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洗澡被窺

  那個影子背對著月光，余狸無法看清楚「它」的真面目。

  只能看見「它」折下了一支長長的桃花枝，小河的水並不深，余狸不動聲色地伸下去抓起一顆大石頭，緊緊地盯著「它」頭部，只要「它」再走近一點，余狸就用石頭砸「它」

  「它」的身影長長的拖在地上，應該是高高的，說時遲那時快，眼看著「它」靠的越來越近，余狸顧不了那麼多，迅速舉起手，手裡的石頭就要飛出去。

  忽然，「它」發出聲音了，「你是誰？」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低沉而有力。

  相昀？！余狸又驚又喜，幸好不是真的野獸，她沒有信心斗得過野獸。

  余狸忘了她現在身無寸縷蔽體之物，手還高高地舉起，趕緊應聲：「是……是我，我是余狸！」聲音竟然止不住顫抖，剛才著實嚇著她了。

  「余狸？」相昀放下長長的桃花枝，原本以為是野獸，結果是余狸，他疑惑地問余狸：「三更半夜跑出來，你在河裡做什麼？」

  余狸突然意識到她已經脫了衣服，沒回答他的問題，聲音明顯能聽出她的緊張：「你別過來！」

  話說已晚，相昀的動作更快些。

  

  樹枝在月光的掩映下，稀稀疏疏，相昀撥開散亂的樹枝，向河面望去，借著月光，看見一張熟悉的又像是受了驚嚇的慘白的臉，往下看，只見一個白皙光滑的肩膀，水下面的身體若隱若現。

  對於眼前的景象，相昀始料未及，一時沒反應過來，停在原地。

  余狸沒想到他真的直接走過來了，手比腦子反應快，雙手迅速擋在身前，身子往水裡縮：「你轉過身去，別看！」

  余狸的臉頰瞬間紅彤彤的，她在現代只是普通的小白領，成日忙於工作的她對於身體裸露於人的事還不能毫不羞澀的開放的接受。

  她不知道的是，她此時的聲音聽起來竟有些嬌羞，相昀以為自己聽錯了，還在恍惚。

  「你還看！」余狸不知所措了，她不知道相昀接下來會做什麼，原始人會和現代人一樣尊重她嗎？

  相昀趕緊轉過身，耳朵微微發燙，莫名地有些不自在。雖然身為扶餘大部落的族長，但向來不近女色，心中嚮往自由自在的獨處，此番景象，可以說是頭一回見，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相昀不自在地說：「所以說，這種時候你出來做什麼？」

  「那你呢？你出來又做什麼？」余狸少見的生氣：「你不會是偷偷跟著我出來的吧？」

  「別忘了，我是扶餘大部落的族長，你只是我用貨物換回來的奴隸，你是沒有資格和我生氣的。」相昀冷冷地說道，余狸居然懷疑他的動機不純，他莫名地不爽。

  「那你也不能不講道理吧。奴隸難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私人空間了嗎？我只是來這裡洗一下身子。」余狸的語氣不自覺的委屈。

  相昀從小生活在這種規矩下，能者多勞，能者為王，奴隸以前在他眼裡，是弱小的代表，只是為了在生活上為他們提供方便罷了，而余狸漸漸影響了他對奴隸的看法。

  「我從小便生活在這種環境下。」相昀醒覺方才的語氣過於僵硬，緩了緩氣息。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化解尷尬，相昀還是決定和余狸解釋一下：「我方才醒來，不見你的身影，以為出了什麼事，便出來尋你，聽見這邊有聲音，怕你有事，才過來的。」

  「哦。」

  「我不是故意的。」相昀補充道。

  「……」余狸說不出話，相昀的意思表明了他全看見了，她只感覺到她的臉越來越燙了。

  「為什麼深夜了才來？」

  「白天太亮了，這裡也沒有完全能遮擋視線的屏障，所以晚上再來。我不習慣在人多的地方洗。」余狸解釋道，最後一句猶豫了一下，還是說了出來。

  余狸想，相昀即使和這裡的人有區別，可說到底，他畢竟還是原始人，未必會在意這種事情，和他解釋了，他未必能理解，可她還是說了。

  相昀似懂非懂，但既然她不願意讓人看見，自然有她的難處，他不會強迫：「不管怎麼樣，深夜出來還是很危險的，畢竟是在山裡，可能深夜會有野獸出沒，你手無寸鐵的，總歸是危險。」

  「嗯，我知道了。」余狸猶豫著說：「你可不可以走遠一點？我洗完了，想穿回獸皮。」

  「你小心點。」相昀留下這一句便走遠了。

  余狸考慮了一會兒，見相昀沒有完全離開，但也沒有回頭，余狸決定相信他，走出水中，裹上獸皮，動作一氣呵成。

  相昀還是一動不動地站在遠處，身姿挺拔，余狸發現他的頭髮不像別的原始人一樣，總是亂糟糟的，相昀會用草繩將頭髮束起來，看著更清爽些。

  余狸很快忘記了剛才發生的尷尬，因為不想讓自己糾結，她小跑過去相昀的身邊，小聲說道：「謝謝你。」

  相昀轉過頭，瞄了余狸一眼，只是說：「回去吧，我困了。」

  「等一下。」余狸看到一片桃花落在了相昀的頭髮上，不自覺的舉起手朝相昀的頭上方伸去，相昀忽然側頭，余狸只碰到了他的耳朵。

  相昀什麼話也沒說，轉身便走了。

  「誒，你……」余狸看著相昀的背影，月光照在相昀的背後，余狸不知她是否感覺錯了，似乎相昀的耳朵在發燙，而且燙的厲害。

  余狸想詢問他，最終也沒有出聲問，安靜地跟著他回去。

  二人回到山洞後，也沒有再交流過，相昀逕自躺回石床上，余狸也鋪開了她的草蓆子，慢慢躺下，她的心裡也有一種奇怪的感覺，放下的心突然起起落落。

  兩人安安靜靜的，在黑暗之中，余狸和相昀各自睜眼看著洞頂，心跳加速，鬧得他們無法立刻入睡。

  他們誰也沒有側頭看對方，各懷心事，最後各自睡去了。

  半夜的小插曲終是過去了，一切回歸平靜，月亮也安然入睡，月光依舊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