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御史進言

  一時之間民怨四起，又有人說起公主的人隨意侵占土地，讓幾戶人家家破人亡卻無處伸冤。

  

  又有人說公主手底下的人搶占民女，讓那女子羞憤難當，懸樑自盡了。

  就這麼一會兒，門口的百姓已經搜集了不少罪狀。

  又有人去擊鼓鳴冤，衙門門口吵鬧起來。

  岳航見勢不對，想快些解決事情，不能讓宋思雲再這麼鼓動下去。

  她嘴上不停，依舊在說，岳航急了，「將人帶下去。」

  顧鶴林知道這是要堵住她的嘴，在外面揚聲說道，「大人這是急了嗎？這婦人鳴冤，自請受刑，怎麼刑罰還沒結束就要把人帶下去，這是要殺人滅口不成？」

  此時本就民怨四起，一聽這話，百姓更是覺得衙門欺人太甚，說是為民做主，其實就是皇室養的狗。

  「對，此事這麼多人看著，可不能隨意把人帶走，宋娘子既然已經受刑，那就應該讓她告御狀。」

  「對，把狀紙送到皇上跟前，看看他要怎麼處置此事，莫不是一味護著自己的女兒吧。」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也只有藏在人群中時才敢說出口，好些人借著這個機會發泄心中的不滿。

  最開始是對官府，接下來是公主、皇子，甚至是皇帝。

  岳航完全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怎麼罰個人，激起了民怨呢？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這下子更不好收場了。

  他只得表態，定會按照程序來，宋思雲既然已經受刑，她的狀紙就會遞上去。

  門口的老百姓紛紛說自己是證人，會盯著此事，讓岳航無奈嘆氣。

  次日早朝，御史台人人都沒閒著，岳航被參了好幾本。

  當然，他並不是最慘的，參奏文曦公主的摺子堆成了一座小山，連榮貴妃也沒有倖免。

  更有甚者，連榮貴妃之子五皇子也被參了，那只是個十歲的孩子，但也被羅列了好幾條罪狀。

  皇帝坐在上面，面色鐵青。

  這所有的事都是因那個探花郎而起，果真是個禍害，當初他拒絕皇兒，就該直接將他砍了，再不會有後面的這些事。

  「陛下，文曦公主行事張狂，長久下去，必定釀成大禍。」

  「陛下，探花郎拒絕成為駙馬，只是因為家中已有妻兒，探花郎如此誠實穩重，且年紀輕輕便已高中，以後必定是我朝的棟樑之才，還望陛下將他無罪釋放，儘早派官。」

  「陛下，如今京中議論此事的百姓越來越多，若是不儘快做出應對，只怕後果不容小覷。」

  整個早朝，就是不停有人站出來參奏，皇帝都找不到機會說話。

  他被吵得煩了，便說道，「朕的皇兒身份尊貴，難不成還配不得一個探花郎？車衡太過狂妄，朕不喜此人，既然他妻子告狀告到朕這裡，朕便免了他的牢獄之災，只不過這功名是削定了，要不然朕的皇兒顏面放在何處。」

  「這……」

  御史台依舊不滿意，車衡其實並無錯處，實在是公主太過刁蠻。

  皇上如此行事，必定為天下文人不喜，長此以往，將釀成大禍。

  只是皇上已經讓步，要是再逼他也不合適，只得委屈車衡了。

  但御史中丞劉光不肯讓步，「陛下，文曦公主刁蠻任性，此事是因公主而起，車衡本無錯處，卻要丟掉功名，敢問陛下如何處罰公主。」

  一切因她而起，害得別人丟了功名，那告狀女子身受重傷才爭取到一個審理的機會，罪魁禍首卻什麼處罰都沒有，這實在是難以服眾。

  皇帝沒有說話，劉光又羅列了文曦公主幾條罪狀，「陛下，我朝並無公主參政的先例，文曦公主私自與朝臣接觸，於理不合，還望陛下重罰公主，給朝臣一個交代。」

  皇帝依舊不說話，大殿之上，朝臣屏息以待。

  劉光喋喋不休，皇帝終於怒了，厲聲喝道，「你們要朕給個什麼樣的交代？朕砍了公主你們就高興了？這是朕的家事，不用你管。」

  「陛下，皇家從無家事，家事皆國事。」

  大殿上更是靜得出奇，皇帝怒不可遏，「實在是欺人太甚，來人，將劉光拖出去，杖責五十。」

  「陛下！」劉光依舊不服輸，「陛下如此，實在難以服眾，難以服眾啊。」

  劉光就被拖到門口打，殺雞儆猴，讓朝臣不要再過多干涉皇帝家事。

  只是剛打了一板子，便有人揚聲道，「住手。」

  眾人聽到這個聲音，皆是一愣，隨即紛紛回頭望去。

  侍衛開路，趙松拾階而上，身披甲冑，將佩刀交給門口侍衛，徑直進了文英殿。

  「陛下，劉大人這是犯了多大的錯，要當著朝臣的麵杖責。」

  雖是恭敬詢問，但那冷沉的聲線讓皇帝脊背發涼，知道趙松這是在質問他。

  趙松何時回京的，為何沒有消息？

  「愛卿凱旋，朕應當率滿朝文武前去迎接，為何就這麼進京了。」皇帝面帶笑意，溫和詢問。

  趙松說道，「皇上這是怪本將並未向皇上匯報行蹤，私自回京了？」

  的確是說中了他的心思，可皇帝卻並不敢承認，而是道，「朕只是怕委屈了愛卿，愛卿帶兵出征，保衛疆土，朕對愛卿感激不盡，哪會責怪。」

  當著滿朝文武的面，他依舊只能和顏悅色地跟趙松說話，一句重話都不敢說。

  趙松現在不想和他敘舊，又說回了正事，「微臣來遲，並不知朝會議了何事，劉大人身為御史，莫不是沒有盡到進言職責，陛下才發了火？」

  這分明就是在打皇帝的臉，哪裡是因為沒有進言，而是正好相反。

  朝臣氣都不敢出，就看著趙松與皇帝辯論。

  皇帝道，「不過一樁小事。」

  趙松一笑，「既然是小事，皇上更沒有必要大動肝火，御史的職責便是進言，若是隨意打了御史，只怕對江山有礙。」

  皇帝不信打了個御史中丞能有多大的影響，只是趙松的話他不能不放在心上，便說道，「朕也是氣急，放了劉光吧。」

  趙松一笑，「皇上寬宏大量，虛心納諫，實乃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