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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貴府有鬼

2024-07-24 03:42:12 作者: 墨雪千城

  十一月中旬,景蘇蟬和鳳羽回到秋水山莊,老太太望眼欲穿,一見到大家回來喜笑顏開。

  裴頊和舒心兒又重新舉辦了一場婚禮,相比於在帝都的繁華隆重,這場婚禮簡單了許多,卻很是溫馨。

  

  秋水山莊張燈結彩,貼滿了大紅喜字。

  禮樂聲,鞭炮聲,喜氣盈天。

  舒心兒一身大紅嫁衣,手執大紅綢,大紅綢的另一端是她的夫君裴頊,這個她從小就喜歡的人。

  或許在她開口叫他一聲大叔,逼著他賠她花兒蝴蝶的時候,便已註定了他們之間的緣分。

  儘管她和裴頊已經在帝都完婚,可此刻她還是有一種如墜夢境的不真實感。

  地上擺著兩個厚實的蒲團,二位新人跪了下來。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對拜……」

  最後,送入洞房。

  新人入了洞房,白赫痛抹了兩把幸福的眼淚,在景蘇蟬鳳羽離開秋水山莊的這段時間,他發了狠心遣散了所有的姬妾,然後搬到秋水山莊,服侍在老太太身側。

  老太太倒沒有想到一向喜歡沉浸在美人堆里的兒子,竟真的放棄了府里的鶯鶯燕燕,她心甚是安慰。

  景蘇蟬,鳳羽,裴頊,舒心兒,鳳小白再回來時,白赫在秋水山莊拋下皇帝的架子,竭力討好每一個人。

  除了鳳小白對他表示親熱之外,景蘇蟬,鳳羽和舒心兒都不太搭理他,舒雅對他一直保持了一種平和友好,卻相對疏離的態度,所以他在府里基本沒有什麼存在感。

  而裴頊對於白赫心裡是有怨恨的,在怨恨的同時,他又告訴自己要釋懷,因為他知道,在桃花的心裡還是愛著這位父皇的。

  白赫雖然還不能得到孩子們的認可,但他並不氣餒,因為他知道,大家能默認他在秋水山莊的存在,就是已經認可了他。

  當他和舒雅,老太太一起坐在高堂之上,接受女兒女婿的跪拜時,他有一種苦盡甘來的感覺,他激動的無法自己,不由的老淚縱橫。

  第二天,鳳羽親手做了一大桌子的菜,景蘇蟬,裴頊,舒心兒負責打下手,理菜,切菜,端菜,忙的不亦樂乎。

  「來,乾杯,祝頊哥和心兒百年好合,永結同心,再生一堆胖娃娃!」景蘇蟬高興的舉起了酒杯。

  鳳羽滿眼愛惜看著她,忽想到在帝都時,裴頊和舒心兒大婚的那一晚,娘子喝了個酩酊大醉,然後給了他一個永生難忘的銷魂之夜。

  想想,他就激動了。

  「乾杯,乾杯,我祝姨父和姨姨年年都有今日,歲歲都有今朝。」鳳小白端起了小酒杯,「當然,還要給小白多添幾個弟弟妹妹哦。」

  「不行,不行,小孩子家不能喝酒。」老太太趕緊換過了鳳小白手裡的酒杯,倒了一杯白水在裡頭,又笑道,「以水代酒也是一樣的。」

  鳳小白眼饞的看著那一盞芳香肆溢的硃砂醉換成了白水,心下有些小小的失落,不過他還是很聽話的說道:「好吧,我就以水代酒祝福姨父和姨姨啦。」

  酒杯相碰,裴頊笑道:「承小白吉言,姨父會努力的。」

  舒心兒紅了臉,笑的頗為嬌羞:「姨姨也會努力的。」

  「非尋和心兒要努力。」舒雅笑著點頭同意,又看向景蘇蟬和鳳羽道,「阿尨和絨絨也要努力哦。」

  鳳羽和景蘇蟬點頭笑道:「努力努力。」

  老太太高興的哈哈一笑,白赫緩緩點點頭,悄悄的在舒雅耳邊說了一句:「阿雅,我也會努力的。」

  「……」

  舒雅的臉騰地紅了一下,不過借著酒,沒有人看出她是因害羞而紅,她雖然不再是姑娘家了,可也一樣擁有一顆年輕的心,只要心不老,人就不會老。

  「老爺,老爺……」正當大家吃的高興時,一個小廝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氣喘吁吁道,「秦家派……派人來了……」

