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四五章 庸人自擾

  幽靜小路上。

  孔流芳也不知道孔宮闕這是將自己到底帶到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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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她覺得對方一定不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情，否則，他完全能直接了斷的將自己殺了，即便是寧飛他們恐怕也沒有辦法阻止什麼。

  她現在有些好奇，也有些緊張，畢竟不管怎麼說，孔宮闕都是她的父親，她很想知道，接下來自己這個父親到底要說些什麼。

  「流芳，神界是你最不該來的地方了。」孔宮闕背著手，走在孔流芳的前面，苦笑著說道。

  「可是我已經來了。」孔流芳說道，「如果不是因為心裡有太多的疑惑，我想我也不會來的。」

  「你的疑惑是什麼呢？」孔宮闕轉過臉看著孔流芳問道。

  「我就是特別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孔流芳說道，「老實說，我一直都很好奇你到底是什麼人，雖然我知道我的父親是你，但是我對你的了解卻微乎其微，甚至很多都是從別人口中得知的，我覺得，我需要弄明白這些，也想知道你為什麼當初會拋棄我媽媽，還有我。」

  說到這，孔流芳的眼睛都有些紅了。

  她覺得自己很委屈，她也不明白，既然孔宮闕是這麼一個不負責任的人，當初為什麼還要染指自己的母親呢？為什麼還要讓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呢？

  太多太多的不理解和鬱悶，籠罩著她的內心。

  而且孔流芳母親去世的也早，等她母親死了之後，她就莫名其妙的到了龍巖派，接著就是多年。

  她不明白，孔宮闕為什麼要拋棄自己。

  又為什麼要拋棄自己的母親。

  以前她很恨孔宮闕，她覺得著這樣的男人簡直就應該下地獄，但是現在看到孔宮闕之後，原本那些準備要說的惡毒的話，卻又都說不出口了。

  她只是有些好奇，這個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

  「流芳，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可能就是讓你出現在這個世界上了，你和寧飛不同，他是註定要生存在這個世界，他的肩膀上也背負著很多使命，所以他與眾不同，你也與眾不同，可是你和寧飛截然相反，你是完全沒有理由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因為我的過錯，讓你來到了這個世界，讓你成為了一個異數，每一個愛你的人，都會因為你死去，比如你的母親，比如後來也將你當成女兒看的龍巖派老祖宗，還有龍巖派的其餘人。」

  「為什麼？！」孔流芳頓時瞪大了眼睛。

  她還真沒有想到孔宮闕會這麼說。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豈不是天煞孤星了？

  「作為父親，我似乎不該和你說這些，但是，我又覺得我有義務和你說這些，你也應該知道，流芳，你的存在，需要別人買單，比如那些愛你的人，因為他們愛你，就必須要為你付出生命。」孔宮闕苦笑著說道，「這也是我當初丟下你的原因。」

  「你怕死？」孔流芳問道。

  「我不會死，除非我自己不想活了。」孔宮闕認真說道。

  「我聽寧飛說過，他說，你說我不是你生下來的。」孔流芳忽然說道，「但是我覺得我是，我能有那種奇怪的感覺。」

  「你不是我生的，準確的說，我沒有和你母親發生過什麼，但是你確實是我的女兒。」孔宮闕說道，「那也只是我當初的一個惡作劇，或者說，是我自己想要逆天而行，看看如果不順應天道，到底會發生什麼吧，事實證明，我做錯了，我讓你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讓你變成了天煞孤星……」

  「那你是不是想過要殺了我，毀掉我？」孔流芳忽然抬起腦袋問道。

  「……」孔宮闕一陣語塞。

  老實說，當他明白孔流芳身上的特性之後，他就有想過要殺了孔流芳，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但是看到那個襁褓中的孩子，他還是下不去手，他在骨子裡認可這就是自己的女兒，而且，他也覺得自己虧欠了這個女孩的。

