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禱告與咒語

  過冬前，扶餘族要舉行大型祭祀，向上蒼祈禱冬天不會太嚴酷，族人們能夠平安渡過寒冬。

  請記住𝓫𝓪𝓷𝔁𝓲𝓪𝓫𝓪.𝓬𝓸𝓶網站，觀看最快的章節更新

  余狸割完草、餵完牛羊，正幫忙修建房屋，累得滿頭大汗。

  相昀走了過來，道：「余狸，你不用幫忙做這種活，你去和尤栗學習祭祀。」

  「好。」余狸抹了一把額頭的熱汗，爽朗笑道。

  她雖然不相信神仙鬼怪，但祭祀是儀式，現代也有很多人在清明節舉行家祭，更多是表達自己的美好願望。

  尤栗自從上代巫醫死後，早早接任，主持了幾十場的祭祀儀式。

  「我不同意！」尤栗聽到相昀的要求，語氣激烈地反對。

  「由不得你不同意。」相昀冷硬道。

  尤栗聽到相昀發話，知道他心意已決，終於忍不住眼泛熱淚，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她哽咽道：「你是看我老了，所以想要早早培養接班人，是不是？」

  相昀皺眉道：「沒有的事，你必須按照我說的做。」

  這句話語氣十分強硬，就算是小孩子，都能聽出裡面的不滿，尤栗當然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好閉嘴。

  余狸很討厭尤栗，但眼下這種情形，她也不好多說什麼風涼話。

  因為尤栗看起來很蒼老、頹敗，整張臉都皺在一起，簡直快要哭出來，很是可憐。

  如果余狸不知道尤栗做過的狠事，說不定也會同情她。

  余狸不是聖母，不會去安慰尤栗。

  當務之急，是完成相昀交給她的任務，不是哭哭啼啼。

  她問道：「尤栗，主持祭祀都需要做些什麼？」

  尤栗收起眼淚，板著臉，刻薄道：「我看你這種細姑娘，什麼都做不了。」

  相昀呵斥道：「尤栗，注意你的話！」

  尤栗聞言，咬緊牙關，抽了抽鼻子，好久才緩過神來。她假笑道：「好的，我一定把祭祀的東西，一點不落地教給余狸，大族長儘管放心。不過祭祀內容只有巫醫能學，還請族長離開，我才好教。」

  相昀立在原地，盯著尤栗看了一會兒，眼神冷冽，好像在警告她：如果你不履行自己說過的話，我會追究你的責任。

  他確定尤栗的眼神中有敬畏和恐懼之後，這才放心地離開。

  相昀走後，尤栗長舒一口氣，不去理睬余狸，自顧自坐在洞口看天，口中念念有詞。

  余狸聽了一段後，不明所以，問道：「這是什麼意思？」

  尤栗冷哼一聲，頭也不回道：「上蒼有靈，萬神庇佑我大扶餘族！太陽神，月亮神，河神，眾神聽我禱告，我心誠，萬請降福！」

  余狸道：「你再多念幾遍，我好記下來。」

  尤栗眼軲轆一轉，忽然變得熱情起來，佝僂著脊背，笑道：「你想聽幾遍都行，千萬要記住，一個字都不差。」說完，一遍又一遍地念出咒語。

  余狸聽天書一樣，卻仍然用心記憶，一遍不行兩遍，兩遍不行三遍，十多次下來，這段話就記得七七八八，不到二十遍就能背下來了。

  晚上，余狸回到洞穴，怕忘記禱告語，一刻不停地背誦著。

  相昀回來，聽到余狸念出的咒語，臉色一黑，沉聲問：「這是什麼？」

  「尤栗教我的祈禱語，祈求眾神賜福保佑扶餘族。」余狸解釋道。

  「這不是禱告語，這是詛咒別人用的惡語。」相昀明白過來，尤栗陽奉陰違，嘴上說著會教，結果卻做出這樣惡毒的事。

  余狸臉色大變，還好相昀拆穿了尤栗的計劃，不然她要是在祭祀典禮上，當著一族人念出惡毒的咒語，豈不是名聲掃地？

  余狸連忙問：「這要怎麼辦？」

  「你不用管。」相昀轉身離開石洞，「已經很晚了，你先睡覺，明天繼續去跟尤栗學習。」

  余狸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想：這麼晚了，還出去幹什麼？

  第二天一大早，相昀就去召集長老開早會。

  余狸找到尤栗，準備質問她，還沒等她開口，尤栗率先彆扭地道歉：「老婆子年紀大，昨天記錯咒語，請你不要介意。今天我一定教給你正確的禱告語，你不要再和大族長告狀。」

  余狸一聽，忍不住暗笑，原來昨天晚上相昀出去，是找尤栗算帳。

  接下來尤栗果然老老實實，一字一句，耐心至極，把正確的禱告語悉數教給了余狸。也不知道相昀和她說了什麼，她竟這樣聽話。

  一天下來，余狸背會了三首禱告語，就連斷句、神態、語氣都模樣得十分神似，一點錯挑不出來。

  余狸怕尤栗耍詐，晚上原模原樣地背給相昀聽。

  「很好。」相昀言簡意賅道，沒想到余狸能夠在短時間內學得這麼像，她果然是天生的巫醫，是上蒼給扶餘族的恩賜。

  聽到相昀肯定，余狸這才放下心來，不必提心弔膽。

  接下來幾天，她一刻不敢鬆懈，生怕忘了禱告語，一遍又一遍地背著，直至滾瓜爛熟，念出上一句，嘴巴自動就能接下一句為止。

  除了禱告語，還有祈求上蒼賜福的舞蹈，祭祀的服飾。

  這時，草原上開始大片泛黃，山中也遍布枯黃的落葉，深秋就快過去，即將迎來凜冽的寒冬。

  再過十幾天，冬祭不能再拖，務必要舉行。

  余狸忙得昏天黑地，不是在念咒語，就是在舞蹈。經過休養，她身材變好，體態婀娜，跳起祈禱的舞，姿態比老態龍鐘的尤栗美上太多。

  尤栗看她跳舞，不禁回想起自己年輕的時候，心中更加嫉妒，暗暗詛咒她，希望她能夠跳錯。

  尤栗回去後，對養女夷芽說：「我本來想讓你接班，成為扶餘族的巫醫，可是突然冒出來一個余狸，搶了你的位置。你以後是族長夫人，一定要看好相昀，不能把正妻的位置也被奪走。」

  夷芽經過上次的事，很是灰心喪氣。雖然和相昀有婚約再身，但她可不喜歡冰塊，她喜歡的是活潑開朗的青夷。

  「母親說得是。」夷芽不敢違背母親，只好低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