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可憐的湯姆被玩弄在股掌之間

  「不用緊張，我就是想知道，你為什麼會那樣說，依據是什麼。」

  儘管在塔羅牌攤子前吳謂說話的聲音很小，但他還是聽到了，回想起來，這小兄弟的語氣是那般的自信，一口咬定塔羅牌的結果是假的。

  這就跟在小網站裡看到女明星的資源，還沒來得及打膠，就看見底下的評論區有人說這是AI合成的一樣掃興。

  正好，在公共衛生間遇到了，乾脆過來問一下。

  「額......」

  還好不是什麼危險的男銅。

  

  吳謂鬆了口氣，默默繫緊褲腰帶，接著面無表情地反問道：「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男人稍微愣了一下：「也是，那這樣吧，我不白聽。」

  說著，從錢包里掏出一張20元的紙幣。

  「......」

  看著對方遞過來的錢，

  吳謂沒接。

  不是因為看不上，而是他還沒洗手。

  舉了半天，眼前的小伙子卻無動於衷，男人稍稍皺了一下眉：「不夠麼？」

  於是，他把20元的鈔票換成了50元的。

  是什麼讓我停下腳步。

  超能力嗎？

  噢，是鈔能力啊。

  那沒事了。

  不過，說句話，就能賺50塊？

  對方的舉動提醒了吳謂。

  既然塔羅牌都能在夜市有一席之地，那自己為何不能利用超能力賺錢？

  要知道，逛夜市的主要是年輕人，尤其是情侶居多。

  很多熱戀中的小情侶都會用各種方式去算他們的感情，有用姓名筆畫算的，有用生辰八字算的，還有什麼星座、屬相、甚至剛剛的塔羅牌，亂七八糟的簡直不要太多。

  所以如果自己打出算姻緣、算感情的牌子，客源這方面完全不用發愁。

  而且最重要的是，成本，幾乎為零！

  當然了，難點也是有的，那就是如何讓那些情侶相信自己算得准，以及如何吸引他們來自己這裡算。

  剛剛的塔羅牌攤子是靠看起來很神秘的裝飾和西方文化的新奇感吸引情侶們的眼球，然後又通過各種套話讓他們以為算得很準。

  那自己呢？

  準確度這方面倒是不用擔心。

  頭頂的標籤早就把每個人的屬性赤裸裸地展示了出來。

  所以唯一的問題就是......如何吸引客源。

  針對這個問題，短時間內，吳謂在腦海里進行著大腦風暴，飛速湧現出各種問題和答案。

  最終，目光定格在了面前的純愛戰士身上。

  心裡一個大膽的想法。

  把對方拿著錢的手推回去。

  吳謂抬頭道：「想聽可以，但得按照我的要求。」

  「你的要求？」男人茫然。

  不是，我就問個話，怎麼還有要求啊？

  給錢還不行？

  吳謂道：「我告訴你為什麼，回去後你自己驗證，如果說的不對，一分錢不收，但如果說對了，你需要回來向我支付100元。」

  聽完，男人露出思索的表情。

  說錯了不要錢，

  說對了，如果真能幫到自己什麼，區區100塊倒也值得。

  橫豎不虧。

  男人點了點頭：「可以。」

  「嗯。」

  吳謂看了對方一眼，臉不紅心不跳地說道：「我爺爺以前是有名的算命先生，朝夕相處，我也從他老家人那裡學到一些皮毛，可以通過看面相的方式，了解一個人在情感方面的性格。」