  所以當下，他也在孔流芳的身上留下了一道封印。

  這也是後來孔流芳能夠進入神界的契機，其實即便沒有寧飛他們出手的話，等到了對的時間，孔流芳自己還是能夠進入神界，見到孔宮闕。

  「不要想那麼多了，要不了多久，你就能安定下來了。」孔宮闕伸出手，摸了摸孔流芳的頭髮，微笑著說道。

  他臉上的笑容看著非常的慈善。

  那是父親的笑容。

  「什麼意思？」孔流芳一愣，疑惑不解看著他。

  「要不了多久你就會知道了，現在告訴你還是有些太早了，放心吧，你會懂得。」孔宮闕說道。

  「那你這一次來見我，到底要做什麼呢？」孔流芳問道。

  孔宮闕笑了笑，他將手伸進了自己的衣服里。

  最後，他掏出來了一個精緻的盒子，遞給了孔流芳。

  「這是什麼？」孔流芳問道。

  「一顆寶石。」孔宮闕說道，「送給你。」

  「為什麼要送給我？」孔流芳有些鬱悶了。

  「因為下個月就是你的生日了。」孔宮闕說道，「我仔細想了想，你長這麼大了，我都沒有送給你一份生日禮物，今年你的生日，我覺得我不能錯過了。」

  孔流芳一陣驚訝。

  她都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了。老實說，她真的沒有想到，孔宮闕會忽然用這樣的態度對她。

  這麼一時半會的，不要說孔流芳了，換做任何一個人，恐怕都沒有辦法從驚訝中回過神來。

  「那你為什麼不等到下個月我過生日的時候再給我呢？」孔流芳好奇問道。

  「因為，我覺得我等不到那個時候了。」孔宮闕說道。

  「你要死了嗎？」孔流芳眼皮子跳了跳，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忽然說出這樣的話，這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

  「也許吧。」孔宮闕點了點頭，又說道，「不過你不需要多想，即便我真的死了，和你也沒有什麼關係，這都是命運，都是註定的，所以即便我真的死了，你也不需要傷心，更不需要難過，因為，從開始到現在都是我欠你的，我對你也從來都沒有過什麼恩惠。」

  「誰說的？你對我有恩德。」孔流芳說道。

  孔宮闕臉上露出了疑惑不解的神色。

  「先前你不是說，你從來都沒有送過我生日禮物嗎？你這麼說，其實並不對，你曾經送給我一份非常重要的生日禮物，你給了我一條命，而且我也用到了現在，這還不算非常珍貴的理由嗎？」孔流芳笑著問道。

  「……」孔宮闕愣了愣神，最後苦笑著點了點頭，「算，謝謝你能這麼說。」

  孔流芳不再言語。

  「好了，我也該走了，你該回去了。」孔宮闕說道，「跟著寧飛吧，他是不會傷害你的，雖然他對你沒有什麼好感，但是他也不會傷你分毫，他雖然有的時候挺討厭的，可人品還是非常不錯的，如果不是因為你們兩個原本就是一種平衡的話，說不定我還會讓你們兩個走到一起結成連理呢！可惜的是你們兩個實在是太不合適了。」

