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8章 顧南棲番外篇
2024-07-25 08:08:33
作者: 顧夕歌
女人絲毫不知道已經被人跟蹤,繞過條條山路終於把完顏御帶進了所謂的家。
把完顏御放在地上,順便點了他的穴道,女人毫不掩飾眼裡的欣賞,「這位公子,你若是跟我,我會好好對你。」她看得出來,眼前這個人和那些曲意逢迎眼裡只有錢的男人很不一樣。
完顏御狠狠的壓抑著自己的怒火,冷冷的哼了一聲算是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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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此,女人眼睛微微一眯,「不識抬舉的東西,給我滾進去。」說著,便來推完顏御。
然而,手還未碰到完顏御,一聲清脆的「咔嚓」聲便響起,接著,便是女人一聲高過一聲的哭喊,慘厲至極。
還在半山腰,謝央便聽見上面傳來一聲聲的慘叫,皺了皺眉,連忙加快腳步跑了上去,任憑謝央承受力驚人,當看到倒在血泊了齜目欲裂,慘不忍睹的女人時,還是狠狠的惡寒了一下。
一臉不解的看向一旁散發著冷氣的完顏御:「她……她怎麼你了?」不然,他幹嘛下這樣的狠手,也是到這一刻,謝央才知道完顏御骨子裡的冷血,不禁為自己先前那三番五次的激怒倒吸一口涼氣。
「哼!」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完顏御冷冷的瞪了一眼謝央,便不再看她一眼抬腳往山下走去。
看著那他漸行漸遠且狷狂無比又帶著一股落寞的身影,謝央眉頭緊緊的蹙起,他這怎麼了?誰惹他了?難道,真的被那女人給輕薄了,要不然,怎麼會把這女人殺得這麼慘。
身後,赤白無語的抽了抽嘴角,任誰都看得出來,完顏貴君這是在吃醋,是把對女君的怒氣撒到這倒霉的女人身上了,而女君,卻還是一副茫然的模樣,難怪完顏貴君會如此生氣了。
收回思緒,謝央搖了搖頭,吩咐赤白,「去裡面找找,找到人直接叫他們自己回去吧。」
交待完這一切,謝央也從山下走去,一路上,看著天上的月亮,謝央眉頭緊緊的蹙起,馬上,便是一月的十五號了,百里青的毒也該發作了。
想到上次見他那痛苦至極的模樣,謝央眉頭緊緊的皺了起來,等不及了,離毒發還有十天的時間,她必須得在這十天之內找來解藥,否則,那個男人又得煎熬一夜了。
命赤紅告訴夏七將宮初月帶回皇宮,謝央直接火急火燎的去了百里青的府邸,既然決定了,那就得爭分奪秒,她一定得在十五之前趕回來,並且尋到解藥。
再次去到百里青的府邸,這裡不再像上次他毒發那夜空無人影,到處都是勞作的小侍,女奴,謝央走了進去,上次的管家立即迎了過來,一張臉透著一股八卦的味道:「小姐,你是來找國師的麼?」
謝央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他呢?」
「國師在沐浴,不如小姐先到前廳去等。」說著,還一臉曖昧的笑了笑,倒弄的謝央有些不自在起來。
「嗯。」點了點頭,那管家便將謝央帶到了前廳。
「什麼事?」人未到,聲先到。
聽著那句一如既往冰冷不帶一絲溫度的話語,謝央卻是沒有在計較什麼,大步走了出去,剛好迎上走進來的百里青,一頭濕發柔順的披散在肩膀,打濕了胸前純白的衣袍,周身縈繞著一股冰涼的氣息,絲絲縷縷纏繞著飄進謝央的鼻翼。
眉頭皺了皺,謝央解下自己的外袍套在他身上,「這大晚上,你能不能多穿一點。」說完,一把拽住他的手便往外走。
百里青還沉靜在她那句溫柔的責怪里,還沒來得及說話,便感覺自己的手被一隻小手握住,不由分說的帶著他往外走去。
「去哪?」看著謝央一臉火急火燎的模樣,娛百里青眉峰不自覺的緊緊皺起,現在,他已經很少見到她這個急切的模樣了,莫非,是朝堂出了什麼事?