  眾人一驚,白秦兩家表面還是姻親關係,實則已經反目成仇,秦南珠一直住在秦府都沒有回白家,兩家現在能保持井水不犯河水就已經很難得了,沒想到秦家竟然派了人過來。

  更令眾人震驚的是,他們是派人來送喜貼的。

  三日後,是裴鳳鳴與秦南奇的大婚之日。

  本是個大喜日子,偏偏天公不作美,一大早的就下起雨來,而且雨越下越大,好像沒有停止的意思。

  府里到處都掛滿了大紅綢,狂風起,吹動紅綢呼呼作響。

  淫雨天氣成婚,並不是吉兆。

  因為裴鳳鳴的家並不在太元城,所以大婚的典禮在秦府展開,喜氣浩蕩的迎親隊伍迎接了秦南奇,然後象徵性的從南北走到北城,最後再返回南城的家中,這場迎親儀式才算是結束。

  雨太大,迎親的隊伍都被淋的落湯雞似的,個個都很是狼狽的樣子,裴鳳鳴並沒有騎馬,此刻,他正靜靜的坐在馬車裡,臉上一點喜氣也沒有,雙眼是放空而不在狀態的。

  他的對面坐著秦南奇,大紅蓋頭蓋住了秦南奇的臉,她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可即使看不出,她也知道他的表情好不到哪裡去。

  她知道他並不愛她,他在夢中口口聲聲喊的是另外一個女人的名字。

  從前,她只知道他心裡或許有別的女人,可怎麼也沒想到他心裡的女人竟然是個有夫之婦,若不是那一晚,她將他灌醉,她可能一輩子也不會知道他心裡的女人竟然是景蘇蟬。

  早知道,在那一晚,她就應該讓小屍魔殺了景蘇蟬,可是她若真的當著他的面殺了景蘇蟬,那景蘇蟬就會永遠的刻他心裡再也忘不掉,他會恨毒了她,他們之間就永無可能了。

  想想,她又有些矛盾的開始慶幸起來,幸而她沒有早知道這個秘密,否則她不敢保證那時的她不會衝動的殺了景蘇蟬。

  若殺了景蘇蟬,她就不會擁有這場婚姻,她夢寐以求的婚姻,儘管是她強逼著他娶了她,可是她不管,只要能成為他的妻子,她什麼都可以不管。

  她要讓那個女人看看,裴鳳鳴是她秦南奇的,沒有任何人可以奪走。

  ……

  此刻,

  秦府人一見白府人到來,就有幾個著華冠麗裳的丫頭婆子迎了上來,那些人個個臉上都帶著喜氣。

  眾人被引到秦府後花園,老遠的就聽到花園裡有喧鬧之聲,剛進花園的大門,就有一個盤著髮髻的婦人迎了上來,這女子生的並不十分美貌,穿的倒很妖艷,正是與秦天晝剛完婚不久的范劍雨。

  自打范劍雨在白府偶然見過一次鳳羽,就像害了相思病似的,她原以為秦天晝生的還算不錯,可跟鳳羽一比,簡直連鳳羽的腳底泥都不如。

  她名字中有個雨字,鳳羽也有個羽,雖然不是同一個字,卻是相同的音,她自以為這是一種特別的緣分。

  自打白赫遣散了姬妾,她在白府的存在就顯得尤為尷尬了,逼不得已,她早早的與被鳳羽打成殘疾的秦天晝成了婚,秦天晝不僅瘸了腿,還人事不能,她很是愁悶,憂心自己會一輩子守活寡。

