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清白
2024-07-25 11:40:31
作者: 琴律
徐若瑾的這一股猛勁讓所有人都驚了!
徐耀輝只覺得心口發顫,楊氏嚇的張著嘴說不出話。
周圍的人更是尖叫起來,徐子麟始終摁著李秋萍,不允她再鬧出事。
反倒是徐子墨衝上前,一把搶過徐若瑾手中的酒罈子,「夠了!我倒要看看誰敢欺負我二姐,酒是那個人自己搶去喝的,又不是我二姐逼的,憑什麼把責任都怪我二姐身上!」
徐若瑾本就沒有什麼酒量。
再這麼一股勁兒的灌酒,暈暈沉沉,只覺得眼前的景物模糊不清。
可是她告誡自己千萬不能倒下去,否則她就輸了。
春草極有眼色,見二小姐不妥,立即過來攙扶著。
徐子墨氣鼓鼓的看著其他人,「看什麼看?有意思麼?還不都快滾!」
「不許胡鬧。」
徐耀輝緩回神來,阻止徐子墨大放狂言:
「你二姐要以己證清白,你若這時候攆人,豈不是辜負了你二姐的心?」
轉身吩咐身邊人,「去催促下,看大夫何時來,縣內所有的大夫都請來,請眾位名醫一起下定斷!」
徐耀輝的話,可謂將這件事徹底的定了性。
莫說他們徐家私下做什麼勾當,所有大夫全都請到此地診一個暈倒的人,一人作假,難道所有大夫都作假?
這種事若再有人懷疑,便是雞蛋裡挑骨頭。
哪怕他們徐家認了,大夫們也不會忍。
那可是與他們的名譽息息相關,容不得任何人褻瀆。
未過半晌,便有第一位大夫匆匆趕來。
消息就像是無形的瘟疫,此時一傳十、十傳百,已經有多人知曉了山下發生的事。
越來越多的人朝這裡趕來看熱鬧,大夫不用細問,也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經過。
撂下醫箱,大夫蹲在地上為李忠林診脈。
翻翻他的眼皮、再探一探鼻息,思忖後才道:「身體虛浮有虧,嗜酒過量,性命沒有大礙,但也需要用藥調理。」
「那不是藥酒麼?身子虛不正好補補?怎麼會噴鼻血暈倒呢?」
大夫聽到身邊人的疑問,認真回答,「有句話沒聽過嗎?虛不受補。」
「原來如此……」
聽得大夫的話,已經有人萌生了退意。
合著這位小爺們兒是個虧空身子,難怪喝了幾碗藥酒就噴血昏倒,那位徐二小姐灌了一壇,倒仍在那裡沒什麼大礙。
冤枉人了!
有這般心思的人不在少數,於是便都閉口不言,或者悄悄的離去。
徐耀輝並不希望事情就此不了了之,可他身居官位,剛剛已經揚過官威,總不能再說不讓人離開的話,反而容易起了逆反之意。
給徐子麟使了個眼色,徐耀輝讓大兒子出面。
這件事也有李秋萍在裡面攪和,徐子麟縱使不願,也不得不硬著頭皮吵嚷:「怎麼都走了?剛剛不是叫嚷的很兇嗎?但凡還有一點兒良心,就都等著後續再有大夫來一同診治,還我妹妹一個清白,否則你們就都是污衊之人,都是罪魁禍首!」
徐子麟一一掃過眾人,好似要把所有人的臉記下。
萌生退意的人也連忙縮了回去,不願再做這個出頭鳥。
很快便再有大夫前來診脈,所得的結果都與第一位大夫相差不大,但都有共同的定論:虛不受補,喝多了!
徐若瑾只覺得心如火燒,胃腹翻滾難忍,可又不想在這時候出醜。
她盯著張仲恆的臉色越發的冷,直至看到張仲恆不忿的冷哼離去,她才露出笑容。
勝者永遠都不會是一個卑鄙無恥下作的人,永遠都不會!
狠掐了春草一把,徐若瑾輕聲吩咐著:「扶我上馬車,快!」
春草連忙點頭,扶著她悄悄的退離人群……
爬上了馬車,徐若瑾立即癱倒不起,腦袋僵硬欲裂,好似要炸了一般。
她不知自己何時昏厥過去,更不知道父親如何將事情收場。
她只知道一件事……
徐若瑾這三個字在眾人眼裡絕對不再是任人欺辱的弱丫頭!
絕對不是!
徐若瑾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
腦袋仍舊發沉,眼睛疼痛酸澀的難以睜開。
「春草,你在嗎?」
徐若瑾輕喚,春草立即在旁邊應答,「二小姐,您醒啦?」
一杯水當即遞在她的嘴邊,「再喝點兒水。」
把一杯水全夠灌了下去,徐若瑾要了一個涼棉巾熨了下眼睛,睜開看到自己已經在徐家的小院,她舒了口氣,啞著嗓子問道:
「我這是睡了多久了?」
「您昨天回來便發高燒,暈暈沉沉的還嘔吐不止,老爺和夫人都來看過您好幾回,二小姐,您昨兒也太冒險了,可嚇死奴婢了!」
春草不容她起身,「您還是好生躺著,大夫說您得養上幾日才行,吃用的物件也要清淡鬆軟的,奴婢一會兒為您拿粥去。」
聽著春草在耳邊絮絮叨叨,徐若瑾回想著昨日的事,忍不住問道:
「昨兒的事最後怎麼解決的?」
「您暈倒在馬車上,奴婢便立即去告訴了老爺,老爺立即讓大夫來為您診脈,隨後讓大少爺收爛攤子,老爺和夫人帶著您先回了府里,然後您就高燒不止。」
春草為她擦了擦乾裂的嘴唇,「都燒的起了皮了。」
「李忠林呢?他醒了麼?」徐若瑾的問話讓春草冷哼撇嘴,「他晚間回來就醒了,沒人樂意搭理他。」
「起碼得讓他完好無損的出去逛幾圈再死,否則還會有人拿這件事做文章。」
徐若瑾的話讓春草樂了,「對,養好了再死,否則還會賴上我們二小姐。」
主僕二人正說著話,院子裡傳來了問話聲。
春草跑出去一看,立即朝著來人說道:「二小姐已經醒了,勞煩媽媽向老爺、夫人回一聲,二小姐身子還虛,我這裡實在離不開。」
來人立即去回稟。
很快,楊氏帶著黃媽媽匆匆趕來。
看到徐若瑾半躺在床上看著自己,楊氏沉了半晌才開口,「你倒是真豁得出去,對自己都能下那麼狠的手,你難道就不怕死?」
徐若瑾的聲音雖虛,說出的話卻更驚人心:
「我怕,我非常怕死,我捨不得自己的小命,所以才不容人褻瀆它的清白,如若讓我重來一次,我仍會那麼做,絕不退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