「後宮。」謝央急切的回答了一句,拉著百里青便往宮中走去,百里青神色複雜的看著被謝央握在手裡的手,三番幾次掙扎著想要把他的手從她手裡拽出來,卻又該死的眷戀著那麼一點讓他都覺得莫名其妙的溫柔。
他百里青什麼時候居然也有了顧忌,這真不是個好兆頭。
去到宮中,見謝央並沒有帶他去御書房,也沒有去她的寢宮,而是帶著他朝韓貴君的住處走去,百里青一張臉霎時黑了下來,她大晚上的將他從府裡帶進宮來,就是大他去看那韓貴君的麼?
沒由來的,百里青心中憋著一團火,伸手,一個用力將謝央握著的手拽了出來,冷著一張臉站在原地,「請恕臣還有事,就不陪女君鬧了。」說著,冷冷的哼了一聲便朝著宮外走去。
看著他那彆扭的模樣,謝央無奈的皺了皺眉,這女尊國的男子就是奇怪,動不動就發脾氣,讓人沒有一點徵兆,更不知道他們為何發脾氣,為何惱怒。
上前幾步,謝央重新拽住百里青略微冰涼的手,有些無奈的說道:「你能乖乖的不鬧了麼?」
聽著她那無奈有點包容的聲音,百里青一顆心沒由來的跳躍了一下,繼而被他狠狠的壓下。「臣事情很多,沒時間陪女君胡鬧。」說著,一甩手又要走。
「百里青你給我安分點!」謝央煩躁的低咒一聲,順著百里青那隻手一拽便將他拽住,大步朝著韓韻千的住處走去。
而百里青則霎時僵成了一座雕像,這,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竟然牽他的手他,她,居然還吼他,一直以來都是他吼她的,她居然吼他。
百里青一向古井不波風輕雲淡的臉終於有了一絲絲的龜裂,冰薄的唇瓣微微顫抖著,好像是想要說什麼,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玄珃百般無聊的在花園中盪著鞦韆,有些萎靡不振的,真的,自從那天之後,她便再也沒有來看過他一眼了,如今,他竟然懷念起住在清樓的那段時間,那個時候,她偶爾會去看他,即便他對她的態度很惡劣,而她,卻依然對他很好,不會表現出一絲不耐煩,而如今……
她終於也是厭了自己了吧。
「唉……」悠悠的嘆息一聲,玄珃無聊的仰起頭,卻一眼瞥見不知何時出現在不遠處小道上的人,玄珃眼睛一亮,一改方才萎靡不振的模樣。
只覺得眼前一陣勁風閃過,鞦韆還在蕩漾著,而那人,早已來到謝央所途徑的小道上,玄珃一雙手緊緊的藏在衣袖上,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額頭卻因為緊張而流下一滴滴的冷汗,緊繃著渾身的神經朝著謝央走去。
她應該……會叫住自己的吧。
謝央遠遠的便看見了玄珃,但也只是淡淡的一瞥便離開了視線,她對他做的已經夠多了,她覺得,該補償的,不該補償的,她都一點不剩的做了,若是他在沒完沒了的吵著要殺她,那她,也絕對不會在留情面,任何人的耐性都是有限的。
擦肩而過的瞬間,謝央不自覺的做好防備的姿態,而玄珃,見那人就連一個眼神也沒給他,就那樣抱著那個美絕人寰的國師從他面前走過,似乎,他在她面前就是一團空氣,透明的叫人察覺不到分毫。
見玄珃沒有說話,也沒有偷襲,謝央放下防備的姿態,眉頭不解的皺了皺,難不成,他沒有看見自己。
身後,玄珃淡淡的看著謝央的背影,只覺得……心如刀割,她的漠視,如一柄利劍,他卻從不知可以如此傷人!
雙目貪婪的看著謝央匆匆的離去,直到連背影都走得看不見了,玄珃還僵在原地,腳像是生了根,腿好似灌了鉛,一雙仿佛看透一切的銀色眸子早已沒了那冷漠凌厲的刀光劍影,如同蒙上一層陰影,晦澀黯淡,痛色在悄然無聲的翻滾。
從她冒著大火闖進火海,即便是他殘忍的將匕首刺進她的胸口,她也沒有丟下他,還貼心的為他治臉,從那一刻起,他心中堅定的堡壘,在她義無反顧的攻勢下土崩瓦解。
那一刻起,他的心就像是被人給攥到了手裡,曾經以為堅硬如冰,不會再被任何的刀劍所傷害,卻不知……只是她一個無視的眼神,一個對其他男子關切的眼神便讓他嘗到了蝕骨的疼痛。
她的懷抱,曾經也曾那麼溫柔的抱著他,現在,卻屬於了另外一個男人,他們那離得是那樣的近,那不避嫌的動作,她對他一臉無奈的神色,無一不是傷人的劍,她無視他的存在,淡漠的離開。
看見那個如同九仙謫祗般的男子窩在他懷裡,他竟然生出了一種想要殺人的衝動,及使那男人像是個世外謫仙一般超然脫俗,不容褻瀆的純淨模樣!
