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謠言不攻自破

  還沒胡思亂想多久，似有蕭蕭鳳鳴，由遠及近穿破樹林叢雲，翩然而來。

  眾人紛紛好奇抬眼望去。

  只見有人一身流光的白衣，頭髮並不是用玉冠之類的束起來的，而是用整條珠鏈綁縛。

  還沒看清來者的臉，識貨的貴女們已經被珠寶耀眼的光澤閃瞎眼了，激動不已。

  那人不染紅塵煙火，橫笛嘴邊吹奏著樂曲，一步一步地踏水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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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真的在水面上走的！

  這人為從宮外開鑿引水的人工溪渠，出於人工的考量，水位不深，但沒過腳背是綽綽有餘的。

  那人卻踏波在水面上，凌波微步，細看之下，便能發現，他全身一絲水花兒都沒沾上。

  看清了來人的面目，林芷瀾展顏大笑，眉眼盡情地舒展。

  實在是不知多久，沒有這般恣意笑過了，在宮裡，習慣了懸著一顆心。

  她知道，俊美的不似人間人的那位，此番行事如此高調，還故意不和她一同前來是想偷偷給她個驚喜。

  不管橫笛一曲被多少看客聽了去，始終是他為她精心演奏的。

  姜燭的一雙眸子極為璀璨。

  沒有理會別的姑娘們心動雀躍或者灼熱的目光，只將虔誠的目光投向林芷瀾的位置。

  他何嘗不是在高壓環境下長大的。

  以最嚴苛的條款約束自己，喜怒甚少流於表面。

  和林芷瀾確定了雙方的心意後，更是不知如何對一個女孩子好。

  想著花朝節盛會，京中的姑娘們沒有不重視的，便下了一番心思，要博得佳人一笑。

  從衣著打扮，到表情管理，姜燭私下裡是下過了苦功夫的。

  沒有和平常一般穿暗色調不引人注目的服裝，反其道而行之，要成為宴會上最俊美的少年郎，好好為自家女人長長臉。

  陸沐箏那個鬼精靈常道，男人的容顏，女人的顏面。

  於是，姜燭一改穿衣風格，還研究了下京城時興的男裝打扮，挑了一套月白色的飄逸袍子，配閃亮的東珠男冠，又因他如刀雕斧鑿的英氣容貌，沒有帶一絲女相，更是英武地俘獲了多人的芳心。

  尤其是當他款款上岸，嘴角勾起明媚笑容時，一整個春天的花仿佛在此時一同盛放，照耀四方。

  二人隔著花影重重，人群擁擠，遙遙相視一笑。

  眼中只容得下彼此的一見傾心。

  林芷瀾回想起那一次山寺密室中的相見，孤立無援時把姜燭當作唯一的救命稻草。

  當時雖然是被姜燭粗暴地對待了，但她還是不可自拔地在和他的接觸中步步深陷，不能自拔，和姜燭這張不似凡間物的容顏脫不了干係。

  姜燭微一頷首，當是對高位的其他人們打招呼了。

  有宮女帶著激動的顫音唱名道：

  「東伯侯姜燭，到——」

  東伯侯可是不管怎麼三邀四請都不肯出席花朝節的大人物。

  京中除了梁帝，便是姜燭地位最高了呢，而且，又是個不曾娶妻、父母不在的。

  有些姑娘覬覦過他，想著萬一能搭上姜燭，使些子功夫，哪怕是東伯侯夫人也是有把握的，還是當今聖上的表弟呢。

  後來，便流傳出了姜燭是個冷麵閻羅，不近女色，越來越離譜的流言也漸漸出現，說什麼姜燭是個變態食人魔，還會把犯人吃掉……勸退了一大片花季少女。

  這下，姜燭僅僅在公眾面前露了個面，謠言便不攻自破了。

  花朝節本就是大膽求愛的盛會，姑娘們顧不上矜持，尖叫著表達著得見天人的歡喜。

  這麼帥的男人，怎麼可能是變態！

  傳言肯定都是假的，絕對是有人在嫉妒姜燭哥哥才傳這些見不得人的謠言！

  看臉的世界裡，帥哥闢謠就是如此簡單。

  更有些膽子大點的女孩子，把手中的花枝往姜燭落腳處擲，有一個人帶了頭，大家紛紛起勁著把花兒拋過去，宛如「擲果盈車」的典故再現之感。

  姜燭不覺得被冒犯，亦沒有多看旁人一眼，端著英氣風流的步子朝林芷瀾這處走來。

  林芷瀾開始看到那片少女芳心都被姜燭牽去的景象，心裡頭還有些醋了，酸溜溜的不是滋味呢。

  姜燭倒是有有婦之夫的自覺，目不斜視，直奔她而來。

  少女們的視線自然也跟著姜燭過來，不瞎的人，都曉得姜燭心屬何處。

  那一桌，首先排除掉一個只顧著抱著林舒白埋頭猛炫飯的吃貨，再排除掉皇帝的妃子，便只剩下長公主了。

  頓時，空氣中好像傳來了一大片少女心紛紛破碎的聲音。

  還有些勇敢者給自己打氣：

  「不怕不怕，我鋤頭揮得猛，不怕有挖不動的牆角。」

  姜燭拱手施禮道：

  「見過敏妃，見過——長公主殿下。」

  「長公主殿下」這幾個簡單的字眼被他咬得極其曖昧。

  林芷瀾知道，姜燭的舌尖兒都在用力，喚她的名號，就像是將她舔舐於唇齒之間。

  而且，姜燭的唇齒功夫，確實很厲害……

  思緒一飄，林芷瀾的臉頰悄悄地紅了。

  洛韶敏是過來人，如何不知道小情人們間的欲拒還迎，微微點頭掩口一笑，沒多說什麼，把敘話的空間留給他們。

  林芷瀾自豪且驕傲——

  她那素來低調的男人，為了她，都快把自個兒打扮成花孔雀了，還又是吹笛又是表演輕功水上漂的，就算為了給她長面子的。

  好一個賢夫！

  俗話說得對，夫賢妻禍少。

  既然姜燭肯給林芷瀾面子，在人前將她高高捧起，她可不能辜負了，順勢擺出清冷刁蠻的樣子，抬著下巴道：

  「東伯侯不必多禮，落座吧。」

  姜燭含笑俯首，低眉順眼道：

  「謝長公主賜座。」

  乖乖地坐在了她們下首的一方桌案旁。

  陸沐箏：我們也是你們play中的一環嗎？

  林芷瀾起了頑笑之心，餘光瞥到了好多貴女們在留意他們，假裝真心地問詢道：

  「東伯侯大人真是花朝節的稀客啊，尋常的宮宴也少見東伯侯過來，此番大駕光臨，可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呵，明知故問。

  女人心，就是要在該宣誓主權的地方宣誓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