  她時常幻想,要是能嫁給鳳羽這樣好看的男人就好了,今天一聽說他要來,作為秦府的少奶奶,她理所應當的出來迎客了。

  她款款上前,眼睛有意無意的往鳳羽臉上瞟了一眼,又看了看景蘇蟬,裴頊和舒心兒,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聲音嬌滴滴道:「各位請隨我來。」

  景蘇蟬並沒有見過范劍雨,不過看她眼神遊移在鳳羽臉上,心裡便覺得不喜。

  今天大雨,她就沒有帶小白過來,來的只有他們四個人。

  她淡淡的瞥了一眼范劍雨,並不想搭理她,只默默的伸手在鳳羽的腰上掐了一把,鳳羽被掐的莫名其妙,實在不知怎麼又惹娘子不高興了。

  舒心兒低低笑道:「阿尨哥哥,都怨你,平時從來都不修邊幅,偏偏今天要把自己拾掇的這麼整齊好看。」

  鳳羽:「……」

  他覺得莫名其妙,明明是娘子幫他拾掇的,他可不想在外頭給娘子丟臉,當然要全力配合娘子了。

  裴頊伸手往鳳羽肩膀上一搭,嘻嘻一笑道:「鳳羽……」

  鳳羽較真道:「非尋,你叫錯了,要叫我大哥。」

  「……呃,好吧,大哥。」裴頊心裡有些不平衡,從前都是鳳羽叫他哥的,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倒成了妹夫了,他笑嘻嘻的提醒道,「大哥,你招惹桃花了。」

  「啊?」鳳羽後知後覺。

  范劍雨仿佛被人看穿了一般,臉色頓時漲如豬肝。

  她氣恨恨的瞪了裴頊一眼,裴頊渾不在意,她更覺尷尬無比,垂下頭,默默的將銀牙咬碎。

  很快,她便收拾了心情,重新引著大家前往麗亭軒參加婚宴。

  秦府後花園極大,足有十幾畝地,幾座繪著秀美彩繪的涼亭錯落有致,分布在花園四周,一汪水池蓮葉飄香,雨點濺落在水池裡,一圈圈漣漪。

  到了麗亭軒,當真金碧輝煌,八角彩鳳展翅欲飛,四周皆是琉璃安嵌。

  暖茶香、果香、酒香、糕點香,香味入鼻,軒內已有不少人落坐,談笑晏晏。

  秦幽兒正坐在那裡與幾位貴婦人攀談著,今日她特意的打扮了一番,素日裡她就喜歡艷色打扮,可她在府里處境艱難,更皆秦南珠時常住在府里,她從不敢搶秦南珠的風頭,所以平日裡只敢把自己打扮的簡素而暗淡。