只是他?心底自嘲的悲笑一聲,欣長身軀竟晃了一下,有些搖搖欲墜,他有什麼資格!
任何人都有資格陪在她的身邊,唯獨他沒有,因為,他手上沾著她的鮮血。
韓韻千坐在燭火下看著醫書,見謝央抱著百里青進來,淡淡的瞟了一眼便收回視線,嘴角還是那種淡漠疏離的微笑,「女君這麼晚來找臣侍有事?」
謝央放下臉色微紅卻不失慍怒的百里青,一把將他拽到韓韻千面前,「韻千,給他看看,他到底中了什麼毒,該怎麼解?」
聞言,百里青眼裡閃過一抹不可置信,深邃冰薄的眼神直愣愣的看向謝央,原來,她這麼晚來找他,帶他來韓貴君的院子,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為了他。
百里青苦澀的笑了笑,心中感動,說出口的話卻是生硬無比,「不用你費心,我的身子自己知道。」
不理會百里青那彆扭的拒絕,謝央一把將他推到韓韻千面前,眼神略帶期盼的看向韓韻千,「看看吧。」
「國師請坐。」韓韻千優雅的伸了伸手,將一臉彆扭的百里青請了坐下,修長的手指這才搭上百里青的脈搏。
見他緊緊的皺著眉,一臉的凝重,謝央不禁有些擔憂,幾次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將詢問的話語吞回了肚裡。
好半晌,韓韻千才放下百里青的手,又重新拿起眼前的醫書看了起來,一邊看,一邊道:「他種的是蟲蠱,只有鬼谷的心魄銀花能解。」
聞言,謝央皺了皺眉,「鬼谷?」
淡淡的點了點頭,韓韻千若有所思的看了眼謝央,「不錯,鬼谷富可敵國,谷中的藥草更是集天下之最。」說起藥草,韓韻千眼裡多了意思期待,頓了頓,又繼續說道:「可惜,鬼谷高手如林,先不提鬼穀穀主,當是少谷主就夠讓人忌憚的了,數年來,多少江湖人士想要闖入鬼谷奪取那麼一點藥草,卻被鬼谷少主弄的神志盡失,武功被廢,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敢去鬼谷了,你上次能夠回來可以說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被韓韻千一說,謝央才猛地響起穿越過來第一個見到的人,就是那個危險如同罌粟的緋衣男子,長得極美,就是心腸太惡毒了,居然要挖她眼睛。
「好,我知道了。」謝央對著韓韻千淡淡一笑,方才看向百里青,「今夜天色已晚,你就在宮裡住下吧。」說著,謝央忽然凝神了一下,不管鬼谷存在著多少危險,她都一定要去闖一闖。
百里青點了點頭,卻沒有急著走出去,雙眸緊緊的盯著謝央,示意她一起走。莫名的,他不想讓她跟這個淡然雅致的男子單獨在一起,潛意識裡,他總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
韓韻千淡笑的看了一眼謝央,「女君還有事?」
聽著他明顯的逐客令,謝央嘴角抽了抽,有話想跟他說,可百里青總杵在這裡,他冷著一張臉,她也不敢叫他出去,想了想,謝央便俯下身子,唇瓣湊近韓韻千的耳畔,「韻千……」
才剛剛叫出一個名字,後衣領便被一個力道扯住,百里青蠻橫的一把將謝央拽了過來,對上一道不解,一道仿佛看透一切的視線,百里青面色一囧,冷冷的哼了一聲轉過身子背對著謝央,「身為女子,怎麼這麼沒規矩,難道女君不知道什麼叫男女授受不親麼。」他還在這呢,這個不要臉的女人便和韓韻千湊那麼近,他若是不在,還不知道要做出什麼叫人怒火中燒的事呢?
