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救活病人

  回到山上，已經是大半夜，洪災第六天的開始。

  這一次幾十個人帶回來的糧食，省著點，也夠族人吃上兩三天。只要熬過這兩三天，山腳下的洪水也就退到及腰以下，不用再劃木筏出去，族人們依靠自己的力量就能捕食摘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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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忙加把火。」余狸攪拌著石灶里的野菜，一邊擦汗，一邊吩咐。

  「這些菜有幾種味道不好吃。」達瑪往石灶里添著樹枝，動作小心翼翼，因為柴火潮濕，她生怕一不留心把火給滅了，又要去火塘重新取過。

  余狸解釋道：「這一種叫做鴨舌草，清熱解毒，還能預防拉肚子；這一種叫做馬齒莧，同樣清熱解毒，還能止渴……」

  這幾天下來，大家縮衣節食，有不少人病倒了，這些野菜又能填飽肚子，又能治病療傷，可以說是一舉兩得。

  她在外面一天，收割了好幾背簍的野菜，這次先煮了兩背簍，一個石灶放不下，還動用了另一個石灶。

  很快，石灶里的水變得沸騰滾燙，顏色也開始泛綠，接著一陣陣清香傳來。這對於飢腸轆轆的人來說，無異於是天大的誘惑。

  余狸拿出一個木碗，舀了大半碗。這個木碗是臨時雕刻出來的，簡陋異常，但至少具備了最基本的盛食物功能。

  「一個個慢慢來，不要急。」余狸把木碗遞給排隊等候的人，因為木碗數量有限，只能一個喝完傳遞給下一個人。

  「謝謝你，余狸你真是個大好人。」一個人喝完之後，眼含熱淚，激動地握住余狸的手，忙不迭地道謝。

  余狸心中升起一股溫流，點頭道：「不客氣，這都是我應該做的。」

  後面的人聽到這一段對話，紛紛大喊：「余狸，你是大好人！你和族長一起，救了我們一族人的性命！」

  巫醫尤栗見狀，憤憤不平，輕聲嘟囔：「哼……不過是個只會賣弄的細姑娘，竟然都把她當成了族長夫人一樣對待……誰不知道我的夷芽和相昀有婚約，大家都忘了誰才是真正的主人……」

  尤栗眼中透露出不服氣，不止如此，明明她才是能夠治病救人的巫醫，結果族人有病不來找她，反而去求助余狸這個黃毛丫頭。

  「給，這是你的野菜。」余狸把木碗遞給尤栗。她雖然和尤栗有嫌隙，但不至於在這種時刻找茬，就算再不情願，也給了她足夠的食量。

  「就這麼一點，怎麼管飽。」尤栗接過木碗，喝下熱氣騰騰的野菜和湯水，抱怨道：「一下子就喝完了，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再給我添上一碗。」

  余狸心中有氣，怕別人說閒話，她給的量是足的，怎麼能夠容忍被冤枉。她接過木碗，喊道：「下一個！」

  尤栗還想找茬，後面的人勸道：「巫醫你別為難余狸，我們都看見了，她給的量很多。」不過也不敢多說，畢竟她得罪不起尤栗，這一句說完就低頭閉上了嘴。

  「聽見了沒？」余狸不再理睬尤栗，直接滿上，將木碗遞給下一個人。

  分到最後，每個人都喝到了野菜湯，比昨天只吃了一小口燻肉強。眾人苦中作樂，竟然有一點滿足。

  石灶里剩下的湯不多，余狸和達瑪各自喝了一碗。兩人摸了摸乾癟的肚皮，累了一天，癱坐在石灶旁，相視而笑。

  「雖然只是幾口剩湯，但至少有的吃有的喝，比在奚木族被人鞭打好。」達瑪感慨道。

  余狸也想到曾經的苦日子，忍不住抱住了達瑪。這個善良的朋友，在她剛剛穿越之時，給了她溫暖，現在遭遇洪災，對方還是這樣樂觀。

  沒等余狸休息太長時間，長老里克匆匆忙忙地跑了過來。

  「余狸，丹娜病得很嚴重，你快去幫忙看一下。」

  余狸想了一下，馬上回憶起來。洪災前，她和相昀一起去交易市場買了十個女人，這個丹娜衝出來求他們賣下她，最後被長老里克救走。

  余狸面色凝重，顧不上自己渾身疲憊，立即跟著里克前往石洞。

  穿過擁擠的人群，終於看到躺在床上的丹娜，丹娜幾天前看起來就情況堪憂，經過洪災，更是命懸一線。

  她臉色煞白，眼下烏青一片，嘴唇發紫，聽到有人過來，連睜開眼睛的氣力都沒有。

  余狸摸了摸丹娜的額頭，嚴肅道：「她傷寒發燒，我製作的藥丸還剩幾粒，先餵她吃下一粒。接下來要保證營養攝入，不能像其他人一樣餓著，必須吃飽足夠的食物。」

  「可是，巫醫尤栗說她病得厲害，不能吃太多。」里克解釋道。

  「什麼？丹娜每天吃多少食物？」余狸臉色更加差，終於找到丹娜病情越來越嚴重的原因了，病人吃不飽，得不到足夠的蛋白質，怎麼修復身體。

  「一碗肉湯。」里克回答道。就算是一碗肉湯，在現在這種情況下，也很珍貴，不是誰都能隨隨便便得到的。

  余狸想了一下，問：「誰在照顧她？」

  「我的妻子。」里克道。

  他作為長老，每天都在為族人奔波忙碌，昨天也跟隨一起出去獵食，這才會疏於照料丹娜，現在才知道丹娜病情嚴重。

  余狸想明白了。扶餘族一夫多妻和一妻多夫並存，但並不代表妻子們能夠融洽共處，里克的妻子肯定不可能悉心照料丹娜。

  「算了，接下來幾天，我和達瑪兩個人來照顧丹娜。」余狸無奈道。她和達瑪要分發食物，且不止丹娜一個病人要看，到底能不能夠救活丹娜，也要看造化了。

  里克激動道：「太感謝你們了。」

  余狸讓里克去取來清水，掰開丹娜的嘴巴，把所剩無幾的藥丸灌進去。又用火把洞內烘烤乾淨，去除濕氣，給丹娜蓋上乾燥的獸皮。

  等到中午，丹娜好像恢復了一些氣力，張嘴斷斷續續道：「水……餓……」

  余狸剛看完別的病人，趕到丹娜這裡，聽到她能睜開眼睛，還能張嘴說話，心裡冒出兩個字——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