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眼中的震驚

  雅間裡。

  因著楚天妤正在給阮王布菜，加上小二身形高大，也就沒有注意門口的動靜，阮王看著自己女兒乖巧的模樣，眉眼裡都是溫柔，笑著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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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吃，吃多一些，我看你比前幾天似是清減了一些，多吃點肉。」

  不消一會兒楚天妤就看到自己的碗都快要堆成一座小山了，可阮王好像還不滿意似的，眼中滿是遺憾。

  「若是能陪著你長大該多好，這樣我就能餵你吃飯，餵你喝水，陪著你走過每一步，看著你一點點長大。」

  聽著他一遍一遍地訴說著自己的愧疚，自己的遺憾，楚天妤心中亦是感慨萬千，看著他輕聲道。

  「以後有的是時間的，父親，這也許是命中注定要發生的事情，咱們誰也逃不掉，咱們忘了過去看未來吧，好嗎？」

  「好。」

  阮王知她是心疼自己，體貼自己，輕聲應著的時候，輕聲哽咽。

  兩個人對視著彼此笑了笑，隨後便放鬆地吃著美味的膳食，卻渾然沒有發現門口站著一位華貴的身影。

  那位美貌的婦人雙目圓睜，震驚萬分的看著雅間裡的畫面，神情激動間眼淚大顆大顆地掉落了下來。

  她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

  先前路過這間雅間聽到熟悉的聲音剎那間，她還不以為意，後來又聽到阮王的嗓音她也只覺得人有相似，可到底雙腿卻是著了魔一般停了下來，又轉身朝著這雅間的門口走來。

  越過小二的身影，看到阮王一如十幾年前那般俊美的臉龐時，寧時悅以為自己看錯眼了。

  心臟怦怦劇跳的時候，她一遍一遍地在心裡確定自己沒有看錯，是真的沒看錯。

  要知道。

  她們花了很多年才接受姐姐死了，阮王死了，她們的孩子也死了這個事實。

  而她。

  因著眷戀阮王好些年都不願意嫁人，後來……父母家族強逼著她必須接受，否則就送她去庵堂里當姑子，無奈之下她嫁給了自己並不喜歡的人。

  哐……

  杯盞掉落在地上碎成數片，楚天妤順著阮王的視線急忙看向門口，卻又在怔然間蹭的站了起來。

  是她！

  是那位與她生得有幾成相似的貴夫人，她果然是沒有離開京城的，原本她還以為尋找這位貴夫人需要一些時間，卻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了她。

  「時悅？」

  阮王試探著叫了她的名字，寧時悅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推開小二進了雅間，她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阮王，眼神不斷地在阮王和楚天妤的身上來回的轉換，眼中都是不可置信，她撲到阮王的面前伸手抓著阮王，激動的問他。

  「她是誰？姐夫，她是誰？」

  阮王笑看著寧時悅，像十幾年前一樣拍了拍她頭。

  「她是你姐姐生的孩子，叫楚天妤，今年十六歲了。」

  寧時悅聽到楚姓的時候眼裡閃過一絲疑惑，阮王抬手示意她坐下，楚天妤讓小二退了出去，隨後阮王便簡單的把多年前發生的事情說與她聽，寧時悅是知道一些的，被阮王補齊之後終於知道她們當年發生了什麼事情。

  她還以為姐夫帶著姐姐離開，是要回天心國去過好日子，結果待她們離開之後，寧家才知道她們是在遭受追殺，等到寧家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們早就沒了蹤影。

  「寧家派人出去整整尋了你們兩年，可始終杳無音信，最後大家不得不放棄，都接受你們都已經死了的事實。」

  「父親母親雖說初開始那樣反對姐姐嫁給你，可真到你走了，父親母親又各種擔心，夜不能寐，母親這些年哭的眼睛都差了好多。」

  ……

  寧時悅斷斷續續地說著這些年的事情，說著大家的遭遇，也說著大家對他們的思念，阮王聽得眼中一片發紅，有些哽咽輕語。

  「這一切都是我的錯，都是我引起的。」

  那時候總覺得什麼都讓給皇兄，他總該明白自己的一番苦心，也該知道他把親情放在第一位，又或者他該知足。

  可誰知人心不古，他一登上帝位就像毒蛇一樣咬著他們死死的不放。

  「不是這樣的，姐夫，要怪就怪皇上無情無義，皇上過於狠辣，不給別人留活路。」

  若不是時家家大業大，勢力強盛，一動他們就牽全身，皇上只怕也不會放過她們的，擦了眼淚，寧時悅哽咽道。

  「皇上後來納了寧家的三位嫡女，兩名庶女進宮為妃，後來為了整個寧家的前途，寧家只能臣服於皇上。」

  其實吧……也算不上是被逼，只不過是識時務而已！

  阮王再尊貴，也只娶了寧家的一位嫡女，且下落不明，可皇上卻一口氣娶了寧家五位小姐，而且個個都有寵幸，個個都懷有身孕，為了大局著想，寧家幾乎是毫不猶豫地就選擇了皇上。