謝央嘴角狠狠的抽了抽,看著百里青這突來的怒火有些頭痛。
韓韻千看了一眼一臉無奈的謝央,低笑一聲,「國師嚴重了,韻千本就是女君的夫,哪裡存在授受不親了?」
聞言,百里青面色一寒,轉過頭,冰薄的眸子淡卻銳利的掃了一眼韓韻千,在韓韻千的注視下,伸手,一把拽住謝央的手,「天色不早了,韓貴君還是先休息吧。」
臉上還是那溫潤儒雅的笑意,就連臉色也未曾變過一下,「啪」的合上醫書,韓韻千淡笑的看向謝央,「女君今夜留下如何?韻千……也有事找女君。」
謝央漫步跌的點了點頭,她正有此意,她還有事情要問韓韻千呢。
看著謝央那滿臉喜色毫不猶豫點頭的模樣,百里青面色一寒,本就是一個冰冷的人,如此一來,就連方圓百里都染上了一股冰寒之氣。
拉著謝央的那隻手絲毫沒有放鬆的趨勢,反而拽的更緊,百里青冰薄的眸子緊緊的盯著謝央,幾近威脅的開口,「女君你還有一堆奏摺未處理,你確定要在這留宿。」說著,更是一臉義正言辭的看向韓韻千,「身為後宮,不但不勸誡女君以國事為重,還多加干預,韓貴君覺得應該麼?」
聞言,謝央有些怪異的打量了眼百里青,這個男人一向冷清,更是與世無爭,從不與人結怨,為什麼,她總覺得,他一字一句都在針對韓韻千呢?
宮初月他不喜歡,她還有那麼一點理解,可是,韓韻千溫潤儒雅,淡雅沉靜,更沒有得罪過他,他……
不知道該說他鐵面無私,還是說……又在發什麼悶火?
聽著百里青有些威脅的話語,韓韻千微微挑了一下眉,仍然不動聲色,神情也不見有絲毫變化,轉而淡笑的看向謝央,「女君你決定吧。」
謝央:「……」
和這幾個男人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有一種,自己好像是在他們夾縫中苦苦生活的感覺。
「走,批奏摺去。」不給謝央反駁的機會,百里青一把就著那隻握住謝央的手,毫不猶豫的,霸氣側漏的,彎腰,一把將謝央橫抱起來,末了,冰薄的眸子還略帶挑釁的瞥了一眼韓韻千。
而謝央,早被他這舉動弄的不知雲里,霧裡。
百里青和謝央,一步一步走在宮廷的小道上,彼此都沒有說話,百里青是本來就話少,而謝央,則是尷尬。這樣被他抱在懷裡,以最親密的姿勢,她只覺得尷尬,剛剛動一下想要下來,他一個冷佞到寒徹透骨的眼神便會掃射而來,叫人不寒而慄。
最到一半,百里青突然停住腳步,一雙冰薄的眸子似乎沒有焦距的看著遠處,「我的毒我自己知道,你不用在費心了,不就是痛一下,你管好國事就是對我最大的安慰了。」
謝央怔怔的看著百里青,到底是經受了多少失望,才能練就如今一臉平凡的模樣,即便他不說,謝央也能感受到他所受的苦。
「你別怕,這次,我一定會除去你的蠱蟲的。」
百里青眸子微微一閃,繼而又恢復了以往那個柴油不進的冰冷國師,「不准去,身為一國帝王,你的職責……」
「百里青。」謝央冷冷的喚了一聲,從未聽過謝央如此冷佞的聲音,百里青不由的愣住了,低下頭皺眉凝視著謝央,無聲的詢問著。
謝央沒有看百里青一眼,雙眸平靜的看著遠處,「你搞清楚,我去尋解藥不是為了你,而是為了雲國的國師,我的國家,不需要一個身中蠱毒的國師,別人失敗是別人的事,而我,從來不知道何為失敗,你好好監國,等我回來。」
看著謝央眼底閃爍的自信決心,百里青腳下的步子猛地虛晃了一下,眼眶不禁微微濕潤起來,心裡說不出是個什麼感覺,窩心,感動,卻又想痛痛快快的大哭一場。