  「就比如你吧。」

  「我一看，就知道你是一個純情的人，也就是一生一世，只想跟一人白頭偕老，絕不三心二意的好男人。」

  「怎麼樣，我說得對嗎？」

  實際上，吳謂的爺爺就是個普通的農村小老頭，這麼說純粹是為了抬高逼格。

  「霧草？」

  男人驚愕地看著眼前的吳謂。

  這小子，看起來細皮嫩肉的，也就十六七歲吧？身上還穿著校服，沒想到，還真有點東西啊！

  說得也太准了。

  他確實是堅定的純愛戰士。

  「只可惜，雖然你是一心一意的想跟對方戀愛結婚生子，但你身邊的那位美女卻......」

  「什麼？」

  「渣。」

  吳謂繼續道：「直接的說，你很可能只是對方魚塘里的一條魚，或者是行走的ATM機，反正肯定不是因為喜歡而跟你在一起就對了。」

  哎，

  你這話說的。

  什麼意思，說哥們兒不配被愛是吧？

  「呵呵，小兄弟，看在你年紀不大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計較了。」男人聽完當場就笑了：「雖然我的那部分你猜得很準，但必須告訴你的是，我女朋友人很好的，她絕對不可能是渣女。」

  「這50塊給你，就當做你猜對我是純愛黨的獎勵。」

  說完，男人剛走出兩步。

  被吳謂擋住。

  「且慢。」

  「還有什麼事？」

  如果對方只是普通龍套，吳謂就他放走了。

  但考慮到眼前的純愛戰士或許可以對自己的商業計劃起到幫助作用。

  於是，吳謂強硬地把錢塞進了對方的口袋，義正言辭道：「這50塊我不能要，不管怎麼樣，聯繫方式還是留一下吧，如果我真的說錯了，你就當什麼也沒發生，但如果猜對了，就請主動聯繫我吧。」

  「額......好吧。」

  真是個奇怪的高中生。

  看校服，好像還是三中的。

  接過遞來紙筆，男人在上面迅速寫下一串數字。

  「這我qq。」

  「行。」

  這時候QQ還沒有被微信大規模替代，所以留QQ的聯繫方式還是挺正常的。

  一切弄完，吳謂走出公共衛生間。

  正好看到純愛戰士跟他的女朋友牽著手一起離開，兩個人有說有笑，看上去是非常恩愛甜蜜的一對情侶，只是......

  【海王】

  女人的標籤是那般矚目。

  可憐的湯姆，被玩弄於股掌之間。

  收起寫有QQ號碼的紙條，吳謂打算回去後就發送好友申請，然後就可以靜靜等待對方主動聯繫自己。

  估計不會太久。

  經過剛剛的談話，雖然這位大兄弟很自信地說他女友絕不是渣女，但回去後，肯定還是會下意識地留意，這是無法避免的本能。

  只要有這份心，稍微理智點別那麼戀愛腦，肯定可以發現渣女的破綻。

  畢竟，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再優秀的海王，也會有露餡的時候。

  想到這兒，吳謂看到正站在馬路對面朝自己揮手的白璐怡，頭上頂著【暗戀你的白月光】的標籤，不由得露出笑容。

  青春純粹的女孩，真美好啊。

  快步走過去，

  解釋道：

  「遇到個人，在裡面稍微聊了一會兒，等久了吧。」

  「沒事。」白璐怡笑道。

  吳謂點頭：「走吧，我們回去。」

  「嗯嗯。」

  逛完夜市，時間已經很晚了。

  離開夜市附近，街道一下子變得冷清下來，路兩邊的商店基本上都已經打烊，只剩下一兩個燒烤鋪子還亮著燈。

  路上幾乎沒有行人，偶爾響起汽車駛過的聲音。

  「說起來，你今天怎麼突然想著要逛夜市？」

  耳旁突然響起白璐怡的聲音。

  吳謂沒打算跟對方隱瞞：「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商業方案嗎？我想賺錢，但因為現在還是高中生，幾乎沒什麼空閒時間，綜合考慮之下，覺得夜市擺攤是最好的選擇，所以今天來了解一下市場。」

