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平凡的人

  齊思涵湊近了莫麟耳邊：「你可以放心和林少交流。

  「我騙他說，你和谷夜去樓梯間，是為了商量八卦社寒假的社團活動來著。」

  「他信了？」反正莫麟不信。

  「嗯吶，你別看我這個樣子，我很擅長表演的！」

  齊思涵說是這麼說，莫麟多少還是有點不相信。

  他探出半個身位，朝裡屋望去。

  林帆跪在父親屍體的旁邊，二人對視一眼，誰也沒再多說一句話。

  還真停止發癲了…莫麟對齊思涵的手段感到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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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合理的猜測範圍內，他大概想得到，齊思涵有可能使用了綠茶、裝純、齊氏忽悠等絕技。

  但這都不重要。

  自己身為「X」的推理工作已經完成，和林帆糾纏的這段時間內，兇手早就成功脫身，繼續留在這裡也沒什麼意義。

  他拉開房門走了出去，齊思涵、蘇景雲、龍姓兄妹緊隨其後。

  「夜，陪陪我。我現在就只有你了，不要…丟下我…」

  林帆朝谷夜的方向伸出手，眼中滿是乞求的神色。

  谷夜不為所動，直接迴避了林帆的視線，她冷聲吐了兩個字：「節哀…」

  說罷，便跟著莫麟他們離開了房間。

  莫麟和龍神月並排行走，燈光在他們身後漸漸暗淡，他們的身影在走廊中拉長。

  「龍長官，後續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我建議調取林天玄房間附近的監控錄像，這樣就能鎖定兇手的範圍。

  「酒會期間，進出林天玄房間的人，完全可以直接鎖定為犯罪嫌疑人。」

  龍神月點了點頭，但臉色看上去仍舊很苦惱。

  「實際上，我們剛剛就調取了監控錄像，這段時間，進出林天玄房間的人很多。

  「有女僕，保潔，服務生，按摩師，以及一些董事會的人都進過他的房間。想要徹底查明真相，恐怕需要很長的時間啊。

  「還有就是，那個箭矢…」

  龍神月雖話說一半，但莫麟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二人的心中存在著一個相同的問題：

  賈文利和林天玄先後被帶有C字的羽箭殺死，兇手應該是同一個人或同一批人，他們的目的究竟是什麼？

  而賈文利為什麼要殺谷夜，到現在也還是個謎。

  賈文利，以及殺死他和林天玄的刺客，到底是什麼身份？

  還有…身上散發著血腥味，放出一段怪話的服務生。

  莫麟思索之時，谷夜跟上他的腳步，無處安放的兩隻纖纖玉手，輕輕抓住莫麟的手臂。

  莫麟側過頭，溫和地笑了笑：「怎麼了？」

  谷夜沒有說話，而是低下頭不敢直視前方。

  當莫麟把頭轉回前方時，谷志忠正站在走廊盡頭處，似乎已經等候多時。

  「你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到處跑什麼？跟我回家！」谷志忠面無表情，語氣冰冷得像機器人。

  谷夜仍低著頭，整個身子向莫麟靠了過來。盤著的金髮在這一刻墜落到顫抖的肩頭。

  這個距離下莫麟能夠感受到谷夜的體溫，能夠聽到她節律不齊的呼吸聲。

  谷夜左側的金髮搭在莫麟的右肩上，這一幕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顯得格外親密。

  可莫麟知道，現在的谷夜迷茫，無助，恐懼。

  谷夜明艷的眉眼間含著晶瑩的光珠，而那光珠聚焦在莫麟的身上。

  她在等待莫麟的選擇，期待著莫麟能夠給她希望。

  「已經很晚了，你的確該回家了…」莫麟用溫和的口氣回應出最冰冷的話語。

  他那烏黑的劉海擋住眼睛，散發出一種無情的氣息。

  谷夜瞪大了眼睛，咬了咬嘴唇。兩隻手鬆開了莫麟的手臂，但抓握的動作仍然持續了幾秒鐘。

  莫麟感受到谷夜手指的顫抖，可他知道這不是龍王小說或者童話故事。

  自己更不是龍傲天或異國王子。

  單靠下棋和推理無法改變谷夜的過去和命運。

  四大家族的爭端和戰鬥，不是他這個平頭老百姓可以干涉的。

  與其給予一個隨時破滅的亮光，不如從一開始就將那道微弱的光禁錮在谷底。

  …抱歉了…原諒我…把你推出去…

  谷夜提起裙子，邁著優雅的步伐，一步步遠離莫麟而去。

  當她走到谷志忠身邊，停下了腳步背對著莫麟溫柔地說道：

  「我看到了…你下圍棋的樣子，真的很酷！本來想去現場觀看的，可是女僕姐姐不讓我提前出場。

  「我只能在貴賓室的電視上看直播，雖然輸了，可我一直相信你會贏。如果還有下一次，我一定去現場給你加油。」

  谷夜轉過身，露出了一個釋懷的微笑，那個笑容美麗而璀璨，卻又孤獨和落寞。

  莫麟的眼睛透過劉海看到了谷夜的笑靨，這一刻，他的心咯噔一下。

  幾顆鋼針划過他的內心，接踵而來的是穿心般的刺痛，這是二十年來從沒有過的感受。

  為什麼…

  ……

  ……

  ……

  時間好像凝固了，不知過去了多久。

  「喂！」

  「喂！」

  「喂！」一隻腳狠狠地踢到了莫麟的腿上。

  莫麟忍著痛沒叫出聲，扭頭一看，見龍傲雪笑著收回腿，她的笑容中透著一抹調皮。

  「你又幹什麼？」莫麟沒好氣地問道。

  「沒什麼，只是讓你從谷家二小姐離去的背影中回過神來。」龍傲雪撅著嘴，一副賭氣的樣子。

  莫麟搞不清楚龍傲雪發什麼神經，他快步向外走去。

  「等一下！」龍傲雪急忙叫道，跑上前去攔住了他的去路。

  莫麟停下了腳步，皺了皺眉頭，不耐煩地用餘光掃向她：「還有什麼事嗎？」

  龍傲雪踢了踢石子，扭捏地從懷裡掏出一個類似懷表的東西，放在莫麟手心上。

  「這是什麼？」

  「這是搜查局的新發明——β納米粒子感應器。」

  莫麟捧著手上的小型機器，說道：「學名還挺高科技。這玩意有什麼用嗎？」

  龍傲雪自豪地解釋道：「β納米粒子感應器類似於反偵察雷達，或屏蔽信號報警裝置的一種。

  「無論在多遠的地方，搜查局都可以通過這款感應器，接收到使用人的坐標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