從小到大,再苦再累的時候他都沒有哭過,被父母丟棄流浪街頭的時候他沒有哭過,為了學武功而皮開肉綻的時候他沒有哭過。對於他來說,眼淚這種弱者才有的玩意兒對他來說是絕緣體,可是現在,不知道為什麼……看著眼前這個一臉淡然卻說著看似無情話語的女人,莫名其妙就紅了眼眶,鼻子酸酸的,分明不是委屈,卻有了一股流淚的衝動。
原來,想哭的滋味是這樣的……
原來,有些時候,並不是因為無能才會悲泣……
原來,被人寵著愛著掛念著的,擔心著,竟會是這種感覺,怎麼辦,他好像越來越不能控制自己了。
吞咽下眼底的眼淚,百里青輕聲哽咽一下,一雙冰薄的眸子冷冷的看著別處,「隨你。」吐出兩個冰薄的字眼便將謝央放了下來,大步倉惶的往宮外走去。
他怕,怕自己會沉溺在她的關懷裡而忘記了自己的重任,他是國師,肩負著整個雲國興亡的使命,他有著更廣闊的夢想,不能被她所牽引,而他,也承受不起最後別拋棄的苦楚。
師傅說過,他的性子,不適合以人為夫,那樣,最終受苦的還是自己,為難了別人。
……
黎明破曉十分,謝央放下手中的奏摺,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見一旁軟塌上百里青正睡的極熟,無奈的搖了搖頭,走了過去,拿過一旁的披風給她披上,謝央走了出來,站在空曠的寢殿外物,低聲道:「赤白。」
「女君!」赤白一臉恭敬的單膝跪在地上,等著謝央的吩咐。
「都準備好了麼?」
「回女君,都準備好了,隨時都能出發,只是……」頓了頓,赤白有寫猶豫道:「女君,你真的要去鬼谷麼?」畢竟,鬼谷少主的很辣的全天下人人皆知的,上次,也是費了好大的力在逃出來的,她實在沒有想到,女君,竟然能夠為了一個男子如此以身涉險。
「走,出發。」謝央毫無不停留的往外面走去,她一旦決定的事,是絕無更改的。
赤白看著謝央果決的背影,無奈的搖了搖頭,罷了,人生難得瘋狂一次,她就陪女君闖一遭吧。
「夏七。」謝央叫了一聲,便見夏七從門外走了進來,沒等夏七行禮,謝央便道:「你留在這裡,不論大小事情,每日飛鴿傳書給我,保護好宮中各位貴君的安全。」
看著謝央那堅決的模樣,夏七把隨即脫口而出的拒絕給咽了回去,點了點頭,「女君安心去,夏七一定會保護好各位貴君的。」
……
……
一個月後。
謝央帶著藥歸來,也治好了百里青。
可她的苦日子,卻到了。
「你的手應該這樣,脊背要挺直,腰也不是這樣,還有,精神集中,對準靶心,意念合一,你再試一次看看!」
百里青靠了過來,站在謝央身後,在謝央試著集中的時候,鼻翼間傳來一陣冷冽的清香,修長纖細卻很有力的手從謝央的胳膊從後面繞了過來,夾著她的腰,摸上他帶著握著弓箭的手……
冷冽的感覺讓謝央渾身一顫,百里青的氣息與她離的很近。
百里青的手,摸著謝央的胳膊,來到腰,溫柔的幫她擺出該有的動作,另一隻手則從後頸一路滑下,隔著薄薄的衣服,謝央能夠清晰的感覺到那隻放在自己身上的手。
百里青的胸膛貼在謝央的背上,兩人的心跳似乎融到一起……
謝央拿著弓箭的手微微一抖,有些詭異的看了眼百里青,只見他滿臉的認真,好像真的就是只是在教她練習一般,可是,她心裡總是無端的湧上一陣怪異,卻不知道具體是哪裡不對勁。
