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絕不辜負

  馮若若睡夢中迷迷糊糊的話，打破了馮一帆和蘇若曦這對夫妻間的那份尷尬。

  而緊接著，馮若若小朋友又迷迷糊糊咂摸這小嘴嘀咕：「唔，唔，要吃肉肉嘛，要爸爸做的，唔……」

  一邊說，小傢伙竟然還一邊在嘴裡咀嚼起來，好像真的在夢裡吃烤肉一樣。

  見到這種情形，馮一帆和蘇若曦面面相覷，幾乎是同時，兩個人一起展露出笑容來。

  蘇若曦遲疑了一下說：「若若要吃肉，你想辦法吧，要有烤肉的滋味，但是不能像烤肉那麼多料子什麼的，那樣若若吃多了不好。」

  馮一帆愣了有那麼一秒，然後便點頭答應：「好，我會想辦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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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後，蘇若曦便轉身抱著女兒上樓，走到樓梯轉角處，又停下腳步對下面說：「研究烤肉的事情不著急，你可以慢慢來的。」

  說完這句，蘇若曦抱著女兒快步上樓去。

  馮一帆站在樓梯口，想著妻子最後的話，也是有那麼一陣奇怪？

  不過沒有給他多想的時間，輪椅上的岳父咳嗽了一聲。

  馮一帆思緒被拉回來，趕緊轉身對岳父說：「爸，對不起，我走神了，來吧，我背您上去。」

  將岳父背上樓，在經過妻子和女兒房間時，隱約聽到裡面傳出女兒的聲音。

  小姑娘似乎因為被放在床上醒了一下，迷迷糊糊地問：「媽媽，爸爸要走了嗎？」

  房間裡的蘇若曦輕聲回應女兒：「放心，爸爸他不走的，你好好睡覺吧，爸爸一定保證了，他不會再走，會好好照顧若若和姥爺。」

  得到媽媽這樣回答，馮若若小朋友終於安心了，再次入眠前嘀咕了一句：「還有媽媽。」

  馮一帆聽完母女倆這一番對話，趕緊背著岳父回去他的房間。

  在將岳父放在床上後，正準備打水去給岳父擦洗的時候，被岳父用不靈活的手拉住。

  蘇錦榮指了指他房間裡小冰箱：「去，最，下面……」

  馮一帆覺得奇怪？但還是按照岳父的意思，跑過去打開小冰箱，並且將最下面一層抽屜給拉開。

  在拉開了抽屜後，馮一帆驚訝地看到了一排好幾個同樣大小的小陶罐。

  床上蘇錦榮又說：「做，餚，肉。」

  馮一帆頓時一驚，扭頭看向床上的岳父，沒有想到岳父會把這些拿出來。

  這一個個小陶罐里裝得，是蘇記多年來為了製作餚肉所用的老鹵。

  而緊接著，馮一帆想到了自己買回來那些豬前肘，並且在早上的時候他已經拆骨，全部都已經醃製在後廚里了。

  這麼看起來，岳父是觀察到了這一點，知道了自己是準備要做餚肉的。

  水晶餚肉，那可是真正國宴上的冷菜，也是一道非常經典的淮揚菜品了。

  而餚肉能不能做得好，一方面是選材上的講究，另一個重點便在於這老鹵上。

  若是沒有老鹵加入，餚肉也能夠做出來，但是味道上一定會遜色不少。

  而蘇記的老鹵，乃是蘇記一輩輩傳下來，真可謂是蘇記秘方，更是蘇家廚子能夠去參與國宴料理的關鍵之一。

  馮一帆之前在蘇記的那些年，蘇錦榮從沒有把這些東西拿出來過。

  前世馮一帆也曾嘗試過調配蘇記老鹵，但始終也還是沒有能夠真正完全還原。

  現在這一刻，看著眼前一個個小陶罐，馮一帆感受到的卻是一種份量，一種傳承的份量。

  床上的蘇錦榮努力開口說：「不，不要，辜，負。」

  「不要辜負」這四個字重重地敲擊在馮一帆的心上，他很清楚岳父努力說出這四個字的用意。

  是一種希望馮一帆不要辜負「蘇記」這塊招牌。

  但更重要的是，這四個字是讓馮一帆不要辜負了妻子和女兒，以及岳父對他的信任。

  馮一帆站起來，走到床邊很認真地看著床上岳父，深深向岳父鞠了一躬。

  「師父，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辜負您。

  爸請放心，我一定不會再辜負若曦和若若的。」

  分開兩句話，用兩個稱呼，馮一帆也是向岳父表明了一切，表明了他的真心。

  蘇錦榮點了點頭，然後便躺在床上不再多說什麼。

  而馮一帆則是動手，迅速打來水給岳父擦洗一番，再給岳父換上一身更加輕便寬鬆的衣服，讓岳父好好睡下後，他才輕手輕腳離開房間。

  至於那幾個小陶罐，馮一帆並沒有現在就拿下去，因為肉還需要醃製三天，所以現在還不著急。

  輕手輕腳走在小餐館二樓，又一次經過妻子和女兒的房間，馮一帆下意識地向門前靠近。

  馮一帆正準備要聽一聽門內有沒有什麼動靜，房間的門卻被從裡面拉開了。

  抱著薄薄毛巾被的蘇若曦出門，幾乎是剛好和靠近門口的馮一帆撞了個滿懷。

  蘇若曦張口想要驚呼一聲，但想起父親和女兒都睡下，她也是趕緊又壓下聲音，一雙美目盯著面前的丈夫看著。

  妻子眼神里滿是疑惑和嗔怪，似乎在質問馮一帆為什麼不聲不響跑到門口來？

  馮一帆面對妻子的目光，也是趕緊輕聲解釋：「我，我就是想看看，你和若若睡了沒？」

  蘇若曦後退一步，把手上的毛巾被塞給丈夫，也是壓低聲音回答：「都睡了，你也下去睡吧，別忘了爸說過，不許你上來的。」

  馮一帆拿著毛巾被，裂開嘴笑了笑：「好的，我不會上來的，晚安。」

  蘇若曦點點頭：「嗯，晚安。」

  互道了晚安之後，兩個人卻誰也沒有動，就那樣在門前相互對視著。

  好半天，蘇若曦才瞪了一眼說：「你怎麼還不下去睡覺？明天還有的你忙呢，下去好好睡覺。」

  馮一帆應了一聲說：「我知道，你先回去吧，你關門，我就下去。」

  但蘇若曦很嚴肅地說：「你先下去，我關門了那麼黑，你要是摔了，難道還要我伺候你啊？」

  儘管妻子話說得不客氣，但那份關切還是溢於言表。

  馮一帆立刻答應：「好的，那我下去了，晚安。」

  這次蘇若曦沒有回應，而是等待著丈夫下樓去。馮一帆自然也只能是乖乖轉身，還頗有些不舍回頭看了幾眼，才在妻子目光注視中下樓去。

  等丈夫身影消失在樓梯口，蘇若曦嘴角微微上揚，勾起一道漂亮的弧線來。

  轉身回到房間，把房門給關上，蘇若曦帶著愉快的心情上床躺下。

  下了樓的馮一帆，從樓下儲物間裡拿出鋪蓋，在小餐館地上鋪好。同樣是躺下來，蓋著妻子給的毛巾被，忍不住輕輕嗅了嗅，被子上散發出一股淡淡香味。

  應該是妻子平時用的，這麼想著，馮一帆把毛巾被抱在懷裡，臉上掛著滿足的笑容美美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