  如今的寧家比起先前還要強盛一些，還要尊貴一些！

  「時悅，這些年，你可有你姐姐的下落？」

  寧時悅一怔，隨後白著臉色搖頭。

  「我以為你找到姐姐，已經一家團聚了，這些年我們都沒有她的消息。」

  隨後寧時悅轉身朝楚天妤伸出手，楚天妤走到她的身邊坐下，寧時悅顫抖著雙手輕撫著她的臉蛋，她的肩膀，她的雙手。

  「好好，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你，你生得這般好，姨母萬分高興。」

  「姨母，您上次可是去了一間叫錦繡坊的成衣店？」

  寧時悅點頭，她對這家店很有印象，裡面的夥計、布料、衣裳款式、花樣子都是她比較少見到的，按說她這種世家夫人要什麼樣的衣裳都沒有，可錦繡坊卻讓她大開眼界，設計出來的款式簡直就是獨一無二，讓她十分歡喜。

  「去過的，我在那裡訂了衣裳，不過要等三個月，本來呢我是跟著商隊過來遊玩，想著也就三個月不如在這裡玩一玩，走一走，多訂幾套衣裳再走。」

  楚天妤聽著一時間心中感慨，沒想到讓姨母留下來的竟然是自己開的錦繡坊，就像是天註定了要留她一樣。

  「天妤啊，你知道錦繡坊的老闆是誰嗎？」

  她夫家別的沒有，就錢有，錦繡坊的衣裳實在是好看，她想跟錦繡坊長期保持合作，楚天妤笑了笑，朝著寧時悅施了一禮道。

  「是我。」

  「……」

  寧時悅一怔，隨後看向阮王，阮王笑著點頭，寧時悅這時候才發現阮王身上的衣裳不止華貴，且繡工了得，款式也不是大夏國常見的貴族奢華，藍白相間的飄逸，讓阮王看著更是風度翩翩。

  震驚之後滿滿的都是意外和欣喜，寧時悅拉著楚天妤的手一起落座，問了好些問題，最後高興的說道。

  「我原本是想找到這家店的老闆，保持一個長期的合作，沒想到竟然是你，只可惜離天心國太遠，不然店裡的衣裳每一件我都滿意。」

  「姨母，我可以去天心國開一間分店。」

  被寧時悅這麼一說，楚天妤眉眼微動笑著與她說話，舅舅的生意大部分都在那邊，她想要在那邊開分店是十分容易的。

  只是說花樣過去需要一點時間，但也礙不到什麼事。

  「真的？」

  寧時悅欣喜異常。

  「那姨母可以幫你挑選鋪面，尋找繡娘，提供合作買家，只是你設計的這些花樣我就沒有辦法了。」

  她可真喜歡楚天妤這聰明的小腦袋瓜，怎麼就那麼聰明能畫出那麼多獨特又好看的花樣子，每一件作品都透著一股子濃濃的靈氣，這可並不是人人都能有的。

  「我二舅舅在天心國也有生意，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好的。」

  楚天妤說話滴水不漏，也進退有度，寧時悅聽著看著倒也沒有不舒服的地方，只覺得楚天妤可能被送到了很好的人家，而且日子過得也非常不錯，這般想著她便高興了起來，點頭道。

  「好好，你要是需要什麼幫助，只管來找我，姨母別的沒有，錢還是有的，對了，我還有幾家店要去走一走，暫時就不陪你們，你住哪兒，我晚些去府上找你可好？」

  「好。」

  楚天妤便把自己的住址給了寧時悅，寧時悅與阮王又說了幾句話，隨後才依依不捨地轉身出去，待她下了樓，阮王才問她。

  「你給的地址是哪裡？」

  方才天妤給的地址不是茗院，也不是徎府，一時間阮王都有些疑惑，楚天妤笑了笑，與阮王道。

  「我帶您去就知道了，走。」

  阮王笑著點頭便與楚天妤一起離開了酒樓，租了一套簡單的馬車，上車之後兩人便朝著那個地址走去，快要到的時候，挑了一個隱蔽的位置藏好後，楚天妤和阮王便靜靜的等在馬車裡。

