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男人最寶貴的是貞潔
2024-07-25 18:43:50
作者: 聆音
姜燭不眠不休地主持處理姜太伯的後事以及各類相關的事務。
姜太伯享年一百零一歲,已經算是喜喪了。
所以陸沐箏猜測,他臉上複雜與疲憊應該不完全是姜太伯的去世帶來的。
如果隨同姜燭在身邊的是林芷瀾,姜燭閉了閉眼睛想要,他會怎麼樣呢?
他會在流露出一點真實的脆弱和依賴,可以放下身段,像是個孩子,厚著臉皮依偎在心愛的女子懷中,跟她講自己小時候和姜太伯的故事和從小到大的種種趣事,想要獲得愛人的撫慰和憐憫。
沒有人生下來就在那灼人的位置上。
姜燭也不是一出生就是東伯侯的。
他小時候啊,自然是有小孩子的淘氣頑皮,可惜爺爺和父親都對他寄予厚望,一言一行皆按照未來東伯侯的標準培養。
可哪個小孩子不貪玩的,即便姜燭的性子沒那麼愛玩愛鬧,和小夥伴們在一塊兒爬樹玩泥巴也是有的。每每被父親發現,都會被斥責說他與別的孩子不一樣,應格外注意進退行事,怎可玩得臉和手都黑乎乎的?
失了東魯的顏面啊。
接著是一下又一下的戒尺。
姜燭不怕疼,但就是不明白,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想破了腦袋都不明白玩玩泥巴爬爬樹怎麼了。
每到這種時候,姜家這位年紀最大的老祖宗就會笑眯眯地帶著飴糖過來逗他開心。
全姜家,只有姜太伯,才把姜燭當孩子。
姜太伯一走,世上再無把他當晚輩孩子疼愛的人了。
生死這般的大事,旁人怎麼安慰也無濟於事,陸沐箏安慰了幾句,遞來一沓書信。
居然有了厚厚的好幾封。
姜燭驚訝道:
「這是什麼?驛站怎會送得如此之快?」
已經隱隱有了答案。
尋常的書信,自有專門的人分揀了定時送到他跟前,畢竟這世上有求於東伯侯的太多了,什麼信件都能直接呈到他面前的話那他哪裡看得過來。
陸沐箏硬把這一疊子信塞到姜燭手上,解釋道:
「這是瀾兒給你寫的,但她不是等你到了才寫,早就在咱們路上的時候掐著日子給你寫了一封又一封了呢。快瞧瞧吧,瀾兒對你一片關心,我知道你最近忙得不可開交,但希望你收到她的關心後,能稍微好過些。」
姜燭捏緊了信封,啞聲道謝。
陸沐箏一臉「你腦子有毛病吧」的表情看著他:
「你謝個屁啊?」
姜燭扯動了一下回東魯以來都沒動過的嘴角。
是啊,謝什麼呢,不說陸沐箏是他的下屬,做這些是份內的事情,他們還是朋友呢。
共經生死,無需言謝。
姜燭低頭看著信封上帶著林芷瀾特有俏皮的勾勾畫畫,乾涸已久的心田得到了滋潤。
林芷瀾的書法是跟著當朝大家練過的,寫正式的帖子和公函時一筆一划的鐵畫銀鉤,絲毫不苟,唯有在姜燭之處可以歪歪扭扭,可以不用工整端方,可以隨意揮灑自由。
姜燭想著,等閒下來有功夫給她回信了,要不在信封上親手畫只小兔子,去討他家長公主的歡心。
這下有心思抬眼細瞧了陸沐箏的模樣,被她憔悴的尊容也嚇了一跳。
回想一下,他多久沒合眼,陸沐箏也跟著沒合眼睡覺,在干正事的崗位上很是恪盡職守。
難為她了。
最開始林芷瀾提議把墨書換成陸沐箏隨行東魯時,他雖覺得有道理,但又怕陸沐箏的性子在東魯惹出來事兒來,能答應下來多半還是看了林芷瀾的面子,現下心一松,有點愧疚那意思了。
姜燭乾咳一聲,撫摸著林芷瀾的手書,捨不得拆開來看:
「這幾天你也辛苦了,我給你特批休沐日,好好歇著去吧,東魯風光尤其是沿海的浪濤與中原的風貌不同,你隨便喊人陪你玩樂也好。」
陸沐箏臉色差得像女鬼,白眼一翻道:
「我還是再給你加會子班吧。你離開了那麼多年堪堪回家,偌大的一個家族人多口雜的,暫時還看不出來誰忠心誰得用,我至少先給你把可靠的暗衛篩出來一批,安全為重。」
「馬上安排帳房給你加獎金。」
陸沐箏辦事是越來越得力了,沒有了當初冒冒失失的狀態,姜燭很是滿意。
陸沐箏精神為之一振,連忙把眼睛瞪得像銅鈴,幹勁十足道:
「我還看出了有好多女孩子看你的眼神就像是盯著一塊肥肉,不行,我還得打起精神來為你的貞潔保駕護航!可不能讓你剛離開了瀾兒身邊就丟失了男子最寶貴的貞潔啊!」
姜燭臉色一黑。
真的很想把要給她加獎金的話收回。
她還有臉提男子最寶貴的就是貞潔,那她一聲不吭地毀了墨書的貞潔又不負責算怎麼個事兒呢?
