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受傷的男人心憔悴
2024-07-25 18:42:34
作者: 聆音
直接蹲在地上,跟個委屈巴巴的小姑娘一樣,真像是林芷瀾留給姜燭的女兒。
茲事體大。
姜燭也沒有見過這般陣仗。
他是臣子,他能如何?
他又要如何?
原來江山傾覆、社稷飄零,姜皇后是這般意思……
姜燭抖了抖袍子,道:
「你先起來,你大小也是個京官了,隨地大小蹲成何體統啊?」
「我不,我害怕,我起不來。」
陸沐箏欲哭無淚。
她在這個世界是沒什麼羈絆的。
認清了剝削的本質之後,也不想著做官發財,只願幫助好友脫困之後遠離凡塵。
誰知道,總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怎麼林芷瀾身上的危機就看不到盡頭呢!
墨書已帶著鳳林軍里里外外將重華殿搜了個遍。
還分開交叉審問了宮人們。
大家確實是聽從了梁帝的命令,才在長公主歇息的那個時間段撤了出來,無人敢在重華殿停留。
是梁帝最得用的祝公公傳的口諭,誰敢置喙呢?
這般看來,是梁帝本人的決策陰差陽錯地給了兇手可乘之機。
這上哪兒說理去。
難怪梁帝會當場氣得頭疼病發作。
這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麼。
墨書正要回稟,遠遠地看到張牙舞爪的陸沐箏小貓一般溫順。
蹲在姜燭腳邊,不知在說些什麼。
身子還像蛆蟲一般扭來扭去。
沒顧著男女之防,青絲動不動觸碰著姜燭的軀體。
墨書的心臟仿佛狠狠地被人擰了一把。
痛得他停滯在了原地。
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何時對這女子著迷的……
人生的前二十年,墨書的生活軌跡非常簡單單純,要麼在蓬萊門學藝,要麼在姜燭身邊幫忙。
情竅一直就沒開過。
直到去年奉了姜燭的命令去松林縣協助辦差……那個女縣令,分明做得是一心為民的大事,卻行止不羈。
見他長得好看,當場把他撩了個大紅臉。
墨書當時紅著臉,還不太懂是怎麼回事,只覺得這女縣令好生放蕩無禮,要不是有公務在身,他才懶得跟她多說一句話呢!
結果在合作中,他才發現此人,武藝高強,腦子活絡,又聰明又能打。
墨書心想,算啦算啦,那我就結交了你這個朋友,不計較調戲之仇啦。
臨別時,還約好了若有朝一日再相見,要好好切磋武藝分出個勝負高低。
其實,松林縣與京城千里之遙,很多人隔著這樣的距離,終此一生是沒有第二次相見的機會的。
白馬嘯西風,回京的路途上,風吹得墨書眼睛發澀,酸得要流出液體來潤一潤。
人生何處不相逢,今年,陸沐箏居然調回京城了!和他一同任職!
墨書大喜過望。
才發現,原來心裡的戀慕,是從離別時就開始了……
又發現,他本來以為自己是她什麼很熟很重要的人,可陸沐箏眼裡心裡,除了尊貴的長公主就是姜燭,圍著這倆人辦事大轉。
旁的事情,她視為浮雲。
包括他。
墨書揣測是不是身份地位上的原因,亮出了蓬萊門少門主的身份給她撐場面,卻還是無濟於事。
哪怕為了解她的春藥,心甘情願地奉上了清清白白的少男身子,陸沐箏還是不會為此多看他一眼……
墨書垂下眼睫,頂著涌動全身的酸楚,回稟道:
「老大,我都檢查了,重華殿內沒有異常的通道。就這塊假山處,地面似乎是空心的,要不然我們硬挖?」
姜燭若有所思道:
「還是不能硬挖。設計巧妙的機關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強行以人工之力破除,可能整個密室的通道都會坍塌。那麼,長公主要是尋著了脫身的機會原路返回,很有可能就回不來了。」
陸沐箏還蹲著。
愁眉苦臉地在地上畫圈圈。
墨書看不過眼,撐起她的兩條胳膊把她從地上提溜了起來,嘆道:
「女孩子家家,注意一點。」
陸沐箏拍了拍衣裙下擺的灰,惦記的還是那件大事,仰著臉問姜燭道:
「那我們下一步怎麼辦呢?」
居然直接把墨書忽視了。
雖然很可能不是有心的。
陸沐箏直來直去的心眼子想不到故意冷落人的發自。
墨書卻好像被一個人孤孤單單地丟在了冰窖里,孤苦無依地身子一僵。
姜燭沉吟道:
「先姜皇后所居的鳳鳴宮,我想進去查一查,就我們三個。但是,姑姑和梁帝的關係……我是外臣,在後宮中行事小心謹慎為妙,須先得問過梁帝的意思。」
所以這三人又先去了梁帝的御書房,為了避免冒犯先姜皇后之嫌,恭恭敬敬地等著裡面的人請示。
祝公公一看到他們,便愁眉不展的,擠出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裡頭傳來「劈里啪啦」的動靜。
不知道多少貢品瓷器在這場怒火中碎了。
陸沐箏眼睛一掃,看到了戰戰兢兢同樣侍候在外面的皇后貼身大宮女。
臉上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的笑容。
帝後明顯是在吵架。
吵得好!
皇后江芙母族在前朝一手遮天還不夠,已經是貴為皇后了,還要在後宮中攪弄風雲,就該也嘗嘗吃癟的滋味。
陸沐箏又想起了在國子監交換學習時,那一個個囂張的名門子弟,自稱是宰相門生,橫行霸道地給她們吃了不少苦頭。
舊恨浮現,陸沐箏牙痒痒了。
真希望在她離開之前能看到江丞相一黨的倒台。
不過,陸沐箏千算萬算也沒算到,在帝後的爭執中,落在下風的居然是天子梁帝。
所以梁帝只能無能狂怒地把杯杯盞盞都砸了泄憤。
梁帝已經在崩潰的邊緣了。
頭疼的折磨使得他無法保持冷靜與清醒。
林芷瀾是他的死穴。
是他的命脈。
是他在絕望皇子生涯中能看得到的唯一的光點。
即便,僅僅是林芷瀾存在於這個世界上,就能威脅到他的統治的正統性,他也會心軟……
會想不顧一切地抓住生命中僅存的暖意。
在那片被遺忘的角落裡,那份暖意如同微弱的燭光,在黑暗中搖曳生輝。
而不是和一個又一個人虛以委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