  如今秦南珠中了爛面散,爛了臉,再也沒臉出來尋她的晦氣了,她反倒可以揚眉吐氣了。

  她並不知道真假火蓮怎麼就對調了,秦南珠受了重傷想以火蓮療傷,增加內功,不想服下的卻是她下了爛面散的假火蓮,她暗自猜想,或許是鳳羽偷換了真假火蓮。

  「幽兒,今兒你額上的花鈿真好看,比南珠姐姐從前畫的還要好看。」她身邊有一個女子讚揚道。

  秦幽兒頗為得意的笑道:「妹妹若喜歡,我也可以幫你畫一個。」

  秦幽兒在說話的時候,眼尾餘光卻飄到了鳳羽身上,又看到鳳羽面前的景蘇蟬,她臉色變了變。

  「真的嗎?那幽兒姐姐你現在就幫我畫。」那少女高興的牽了她的手。

  「好。」秦幽兒答應一聲,起身離了席,經過鳳羽身邊時,故意一崴腳,「哎呀」一聲,就想往鳳羽身上撲去。

  鳳羽微不可察的往旁一挪,秦幽兒撲了一個空,正好倒在端著盤子上糕點的丫頭身上。

  景蘇蟬又悄悄的伸手在鳳羽腰上擰了一把。

  鳳羽轉頭看著景蘇蟬,聳聳肩表示很無奈。

  舒心兒捂著小嘴兒偷笑。

  裴頊搖頭一嘆,鳳羽就是生的太好看了,好看的讓人無法忽視他的存在,走到哪裡都是焦點,其實這樣也挺累。

  一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她們本來是想看秦幽兒發生了什麼事,結果一眼瞧到鳳羽,一個個都目不轉睛,沒有人見過生的如此好看的男人,光芒四射,眩目的擋都擋不住。

  她們並不認得鳳羽,景蘇蟬,更不認得裴頊和舒心兒,她們眼中群體冒星星的只瞧著鳳羽發呆。

  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都痴迷了。

  只到一個尖銳的嗓子喊一句:「瑞陽公主到!」

  眾人才從驚艷中回過神來。

  景蘇蟬和舒心兒轉頭看去,就見到一個打扮的十分華麗的婦人走了過來,年約四十,肌膚還算光潔細潤,一身深紫宮裝襯得她氣勢不凡。

  眉是吊梢眉,眼是彎月眼,嘴唇薄的似乎唯有經胭脂點唇,方能看到唇在哪裡,本是凌厲刻薄的面像,偏生搭了一對不相契合的彎月眼,讓她整張臉多了幾分異樣的感覺。

  景蘇蟬雖然沒見過瑞陽公主,但也曾聽飛鳳提起過,飛鳳似乎不太喜歡這位姑姑,雖沒說過她什麼壞話,但提起時總是一副不高興的樣子。

  據飛鳳所說,還在南燕老皇帝在的時候,瑞陽公主和親嫁到北燕,嫁的鎮國公秦習君的弟弟秦習書。

  在瑞陽公主二十歲的年紀,秦習書就死了,本來她在北燕的日子並不好過,後來慕容青離統一了南北燕,她的公主身份水漲船高。

  眾人忙起身迎了上去,瑞陽公主微笑著向眾人點點頭,又不著痕跡的瞥了景蘇蟬一眼,眸中冷意漸盛,果然生的不凡,嫁了這樣絕世姿容的男人不說,竟然還把南奇的男人裴鳳鳴弄得五迷三道的。

  她吩咐眾人落座,男賓女賓分席而坐。

  鳳羽和裴頊去了隔間男席坐,景蘇蟬和舒心兒留了下來。

  瑞陽公主居中坐下,臉上雖帶著笑,卻掩不住高高在上的模樣,若說過去,她只是一個落魄的不受父皇寵愛的和親公主,但自打她的侄兒慕容青離統一了南北燕之後,她地位立升,整個秦家都依附她這個瑞陽公主才得以維持住赫赫威名。

  她俯視著景蘇蟬,眼底掠過不屑與憎恨,不過是大曆一個太傅的孫女兒罷了,怎配跟她的南奇搶男人。

  她嫁給秦習書,秦習書是個病秧子,從來沒有和她做過夫妻間該做的事,她心生怨由,勾搭上大伯秦習君,懷孕之後生下秦南奇,生孩子時她大出血,身子一隻不好,所以將秦南奇交給秦習君。

