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跪在她墳前慚悔
2024-07-24 03:43:16
作者: 墨雪千城
天很快就亮了。
葉舒婉練完盅強撐著虛弱的身子將錯金五毒獸小鼎收藏好,正想走到暖榻上息息,人還未至,身體就像軟沓沓的破布一般倒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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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宮女絲竹打探了癩頭和尚的消息正要來報,就見葉舒婉昏倒在了暖榻前。
葉舒婉雖然暈倒,卻還有意識,她聽到絲竹在喚她,卻虛脫的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有,她的身體她自己最清楚,是經不得練盅的,若非被逼到了絕境,她也不會孤注一擲。
「娘娘……娘娘……」絲竹驚慌的將她扶起,又大叫道,「來人啦,快傳御醫!」
「絲竹,本宮只是累了,無妨。」
她病氣懨懨的說了一句,然後徹底昏睡過去,待醒來時,已是暮色昏昏,微光下,她竟然見到了趙昀,她神情一怔,心口處不自覺的抖了抖。
難道那和尚醫好了趙昀,他來興師問罪了?否則他怎麼可能會踏足廣軒殿。
她害怕的又看了他一眼,他眼睛雖然睜著,卻是雙目空洞毫無焦點,瞧著也不像復明的樣子,她的心稍稍定了定,又看向絲竹。
絲竹不敢說話,只給了她一個安定的眼神,她打聽清楚了,那癩頭和尚根本就不是什麼名醫,甚至連郎中都算不上,他說的不過是些顛三不著四的胡話。
皇上聽了那些胡話差點不曾將那癩頭和尚斬了,可到最後,她也不明白,皇上竟然放了那癩頭和尚,她也覺得十分蹊蹺。
「皇上,你怎麼來了?」葉舒婉掙扎著身體想要從床上爬起來行禮,又道,「絲竹,快扶本宮起來。」
「婉兒,朕是來看你的。」趙昀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也是冷冷的,他擺擺手,有些厭煩道,「你好生休息,不用跟朕講什麼虛禮。」
絲竹扶起了葉舒婉,拿了一個枕頭墊在她身後,葉舒婉背依著枕頭,身體恢復了絲許力氣,她目色難測的看了看趙昀,笑了一笑道:「話雖如此,整日躺著也於身體無益,臣妾還想要多下床活動活動。」
「也好。」趙昀依舊端坐在那裡,聲音愈加的冷,「既然你想活動,不如去一趟幽冷苑。」
「什麼?」葉舒婉神情大變,本就蒼白的臉色呈現出一種灰敗之色,她驚愕的看著趙昀問道,「皇上讓臣妾去幽冷苑做什麼?難道皇上真的要將臣妾打入幽冷苑?」
趙昀搖搖頭,語調不陰不陽:「婉兒,你想多了,你身懷龍種,朕怎麼忍心將你打入幽冷苑?」
「那皇上讓臣妾去幽冷苑是何意思?」
她不要去那個腐朽發爛的地方,那是曾經關押葉畫的地方,她一輩子都不想再踏入那個陰森可怖的幽冷苑,仿佛在那裡還關押著葉畫的冤魂,一個隨時想要向她索命的冤魂。
她到現在都忘不掉葉畫臨死前的怨毒冷笑。
她可以不怕葉畫,可是她肚子裡的孩子會害怕,她不能再讓孩子有任何閃失。
趙昀並不在意葉舒婉的想法,他只微微挑了一下眉頭,眉宇之間帶著一絲不奈,聲音冷成冰渣:「你親自去一趟幽冷苑將葉畫的衣物取出,朕會命人為她做一場法事。」
「皇上,你瘋了!」葉舒婉驚駭的盯著他。
「大膽!」趙昀聲音拔高,手重重的往桌一拍,厲聲道,「葉舒婉,你不要以為朕不知道你做過什麼?朕自所以忍到現在只因為朕對你還存著一份仁心,你害死了葉畫,自然要跪在她的面前慚悔!」
本來,他根本不相信那癩頭和尚所說的冤魂索命,就算真的有冤魂索命,他是洪福齊天的天子,他也不用害怕,只到他瞎了眼睛,他才開始覺得恐懼。
他不願將內心的恐懼暴露於人前,更沒有耐心聽那妖僧說法,若非太后及時趕來,他差點下旨斬殺了那危言聳聽的妖僧。
也正因為太后的到來,他才知道原來那妖僧竟是得道高僧,不僅如此,他還與太后是舊相識,太后對他深信不疑。
看在太后的面上,他才有耐心聽那和尚胡言亂語,誰知越聽到最後他才發現那和尚竟非胡言亂語,他所說之事雖然玄乎,卻與自己每日夢魘之事相契合。
那和尚說:「萬事皆有因果,他今天所得的果,皆是他當初所種的因。」
對,是葉舒婉種下的因,卻讓他償了這惡果。
他必須要讓葉舒婉跪在葉畫的墳前慚悔,才讓能葉畫不再糾纏於他,可是當年他在那破廟裡殺了葉畫,哪裡能找到她的墳墓,甚至於屍身都找不到,說不定早就讓野獸叼走了,他只能為她立個衣冠冢。
放眼整個皇宮,興許也只有在幽冷苑才能尋到她的一兩件衣物。
若不是葉舒婉,他和葉畫還好好的,葉舒婉是罪惡的源頭,為表他的真心,他自然該讓她親自去取,只要畫兒知道他真心悔過,她的冤魂就會散去,到時侯說不定就會守得雲開見月明。
再說,就算為了寅兒和頤兒,他也該為葉畫立一個衣冠冢。
正想著,葉舒婉忽然陰惻惻的笑了起來,「呵呵……」
她笑的兩眼擠出了淚水,她抿了抿唇,唇角邊又擠出一個難看譏諷的笑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皇上當真是厭棄了臣妾,就如皇上當初厭棄了葉畫一樣。」
說完,她胸口一陣刺痛,痛到抽搐。
冷汗不停的滲了出來,緊貼在身上的小衫粘膩的難受,仿佛有條小蛇在她身上遊走一般,她看著趙昀可憎可怖的面容,她想吐卻又吐不出來。
他倒會找藉口,說到底還不是他的無情無義才毀了葉畫那個賤人,他才是罪惡的源頭。
她絕不願跪在葉畫那個賤人的面前慚悔,她恨她,她不僅恨她,還恨她的娘親景娘。
這母女二人天生成一副攝魂奪魄的絕美容顏,令天下所有女子黯然失色,這足以讓她嫉妒成狂。
若不是景娘的突然出現,或許她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在她情竇初開時,她愛上一個人,那時她的愛是多麼的純潔,無關身份,無關地位,只是單純的愛著那樣一個溫文爾雅的青衣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