冷眼旁觀，等著我吸收天南古魔氣運……一切都在你的算計中……」高獨禍分成兩半的臉上，一半是悔恨，一半是痛苦：「我是什麼！我到底是什麼！對你來說！我永遠只是棋子走狗嗎？我不甘，我好不甘啊！」

  「當然不止。」天蛇真君淡淡道。

  「啊……」高獨禍顫抖著，期待而又激動地望向天蛇真君。

  「你不只是走狗棋子，你還是我煉化天南古魔氣運的爐鼎呢。」天蛇真君冷笑一聲，將呆若木雞的高獨禍收入血池，轉眼煉化。

  隨著血池中的魔性不斷滲透，天蛇真君的魔性飛速攀升著！

  天南域的萬古魔性何等磅礴巨大！

  高獨禍沒能突破帝君，那是因為帝君境已被封印。

  然而天蛇真君的修為原本就高過帝君，而今又得天南萬古魔性，它的氣息飛快攀升，隱隱向另外一個更高的層次邁進！

  戰圈中的絕天仙人和賴掌柜也都遙遙望見這一幕，眼神都是一異。

  「哈哈哈哈……」天蛇真君仰頭長笑，手托血池，輕蔑地望向兩名至尊霸主：「二位不是說，要保住我這條走狗嗎？你們兩個打一個，卻還是被我羅川斬殺了你們想要保護之人，一個是遠古至今的仙人，一個是堂堂天門之皇，兩人聯手卻連我都奈何不了，還想要爭奪未來秩序？不如算了吧，現在投降，留下你們的未來經卷，我羅川對天發誓，饒你們一命。」

  天蛇真君冷笑連連，它每說一句，絕天仙人的臉色就白上一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