很巧,陸沐箏在此時和他想到了同一個人,許是想到了自己做的那些壞人男子貞潔的事,尷尷尬尬的又想到了旁的事。
陸沐箏問:
「我記得墨書的大名叫姜墨書是吧?昨日見到了個叫姜墨心的女孩子,聽名字,像是和墨書是一房一脈的。」
姜燭頷首稱是,道:
「如你所料,姜墨心是墨書的堂妹,墨書沒有別的手足,姜墨心算起來確實是和他血緣關係最近的。不過,墨書自小根骨奇絕,被蓬萊門的看上了,六親緣淺,我小時候救過他他才一直跟在我身邊報恩,說實話,墨書和姜家已經算沒什麼關係了,只等合適的時機到了去做蓬萊門的門主。」
陸沐箏若有所思。
她這人有什麼東西都寫在臉上了,心裡也憋不住事兒。
是屬下的私事,姜燭不好過多干涉,猜出來是姜墨心著丫頭有地方惹到了陸沐箏不痛快,陸沐箏脾氣對女孩子貫是好的,既然到了不痛快的程度想來應是姜墨心舉止有失當之處。
姜墨心與墨書有那層關係在,即便墨書是蓬萊門的少門主,理論上六親緣盡,也不能不顧及墨書在紅塵中的體面。
倒也不能幹脆就讓陸沐箏受了委屈,姜燭只把二人之間的聯繫講與她聽,想來陸沐箏是有分寸的。
他們二人只顧著埋頭做公務,沒想到外頭的世界已然輿論翻天了。
都說東伯侯來到了闊別多年的家鄉前來奔喪,卻帶來了個如花似玉的女子,儼然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對著東魯和姜家的大小事務管東管西的。
好多人都說,怕不就是未來的東伯侯夫人了。
好多女孩子的少女心碎了一地。
姜墨心一連好幾天都是無精打采的。
百姓們的八卦熱情十分高漲,很快傳遍了整個東魯,津津樂道地還傳往外地。
沒幾日,傳到了京城去。
梁帝率先來到了吃瓜的第一線,對著林芷瀾幸災樂禍地笑話道:
「平安,朕一早就覺得,姜燭不是你的良配,你看果真如此。才離了你的眼皮子呢,他便和別的女子出雙入對耳鬢廝磨。聽哥哥的,別嫁人了,一輩子留在哥哥身邊不好麼?」
夏季連日暴雨,今年黃河上游下來的泥沙比往年的都要多,出現了「地上懸河」的地理景象。
因此,沿岸的百姓受災嚴重,地上懸河有的土壤堆得極高的地段沖毀了大片的農田。
林芷瀾正瞧著災區呈上來的摺子呢,對梁帝的嘲笑一笑置之。
那可是姜燭啊。
甘願為她獻上一切的姜燭。
怎麼會對她不忠呢?
她大概可以猜到,所謂和姜燭出雙入對的女子,只是履行作為下屬職務的陸沐箏而已。
陸沐箏那張嘴,除了林芷瀾和對她有情的墨書,恐怕沒什麼人能忍受得了。
林芷瀾大抵可以想到,姜燭要日日對著陸沐箏的那張嘴會有多痛苦和無奈了,「撲哧」笑出了聲。
梁帝放下茶盞,好整以暇的表情只會為了林芷瀾破功,頓時急了,問道:
「不是,平安啊,朕說的話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你喜歡的男人!姜燭!一離開京城就和別人勾搭成奸了!你倒是有點反應啊?」
林芷瀾放下摺子,終於正眼笑看著梁帝,勾唇問道:
「我要有什麼反應?東伯侯潔身自好,定然是有心之人捕風捉影添油加醋。況且,箏箏與我情同姐妹,我喜歡的東西,箏箏恨不得離八丈遠呢。」
說來奇怪,自從梁帝被太醫確診了治不好的心疾之後,以前看不開放不下的,都通透了許多。
對姜燭的那些恨那些怨啊,好像提不起來勁去跟他較勁,開個玩笑拿他們開涮就覺得很有意思。
等到他哪天毫無徵兆地走了,他的平安在這世上還有人疼愛相護,那他不至於在九泉之下還提心弔膽。
在東伯侯沒有異心,威脅不到皇權統治時,梁帝對姜燭還是有點感情的。
畢竟,在這世上,只有姜燭還和他有些血緣關係了……
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了,開始念舊,想到小時候,林芷瀾和姜燭小小的兩個人,都仰起小臉蛋喚他哥哥……
梁帝體力不支,這些日子對林芷瀾傾囊相授,林芷瀾學到了不少真本事,本以為皇兄是一味地在縱容著江氏一族,沒想到,梁帝早已做好了前期的準備,真要收拾誰是手拿把掐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