  「放心吧，我也看不上他。」孔流芳翻了翻白眼。

  孔宮闕笑了笑，又揮了揮手，孔流芳一陣頭暈，就像是坐上了過山車一樣，等到她慢慢停下來的時候，睜開眼睛就再次看到了寧飛等人。

  「我會來了？」孔流芳下意識問了一句。

  「當然了，你老爹帶著你到哪轉悠去了啊？一直到現在？」寧飛笑著問道。

  孔流芳沒有說話。

  「得了，看你的樣子，應該聊的還算不錯，先去休息休息吧。」寧飛說道。

  「寧飛，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孔流芳忽然問道。

  「什麼問題？」寧飛轉過臉看了眼孔流芳，眼神中略帶好奇。

  「你會殺了他，對嗎？」孔流芳問道。

  寧飛微微一怔，定定看著孔流芳，許久問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問？」

  「因為他今天見我，像是在交代遺言一樣，又似乎是擔心自己命不久矣了，說實話，我都有些不敢相信，我以為他是這個世界上無敵的存在。」孔流芳苦笑著說道。

  後面的白樺想了想說：「你這麼想也不錯，你老爹他確實是這個世界上無敵的存在。」

  「既然是這樣，為什麼他還會覺得自己最後會被你殺了呢？」孔流芳用一種疑惑不解的眼神看著寧飛，這個問題，可能需要她去想很久很久了。

  「其實也很簡單啊，因為他是這個世界無敵的存在，但是我原本就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啊！」寧飛笑著說道，當然了，他這麼說，也有開玩笑的性質，而且他覺得孔宮闕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他真的以為，自己能夠殺了他嗎？

  最起碼，現在寧飛還沒有這樣的信心，現在孔宮闕在他的世界裡依然是沒有辦打倒的存在。

  他甚至都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拿什麼去和孔宮闕搏命。

  大家完全就是兩個世界的對手好不好？

  現在寧飛自己都沒有什麼頭緒，結果孔宮闕對他竟然還有這樣的信心，老實說，寧飛不是很明白了。

  只是現在也不是操心這些問題的時候，他甚至覺得這很有可能就是孔宮闕為了想要讓他麻痹大意，不過仔細想想，他也推翻了這樣的猜測，孔宮闕那樣的存在想要殺了他，還需要用得上這些上不了台面的小手段嗎？

  「寧飛，你真的會殺了他？」孔流芳問道。

  「哎喲，這算是怎麼回事啊，這也只是拉著你說了幾句話而已，就這麼捨不得了啊。」寧飛忍不住打趣道。

  「……」被寧飛這麼一擠兌，孔流芳自己都覺得自己的立場有些太過不堅定了，一時間臉都有些紅了。

  寧飛笑了笑，說道：「其實你的想法也沒有什麼錯的，畢竟不管怎麼說，孔宮闕都是你老爹，你是他的女兒，你自然也要為他考慮了，其實如果有一點可能的話，我也不希望殺了他，其實我覺得他的人品還是非常不錯的。」

  「既然是這樣，你們不打不就可以了嘛！」孔流芳撅起了嘴巴說道。

  「從開始到現在，誰說過一定要打了呢？如果可以的話，我自然不會和他打起來的，但是現在既然他都已經這麼說了，那我覺得，最後肯定會發生什麼事情，讓所有的一切都發生轉變，至於到底是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了。」寧飛嘆了口氣說道。

  正如他所說的那樣，但凡有一點可能，其實他都不希望和孔宮闕產生矛盾點。

  其一，是他非常清楚自己現在的實力，以他目前的實力，想要去找孔宮闕的麻煩，那無疑是以卵擊石，其二，他也是真的覺得孔宮闕這個人還算不錯，在還沒有來到神界之前，其實孔宮闕就已經給了他很多幫助，如果不是因為孔宮闕的話，寧飛覺得自己一定不可能像現在這樣一帆風順。

  雖然有的時候，這個孔宮闕有些太喜歡裝了，但是除了裝之外，寧飛仔細想了想，發現對方似乎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缺點了。

  總的來說，其實孔宮闕還算是個非常不錯的人，所以他當然不希望非得和對方拼一個你死我活了，而且還是自己明顯在弱勢位置的情況下。

  今天聽孔流芳這麼一說，寧飛瞬間明白過來，感情，自己和孔宮闕之間，是沒有辦法避開的，如果說寧飛自己的感覺的是錯誤的，那孔宮闕作為天道，應該沒理由犯下這麼明顯的錯誤了吧？

  想到這些，寧飛也長舒了口氣。

  該來的總會來，不該來的也一定不會來，自己現在想這麼多，倒是有些庸人自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