  「擺攤？」

  白璐怡疑惑地歪了歪頭。

  「是啊。」吳謂笑了笑：「覺得有些丟人是嗎？」

  年輕人總是有著宏大的目標。

  隨便找班上的人問他以後想做什麼，得到的答案大部分都是『想開個咖啡店』、『想創業自己當老闆』，再不濟都是坐在辦公室里當白領。

  至於擺攤？

  那是想都不會想的低級東西。

  說白了，放不下身段。

  就跟畢業的大學生、研究生不願去做服務員、外賣員是一樣的。

  學歷成了下不去的高台，也是孔乙己脫不下的長衫。

  但這些對於吳謂來說，不存在的，先不說前世早就經過了社會的毒打，重生一次的他已經把很多東西都看淡了。

  「不會啊。」白璐怡搖了搖頭：「為什麼會覺得丟人？又不偷又不搶的，而且如果能擺好的話也很厲害呀，像我就不怎麼會做買賣。」

  聽到對方的回答，吳謂沒有回答，繼續往前走。

  「吳謂。」

  這時，白璐怡突然停下腳步，然後很認真地說道：「我沒有在安慰你哦，我是真的這樣認為的！」

  扭回頭，看著少女嚴肅的可愛模樣。

  吳謂忽然想笑。

  可嘴角還未彎起，一種極度複雜的情感突然湧上心頭，像是心臟突然中了一槍。

  我上輩子，到底在做什麼啊？

  因為一個袁舒雯，錯過了怎樣的寶藏女孩。

  手掌攥拳，吳謂深呼吸一口氣，接著走回去摸了摸對方的腦袋，柔順的烏黑秀髮略帶溫度，柔聲說道：「好啦，知道了。」

  夜幕下，街道旁的路燈照射出暗黃色的光芒。

  身穿校服的兩道人影面對面站著，男生將手放在女生的頭頂，就像是在安慰著生氣的女友。

  吳謂身高183，袁舒雯則168，倆人正好差一頭。

  非常標準的情侶身高差。

  「嘖，這小情侶，青春......真美好啊！」

  街道對面，暫時沒活兒的燒烤店老闆娘悄悄吃瓜，臉上已經露出了姨母笑。

  撲通！

  撲通！

  心臟，跳得好快。

  耳朵嗡鳴了。

  呼——

  臉也好燙。

  白璐怡變成了紅璐怡。

  吳謂突然的親昵舉動，讓她大腦宕機，徹底僵硬在原地，緊接著就是極度慌亂的心。

  「走吧。」

  吳謂則像是沒事人一樣。

  「嗯......」

  比蚊子的聲音還小。

  白璐怡在後面低頭跟著，像是怕被吳謂發現她已經紅透了的臉蛋。

  走了好一段路，心跳頻率終於恢復正常。

  白璐怡這才低聲問道：

  「你......很缺錢嗎？」

  「是，也不是。」

  吳謂說道：「我們家條件只能說是一般，賺了錢能讓爸媽輕鬆點，再說，誰不想以後過著衣食無憂的生活呢？」

  社會是很真實的，尤其對於男生而言。

  不是說女生就很輕鬆，只是對於絕大多數的男生來說，車、房、彩禮等物質上的壓力會顯得更加具體且真實。

  可正常大學畢業的男生，誰又能在幾年內攢夠那些錢？

  只能靠家裡二老爆金幣。

  但，老吳和趙慧英女士是很普通的工薪階級，為了給自己攢那些錢，二老都是用比錢更寶貴的健康、生命、時間、尊嚴……去換的。

  尤其是老吳同志，因為工作太辛苦，後來身體一直不怎麼好。

  重活一次，吳謂不想再看到他們用燃燒自己的方式來給自己鋪路，想讓他們也能為自己活一活，享受享受生活。

  「哦哦。」

  白璐怡點頭，隨後小聲提醒道：「不過，賺錢再重要，學習也不能落下呢。」

  「這我知道。」吳謂點頭，接著岔開話題：「話說你在首飾攤子前看了好久，怎麼最後什麼也沒買？」

  「因為很貴呀。」

  白璐怡回答：「同樣的東西，在網上買能便宜很多，我可不是笨蛋。」

  說話時，白璐怡著重強調了最後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不是笨蛋。

  這丫頭，還記著自己在夜市塔羅牌攤前說她是笨蛋呢。

  聊天的功夫，倆人已經走出電梯進到公寓樓道，站在各自的房間門前。

  正當吳謂掏出鑰匙打算開門的時候，身後的白璐怡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喂，擺攤賺錢我幫不到你，不過要是在學習上遇到什麼問題，你可以隨時來問我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