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麻衣

  最近的天氣特別好，烏雲全都藏了起來，不見一絲蹤影，整個天空都是太陽的主場，熱辣辣的，仿佛是一個霸道總裁，絕對不允許其他人出現在自己的地盤上。

  恰好余狸，就喜歡這樣乾脆的天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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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下雨，那麼她晾曬的亞麻，就能夠很快曬乾了。

  但是對於和相昀一樣狩獵的人們，卻是不大樂意了。

  一方面是天氣太熱，自己可能中暑暈倒，二是那些獵物也不是個傻的，天氣熱，都自覺躲在自己的巢穴，堅決不出來。

  人們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山裡去晃一圈兒，除了讓自己中暑，引起身體不適外，並沒有任何收穫。

  所以，相昀也暫時擱淺了自己的狩獵計劃，開始像小動物一樣，躲在洞裡乘涼，同時也打算整理整理自己這幾個月來的收穫，拿著多餘的小動物什麼，到即將開始的交易大會上，多換一點獸皮，保證能安穩地度過冬天。

  余狸也高興，相昀在山洞裡待著，她撕麻線的時候，恰好能有個幫手。

  余狸搬來一捆曬得很乾的亞麻，然後割掉不需要的小分枝，將亞麻撕得細細的，放在一邊備用。

  撕了三天，才剛剛撕完一捆亞麻，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余狸又喊來達瑪和青夷幫忙。

  多了兩個人手，速度果然快了很多，眼前撕好的麻線，已經有很大一捆了。

  於是余狸一個人，開始把麻線紡成麻布。

  說是紡成布，其實說成拼成布更為合適——把一根根撕好的麻線，按照橫向和豎向的順序。一次排列起來，然後按著一根橫向的麻線、一根豎向的麻線的順序，不斷交錯著編織，一整天，余狸也只能織出一平方的大小，實在是特別費事又費時。

  時間，也在這縱橫交錯的麻線里悄悄溜走，相昀撕麻線的速度越來越快，余狸編織的速度也越來越快，大半個月過去了，一捆一捆的亞麻都被撕成了麻線，又被余狸織成了麻布。

  達瑪和青夷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語言來形容了，明明都是一樣的人，余狸總是會做出那麼多稀奇古怪，卻又讓人覺得大有用處的東西，襯托著他們，就像是一個什麼也不會的廢物。

  青夷摸著余狸剛織好的麻布，在一聽說麻布做成的衣服，在這樣的季節穿上以後，不會覺得悶熱以後，天天纏著余狸，非要給他做一身麻布衣服。

  余狸面上倒是不顯什麼，以此為由，指揮著青夷做了不少事情，才看著一臉不願的樣子答應了。

  實際上，余狸心裡早就打算好了，這些麻布，自己和達瑪肯定是要做一身的，青夷也是要給他做的，至於給相昀做不做，她還沒有想好，一是像相昀青夷這樣的人，都特別高大，費布料，二是面對給相昀做衣服這樣的親密之事，她還是有點不好意思。

  自從上次自己和相昀同床共枕，以及被相昀步步緊逼兩人離得特別近以後，余狸面對著相昀，或多或少都有點不自在。好在她清楚地知道，相昀是有未婚妻的人，有些事情，也不能界越了。

  所以到底要不要給相昀做，余狸自己也沒有想好。

  「余狸，你做的麻衣，我也要。」看著余狸裁完了麻布，就要準備收起來了，相昀實在憋不住了，直接開口。

  「沒有你的份兒。」余狸的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為什麼連青夷都有，我就沒有？」

  「怎麼？青夷幫了我那麼多忙，給他做一件又怎麼了？」

  余狸拿起用細枝椏磨成的「針」，熟練地從針孔里穿了一節麻線，然後把兩片裁好的布重疊在一起，保持一定間距地縫了起來。

  「我幫了你很多忙……」相昀的言下之意，就是自己也值得余狸為他做一身。

  余狸歪著腦袋，似乎是想了一會兒。

  「如果不是你的話，我現在應該是自己住山洞；如果不是你的話，我也不用去取蜂蜜了。」相昀做過的件件樁樁，余狸可都是記著呢。

  相昀的臉皮現在也厚了，面對余狸，你不厚一點，真的就什麼都沒有了。

  「那你剛來扶餘部落的時候，是我收留了你，給你吃給你穿！」

  「哦，那不是因為我是你的奴隸麼？主人不管這麼，還管什麼？」上次相昀就說過這樣的話，余狸正好用這些話反駁回去。

  「再說了，我這一天天地給你變著花樣做飯，又是出手救你的族人的，不應該早就還清了麼？」余狸似乎是鐵了心，不給相昀做。

  實際上，余狸還是裁下了相昀的布料的，只是想起自己總是被相昀當作一個沒有尊嚴沒有人權的奴隸，心有不甘罷了，只想讓他付出點什麼東西，來換而已。

  相昀無奈，只得走到儲存食物的山洞了，拿出一小罐蜂蜜。

  那是他趁余狸不注意，悄悄從大瓶子裡倒出來以後，才將大瓶的交給族裡的長老，小瓶的，就留了起來。他也不知道自己當時為什麼就那麼做……

  此刻，蜂蜜被放在了石桌上，余狸就坐在石凳上面縫衣服，不想看到這個小瓶子都很難。

  「這個是什麼？」余狸也沒有放下手裡的針和布料。

  「蜂蜜。」相昀說，「我上次交到族裡之前，留了一點。」

  余狸驚訝極了。相昀這麼一個有責任感的男人，身為一族之長，居然也會藏私？

  半信半疑之間，余狸伸出手，把瓶子捏在手裡，然後仔細聞了聞。

  果然，瓶子裡是蜂蜜的清甜味道。

  「這瓶蜂蜜給你，你要給我做麻衣。」相昀提出自己的條件。

  原本指望著相昀給她打個下手或者做兩天飯就行的余狸，竟然意外地得到了相昀私藏的蜂蜜，余狸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當即就點著頭，笑呵呵地連連說好。

  有了這點蜂蜜，余狸把藥汁做成藥丸，就指日可待了。

  想到以後就算自己生病了，也不再用喝哭得要命的藥汁，余狸就心情頗好，哼著歌兒加快了手上的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