  她只有南奇一個女兒,斷不想看到南奇所愛之人愛著別的女人。

  景蘇蟬覺得很奇怪,她並不認得這位瑞陽公主,何時得罪了她,她看她的眼神竟好似帶著一種惡意。

  只聽瑞陽公主啟唇道:「哪位是白家少夫人?」

  景蘇蟬心中冷笑,這瑞陽公主用那樣的眼神盯著她,分明是認得,偏還要拿出公主的款來,她起身淡淡首:「正是臣婦。」

  瑞陽公主眯著眸子:「好一個美人兒,怪道能嫁入白家那樣的人家,想當年白赫可是高高在上的北燕皇帝呢。」

  她的話語裡充滿著譏諷之意,後面的幾個字咬的格外的重,生怕人不知道白赫是亡國之君。

  「……呵呵,不過是亡國之君罷了。」果然,秦幽兒就落井下石了。

  「幽兒,不得無禮!再怎麼說白赫也是皇上親封的侯爺,不看僧面看佛面,你也不能這般說話。」

  「幽兒知錯了。」

  「嗯。」瑞陽公主頓一頓,話鋒一轉又問道,「哪位是白家十小姐?」

  舒心兒亦起身道:「正是臣女。」

  「侯爺真是好福氣,媳婦女兒都是標緻的人物,你們也算是新郎官的娘家人,趕緊坐下吧。」瑞陽公主臉上陰暗不明,又對著眾人道,「不要因為本宮來了就顯得拘束,今天是南奇大喜的日子,大家要盡興才好。」

  不一會,眾人又恢復了談笑風聲,因為有瑞陽公主在,在眾的貴婦人大多都是諂媚討好的話。

  景蘇蟬和舒心兒覺得好生沒趣,如果不是裴鳳鳴大婚,八抬大轎請她們來都不來,想到裴鳳鳴成婚,景蘇蟬的心情很複雜,她一直希望裴鳳鳴可以娶個愛她的好妻子,很明顯,秦南奇似乎並不是。

  一個喜歡豢養屍魔的女子總是很邪性的。

  不過鳳鳴說她不懂他和師姐之間的感情,或許她對秦南奇有誤會也說不定。

  她和舒心兒尋了一處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新郎新娘還未回府行禮,正席未開,所以她們也不用拘禮坐在大桌上,二人正說著話,景蘇蟬就感覺有人正盯著她。

  轉眸處,就看見還真有一個人正盯著她。

  她首先看到的是一排發黑髮黃排列崎嶇的牙,順著牙朝上看去,是一張浮腫的臉。

  倒八字眉,綠豆腫泡眼,眼睛下兩個大黑眼袋,像盛了兩碗髒兮兮的黑水,這雙眼正害饞癆般的色眯眯的盯著她,嘴裡差點就流出了口水。

  景蘇蟬只覺得倒胃口,舒心兒氣憤的站了起來,正要走,被景蘇蟬拉住。

  「絨絨嫂子,別拉我,我去挖了那色狼的眼睛。」

  「心兒,今天是鳳鳴的大喜日子,還是不要見血光的好。」

  景蘇蟬心裡也氣,若不是顧及裴鳳鳴,依她的性子,早把那色狼揍成大豬頭了。

  恰此時,秦府的小丫頭又端了糕點,水果,並著新茶到了她和舒心兒的面前。

  景蘇蟬看了看那新茶,吸吸鼻子又聞了聞,她雖然不懂醫術,但也跟囡囡學了幾招識別毒術的方法,這茶水裡竟然撒了催魂藥。

  「心兒,別喝。」

  「絨絨嫂子,怎麼了?」

  「茶水有問題。」

  說話間,景蘇蟬轉頭一看,就看到秦幽兒一雙陰暗的眼睛正看著她,一閃而過。

  從前她不知道囡囡竟然早見過秦幽兒,她是碧落坊的人,在救八哥的時候,秦幽兒想以美色誘惑祈哥,只可惜失敗了,怪道她善施毒。

  她故作喝下毒茶的樣子,然後將茶水吐入手絹里。

  「心兒,我頭有些暈,你扶我走走。」

  舒心兒會意,扶著景蘇蟬出了麗亭軒,果不其然,那個色狼悄悄的跟了上來,同時還有個人影也跟了過來,正是秦幽兒。

  ……

  雨終於停了,院內散發著泥土香草的氣息。

  「大哥,大嫂,不可能,一定是府里的下人看錯了,白家少奶奶那般仙容之姿,又是鳳鳴的娘家人,怎麼可能會在鳳鳴的大婚之日與陸三兒廝混在……」

  瑞陽公主在鎮國公秦習君面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秦幽兒是個蕩婦,她弄來的藥必然能讓景蘇蟬也成為一個蕩婦,她要在眾人面前讓景蘇蟬變成一個人盡可夫的女人,那樣就可以徹底斷了裴鳳鳴的念頭,從此一心一意和南奇在一起。