正在謝央糾結掙扎的時候,百里青突然湊了過來,清冷絕美的面頰與謝央貼到了一起,墨發發落到了謝央胸前,突如其來的貼近讓謝央狠狠一抖,拿著弓箭,謝央本能的便要逃開,腰卻被一雙有力的手緊緊握住,接著,百里青冷然的聲音不悅的傳了過來。
「專心!」
謝央額頭落下一條長長的黑線,她又不是柳下惠,而且這女尊國女子的身體又是何等的敏感,而這個男人,不知有意還是無意,每一個動作都讓謝央有一種自己被挑逗的感覺。
「……咳!」謝央尷尬的咳了一聲,嘴角強撐著扯出一抹微笑,「我,我自己來吧。」
「嗯。」百里青冷冷的聲音發出一個單音,表情依舊是如此冷冷的,可放在謝央腰間的手卻沒有任何的鬆動。
感受著那隻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謝央有些欲哭無淚,微微轉身,還沒開口說話,百里青一個刀眼便射了過來,「開始。」
「我突然有點不舒服,等我先歇息會,國師還是先回去吧。」謝央急急忙忙的說了一句,便想腳底抹油,轉身就溜,可卻忘了搭在她腰上的手。
把謝央那明顯逃避的模樣看在眼裡,百里青一雙清冷的美眸微微一眯,那放在謝央腰間的手一個收緊,謝央一個重心不穩,立即回到了他的懷裡,重重的撞到百里青的胸膛之上。
「女君就這麼不思進取麼?」百里青冷著一張臉,一雙清冷不含一絲表情的有些冷漠的看著謝央,身上散發著一層一層的寒意,似要冰封千里。
謝央的腳還保持著逃跑的動作,整個身歪歪的倒在了百里青身上,對上百里青那暗含不悅的表情,呆滯了一下,連忙搖了搖頭,「國師日理萬機,我實在不敢勞煩,這樣吧,你給我找個武術將軍來也一樣的。」
她實在覺得百里青此舉有些叫人毛骨悚然,總感覺一絲一絲的寒意從腳底升起。
百里青一雙清冷的眸子微微眯起,冰薄的唇瓣中里緩緩吐出幾個字眼:「你覺得男子交的不好?還是不配交你?」說這句話的時候,百里青那隻放在謝央腰間的手猛地收緊。
謝央一陣齜牙咧嘴,連忙搖了搖頭,「不,你累了這麼久,是該休息一下了。」
百里青眸子緊緊地盯著謝央,似要確認她嘴裡的話的真實性,好半晌,才幽幽的放開了那隻放在謝央腰間的手,冷冷的掃了她一眼,丟下一句,「明日繼續。」便才朝著宮外走去。
謝央狠狠的呼了一口氣,這裡的男人不是都講究什麼男女授受不親的麼?說是只有對自己的妻主才能如此親密,雖說百里青是她的臣子,但是,也只是臣子而已,他畢竟還是要嫁人的,她可不想讓自己毀了他的清譽。
【御書房】
謝央慵懶的坐在椅子上,琉璃色的眸子漫不經心的瞟了一眼宮香媛,「宮愛卿有何事?」
宮香媛抬頭看著主位上的謝央,這段時間以來,這個女帝的所作所為她都看在眼裡,比起先女,可是有過之而無無不及。
「女君,下個月便是十年一次的朝會了,各國使臣都會前來拜見,臣想問女君,可有什麼需要交待的?」
朝會?謝央眉頭緊緊的皺起,又是花錢的東西,「朕沒別的要求,就一個,那就是少花錢。」
宮香媛臉上出現了那麼一瞬間的僵硬,往年的朝會,這個女帝的要求總是盡善盡美,極盡奢華,如今,居然要求少花錢。
就在宮香媛詫異不已的時候,謝央琉璃色的眼眸微微一挑:「若是超過十萬兩白銀那愛卿就自己掏腰包吧。」
聞言,宮香媛一張臉瞬間僵硬了起來,女君,是在開玩笑麼?
十萬兩,還是白銀,那得多寒酸啊!
