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只是獵物罷了

  病房內，賈文利抓起谷夜的頭髮，強行抬起她低垂的臉龐。

  「看到我的臉，會讓你很驚訝嗎？」

  「賈老師...為什麼，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為什麼？我不是已經告訴你了嗎？為了我內心的仇怨，為了我死去的妻女！還有，為了這個世界！我要徹底結束你的生命。」賈文利的話語好似利劍般，深深地扎進了谷夜的心室。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您在說什麼。」谷夜拼命地搖著頭，好像在極力告訴自己眼前的一切不是真實的一樣。

  賈文利將谷夜輕輕放在地上，往後退了幾步。

  谷夜的心中燃起一絲希望，以為賈文利會放過自己。她努力穩住身體，想要開口詢問，是不是二人之間存在著誤會。

  然而下一秒，賈文利猛地起腳，直擊谷夜的小腹。這一腳力量極大，谷夜的身體瞬間傾斜，擦著地面向後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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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身體撞到了後方的儲物櫃，柜子上擺放的玻璃杯和瓷碗在撞擊下紛紛掉落，碎裂聲劈啪作響。

  谷夜扭曲著身體，痛苦地蜷縮在地上。她的呼吸逐漸變得急促。小腹上的疼痛感令她窒息，繼而用雙手捂住了腹部。

  這種痛苦模樣並沒有博得賈文利的同情，反而使得他更加瘋狂。

  一腳

  兩腳

  三腳

  ......

  在這一刻，賈文利將所有的憤恨全部發泄了出來，他的臉也久違地露出了真正的笑臉，那種扭曲的笑容。

  「夠了...已經夠了。」

  谷夜的眼中充滿了痛苦和不解，她掙扎地跪在地上，試圖理解眼前的一切。可那只不過是浪費腦細胞罷了。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谷夜的聲音帶著哽咽，「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就是在兩年前遇到了您。

  「這兩年只有您真心待我，照顧我、關心我。送我生日禮物，答應陪我尋找記憶。您比我現在的家人更像是真正的家人。所以如果這是夢，請快點醒過來。如果不是，那就請您住手吧！」

  谷夜強忍劇痛，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說出了最衷心的話語。

  賈文利非但沒有心軟，相反，他的眼神中還充滿了那種扭曲的滿足感。

  「家人？」賈文利冷笑一聲，輕蔑地重複著這個詞，「你這麼說，我都有點感動了。看在我們師生一場的份上，我就給你一個知道真相的特權。

  「我跳槽來到這個學校，接近你的唯一目的，就是親手殺死你。除此之外，沒有任何理由。」

  「不...不會的，您不是那樣的人。」谷夜搖頭否認道。

  賈文利咧笑至耳：「你還真是很傻很天真啊，像你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失憶小女孩，本來可以輕鬆解決掉。可你該死不死，也不知道撞了什麼大運，竟被寄養到谷家，浪費了我這麼多的時間。

  「本來計劃很順利，我刻意接近你，讓你依賴我相信我，再出其不意地將你徹底吃掉。可偏偏到了最後關頭，卻被一個大鬍子小鬼給毀了。」

  門外，莫麟耳朵緊貼著病房大門，凝神聆聽屋內的對話。透過不太厚重的門板，可以聽到裡面的聲音。音量不大，但足以分辨每一個字詞，每一句話。

  剛剛賈文利口中的大鬍子小鬼，說的就是自己。莫麟面色毫無波瀾，可內心還是希望他人別總給自己起綽號為好。

  「我們快進去吧！」龍傲雪嚴肅地小聲說道。

  「還不急，再聽聽。」莫麟預感著賈文利會說出更多的真相，所以並不著急衝進去阻止他。

  「我是一名獵人，你不過是我手底下的獵物罷了。」賈文利不太耐心地解釋道。

  如今，速戰速決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賈文利的內心告訴他「不能讓谷夜死得那麼痛快」。

  「這...不是真的...獵人...獵物什麼的，我...聽不懂。」谷夜氣若遊絲，她極力暗示自己，眼前發生的一切是虛假的，賈文利仍然是那個和藹可親的老師。

  賈文利俯視著谷夜，她那滿是絕望和疑惑的面容，在他眼中顯得如此可笑且愚蠢。

  「你敢聽真話嗎，我帶你認清現實。你以為從學校天台上掉下來，摔傷，再住進醫院是偶然嗎？」

  「什麼？」谷夜瞪大了眼睛。

  「你以為我送你的禮物，就是那個眼鏡，真的是為了讓你看清東西嗎？你還不明白嗎？天台，松垮的圍欄，非匹配度數的眼鏡，好好想想吧。」

  賈文利只是輕輕提了幾個詞，卻足以讓谷夜的心沉入冰冷的深淵。

  她的聲音開始顫抖起來，肩膀隨著啜泣開始不斷起伏，她仍不死心地艱難問道：「一切都是假的嗎？陪伴也好，教導也罷。還有那些真心話，陪我一起尋找記憶的誓言，那一切都是謊言嗎？」

  「是的，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分鐘，每一秒鐘我都感到無比噁心。每次見到你的時候，我都要抑制住殺你的衝動。

  「對於你記憶的事情，我只能說你很幸運。用不著帶著罪惡的記憶，離開這個世界，說不定是老天給你的恩賜。」

  賈文利的聲音低沉而陰森，他的眼睛裡是無盡的幽暗，銳利且真實的言語，已經將谷夜從懸崖邊上，徹底踹向地獄。

  「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冰冷的淚珠沿著谷夜的臉頰滑落，浸潤了她的金髮和脖頸，「你說你是為了離去的妻子和女兒報仇嗎？我想知道，難道是失憶前的我害死了你的家人？」

  賈文利愣了一下，隨後瘋狂地大笑：「哈哈哈哈哈，怎麼？你想為自己的死，找一個理由嗎？你這個樣子，反倒讓我有些於心不忍。

  「好吧，就讓我告訴你吧。我的妻女是被一個惡魔孽畜所害，而你便是那惡魔的孽種之一。父債子償，你不需要知道更多，記住這點就好。

  「接下來，我會將你的肉一片片割下，讓惡魔的孽種也好好感受下鑽心的痛苦。」

  賈文利將布滿繭子的手伸向，他如餓狼一般的目光下，透骨生寒，如墜冰窟。

  谷夜目光空洞，一動不動地等待來自地獄的懲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