  想要毀掉一個女人,毀掉她的名節是最好的方法。

  唯有這樣,才能讓裴鳳鳴徹底厭惡了這個女人。

  當然,一開始她並不打算在秦南奇的婚禮上做出這番布局,畢竟對秦南奇的影響也不甚好,可秦幽兒說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還是先下手為強的好,所以她便任由秦幽兒按排,她只坐觀其成就行了。

  只待打開這間暖閣的門,一切昭然若揭,景蘇蟬必定和陸三兒睡在一起,她已經聽到了裡面的喘息之聲。

  「不會吧,公主,白家少奶奶怎好好的跑到這裡來了?她的夫君可還在席上呢……」范劍雨心裡暗自得意。

  「誰知道呢,本宮也不願有這樣的事情發生,今天可是南奇的大喜日子,若真如此,豈不晦氣……」瑞陽公主陰陽怪調的說道。

  「好了,我看是公主你多心了,走吧!」秦習君眉宇間帶著嚴肅之色。

  他心中雖然還刻骨恨著舒雅,卻也不願意讓人這般折辱舒雅的兒子媳婦,更何況今天還是他女兒好日子。

  「老爺,難道就任由他們公然宣淫不成?」秦夫人不甘心離開,她每每想到那一回被鳳羽威脅,便想要報復。

  「娘子,你怎麼出來了?」忽然,一個清朗的聲音傳來。

  「有些悶,想出來走走。」景蘇蟬的聲音很是慵懶。

  「那我陪娘子一起走走。」

  瑞陽公主如頭頂炸了一個疾雷,這兩個人的對話聲如魔音貫耳,只擊得她身子有些站不住,景蘇蟬不在裡面,那在裡面的人又是誰。

  她心頭亂跳,可慣有的公主威嚴叫她穩住了陣腳,轉頭看去,聲音不穩:「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問話好生奇怪,我娘子在哪裡與你何干!」鳳羽壓根不把瑞陽公主放在眼裡,聲音冷冽。

  景蘇蟬輕嗤一聲道:「有些人天生就喜歡多管閒事。」說完,看著瑞陽公主,懶洋洋道,「不過公主殿下會以為我在哪裡?」

  「不……不應該……」瑞陽公主神色間有些恍惚,只撫著額頭,身子略微退了兩步,冷聲道,「本宮能以為你在哪裡。」

  「景蘇蟬,你不是在那……」范劍雨臉上失意萬分,一雙眼難以置信的瞪著景蘇蟬,吶吶道,「不是這樣,一定是哪裡弄錯了。」

  瑞陽公主臉色鐵青,冷喝一聲道:「劍雨,還不退下。」

  「嫂子,鳳鳴哥哥的迎親隊伍怎麼還沒回來呀!」舒心兒跑到景蘇蟬的面前。

  裴頊走到秦習君面前,淡笑一聲解釋道:「我家夫人都等急了,國公爺莫怪。」

  秦習君恭手道:「世子爺客氣了。」

  「咦?這麼多人圍在這裡做什麼?」裴頊疑惑道。

  秦習君的臉色變得難堪起來,他大約也能猜到發生什麼事了,他斷不想在眾人面前丟了人,更不想在大曆世子面前丟了人,正要邀請裴頊和鳳羽離開,忽然聽到一聲驚恐的慘叫。

  「啊——鬼,他娘的,老子差點日了鬼了!」

  「吱嘎」一聲,朱漆雕花門轟然而開,陸三兒只著了一條褻褲,手裡拿著一堆衣服,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

