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小福之事
2024-07-25 08:24:29
作者: 索大麥
就連蘇大學士也是嚇得一個踉蹌,靠著桌子才沒能出醜。
他想說什麼,可嘴唇卻不聽使喚,哆哆嗦嗦發不出聲音。
……
無他,主要因為小福的形象並不怎麼好看。
她是吊死的。
她披肩散發,臉色慘白,眼眶凸出,舌頭卻拉得老長。
本章節來源於𝒃𝒂𝒏𝒙𝒊𝒂𝒃𝒂.𝒄𝒐𝒎
猩紅的舌頭和兩條血淚並排掛著,又慘又詭異。
冷瓷的耳朵被身旁驚叫之聲折磨得不輕。
她走上前去,抬手將小福的眼睛舌頭整理一番,又輕輕將她的髮絲攏在耳後。
如此,除了臉色蒼白之外,小福看起來,可憐更比可怕多一些了。
蘇大學士勉強穩住了身心,吩咐丫鬟嬤嬤安撫眾人的情緒。
許久,四散的眾人才又重新歸攏在一起。
經此一番,大家都如鵪鶉一般,哆哆嗦嗦,不敢言語了。
只是她們個個不由向蘇然瞟去,難以控制地怨蘇然作怪。
不然冷瓷只是轉述而已,哪至於真讓她們見鬼!
冷瓷並沒有多餘的精力去關注她們的心思,她問小福道,「你投胎錯過的時辰不多,我可將你送去輪迴,你去不去?」
她的聲音又輕又柔。
眾人聽著,只覺一方最柔美的雲朵從心上拂過,連剛才的驚嚇都被安撫了些。
她們神情微有異樣。
今天見冷瓷這麼久,聽她說話沒幾句。聲音好聽與否先不談,之前她那語氣又冷又硬,哪是這樣柔和的?
她們也不由想道,若是冷瓷一直用這樣的語氣同她們說話,她們也不至於事事都向著冷枝枝了。
她們如此,小福亦然。
小福眼神動容,目光中那一抹厲色被撫平,已盡然沒有方才那樣恐怖。
她看著冷瓷,流出兩行血淚,「不!我不走……我便要和惡人同歸於盡!我就算魂飛魄散,也要讓惡人付出代價!」
說著,她目光直逼蘇然,像是要將人活剮了。
雖然挑眉嗤笑,「你說你的惡人,你看我做什麼?難不成你想同歸於盡的人竟然是我?嗯?」
見她如此,蘇大學士神情複雜。
他動了動唇,終是問道,「然然似乎,並不怕她?
小福剛剛現身的時候,眾人皆大驚失色,你卻無動於衷。
小福出現後,就連為父也是心驚難定,直到現在都無法平復心情,你卻似乎並不意外?」
蘇然繼續笑著,一臉無辜,「一個不知恩圖報,偷母親飾物的宵小人物而已。母親對她那樣好,她卻以怨報德。
讓我對著這樣的人驚慌失措,豈不是太對不起母親了?
你說呢,爹爹?」
不等蘇大學士開口,她又挑眉看向小福,笑容肆意,「怎麼,你生前不過是需要賣身才能拿得起葬弟銀錢的人。進了府,也只會幹出偷盜這等見不得人的事,就像陰溝里的老鼠一樣。
怎麼現在變了鬼,突然就有底氣了?
本小姐告訴你,廢物就是廢物,就算變成鬼,也是一隻鬼廢物,依舊是個上不了台面的東西!
你還想和我同歸於盡,你倒也配?」
聞言,小福雙目瞬間赤紅。
她頭髮炸起,似乎要失去理智。
冷瓷再次抬手,在她眉心一點。
小福恢復平靜。
兩行血淚卻是忍不住流。
蘇大學士還在震驚於自家女兒反態的言行。
他從沒見過自己的女兒露出這樣的嘴臉。
閉眸嘆氣,他看向小福,道,「她們說你偷了夫人的首飾,畏罪自殺,是真的嗎?」
小福苦笑一聲,不想言語。
冷瓷看出她心中所想,只道,「我可以還你清白,也可以幫你報仇,你只管將事情的經過全部說與眾人聽便好。」
「當真?」小福眸子亮了亮,迸發出微弱的希望。
看到冷瓷肯定的神情後,她長嘆一聲,看向蘇大學士,「我沒有偷夫人的首飾。
我不願開口解釋,並非我願意被人誤解,只是死前,冤枉這兩個字我說了一遍又一遍,沒有人聽。
他們用繩子勒住我的喉嚨,我每辯白一分,繩子就更緊一分,直到我的魂魄飄在旁邊,我看到了自己的屍體。
他們將我掛起來,說我是畏罪自殺。
——到底做賊心虛的人是誰呢?」
說到這裡,她搖頭諷笑。
蘇大學士眉頭緊皺,真摯道,「聽小福姑娘的意思,你是被人害死的?究竟是什麼人要害你?」
說到這裡,他的目光輕輕從蘇然身上掃過。
像是下了什麼決定一般,他無力卻堅決,「若兇手是我府中之人,我向你保證,無論是誰,我也絕不容他!天網恢恢,在下一定讓兇手得到制裁!」
小福的笑意未止,並沒有因為他的保證而有任何動容。
很明顯他並不相信蘇大學士會幫她什麼。
但他還是整理了心緒,從頭說起。
「早些年我父母意外雙亡,只留我和弟弟二人相依為命。
父母還在時,尚有餘力供弟弟讀書讀書,父母亡故後,弟弟見我一人賺錢辛苦,便總說不讀了,要和我一起撐起這個家。
弟弟聰慧,在學堂表現出色,我就算日夜刺繡也絕不同意他放棄學業。
哪曾想,我這樣為他著想,卻是斷送了他的性命!
早知如此……我便讓他去砍柴也好,做苦力也罷,起碼他還有命活……」
說到這裡,她痛心到哽咽,幾乎說不出話。
在場眾人沒有一人出聲打擾。
停頓片刻後,她繼續道,「弟弟開朗懂事,每每放學後都儘快回家,操持家務,煮飯洗衣。
前陣子他忽然早出晚歸,心不在焉。我問他,他也只說最近功課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要向其他人討教。
他瞧著愈發不對勁,我只當他是太累,讓他好好休息。
直到前些天,他生了一場大病,不治身亡……」
小福說著,看向蘇然,「你們猜,弟弟得的什麼病?」
蘇然只是笑著,用看螻蟻的眼神看著她,竟然絲毫不再遮掩嘴臉。
眾人看著小福,又看著蘇然,只感覺氣氛又詭異又可怕,沒人敢接話。
小福也沒有等大家的回應,只繼續道,「弟弟病時,他說自己只是風寒,不讓請大夫。我不顧他反對,四處籌錢,請了大夫為他診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