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1章：冬去春來

  拔灼挨打的時候大喊大叫。

  想要讓周圍的人幫他，解救他。

  然而周圍的人卻連看都沒看他一眼。

  仿佛根本沒有看見他正在被那個大唐的兵甲痛毆一樣。

  而且在他喊的時候，那兵甲打他打的也更起勁了，原本只是用拳腳，後來直接拿來了火槍往他身上砸。

  瞧那架勢，似乎是要將他活活打死一樣。

  後來，拔灼也被打老實了，終於不吭聲了。

  見這場景。

  那兵士狠狠地淬了一口，道：「再特娘的在那胡說八道，老子直接打死你！」

  兵士說完這話，關上牢門就走，壓根沒回頭多看拔灼一眼。

  

  拔灼的眼中滿是憤恨，嘴巴一張一合，無聲的罵了幾句。

  而等他回頭，恰巧看見曳莽正含笑晏晏的看著他。

  見到這個場景。

  拔灼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從心底里竄起，怒道：「你就特娘的在那看著？不說幫我兩下？」

  「幫你？」

  「怎麼幫你？」

  曳莽將捆住自己的鎖鏈往上抬了抬道：「陪你一起挨揍麼？」

  拔灼一時也是無言以對。

  是啊，他們現在都是階下囚。

  曳莽能怎麼幫他呢？

  也就是幫他挨幾拳，陪他挨頓揍了。

  這個時候。

  曳莽忽然輕笑一聲道：「你啊，就是看不清楚時務，所以才會落得今天這個下場。」

  「你難道現在還沒發現。」

  「看押我們的都是一些什麼人麼？」

  聽見他說自己不識時務，拔灼本來是想發火的，但聽見他後面這話，也不由有些好奇起來了：「什麼人？」

  「你仔細聽他們的口音和他們的對話。」

  曳莽示意拔灼去聽外面那些兵士聊天對話：「你有沒有覺得，他們的口音很熟悉？」

  拔灼眯起眼睛，仔細的聽了聽。

  還別說，確實挺耳熟的。

  可是他一時之間，還真就沒想起來，這口音自己在什麼地方聽見過。

  瞧見拔灼那個樣子，曳莽忍不住搖頭嗤笑出聲。

  「你笑什麼？」

  拔灼本身挨了打就氣得很，現在聽他嘲笑自己，那是更氣了。

  「笑你蠢唄！」

  曳莽笑了好一會才收住笑聲，道：「你難道直到現在都沒看出來，在周圍看守在咱們這些都是說唐話的漠北人麼？」

  漠北人？

  聽見這三個字的時候，拔灼不由呆住。

  怪不得他從一開始聽這些人說話就覺得怪怪的。

  口音像是漠北口音，但說的卻是唐話。

  搞了半天，他們就是一群說著唐話的漠北人啊。

  可是……

  漠北人為啥要說唐話？

  拔灼滿腦子的莫名其妙。

  而曳莽也不打算跟他解釋什麼了。

  憑這傢伙的智商，如果跟他解釋起來，只怕自己要浪費好多口舌。

  而聽見這些是漠北人之後，拔灼明顯要比之前老實了很多。

  他自己做過什麼事兒，他還是記得的。

  之前為了試探大唐的底線，他們可沒少屠殺漠北的商賈與漠北的那些零散部落的居民啊。

  現在自己落到了人家的手裡，人家怎麼可能不想著報復他們呢？

  ……

  路行大概五六日的時間。

  押解薛延陀王族的馬車終於算是抵達了大唐的後軍大營。

  在外面的時候，曳莽與拔灼兩個甚至都做好了被李承乾各種挖苦嘲笑的準備了。

  可是他們的隊伍卻只是在大營門口轉悠了一圈。

  等裝填好了物資補給之後，就繼續向南行駛過去。

  見到這場景的時候。

  拔灼跟曳莽都有些懵了。

  這啥意思？

  難道李承乾並不打算見他們？

  還是說，李承乾是要將他們帶到什麼地方秘密處死？

  拔灼忍不住用蹩腳的唐話詢問那負責押解他們的將官：「這不是李承乾所在的營地麼？為何到了此處不停？」

  那將官回頭掃了他一眼，沒說話。

  拔灼急了：「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

  「雖然我們已經向貴國遞交降書順表。」

  「但我們仍舊是薛延陀的可汗，手下仍舊有萬千臣民。」

  「你們如此對待我們，難道就不怕我們的臣民因此對大唐生出不滿嗎？」

  聽見他這麼說，那將官笑了，但笑容中多少是帶著點無奈的意味。

  而在下一刻。

  他就直接用一口流利的漠北話說道：「這位可汗，我勸你一句。」

  「如果你想活著去長安城的話，最好是消停一些。」

  「否則我一點不介意，讓你病故在路上……」

  說起病故兩個字兒的時候，將官明顯加重了語調。

  他也是在提醒拔灼，千萬別惹他，不然他是真的會死的。

  拔灼沒反應過來，可曳莽多聰明，直接就聽見了他話裡面的突出點。

  「長安城？」

  曳莽開口問道：「你要將我們直接押解到長安城？」

  「按照你們大唐的風俗。」

  「不是應該先見你們的主帥李承乾麼？」

  曳莽眯了下眼睛，道：「難道，此次戰爭，並非是李承乾為主？只是你們唐皇想要給李承乾增添一些功績，所以才放出來的假消息？」

  「你以為誰都像你們那麼無恥？」

  將官斜眼看著曳莽道：「我家殿下何等勇武，怎麼可能需要掛名拿軍功？」

  「不妨實話告訴你。」

  「安排完了最後一戰的具體部署後。」

  「殿下就啟程回了上京長安了。」

  將官貼近曳莽說道：「說實話，我跟了殿下這麼多年，還是第一次見到殿下沒親自去前線督戰。」

  「以往的時候，哪怕是跟倭國的小矮子作戰，殿下都會跑到第一線去督戰。」

  「至於原因，無外乎是怕戰事出現焦灼，亦或者是錯判等情況，好在第一時間更改戰術。」

  「但是對你們，殿下連前線都沒去過，只在後面做出安排。」

  「由此可見，我家殿下壓根就沒把你們這群螻蟻放在心上……」

  說完這話，這將官也不再搭理他們，轉而繼續去指揮隊伍行進去了。

  而聽見將官最後面這句話的時候，拔灼跟曳莽的臉色，那都難看的跟燒了十年八年的鍋底一樣了。

  ……

  另一邊。

  漠北碼頭。

  李承乾攙扶著蘇清靈登上歸往長安的船隻。

  站在甲板上。

  李承乾回過頭看向那廣袤的草原。

  「好好瞧瞧吧！」

  「咱們往後可就沒什麼機會再來草原了。」

  蘇清靈抬頭看向李承乾，眼神複雜。

  她當然知道，李承乾話里的意思。

  如今已是正月，按照他跟李世民的約定，待他回去後，他就要接替李世民的位置，成為大唐的新皇。

  而到了那時，他們也將沒時間再出來走動了。

  那一瞬，蘇清靈也不由有些感慨，道：「時間過的可真快啊，轉眼冬去春來，草原又開始泛起了綠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