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禮物，招惹災禍

  場中霎時寂靜。

  拿了東西的幾人面面相覷，神情莫名。

  冷枝枝當然是自信的。

  

  她的確沒有看過禮單，抬禮的箱子一到府上她就趕緊讓人搬到她那裡了。

  可那又如何？肯定是給她的呀！

  長公主總不能給冷瓷送東西吧？

  整個侯府就她和長公主還有點交集。

  至於冷瓷。

  長公主都快膈應死這個卑鄙無恥的乞丐了。

  別的不說，前兩天就一個踏青宴，雖然她沒在現場，但可以肯定的是長公主幫她搶佛珠沒搶成。

  這不得再記冷瓷一筆？

  哪還會給冷瓷送東西？

  那乞丐也配？！

  這麼想著，冷枝枝給丫鬟茉莉一個眼色。

  茉莉撿起禮單，呈了過去。

  冷枝枝微微一笑，自信道，「既然妹妹這麼較真，我也不好太過包庇。這禮單，我就不看了，你拿下去給諸位姐妹瞧瞧，也好讓她們的禮物拿得安心。」

  說著，她背過身去，在無人看到的角度給了冷瓷一個冷冷的眼神，笑容張揚又諷刺，「你說是不是呀，妹妹？」

  話音落地。

  啪！

  冷瓷抬手，淡定地賞了她一個嘴巴！

  「你幹什麼？！」冷枝枝瞪大了眼睛，氣得喊破了音。

  「誰是你妹妹？」冷瓷揉了揉手腕，「我說過了，再隨便亂喊，我會動手。

  這次我動手了，下次依然會動手。

  從今天開始，你喊一次，我就打你一次，不信你試試。」

  「……」

  冷枝枝氣得渾身發抖。

  半晌她才平復心情，把怒火掩蓋在委屈之下，顫聲道，「……你好不講理！

  今日我們開心品茗，你先是對我的客人無禮，又說我們拿了你的東西，現在竟然還打我！

  今日諸位姐妹皆是見證，你實在太過分了！」

  一邊說著，她往下看去，指望有人能為她說話。

  不成想一眼掃下去，各位賓客都臊眉耷眼欲言又止。

  茉莉小跑著回到她身邊，把禮單遞過來給她看。

  上面用辭端方，其中幾個字特別顯眼。

  ——為報答冷瓷小姐救命之恩，特備厚禮相贈。

  冷瓷……

  這禮，竟真是給冷瓷的！

  這救命之恩又是怎麼回事？

  沒人跟她提過啊！

  冷枝枝腦瓜子嗡嗡的，感覺客人們尷尬的目光像是打在她臉上的巴掌，啪啪作響。

  這茶，這燭，這宴，還有她身上的衣服首飾……

  竟然真的都是冷瓷的東西！

  而她，竟然用了冷瓷的東西借花獻佛？！

  十來年，她從沒有這麼丟人過，感覺臉上火辣辣發疼。

  剛才嘰嘰喳喳的賓客現在也都閉上了嘴，選好的東西拿著也不是，送回去也不是。

  這都什麼事兒啊？

  而且，感覺冷瓷，也不像冷枝枝說的那樣啊？

  不說禮數不懂，膽小如鼠，小家子氣嗎？

  不說被長公主厭棄嗎？

  今天一看，也不盡然吧？

  ……

  「哎呀！都是誤會！」突然，一個女子嬌笑著站了出來。

  是蘇大學士之女，蘇然。

  她身穿淡紅色縷金百花雲錦裙，頭髮挽得精緻，一朵鮮艷玫瑰插在發間，襯得她嬌媚無比。

  蘇然笑容晏晏，「誰家姐妹不會因些誤會而吵架動手呢？過去了就過去啦，無謂因為一點錢財小事浪費這好茶，耽擱這好光景。

  冷二小姐，您想必是見過大場面的，不會因為姐妹的幾個禮物就上綱上線吧？您不會這么小家子氣吧？

  您看，畢竟長公主和冷大小姐感情深，總是給冷大小姐送東西。誰知道您突然救了長公主的命呢？

  冷大小姐誤會了也能理解，是不是？

  不然這樣吧，禮物呢，我們只道是您送的，承您的情。宴會呢，我們繼續，不辜負這大好天氣，您看呢？」

  話里話外都說冷瓷為錢發作，小家子氣。還損冷瓷和長公主平時關係不怎麼樣。

  她這麼一說，瞬間一切就都成了冷瓷的問題。

  如果冷瓷把送出去的禮物再要回去，更坐實了冷瓷沒見過世面的傳言。

  彎眸，冷瓷也沒辯解，只輕聲道，「好，按你說的做。」

  眾人聞言都鬆了口氣。

  劍拔弩張的尷尬氛圍一解，眾人臉上不由又添了幾分輕視。

  ——到底是乞丐出身，聽不明白別人的話外之音，天真得可笑。

  「不過，」驀然，冷瓷的目光在那些所謂禮物上一一看過去，告誡道，「這些東西最好別拿，容易招惹災禍。」

  眾人神情更加玩味。

  甚至有的性子直的還翻起了白眼。

  冷枝枝見狀陰陽怪氣打圓場，「沒事的妹……沒事的阿瓷，我拿你的東西出來借花獻佛是我不對，我給你道歉。

  這些東西就讓各位姐妹安心拿著，晚些時候我照價補給你便是。

  ……編這樣的藉口，還是有點過分了。」

  冷瓷看了看她，又看了看眾人，迎著所有人異樣的目光，無所謂道，「隨你們。」

  「哎呀這不就沒事了嗎？」蘇然再次開口，她團扇輕搖，看著眾人道，「各位姐妹，我們品茗宴繼續吧！」

  說著，她轉頭看向冷瓷，「冷二小姐，我們諸位姐妹經常聚在一起，互相都熟了也沒什麼意思。但是您，我們不太了解。

  正好，這是一個好時機。

  不若您讓我們領略一下侯府二小姐的風姿。

  比如，您有什麼才藝？」

  冷瓷沒言語。

  眾人抿唇偷笑。

  才藝？

  一個乞丐能有什麼才藝？

  蘇然一掃旁邊的沉香木琴，笑得明媚，「聽說冷二小姐自回府後就一直苦練琴技，只是不知今日我們能不能有這耳福呢？」

  冷瓷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那把琴。

  確是好琴。

  她也的確會彈琴。

  不過不是府里請來的老師所教，而是隨師父修行後，別人教的。

  她那樣羨慕冷枝枝，請來老師，她自是願意好好學。可府里請來的老師已經被冷枝枝買通，並沒有好好教。

  所以在府里時，她彈得很難聽，學得一塌糊塗。

  為此，父親只當她愚笨，對她嫌棄又失望。

  甚至還因她對老師小心翼翼的質疑而打過她。

  後來遇到那個人，她才知道，彈琴是一件很愉悅的事情。

  想到這裡，冷瓷不由皺眉。

  她還是想不起這個人的樣子。

  每當腦海中浮現出關於「他」的事情，她的記憶都像是被人掏走一塊似的，詭異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