  隨著天色漸漸的黑下來的時候，阮王的神情開始沉重起來。

  「你懷終你的姨母？」

  楚天妤淡淡的點頭。

  「並不是每個親人都可以叫親人的。」

  初見的那一剎那她的確是很震驚，也很高興，可冷靜下來之後就未必了，畢竟寧家眼下親的可是皇帝，而不是他阮王，更不是她楚天妤。

  一聲小小的鳥叫響起，楚天妤臉色微變，隨後將阮王護在自己的身後，帘子只展開了一條小小的縫隙，緊接著鳥叫聲急促了五聲。

  「來了五個人。」

  楚天妤淡淡說著，隨後便看到五道黑色的身影在屋頂上縱躍著朝著楚天妤所說的那間屋子飛奔了過去。

  跳下去的時候，他們手中的刀子閃爍寒光。

  「屋子裡有人嗎？」

  阮王蹙眉問著楚天妤，竟沒想到，寧時悅是這種人，他對寧時悅的印象一直都是很好的。

  「有的。」

  這座小宅子就是那老婆婆的小宅院，當初楚老太太放了幾個孫子在那裡強行霸道，老太太去了順天府之後，這裡就空下來了，本來定了再過四天就要開工給老太太重新建新房子的，所以這宅子裡有人。

  「走。」

  裡面傳來打鬥的聲音時楚天妤和阮王便下了馬車朝著小宅子走去，推開院門的時候，便看到暗衛營已經把那五個人團團圍著按頭就打，五名殺手似乎沒有料到這裡頭還有這種安排，一時間被打得措手不及。

  留下兩個活口的時候，楚天妤和阮王這才慢慢的走到他們的面前，微微俯身將他們的面巾子摘掉，看著這幾個陌生的臉龐，阮王微微蹙眉。

  從這幾個人的眉骨來看，他們是天心國的人！

  「寧時悅派你們來殺我？」

  楚天妤淡淡問著，那兩名殺手不說話，楚天妤不緊不慢地從懷裡拿出一瓶東西倒了兩粒，給了一粒阮王，屬下見著一把捏住殺手的臉頰狠狠用力，劇痛之餘殺手不得不張開嘴巴，兩人把毒藥餵進他們的嘴裡，屬下們又是一拳頭，痛呼出聲的時候便被迫著吞下了那粒毒藥。

  不過片刻那鑽心一樣的痛便從四肢百骸沖往身體各處，鑽得他們一個個在地上滾了起來。

  「現在還只是一點點痛，每隔一刻鐘就會痛一倍，如果你們說實話，我就馬上給你解藥。」

  「滾！」

  殺手怒瞪著楚天妤，因為劇痛瞪得雙眼都開始腫脹，眼前視線也越來越模糊，身體裡像是無數的蟲子在咬，殺手們翻來滾去，一時間哀嚎不斷。

  「我說。」

  左邊的殺手痛得實在是受不了，加上舊傷，他此刻當真是生不如死，滾到楚天妤的面前，他伸出手。

  「給我解藥，我說。」

  楚天妤同樣是慢吞吞地拿了另一隻瓶子給了他一粒藥，吃下去之後，滿頭大汗的殺手只覺身上的劇痛一下子消失，就好像方才沒有痛過一樣，可就算是那樣他的眼裡也滿是驚恐，急道。

  「我們只是專職的殺手，三天前有人找到了我們，沒有交定金，直接給的全款，讓我們呆在客棧里隨時待命。」

  「知道買家是誰嗎？」

  阮王冷聲問著，看著眼前的殺手，他滿身的儒雅氣息瞬間消失得乾乾淨淨，換上的是冷冽與不耐。

  「不知道，我們從來都不和買家見面，他們會把錢放在固定的地點，寫上條子，我們看到錢，看到條子就會辦事。」

  「地點在哪？」

  「梨樹坡往左那棵最大的梨樹上，樹杆被我們挖空，裡面有個小空間，可以放東西。」

  阮王抬手劈在殺手的後脖頸上，隨後看向楚天妤，一番修整，一行人策馬往梨樹坡奔去，到了殺手所說的那位置，一抬頭就看到了一棵足要兩個人才能抱住的老梨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