  「大膽!」秦習君厲聲一喝,陸三兒渾身一震,痴肥的肉抖作一團,心有餘悸,幸虧他還沒有辦了那鬼,否則真要噁心死了。

  「國公爺恕罪,貴府有鬼。」陸三兒顫著牙齒道。

  「豈有此理!」秦習君更加憤怒,「滿口的胡言亂語!」

  瑞陽公主站在那裡一言不發。

  「嗯……」一個女人的嬌吟聲細細傳來,「好郎君,你怎麼走了……來,同妹妹歡快一番……」

  秦幽兒沒想到玩了這麼多年的鷹反被鷹啄了眼睛,她中了催魂散,只想找男人求歡,男人跑了,她身子空虛的要命,迷迷糊糊間,衣衫不整的追了出來。

  「啊——」

  那些跟著瑞陽公主出來瞧熱鬧的貴婦們嚇個半死,發出悽厲的慘叫,「鬼啊!」

  不要說婦人們,就連秦習君也唬的一大跳,瑞陽公主更是差點嚇昏了過去。

  「頊哥哥,有鬼。」

  舒心兒也被嚇得不輕,趕緊躲進了裴頊的懷裡。

  「心兒莫怕,不是鬼,是人。」裴頊安慰道。

  景蘇蟬也愣在那裡,她沒有想到秦幽兒突然就變成了這副模樣,幸虧她一向大膽,否則也定要嚇個半死。

  鳳羽看著景蘇蟬,哀嘆一聲,他都準備好了胸膛讓娘子依靠,娘子卻比男人還要大膽。

  「好郎君,來嘛……」秦幽兒拿出在碧落坊的一套媚功,分外撩人,只是她的臉太可怕,嚇得人群尖叫著四處逃散。

  「幽兒,這是幽兒姐姐的聲音!」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幽兒?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秦習君這才反應過來,竟然真是秦幽兒的聲音。

  早知道,他就不該讓這個禍害回來,他的這個女兒從小就不安分,後來離家出走許多年,突然又回來了,到底是女兒,所以他還是收留了她,沒想到竟然鬧出這等醜事來。

  不出半日,整個太元城都要傳出來他的女兒是個鬼,還是淫蕩的鬼。

  「不,他不是幽兒!」秦習君驟然反應過來,家醜不可外揚,反正現在秦幽兒已是面目全非,別人根本認不出來她,他大喝一聲,「妖孽,她根本就是妖孽,將她綁了下去!」

  他欲一掌打死秦幽兒,可一想到今天是個好日子,他便收斂了一顆殺心。

  「……父親,父親,你快幫我把郎君找來,找來呀!」秦幽兒跌跌撞撞走到秦習君面前。

  「你個妖孽休要胡說,誰是你父親!」

  「好郎君,幽……」

  秦習君急紅了眼睛,伸手就蓋一掌在她臉上,他本意是想打的她不能說話,沒想到秦幽兒身子一倒,正好撞到一塊假山石頭上撞死了。

  眾人早已噤若寒蟬,根本不敢說一句話。

  一場婚禮,添了血光,大為不吉。

  秦習君一時愣在那裡,眼珠一轉,急中生智,暴喝道:「你這妖孽,竟敢裝死,帶下去!」

  說完,趕緊命人將秦幽兒拖了下去,然後收拾了血跡,好像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景蘇蟬眸光幽涼,唇角輕輕一揚,勾起一個冰冷的弧度。

  這秦習君果然不是一般人,竟然能在親手打死了自己女兒之後還能如此淡定的處理事情,看來,他將婆婆舒雅囚禁了十幾年倒算是手下留情了。

  「老爺,老爺,新人到了,到了……」

  一陣喜樂響起,鞭炮聲噼里啪啦。

  沸反盈天,似乎遮掩了這剛剛發生的罪惡。

  秦習君和瑞陽公主以及秦夫人收拾好心情,趕往正廳去迎接新人的跪拜。

  秦幽兒的死對於他們來說並不算什麼,對秦習君而言,只是太丟他的臉罷了,對瑞陽公主而言,她沒有能幫助女兒對付景蘇蟬,心裡很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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