「還有事麼?」不管宮香媛一臉僵硬的模樣,謝央低聲問了一句,明顯在趕人。
宮香媛眼角抽蓄了一下,這才抬頭看向謝央:「女君,臣想見見宮初月。」
「嗯,一起走吧。」謝央起身,大步走了下來,她也好久沒去見那個妖孽了,往日裡,他都會自己來,可最近這段時間,幾乎沒有見過他了。
宮香媛看著謝央走出去的背影,眼睛輕輕閃了一下,看來,那個不被他看好的兒子似乎也沒有那麼的沒用嘛。
謝央去到宮初月寢宮裡,只覺得那裡一片死氣沉沉,絲毫沒有往日裡的朝氣蓬勃,眉頭輕輕一蹙,謝央便抬腳走了進去,寢殿裡,沒有任何一個小斯,很安靜,安靜的哪怕是掉一根針也能立即聽見。
看著謝央緊緊蹙起的眉頭,宮香媛道:「這個逆子,竟敢讓女君等,臣一定會好好教訓他的。」
聞言,謝央琉璃色的眸子裡閃過一抹不悅,「朕的貴君就不勞宮大人費心了。」
聽出謝央語氣里的不悅,宮香媛只得惺惺的閉了嘴,那個逆子真是燒了高香了,竟得這女帝如此寵愛,若是……宮香媛眼裡呈現出一抹別樣的情緒來,以這個逆子都能得到如此寵愛,若當初那小兒子不自殺,如今享福的便是他了。
現在,倒是便宜了這個逆子。
謝央在寢殿裡待了一會,明顯感覺到一股微弱的呼吸聲,很輕,很弱,如若不是仔細聆聽的話,根本就感受不到,眉頭輕皺了一下,謝央放鬆了腳步,便一步一步的朝著那個發出呼吸聲的地方走去。
越走越緊,繞過屏風,當看見到那抹紅影一身頹廢的模樣,謝央瞳孔猛地一縮,此時原本最愛乾淨的宮初月,整個蓬頭垢面的,衣服也是髒兮兮的,整個人縮在牆角,以一種自我環抱自己的姿勢將自己抱了起來,一頭青絲也是髒兮兮的,便那樣垂落下來。
謝央眼裡閃過一抹酸澀,有些不敢相信,這,居然是那個妖孽。
宮香媛走了上來,見到牆角里縮的那個人的時候,怒氣猛地的便竄了上來,這該死的逆子,好不容易得到女君的寵愛,可以助她在官朝堂上步步高升,他如今卻把自己弄成這副鬼樣子,這樣子跟叫花子有什麼區別,真是沒用的東西。
「逆子!」宮香媛憤恨的大吼了一句,上前,拽住宮初月的頭髮便把自己拽了起來,「逆子,你看看你這鬼樣子,也不怕衝撞了女君。」
任由宮香媛拽住自己的頭髮,宮初月一雙眼睛茫然的睜著,目無焦距的看向別處,整個人像是失了心魂一般。
謝央震驚的看著他的模樣,乾裂的唇瓣,蒼白的臉頰,無神的眼睛,散亂的髮絲,髒兮兮的衣服,渾身還散發著一股濃郁的酒味,即便見到如此不堪的他,謝央卻沒有一點一滴的嫌棄,有的,只是無盡的心疼。
見宮初月不但沒有給謝央行禮,就連看也沒看她一眼,宮香媛不由的一陣怒火中燒,「你這個逆子。」說著,便抬手一個耳光抽了下來。
眼看那巴掌就要打到宮初月的臉上,謝央一驚,上前一步,重重的拽住宮香媛那隻手,另一隻手則是拖住宮初月軟軟往下倒的身子,琉璃色的眸子染上一層寒冰,於百步之內興起一股膽寒的殺氣,「宮大人,朕說過,朕的人不用你多管閒事。」
「臣,臣知罪。」見謝央生氣,宮香媛也才真正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只是沒有想到,這女帝對這逆子竟然如此寵愛,就他如今這副模樣,就是她看了也覺得噁心,而那女帝卻不嫌棄。
午後的陽光從窗戶的空隙里點點斑斑的射進來,像是暗沉的冷空氣里投下一抹溫暖和清朗,讓人的心也無端的感到輕快與歡喜。
宮初月怔怔的看著謝央,慵懶的神態,清明的眸子,含著絕對的認真,瀑布似的長髮包裹著那張絕美的小臉,還是一如既往的柔情,臉上沒有表現出對他一絲一毫的不耐煩或是厭惡。
宮初月嘴角突然綻放出一抹微笑,如同一支綻放到極致的玫瑰,一掃這幾日來的鬱鬱寡歡,整張臉閃著珍珠似的瑩潤之光,白皙柔滑的像是流轉千年的瓷器。
「所以,宮初月這段時間都是在心裡怨恨我的?」說到這裡的時候,謝央眼裡突然出現了一抹委屈,有些控訴的看著宮初月。
看著謝央此時的模樣,宮初月突然心尖一顫,他從未見過這樣一個人,女子都會把男子當成附屬品,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更不會顧忌他們的感受,可她,自從鬼谷回來之後,整個人就變了,會關心他,會在他害怕無助的時候出現,他被欺負了也會給他報仇,在那樣一個環境長大,他早已經忘記了溫暖是什麼樣的感覺。
只因為遇見了她,他才開始懂得,被人關心被人呵護竟是這樣的感覺,沒想到,他也會這麼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